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有點臭
掛斷電話。
光頭李正宇，心中還是頗為的震撼。
打電話過來的這位老領導的品性，他一清二楚，向來是屬於那種極其剛正不阿的，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人。
對於結果正義和程序正義同樣追求。
但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會來了這個電話。
背後是什麼人，他自然沒法多問。
這不合適。
當然也不敢。
只是，此時此刻，“林楓”在他心目中的標籤，多出一個神秘。
真……真就是人帥？身體好？
沉默了一會兒，他走回審訊室。
面無表情的解開楚昆的手銬和腳鐐，語氣帶着些許不爽：“去簽個文件，就可以走了。”
楚昆朝他露出個燦爛笑容。
“您下班了不？要不我請您吃個早餐？”
“咱倆可以再加個聯繫方式……”
“多個朋友多條路嘛，以後萬一有人欺負我……”
李正宇摸了摸鼻子，一時倒也略顯意外。
這個年輕人……確實，有點意思。
被關着的時候，是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放出來，反倒是謙卑起來，情商在線了。
“先簽字吧。”
“你車撞壞了，等下我送你回學校。”
他若無其事的說道，還是接受了，只是表達方式更隱蔽。
什麼叫“請吃飯？”
這叫送你回學校，路上順便填一下肚子。
楚昆點頭笑笑，欣然同意。
……
“師傅！麻煩！去戀家賓館，46號店。”
唐城傳媒大學，門口。
紅豆一路小跑的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便飛快說道。
剛睡醒，她看到發來的消息，一時間人都傻了。
什麼情況？
怎麼回事？
幾個小時前，還講着故事喝着酒，怎麼只一夜的工夫，就彷彿要生離死別一樣？
她已經回撥了好幾個電話，但一直提示關機，始終沒有打通。
坐着出租車，一路風馳電掣的到了戀家賓館的門口。
她便赫然看到，現場已經拉起警戒線，有幾個警察在維持秩序，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在繞着走，而地面上，還有尚未清理乾淨的血跡。
一顆心都緊緊的揪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
到底什麼情況？
人呢？
她匆匆拉開車門就下車。
出租車司機都急了。
“哎美女，還沒給錢呢！”
“等我一下！”
紅豆喊了一聲，快步朝最近的一個警察走去：“您好，請問一下，林楓現在怎麼樣了？”
她勉強保持着鎮定。
心裏卻慌的一匹。
雖然，昨天才剛認識，但此時的關切，已然溢於言表。
發生這種危急情況，總是會讓人方寸大亂的。
至於昨晚“被欺騙”的憤怒，自然也早就蕩然無存，沒有多餘的情緒內存了。
“被帶回局裏了。”
“你是什麼人？”
年輕的小警察隨口說道，見是美女，本還想多聊幾句。
“謝謝！”
紅豆丟了一句話，就轉身朝出租車跑去。
他：……無情！
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嗎？
跑了兩步，忽又想起什麼，紅豆再次返回，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請問你們是哪個分局？”
小警察仰起腦袋，不想回答了。
沒禮貌的女人。
懶得理你。
紅豆似乎也意識到他的不快，努了努嘴，眼波瀲灧，都儼然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撒嬌道：“告訴我嘛，小哥哥……我真的很着急，剛才不好意思啦……求求你……”
這姿態誰能扛得住？
“泰安分局。”
“好的，謝謝！”
拿到想要的信息，紅豆立馬轉身又跑，上了車：“師傅，泰安分局！”
距離現場也沒多遠。
到了分局的院子門口，她就看到停在院子裏的兩部車，一部破損的麵包車，還有“林楓”的那部跑車。
撞在一起，顯然是車禍。
看上去都讓人觸目驚心。
再次撥通“林楓”的電話，卻提示依舊是關機。
這時。
她眼神微微一動，忽然就看到，“林楓”和一個光頭警察，從裏面的辦公大樓走出來了。
“林楓！”
“林楓！”
她不由跳腳，伸手喊道。
……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楚昆看了一眼，迅速朝這邊走來，若無其事的抿了抿嘴唇。
不錯哦。
還知道過來看看我。
有點心的。
走出推拉門，楚昆快步走向她，忽然間就伸出胳膊，一把緊緊的抱住了她，腦袋搭在她肩上。
明顯感覺……
她身體變得僵硬了幾分，對這樣的擁抱，還很不適應。
只是……依舊很潤！
“差點以為，我就再也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槍戰，殺人犯，手上十幾條人命……”
“我把他乾死了！”
楚昆用一種劫後餘生，卻又頗為驕傲的語氣，在她耳後輕聲說道。
紅豆：……
驚心動魄之餘，也是有點哭笑不得。
心中長舒口氣，僵硬也蕩然無存。
然後……臉色便是一片嫣紅，從脖頸一直紅到耳根。
“放開我啦。”
“你……有點臭。”
她輕聲說道。
楚昆：？
“難以置信”的看着她，滿臉很受傷的表情。
好吧。
身上的確是有點臟。
在地上滾了那麼多下，還貼身肉搏，還沾了血，又在審訊室坐了一夜。
不過……
“你真會說話。”
“你……當然很香。”
楚昆輕飄飄的說道，這時推拉門打開，光頭李正宇開車出來，楚昆便也就拉開副駕駛的門，上了車。
都沒邀請她。
她站在原地，一時有點尷尬的樣子。
當然，感覺到楚昆剛才的不開心，但自己，也有點小委屈。
明明就是很臭嘛！
一大早這麼關心的跑過來看你，還被你強抱了，結果……一句話不開心，你就生氣？
她也賭氣的站在原地。
不理就不理嘛。
哼！
煩死！
“走啦，同學，一起上車，我送你們回學校。”
還是李正宇喊了一句，算是給了紅豆一個台階下，她拉開後排的門，坐進去，眉頭又微微皺了皺。
這個車，也好臭。
後面座位上，好多散落的煙灰，角落裏，竟然……竟然……還有個裝着黃色液體的礦泉水瓶子？
這是……尿？
好噁心！
她下意識蜷縮身體，打開窗戶。
李正宇這會兒也意識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前兩天執行任務時的“傑作”，盯防，沒工夫找衛生間，就在車上處理了。
老臉暗暗一紅，卻也假裝不知道，一腳油門，車匯入主馬路。
……
走過三個紅綠燈之後。
“李哥，前面輔路停一下，就那家賣衣服的店跟前。”
楚昆忽然開口。
剛才的一路，三人都沒說話。
“好。”
李正宇看一眼楚昆，確實眼下這幅尊容有點狼狽，牛仔褲倒是還行，沒破，只是臟，而白色T恤上，血跡很明顯。
胳膊上還有着一些擦痕，有的輕有的重，輕的已經結痂，重的還是暗紅，有組織液輕微滲出。
“你去買衣服，我去給你買點藥水。”
李正宇也拉開車門。
兩人各自下車。
紅豆猶豫一下，看着他此刻這幅模樣，一時有點莫名的內疚。
好像，剛才那一句話，真的傷他心了。
於是她也拉開車門，默默跟在楚昆身後，朝街邊的服裝店走去。
“不好意思啊……”
“我……”
“我不該那麼說你。”
她輕聲道歉，只是聲音很小。
隱隱覺得很沒面子。
竟然讓我低頭。
楚昆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走進店裏。
熱情的店員迎上來。
“你好，麻煩幫這位女士挑選一身衣服。”
“我剛才把你衣服弄髒了，現在……賠給你。”
楚昆聲音清冷的說道。
嗯？
她陡然間瞪大眼睛。
竟然不是給你自己買？
而是……給我買？
你幹什麼嘛？
這個“買衣服”的行為，當然不是正常行為，就是賭氣，反擊，故意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