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將軍平叛
那最後的小半截殘燭很快熄滅了。趙鈞抱着懷中美少年,登時
陷入一片黑暗中。
外面雜亂腳步聲,遠遠的似有星星點點的火把。
然後又是石板落地的聲音,幾塊大石板被一隊隊的軍士抬起扔
到了外面的矛箭機關陣地上。
一陣箭矢如雨後,眾軍士很快踏着石板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人多力量大,一道鐵門很快被幾個大鐵鎚砸得變了形,又被幾
個力氣格外大的扯到了一邊。
眾軍士舉着火把奔到他們將軍面前,看着將軍面若死灰低着頭
抱着懷中昏迷中的美少年站在那裏彷彿一座雕塑。眾人喊一聲
大人就全都不作聲了。
軍士們突然從兩邊分開,一白衫飄飄恍若神仙中人的美公子緩
步走來。
這次杜若沒有揮摺扇,前所未有的面色凝重。走到趙鈞面前,
看着他懷中的蘇宇,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趙鈞突然抬頭問出一句:“他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治得好嗎?”
杜若干脆利落地回答:“很難。”
趙鈞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中分明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對方剛才根本就是在開
一個大大的玩笑。
趙鈞還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說出一句:“如果連你都治不好,
天下還能有什麼人……”
他沒能說下去,抱着美少年的鐵臂在微微地發顫。
他不能想像自己的小宇就這個樣子過完後半生。
杜若正色道:“很難,只是意味着很難治,並不意味着治不好
。”
趙鈞眼中閃爍着希冀,還沒開口,身邊一親隨就張口道:“彥
王叛亂,已然率軍沖入宮中,都這個時候了大人還……”
趙鈞一驚,抬頭看着杜若。
杜若點頭道:“彥王的軍馬已經把皇宮重重包圍,他還在你入
山洞救蘇兄弟的功夫派了人去盜虎符只是被我劫了下來。但我
杜若拿着虎符還不能調動兵馬,還得煩勞趙大人立刻入城平息
叛亂……”
趙鈞仍然抱着懷中蘇宇不放手。
杜若嘆道:“蘇兄弟由我來醫治照料總比被你這個樣子抱在懷
里好很多……”
趙鈞終於把抱着不放手的蘇宇遞到了對方懷中。杜若伸手接過
,沒說什麼,小心地抱着懷中美人,看着趙鈞率着眾軍士向洞
外的方向走去。
洞外,天已黃昏。
滿身是血的趙鈞一走出山洞,就有幾個親隨奔上,把手中傷葯
厚厚地敷在傷口上。
撕下一塊袍角隨意一紮,趙鈞張開雙臂,幾名親隨立即將全套
黃金盔甲套上將軍身。
金盔金甲的趙鈞翻身上馬。胯下馬首尾八尺有餘,全身棗紅色
的皮毛如絲緞一般,當真神駿異常。
駿馬長聲嘶鳴。
所有人屏氣凝神。
這一人一馬在夕陽中染上了一層淡淡地金紅色光暈,眩人眼目
,宛若天將天馬……
高高坐在馬上的趙鈞回頭,見那個白衫飄飄的美公子懷抱着小
宇沖自己一點頭……
趙鈞再沒有多說什麼,回頭,沉聲道:“立刻回城,捉拿逆賊
,平息叛亂!”
趙鈞手持虎符回帝都,將軍令下,立刻調來了數千精兵強將。
盔甲戰士吶喊震天,在護國大將軍的率領下,縱馬向皇宮的方
向奔去。
風火堂三百一十二名殺手,十頭怪獸,以及一個小皇帝的屍身
,皆在熊熊烈火中被燒成焦炭。
就在大殿內最後一名活人被燒焦的同時,金寧公主的蹤跡也被
查出。
那條通往宮外的秘道已經被知情的彥王派張敬等人前去封死摧
毀。
公主手下五十名死士護着主人,與四面八方奔來的高手拚死作
戰。
不斷地有人倒下,不斷地有人在血泊中站起,那五十名忠心耿
耿的死士,竟是沒有一人肯低頭投降。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彥王的人。
五十名侍衛倒下了八名。剩下四十二名也或多或少有傷在身,
卻還是咬緊牙關,護着公主且戰且退,退到了一處不大的偏殿
內。
偏殿內幾個高高在上的窗欞皆用黃金精雕細刻着繁複花鳥,且
面積小巧,**根本無法鑽入。
幾個偏門也是被長年封死了的。唯一可以照常開啟的正門,也
被公主身邊的侍衛抬着鍍金的門栓插嚴實了的。
血流遍地的宮中,這個小小的偏殿竟成了唯一一處勉強稱得上
是“固若金湯”的所在。
四十二名侍衛將娘娘團團圍在中間。金寧公主一身華服坐在地
上,華麗但沾染着鮮血的裙裾在金磚上攤開來,就像一朵盛開
着的佈滿斑斑紅點的巨大蓮花。
殿內人默不作聲,聽得殿外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與重物撞擊門的
聲音。
金寧公主沉聲道:“本宮寧死也不要在那般卑鄙逆賊上遭受折
辱。倘若門開啟……”
她微微轉頭面對那個最忠心的侍衛長:“你知道該怎麼辦。”
侍衛長握着劍柄的手微微發顫,他知道公主是要他在最後關頭
向娘娘揮劍。侍衛長當然清楚目前形勢,而且他也從來沒有違
抗過公主的命令。
當下低頭,哽咽道:“是,公主。”
所有人默不作聲。門外撞擊的聲音,分明比剛才更急促了些。
一身黃金盔甲的趙鈞率着數千名精兵奔至宮門,很快將宮門外
的叛軍打了個落花流水、抱頭鼠竄而去。
趙鈞親自指揮作戰,沒費多少波折,率着人馬一路殺入宮中。
在偏殿外,彥王坐在一黃金椅上親自督促手下抱一根金柱一下
又一下地撞擊着那扇被關死了的門。
外面的鐵蹄聲與喊殺聲分明異樣。彥王臉色一變,立刻就有人
飛奔來報之:“趙鈞率着軍隊沖入了皇宮。”
彥王猛地站起,來回走了幾步,臉色竟變得煞白。
趙鈞帶兵沖入宮中只怕形勢大不妙,倘若真要救下了公主……
一個趙鈞加一個金寧,到時候聯起手來,後果不堪設想。
彥王來回走了幾步,定下主意。當即高聲道:“趙鈞勾結風火
堂殺手裏應外和,不僅弒君,還想傷害金寧公主。公主身邊五
十名侍衛皆為叛賊,居然在殺害公主后逃到此地等趙鈞到來好
邀功請賞……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立刻給我放火、燒殿
,讓殿內殺害公主的叛臣立時葬身火海之中,為金寧公主報仇
雪恨!”
所有人屏氣凝神,即使有人臉現異樣,也很快歸復了平常。畢
竟跟如此主人時日已久,非常時刻非常理論。
更多菜油潑到了偏殿上,一個個火把點燃,被擲出,在空中划
過一道道詭異的弧度,與澆在偏殿上的菜油一觸即燃。
彥王在殿外的高聲話語,殿內人聽得清清楚楚。
四十二名侍衛齊齊抬頭,眼中如要噴出火來。
金寧公主一向沉着冷靜,此刻也不禁氣得身子發顫。
金寧一下子站起,顫抖着聲音說出了:“卑鄙,小人……”
四十二名侍衛齊聲起立,齊齊向公主躬身道:“請娘娘下令,
容臣等外出應戰。”
侍衛長:“與那個卑鄙小人拼個你死我活!”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等眾侍衛男兒抽出刀劍奔至門前時,
巨大的門栓已然燙得抓不住手。門栓已然與大門粘在了一處。
許多的菜油與許多的火把,眼看就要將整個鍍金的偏殿融化。
趙鈞率軍馬所向披靡,一路奔至宮內深處,除了鮮血的氣味外
又聞得屍體的焦臭。原先好好的一處金殿,已然在烈火中化為
腐朽。
放眼望去,除了被火燒得蜷縮成一團的人屍,就是巨大的野獸
的焦骨。
一個老太監連滾帶爬地想逃開,被趙鈞一眼瞅見,認得是首領
太監張敬,立刻下令把人拿來。
老太監一聽將軍下令,不用人拿,自己又連滾帶爬至將軍馬前
。
張敬抬起一張麵糰似的白臉,涕淚橫流,哀叫道:“趙大人…
…嗚嗚嗚,彥王不僅親手弒君還把弒君大罪加在了風火堂頭上
還……還放火燒殿中……嗚嗚嗚……還公主娘娘,被那五十個
忠心侍衛護着到了前面的清心殿卻被王爺率人團團圍着……嗚
嗚嗚……趙大人您趕緊去救公主啊再晚一步只怕公主……”
張敬哭得是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趙鈞冷眼旁觀,聽到後半句,
說一聲:“把這個張公公給我看好了……”
望着清心殿方向,那衝天的濃煙滾滾。喝道:“立刻傳水龍隊
。”飛馬向清心殿的方向奔去。
張敬被一幾個軍士架着,還着大哭着說:“趙大人,我可是從
王爺手中死裏逃生的大大忠良啊……”
彥王聽得外面的喊聲震天已知大勢已去,在清心殿燒起的同時
,也率着左右向秘道的方向奔去。
彥王慌亂中忘了一個殘酷的事實,那條只有皇室中少數人知道
的、專供知情者逃出宮外的秘道剛剛被自己下令摧毀。
等彥王率着一大群人奔至明顯被摧毀的秘道前,目瞪口呆,愣
了一小會兒方記起是自己剛剛令那個白麵糰臉的首領太監做下
的光輝壯舉。
無法從秘道逃脫,只有率着人硬着頭皮沖最近的角門。
最近的角門當然有重兵把守,一場惡戰,彥王身邊的護衛逃掉
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也是非死即傷。
那些重金禮聘的江湖異人都不是傻子,知道大勢已去,也都各
自尋生路去了。
彥王身邊就剩下十幾個貌似忠心但已然挂彩的護衛。
十幾個護衛簇擁着他們的王爺,凄凄惶惶,向宮內深處奔去。
一路上遭遇兵馬不絕,舉着明晃晃的兵器來捉拿王爺。十幾個
護衛勉強抵抗了一陣子,又跑走了一大半。甚至於彥王本人也
親自動手,卻遭遇冷箭。腿上臂上各着了三處冷箭。
彥王憑着對宮內地形的熟悉,負傷逃離,東奔西跑,好不容易
把追兵甩脫,再一看,身邊就三個護衛了。
其他人在半路上全都三三兩兩的跑掉了。
受傷的彥王帶着這三名僅存的護衛,一頭奔進了密封的蠶房。
清心殿陷入一片火海中,濃煙滾滾,殿內目不見物,金寧公主
忍不住地咳嗽。其餘幾個護衛卻是強自忍耐。
高溫與濃煙,眾人不過是苦苦支撐。
侍衛長好不容易在角落裏找到一玉瓶清水,撕下自己的衣角沾
濕了,蒙在公主口鼻上。
金寧公主感覺稍稍好一點了,開口道:“水還有的話,大家也
都分一些。”
沒人動。
四十一名侍衛兄弟齊齊跪倒在公主腳下:“屬下無能,沒能保
護得了公主。”
幾個男兒,聲音中竟是帶着少許哽咽。
金寧在濃煙中笑道:“如何能怪得了你們。”
外面的火勢眼看就要逼近。
金寧公主卻還是彎腰扶起眾多兄弟,流淚道:“金寧沒曾想到
最後關頭眾位兄弟還願意跟隨左右……”
她沒有再說下去,突然抬頭,傾聽外面的動靜。
鐵蹄聲……
金寧驚喜呼道:“一定是外面來了救兵,一定是趙鈞。一定是
趙大人率兵護駕……”
來者當然是趙鈞,率着一支水龍隊,奔至被烈火吞噬的清心殿
前,上百道巨大的水龍噴射至烈焰中。
烈火很快熄滅,金寧公主與身邊四十二名死士很快被救出。
趙鈞滾鞍下馬,跪倒在地:“臣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金寧公主急彎腰扶起將軍,抬頭望着比自己高兩頭的大將軍,
哽咽道:“之前都不曾想本宮還能再見到趙大人……”
眾人驚呼:“公主!”
金寧公主身子一晃,暈倒在了將軍的懷中。
三個護衛奔到蠶房前,兩個掉頭就跑,只有最後一個跟王爺鑽
入了不透氣的蠶房。
彥王披頭散髮,三支冷箭仍然插在身上,腿上臂上全是鮮血,
再不現平日裏的高貴,神色中全是驚惶。
驚惶中彥王顫抖的聲音:“他們兩個怎麼跟到這裏又跑了,難
道是去給趙鈞通風報信去了?”
最近一名少年護衛點頭:“那兩個果然奸滑。”
彥王冷汗涔涔、鮮血涔涔,轉眼在蠶房內連踱十幾圈,抓着頭
發:“怎麼辦怎麼辦?再也跑不出去了,難道真要落到趙鈞那
廝手上……”
終於站定了:“士可殺不可辱,本王寧願**,好歹也死得體
面些……”
嚓嚓聲響,最後的少年護衛立刻取出火石與火絨,在那裏嚓嚓
地打火。
彥王驚道:“你想幹什麼?”
護衛抬頭奇道:“王爺不是說想**?”
說話間火苗已現,旁邊紗帳立刻點燃,手上火絨也丟到了王爺
沾血的袍角上。
那名護衛點了火後轉身就跑,咔嚓一聲把蠶房門鎖上。
蠶房中紗帳極易點燃,轉眼就是一片火海中。
門外少年護衛還說著:“王爺您老雖說生來做不了帝王,好歹
死也是死得像帝王一般體面……古往今來,多少帝王都是燃火
**……”
那護衛是念過幾年私塾的,居然曉得這般典故。
彥王撲到門上,外面鎖死了。身上又是多處受傷,劇痛加驚恐
,竟然撞不開,發狂發怒道:“果然最後一個才是最奸滑的…
…”
外面人沒回答他,抬起腳,咕咚咕咚地跑了。
跟在彥王身邊的最後一個當然是最奸滑的。
之前兩個不夠聰明,看準王爺最後的避難所就趕着忙忙去報信
。
最後一個才是最聰明的,愣是跟到了最後時刻,“按王爺意思
”把火點燃了。趁王爺**剛起個頭兒,拔腿就跑。趕着去報
信。
要知道,報告王爺**的消息可比單純報告王爺在哪間屋的消
息有功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