第一百二十二章夜雨慘號

第一百二十二章夜雨慘號

離開山谷的蘇宇翻越幾座山頭,一直往西的方向走去。

天大亮,終於走到了被連天衰草遮掩的官道上。

一路上採摘幾把漿果果腹,走了幾個時辰,正午的太陽高高升

起。身後終於響起了車輪的聲音。

蘇宇回頭,見一車大車在高高低低的道上歪歪斜斜地行駛着。

他舉起手,在刺眼的太陽下眯起了眼。

車停下。美少年的模樣很容易得人好感,車內一對老夫妻很快

點頭讓美少年上了車。

車上得知這對錦袍緞服的老夫妻是去雲州探親,算起來還有一

兩天的車程。又被詢問家世來歷,背着長劍的美少年只說自己

從小好武獨自離家外出遊歷不想遭遇強盜被搶去了身上金銀又

迷了路……少年身上錦袍骯髒破爛(越出山谷及荒野中行走時

劃破的),加上神情鬱郁,一對老夫妻很容易相信了,嘆息了

一回,就沒有再多問下去。很快又拿出了隨身的乾糧清水等物

美少年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車的人——一對老夫婦及身邊的婢

女小廝等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看着對方。

蘇宇恢復些氣力,說聲謝謝。又沉沉睡去。睡得太沉,連身邊

老太太專門取出一件毛皮斗篷輕輕地蓋在自己身上都不曉得。

車子歪歪斜斜地向前行着,放眼望去,仍然是一望無際的荒野

天黑時分,如期到驛站,卻見不到半個人影。

沉沉夜色像一頭巨大的獸口吞噬了天地間,車帘子打開,冷風

捲入,所有人不禁打個哆嗦。

天上滾過一道悶雷,蘇宇醒來,抬頭望天,臉色微微有些變了

天馬上就要下雨!

誰都看得出來。只是各人的心思卻有不同。

悶雷陣陣,為首的老爺開口道:“現在也只能留在驛站在休息

一宿了。”

所有人不作聲。如此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殿的,驛站又沒有

官兵,天曉得會發生什麼。

這時候也容不上他們多想,無論前進還是後退,只怕不比在這

個沒有半個人影的驛站更安全。

悶雷滾滾,傾盆大雨彷彿隨時就要潑至。

蘇宇臉色蒼白,側耳細聽,眼不眨地望着前方。眼看着眾人就

要簇擁着老爺太太邁進驛站的門,突然抽出長劍,道一聲小心

,飛身闖入。

六內兩聲慘叫,門內兩名黑衣人扔下明晃晃的大刀捂着傷臂滾

在地上。

一聲呼哨,原本沒有半點動靜的驛站竟然從各個角落中冒出許

多黑衣人,在黑暗影影綽綽,總有好幾十號,一個個手持明晃

晃的大刀,雖看不清面目,卻是殺氣騰騰。

蘇宇護着身後人至車上,道一聲你們快走,舉劍朝眾人刺去。

悶雷聲一陣響過一陣,蘇宇心裏清楚,他還有力氣跟別人動手

的時間不多了。

那對年老的夫婦硬是被婢女小廝們拉扯着上了車,然而也根本

由不得他們。七八個黑衣人撲至,硬生生拉住了馬。大刀揮至

,那名車夫嚇得抱頭滾在地上。

蘇宇連連刺傷數人,聽得身後異響。回頭時,一分心,不提防

大刀揮來,待驚覺躲避時也已經晚了,臂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

口子。

蘇宇支撐着沒有倒地。頭頂上一陣驚雷滾過,黃豆大小的雨點

登時潑了下來。

蘇宇再也支撐不住,四肢骨骼像是有無數小小的利齒在咬嚙。

滾到了地上,在雨水中翻滾着、掙扎着。

閃電連連,在泥水中痛苦掙扎的美少年的面目第一次暴露在眾

人面前。

眾強人竟是看得發了呆。

那邊幾個強人兀自爭奪着哭叫不止的年少丫環,這邊的強人頭

子已經是舔舔嘴巴扔下大刀,說出了:“好個標緻兔兒爺,老

子一輩子玩過的女人加在一塊都及不上這個兔兒爺的一半。”

頭子這邊說著,幾個手下立刻奔過去把死去活來的美少年拉着

腳拖到了院中。

兩個人拉開胳膊,兩個人拉開大腿,把大雨中浸泡着的美少年

硬生生擺成個大字型。身邊還有幾個舔着嘴巴說:“當家的可

別只顧自己一個,兄弟們也要解解饞。”

當家的放聲大笑:“放心好,他傷了咱們這許多兄弟,自然要

好好招待一番。不光是你們幾個,這五十七個兄弟一個挨一個

全會輪得上。”

一面說著,一面解開了腰帶,急不可耐地撲了過去。

蘇宇在雨中痛得沒有半點力氣,意識卻是清醒着的。知道即將

發生的……感覺到那個毛茸茸的大手硬生生扯開了自己的褲子

,伸入了大腿間,粗暴地抓弄着,對方的堅硬已然抵上了身…

蘇宇之前一直是咬着嘴唇沒有痛哼出聲,此刻卻仰望夜空,長

聲慘號。

強人頭子並沒有真正進去……

周圍兄弟的慘叫聲……

一把彎月刀從背後直插入后心,從前胸穿刺而過。

強盜頭子口大張,發出荷荷的聲響,低下頭,看着那個冷嗖嗖

的刀尖竟是一臉的不置信。

彎月刀猛地拔出,鮮血噴將出來,(全文字$,盡在那個當家的一聲不吭倒在一

邊。

一個全身白衣戴面具的月茲國男子看一眼地上抽搐着的美少年

,手持彎月刀,幽靈般轉身,面對那些嚇得腿都軟了的強人,

突然揮刀,身手彷彿鬼魅。

慘叫聲不絕於耳,除了尚有力氣逃跑的十個左右強人,其餘的

,全部喪生在那把彎月刀下。

最後一個強盜被砍得身首異處。滿身是血的武士慢慢轉身,面

對地上仍然抽搐着的美少年,慢慢地走了過來。

蘇宇在大雨中痛得臉色慘白,望着蹲在身邊的面具武士,努力

說出了:“你是艾布?”

面具后的那雙眼睛似悲似喜,艾佈點了點頭。

蘇宇想伸手去扯褲子來遮羞,雙臂卻沒有一絲力氣,扯了幾次

都沒能扯上。裸露在外的雪白大腿劇烈顫抖着。

艾布沒有去看他那裸露的部位,伸手為美少年輕輕地扯上衣褲

,然後抱起美少年,很快回到了院外的大車上。

死裏逃生的眾人忙不迭地對武俠謝恩,艾布抱緊懷中**的

又顫抖不止的身子,低聲說出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當日杜若率手下將四肢俱廢的蘇宇從山洞中奪走時,被打斷一

條腿的艾布從此養傷月余才漸漸能走動,出了深山。

山腳下極少有人經過,銀月武士憑着以前的特殊訓練,竟然發

現了山腳下四道殘留的模糊車輪印,跟着車輪印一路追尋,竟

然慢慢地尋到了那個世外桃源般的山谷。

至山谷外卻始終沒能鼓足勇氣進去。自己尋了處乾燥的山洞住

下,每日裏打魚、尋找鳥蛋、採摘蔬果,日子過得和當初在山

野中幾乎一樣,除了身邊少了個他。

也曾見過清風明月翻越山頭外出採購物品,艾布把自己隱藏得

很好,竟然沒有被對方發現。

艾布曉得蘇宇必然在谷內,卻也只是默默地守在谷外,獨自過

着原始野人般的生活。

蘇宇在天亮前翻越山頭離開山谷,卻沒有被兩裡外山洞中輾轉

反側的艾布發現。等艾布發現時,天大亮,已然過了幾個時辰

。沙土中的腳印,明顯被踩過的一片片野草,以及掛落在荊棘

中的一小塊白綢碎片……艾布基本斷定,蘇宇已然離開山谷。

他沒有再猶豫,順着荒野中留下的一點點蹤跡一路追尋了過去

如果蘇宇沒有在正午時搭上馬車,艾布完全能及時追得上。可

蘇宇坐上了車,等艾布發現時,馬車已經行駛了足有兩三個時

辰了。

艾布很快判斷出來蘇宇在車上,順着兩道車輪印,憑自己一雙

腿與輕功,一路不停,追上前。

待他趕到驛站時,那幫強盜已然把車劫下。大雨中病痛發作絲

毫沒有還手之力的蘇宇剛剛被拖入院中……

等艾布砍翻幾個強盜闖入院中時,美少年的慘號聲劃破了夜空

銀月武士的銀月刀從施暴者的后心插入、穿透,在最緊要的關

頭將美少年救下。

如果他再晚來一步,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艾布將懷中仍然飽受病痛折磨的身子抱得緊緊的,想着有可能

發生的一切,真正是不寒而慄。抱着懷中冰冷又顫抖的身子,

自己也不禁發起抖來。

他低頭看着對方慘白的臉以及顫抖不止的身子,問出一句:“

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宇努力說出了:“等雨停了,自然會好。”

艾布看對方痛苦的樣子,沒有再細問下去。

對面老夫人猶猶豫豫問出了:“你們是……”

艾布張口答道:“我們是結義兄弟。”

畢竟一個是月茲國人,一個是大衡人士,說親兄弟,估計誰也

不會信的。

眾人恍然大悟,集體噢了一聲。

蘇宇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在艾布的懷抱中身子蜷成一團。

杜若曾經說過:“只要到下雨天或者是水多的濕潤地方,你體

內的病痛會發作,發作起來會比以前還要厲害,那是真正的生

不如死。”

杜若的話,果然沒有半點誇張。

前方也遇到過一小拔毛賊,很快被艾布打發了。

車子行駛了一天一夜,至西北處隸屬大衡的雲州。

雨終於停了,蘇宇四肢非人的疼痛也終於結束。

艾布問清楚了對方病痛的理由,立刻就要帶着美少年去尋找干

旱的所在。

車上的朱老爺以及夫人阮氏力勸二人逗留數日,又說觀天象至

少幾日內不會再有雨水降臨。艾布也懂些天象,曉得的確是數

日內不會下雨,

徵詢了美少年的意見,當下應允。

這對老夫婦是來雲州探親,雲州城外竟有專人等候。僕婦、小

廝、護衛,烏壓壓站了一大群,恭恭敬敬把遠道而來的貴客迎

上了備好的華麗車馬,一大群人簇擁着,浩浩蕩蕩進了城門。

前呼後擁中,一直到進了城,艾布與蘇宇才剛剛知曉了,原來

和他們一車同行的老夫婦,就是雲州刺史楊鼎銘的舅父與舅母

朱老爺與夫人阮氏則是因為聽聞身居高位且德才兼備的侄兒剛

剛迎娶了正房夫人這才不遠千里趕來祝賀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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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殘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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