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
1
“小偉，我們這些人不適合她，特別是我，
對於愛情，我們從來就沒有任何保證，
好好想想吧，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朝三暮四，雖然也嚮往純潔浪漫的愛情，
但我是否肯為她而改變自己，我是否
會聽見內心深處愧疚的回聲，瀟洒人生，
我不能！多麼可悲，神射手離開嫦娥，
愛不再是愛情的惟一，他愛上了洛神。
2
我們都是洛神的兒子，在羿守護的葵城，
血管中流動的是躁動，浪漫的血液，
從河伯溫厚的懷抱投向羿的**。
而她，是月宮中純潔善良的阿芙娜狄特。
今天，雖然我們什麼故事也沒有發生，
但會的，一定會，因為我天生的性格。
小偉，立誓之前要三思。我不相信自己，
再見，我的諾言！愛情，是人生中的玫瑰，
3
從那花瓣中提取的香露，比黃金還珍貴，
可不屬於我，也不屬於你，我的朋友。
生活全都交給了快餐，我們不耐煩經典，
我們的愛情是漢堡包上厚厚的黃油。
少女她有多麼綺麗的夢啊，我不忍心
驚醒，願她的夢一直陪伴她到人生的深秋。
我們不是王子，我們是強盜，在荒原上
弛騁，憑本能驅使尋找登徒子的自由。
4
願我們得償所願，累累的果實掛滿枝頭。”
一陣夜風襲來，帶來遠方天國的信息，
鍾小偉停止了和許哲文的對話，靜靜地
聆聽。有誰曾看見，阿芙娜狄特在哭泣，
她是那麼傷心，茫然無助，在昏黃的月宮，
她失神的眼睛掃過莽莽蒼蒼的大地。
正值黑夜，后羿彎弓搭箭的有窮之國；
她心中的國度，太陽正緩緩從東方升起，
5
時至今日，情郎阿姆斯特朗已垂垂老矣。
而年輕的太空人又準備更遠的征程，
探索宇宙的奧秘：宇宙有什麼了不起，
如果我們不感到幸福，不能擁有愛情。
現代人是多麼科學理智，利用放大鏡解讀，
舉止比阿波羅和后羿還要優雅文明。
始料未及，如果太陽神看到阿芙娜狄特
憔悴的容顏，他的心一定會隱隱作痛。
6
上帝，請保佑許哲文，在羿的葵城。
誰也救不了他，但總要儘力而為。
守衛愛情或者在滾滾紅塵中放縱自己，
他已經**，二者居一，他只能自己選擇。
人為什麼不能像石頭－－看庭前花開花落。
“小偉，你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會兒。”
銀白的月亮漸漸升起來，微風輕拂，
露珠沾在衣襟上，晶瑩剔透，像淚水，
7
鷓鴣如泣如訴的歌聲劃破重重子夜。
“歌手喲，我也要對所有愛我的人說抱歉，
我系中山狼，我不值得你們的愛情，
我就是這樣的人，自小行為就不能檢點，
鮮花插在牛糞上，我雖然樂於奉獻自己，
但我掩飾不了自己的短處，真遺憾！
我愛我的老婆，她和我是同一樣的人，
我與她共喝一碗酒，互劃一種拳，
8
更有趣的是，我們對情人保持同一種尊嚴，
彼此心照不宣。這就叫現代的門當戶對!
我從來就沒有憧憬過愛情,也不相信
承諾,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何況乎今天,我們的人生
存在無數種可能,我不想做現代陳世美.
說實在話,如果發達,有錢了,當官了,
我並不能保證自己不會三妻四妾,
9
同樣也會用懷疑的眼光看她,何也?
富貴生淫慾.愛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之上,
而我呢,很不幸,我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
對於未來,沒有任何一項既定的主張.
真奇怪啊,這樣,也會有人愛上我.
可是我十二月一般冷靜,我眺望遠方,
我不想傷害任何愛,既不能開創愛,
就得讓別人愛的權利,吟唱愛的樂章,
10
我走開,或者沉睡,在愛的荒原上流浪.
這麼些年來,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後悔.
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幸福多於痛苦.
至少我成功地逃避了良心的自責.
一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我一直記憶
猶新,在群山環抱的楊林中學,多少女同學
熱切地盼望着我從她們面前走過,但是
我沒有,我不忍心看到她們分手時的心碎.
11
那不是春天,那只是春天來臨前的春雷,
喚醒沉睡的大地,所以那不能算愛情,
有可能是初戀.參加工作后,豁然開朗,
愛神像天上的仙女一樣翩翩然來臨,
她們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我為多少女孩心醉,走入她們的綺夢中!
但我告誡自己說:算了吧,快醒過來,
只是我難抑的**使人蠢蠢欲動.
12
我需要的是伴侶,而不是琴瑟的婚姻.
果真是這樣嗎,當我在夕陽下孤獨地散步,
碰到小葉子,我的心它瞬間恢復了活力.
當時,她在風光旖旎的嶽麓山下讀書,
我歡呼雀躍,又有些自慚形穢,而踟跼,
財經學院,天之驕子中有多少風流人物!
那時,我是用怎樣的眼光看到了今天,
今天我又用當時的眼光遙望未來,彷彿
13
早已經註定,我靜靜地等待,像一棵樹.
在這樣一個躁動的時代,我深深地知道
不可能有人與我一起靜靜地等待,
我與許哲文不同,是陽光下打盹的貓,
生活自在而富足,時刻準備着改變自己,
我啊,深知人性的弱點,禁忌與需要,
而許哲文,他警惕着,像華南虎在逡巡,
在他的領地,飢餓中保持着王者的高傲,
14
無可避免地,他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我拒絕愛情,不相信有人會與我一起等待,
即使我的生活越過小康,來到**,
也有人說我缺乏安全感,不值得信賴.
就是這樣,我與小葉子刻意保持着距離,
那時,多少朋友熱心撮合,像移動一條山脈,
意圖拉近我倆之間的距離,但我顧左右
而言他,最後大夥不歡而散,老死不相往來.
15
但是,青春像給我貼上了一塊愛的招牌.
小葉子還未離去,范愛蘭又被我遭遇上,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我不知道
是什麼原因賦予她如此巨大的力量,
她毅然決然地離開溫暖舒適的家,
孤身一人來到郊區,租下一棟民房,
餵豬飼鳥,栽花種草.鳥語花香中,我們
相戀.持續的燃燒熔化了灼熱的岩漿。
16
當我們冷靜下來,又疏遠,直至隔河相望,
政府拆遷,城市像瘟疫一樣把郊區呑噬,
她終於消逝了,像一把握在手中,又不知
不覺遺漏,在和煦的陽光下璀璨的水晶石.
直到今天,我仍在找尋她的蹤跡,雖然
她或許早忘了我,但我還是想證實,
她那種生活態度是不是適合這時代,
我們的所得是不是都得感激神明所賜,
17
她不相信任何神明,甚至連我也如此!
她拒絕我的援手,這大大傷了我的自尊。”
“朋友，我不贊成你的觀點，你的有色眼鏡
使你所看到的與現實中的真實大不相同。
愛情，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神聖的禮物，
它令人生充滿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且更加精彩紛呈，
並延續。我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尋覓另一半，
而她，為我的到來，保持着人生的完整。
18
我們志同道合，決心白頭偕老，共度餘生。
我不認為愛情僅僅只是在人生某些
特定路段出現的霓虹燈，更不是手電，
也不是雨後彩虹。我寧願守住一片綠葉，
而甘願放棄整座森林，（一葉障目）這不是
一葉障目，這是一個人應有的準則，
如果每個人都被伴侶之外的異性所吸引，
你們這些個畜牲，每個異性都想涉獵。
19
如果老婆紅杏出牆，你會有怎樣的感覺，
（離婚，離婚，相信誰都不可能容忍）可笑！
如果是為選取優勢基因倒還情有可原，
遺憾的是我們大部份都只為把自己餵飽。
想想家人吧，我們有義務對他們負責。
當我們及至老年，性生活已不再重要，
我們也會關注我們下一代的行為，
看看我們的父母吧，他們也曾風華正茂，
20
但是現在，衡量的尺度完全改變了，
看看許哲文，我不知道許媽媽，我猜
她此時一定滿心歡喜。阿芙娜狄特
讓她恢復了青春，回到紫色的少女時代。
她關注兒子勝過一切，可憐天下父母心。”
“老頭子，夜深了，他還在梧桐樹下發獃，
肯定是遭遇到了什麼矛盾，從未見過
他這麼矛盾，鬱鬱寡歡又笑逐顏開。
21
他戀愛了，這好辦，是為了隔壁那女孩。”
“讓他去吧，水到渠成。”老人家小聲咕噥。
可舐犢情深，他披衣出門，來到兒子身邊
坐下，“孩子，聽我說，如果愛，就得要抓緊。
如果不愛，絕不要拖泥帶水，對於她，
你還得倍加努力。”許爸爸了解許哲文，
知子莫若父。可是，青蘋果已經成熟，
在地心引力的招喚下，落地生根，
22
沐浴着陽光和雨露，努力拓展自己的天空。
“孩子，婚姻可是人生頭等大事，不是兒戲，
它關係到你一生的幸福，不像金錢與事業，
失去了可以重來，倒下后可以重新站起。
愛情卻不可能，錯過了的，永不再來，
她左右着你的人生高度，是生命中的惟一。”
“現在這個時代還能奢望愛情，一切
都是假的，我不相信，也管束不了自己，
23
沒有金錢與事業，愛情總歸是畫餅充饑。
有錢什麼都可以買到，況且，我渴望自由。”
像大多數父子一樣，談話沒有結果，
不是缺乏溝通理解，而是根本無法交流。
男孩子都帶有戀母情結：“我還不想結婚。
媽媽，我還想再談幾年戀愛，幾年後，
保證您抱上孫子。”許媽媽嘆了一口氣，
“夜深了，去睡吧。唉，崽大不由娘嘍。”
24
“歌手喲，聽到這裏，我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是一個不多言的人，今天也忍不住，
要說上幾句，一吐為快，首先要申明的是，
我不敢有半點怨言，對生養我的父母。
他們只是一門心思地為我好，無私無畏，
我一直在追本溯源，是誰造成了我的悲劇，
在這一出愛情悲劇中，每個人都沒有錯，
但願我是這時代所犯的最後的錯誤，
25
偉大的時代啊，我與你沒有任何衝突。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我知道，當一個
新時代來臨，有人要為未雨的綢繆，
義無反顧地付出。我知道有一種螞蟻，
當它們在搬家途中，遇到湍急河流，
按照正常情況行進，必定全軍覆沒，
此時，它們會抱成一個巨大的圓球。
26
為整個蟻群的存亡，為偉大的蟻后，
而獻身，是一項無上光榮的名譽。
當蟻團一層層地被無情的河水剝落，
最外面的老弱病殘一隻只地葬身魚腹，
蟻群終於抵達勝利的彼岸，陽光下，
土地肥沃，食物豐茂，但我們已死去！
不管蟻群以後是如何欣欣向榮，對死者，
就是我們，都是一個毋庸置疑的悲劇，
27
享受盛宴時，我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有人記得我的付出。
啊，上世紀，這件事已經過去得太久，
我的愛人，我甚至都已不記得她的模樣，
這是我胸口上的一個傷疤，或者腫瘤，
我只能隱藏，不想觸動，怕它惡化。
我爸爸媽媽那一代吃了太多苦頭，
為了城鎮戶口。今天，在新新人類口中，
農民的潛台詞仍然是愚昧與落後，
28
我不想成為農民，我只為一個目標奮鬥。
可是我感到不滿意，沒有哪一天滿意，
即使我擁有很多很多錢，沒有我所愛的人，
在身邊與我共同分享，奮鬥就沒有意義。
今天，我行屍走肉，惟一的樂趣就是
回憶，只有回憶我才能和她在一起。
那時候，我家在葵城坡子街有幢祖屋，
我父母開了一個小吃店，下碗粉什麼的，
29
小本經營，家常口味，生意卻好得出奇。
於是我爸就拜託一個遠房親戚，在鄉下，
物色一個能幹的姑娘來店裏幫忙，就這樣，
我在上帝的伊甸園中看到了夏娃，
我隱隱地感覺到，她就是我身上那根肋骨。
當時，我還沒有感覺到，我已愛上了她，
只是一反常態地不再往外面跑，並且，
一旦出了門就沒有四五天不回家。
30
我每天都去店裏幫忙，又倒水又端茶。
那時我多麼快活，能夠整天與她在一起，
現在回憶起來，我仍然感到納悶，真奇怪，
我的存在與否，她很平靜，好象從未在意，
對每個人她都一視同仁，開心地說笑，
但每個人都能明確地感受到與她的距離，
那條看不見摸不着的界線，沒有人，
能越雷池一步，我越過了嗎，我不復記憶，
31
記憶真無用，它很容易就被表象所蒙蔽，
直到一天早晨，我們家的大姑施施然來到，
我不認識她，甚至從未聽說過這門親戚，
更不知道姑父就是大名鼎鼎的月老。
我彷彿聽見她在廚房跟我老娘說：
‘大妹子，恭喜你，你家少爺**已經動搖，
到了合巹之年，難道你沒有看出她倆相愛，
在店中，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似漆如膠，
32
準備婚事吧，明年你就會有孫子抱。’
但我老娘顯然半點也沒有思想準備，
自從開店以來，賺錢的念頭儼然佔據了
她的全部，為了生活，她活得太累。
‘親切健談的大姑啊，為了表示我的敬意，
我要拿出冰箱裏所有的佳肴，對你酬謝。
叫上姑父月老騎着他的小毛驢來吧，
初七是個好日子，那天我停一整天業。
33
我一直被蒙在鼓裏，是你讓我有所察覺。’
‘如果喜酒，就來喝兩杯，叫上月老，
如果棒打鴛鴦，這件事不值得慶賀，
短暫的塵世間總要再少一些分別才好。’
‘洞察的神祗，沒有誰能蒙過你的眼睛，
在你們無窮無盡的智慧里，凡事都能預料，
我就是有想法，也不敢付諸行動。
那天只是一場對神的敬禮，谷酒與太牢。
34
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比天還要稍高。
順其自然吧，但是我不敢怠慢神祗。
以免遭受報應，雖然你們的地位有所下降，
相比財神爺，但畢竟誰也不敢大意。’
‘如果是命中注定你下半生在孤獨中渡過，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誰也救不了你！’
說完，大姑來到我的房中，此時我仍在熟睡，
她拿出一條紅繩，大約三四十厘米，
35
繫上我的足踝，我此時的心充滿了歡喜。
但仍未醒來，鮮艷的紅色在她手上
延伸，但又看不見，就像紅外線，比紅色
更深更耀眼，它們的波光，甚至更長。
‘醒來吧，寶貝，你媽媽對你十分不滿意，
要趕走你心愛的，此刻，你心愛的姑娘，
正在收拾行裝，你們的愛情那樣純潔，
這不公平，她就走在了將要回家的路上，
36
你甚至沒有感覺到愛情已來到你身旁。
她是農村戶口，難道這也是她的錯，
憑心而論，我知道你娘對她還是中意，
溫良嫻淑，美麗大方，能幹而話語不多，
可她來自鄉下，現在每個人都在逃離，
問一問你們的眼睛，它能抵制住多少誘惑！
扼殺愛情於襁褓，城裏人手段更加文明，
無情又冷酷，時代變遷使人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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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一問誘惑，有多少錦繡前程被愛情錯過。
我要給每一個置愛情於不顧的人以懲罰，
富貴者飽受孤獨苦痛的折磨，貧窮者
則每天深陷自責與思戀的泥沼不能自拔。
碌碌無為而又不能醒悟者最為可恨，
在周遭鄙視的眼光下，自高自大。
他們的臉皮都有一尺厚，比牛皮更堅韌，
像海南島的椰子，在椰子樹上高掛。
38
下輩子統統都是椰子樹，裝點美麗的西沙。’
我沒有在大姑的絮絮叨叨中醒來，
反而睡得更加深沉，就像無家可歸者，
在大街睡去，我是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沒有被寒冷凍醒，卻反而在火柴的火焰中，
來到天堂，嘴邊露着微笑，臉上放着光彩。
‘少女已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她的心裏，
充滿了對你的渴望，還有命運的悲哀。
39
命運女神一旦決定命運，便誰也不能更改。
她只要回到家中，帶着對愛情的失望，
不久她就找到如意郎君，失足墜入愛河，
然後她將手挽情郎的手臂，步入婚姻殿堂。
你們此生將會不再相見，直至來生，
她來到西沙，看到你的臉高掛在椰子樹上。’
啊，我清楚地看見，她把系在我腳上的紅繩，
解了下來，我的心裏一陣陣悲傷，
40
紅外之線變成了利器，發出刺眼的亮光。
然後她就在這刺眼的紅光中消逝。
‘孩子，不要着急，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
急於求成，一蹴而就，只能使局面更難收拾，
去向月老的神廟獻祭吧，飲干一壺酒，
老頭子或許會牽錯線，緣分一旦錯失，
就是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回還，除非神祇
暗中相助。’真正健談的神祇，面善心慈。
41
她的話語那麼多，但從不在話題外說三道四，
她的身影早已在東方女神的曦微中不見，
而把那麼多的話語留在我狹小的房中，
而我未曾醒來，四面牆壁板起四張判官臉，
終於一切又歸沉寂，陽光穿過玻璃窗上
厚厚的灰塵，在我耳邊一聲聲輕嘆。
我從未上床睡過，只是不曾有一刻清醒，
我從躺椅上站起，準備開始迎接新的一天，
42
想起女神對我說過的話，我一溜煙
跑下樓，餐館中一片狼藉，人聲鼎沸，
人們總是那麼忙碌，馬不停蹄地轉圈圈，
即使在最為舒適的居室中也不能安睡。
‘小夥子，起這麼早幹什麼，睡不着嗎，
以後你可不會再早起啦，你的小妹，
你母親怕她的鄉下戶口耽誤你的前程，
昨天晚上已打發她回鄉下，你去追，
43
不去追，追上追不上你都將後悔！’
我記得當時我如被人點了死**一樣，
站在那裏一動也不能動，渾身空虛無力，
良久良久，我聽見女神的話在我耳邊迴響：
‘去向月老的神廟獻祭吧，飲干一壺酒，
或許老頭子會讓你見到心愛的姑娘。’
但我不相信神靈，在我從小到長大的，
經歷中，從來就沒有過任何信仰，
44
我們思想的殿堂，里裡外外空空蕩蕩。
只有一些隱約的神靈的身影在游移。
況且我從來未曾聽說過月老也有神廟，
就是有，我相信也破敗不堪，殘垣斷壁，
無人拜祭，對趙公元帥，我們都半信半疑，
如果神靈不能為我們帶來財富，
即算顯靈，就是現身之後也被人忘記。
人生苦短，沒有人需要升華思想，洗滌
靈魂，我們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的生存能力。
45
主啊，寬恕我們，我們的眼睛已被蒙蔽。
在追隨趙公元帥的大旗的行動大軍中，
今天我才明白，信仰是多麼重要，非其鬼
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
聖人亦不傷人。思想如果不能保持純粹，
則很容易迷失，用什麼來指導我們的行動，
趙公元帥的旗幟那麼鮮明，但總是在
院內高高飄揚，誰能保持一貫真誠，
46
在擁有金錢時，仍能積極地超凡入聖。
幾天後，我從親戚那裏得到她家的地址，
並坐班車，風塵僕僕地趕到她家中，
但她的媽媽很客氣地告訴我：她家妹子，
已經南下，到羊城打工，還沒回電話，
在那裏人人平等，早已消除了階級歧視。
找工作也容易，並感謝我們家對她的照顧。
我無地自容，悄悄地留下她一個月工資，
47
告別出來。踉踉蹌蹌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實，
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如骨梗在喉，
我不忍拂逆她家人的美好願望，人之常情，
每個人對新生活都有權憧憬前程錦繡，
在我們身邊有許多忌諱，世事洞明皆學問，
人情練達即文章，我已經頗具火候，
曾經我是一個講真話的人，但現在不是，
經過淬練，我已知道哪些話不宜出口，
48
明哲保身，但求無過，從不在人前出醜。
但今天，我對這一處世哲學深惡痛絕，
我總是很直接地表達我的看法，我不再
習慣沉默，上帝給了我靈動的喉舌，
不只是吃飯，偶爾在飯後敞開喉嚨唱歌，
也是為了表達擁有的綜合思考的智慧。
沿海雖然自由，賺錢相對內地來說容易，
但那裏實質上是一個資本主義社會，
49
巨大的染缸，能把白變成黑，錯變成對。
我只有祝福她，然後，心中升起另一個願望，
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她能很快地找到意中人，閃電結婚，
相夫教子，做一個家庭主婦，不在外闖蕩。
回到家后，我倒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
然後，跟我媽媽說，從今往後我不再要她養，
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第三天就離開了家，
不論她們怎樣解釋，挽留，哭鬧，隔鞋搔癢，
50
對於我的痛苦，沒有一句話讓我心開怒放，
她們的優厚條件，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沒有了愛情，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幸福，
難道都這麼快就忘了她嗎，我也懶得解釋。
所有的話題都遊離在她之外，出身農村
有什麼錯，甚至還是值得驕傲的事，
城市在地球上像一個個巨大的牛皮癬，
步步為營地把地球健康的皮膚吞噬。
51
不可想像啊，每一寸土地都變成現代都市。
可我還得到更大的城市去，南下廣州，
掘取第一桶金，我從飲食業的洗碗工干起，
只要能學到賺錢的訣竅，我不計較報酬。
在那光怪陸離的繁華都市，每天收工之餘，
我都會去隱蔽的紅燈區，在一個個門口
轉悠，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很幼稚，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對她的了解還不夠。
52
只有死去的才會在陽光下腐爛發臭！
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
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
而不可褻玩焉。幾年後我重回葵市，
舊貌變新顏，葵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我父母日見蒼老，米粉店已難以維持。
是該我出手的時候了，正趕上坡子街
被政府定為小吃一條街，我就做小吃，
53
我買下鄰家那破敗老舊的矮房子，
時勢造英雄，我想坡子街能煥然一新，
正是因為我們這些人。今天，在外人看來，
我發財了，住洋房，開名車，並蓄養情人
外表上我風光無限，但我不感到幸福，
我總是落落寡歡，不願與別的女人
組成家庭，對於婚姻我還是心存恐懼，
我不願像我父母那樣為後代擔起全部責任。
54
我喜歡自由自在，就這樣渡過餘生。
每逢春節，端午和中秋我都會去探望父母，
在她們空蕩蕩的房子裏呆上一刻，然後，
離開，出門時囑託保姆要兼心照顧。
我理解她們護犢的做法與心情，但是
我不能勉強，每次老母都會眼淚奪眶而出，
但她也不再念叨，她已經默認命運女神。
（好在我這種人已悄悄從極個別轉為少數，
55
並有燎燃之勢，單身貴族，名曰鑽石王老五。）”
“得了吧，太陽神阿波羅的兒子法厄同，
有一天來到父親華麗的宮殿，要找父親談話，
在記載着古老傳說的大門外，他不敢走近，
‘什麼風把你吹到父親的宮殿來了，我的孩子？’。
‘大地上有人嘲笑我，說我枉為天國的子孫，
我要向全世界證明我確是你的兒子，
所以我來請求父親給我一些憑證。
56
讓我獨自駕駛你的太陽車穿過高空。’
聽完兒子的敘述，太陽神臉上流露出
一陣驚恐，‘哦，我的孩子，你的要求，
遠遠超出了你的力量，你還年輕，又是人類，
沒有誰敢像你一樣提出如此狂妄的要求，
東西方的太陽是如此不同，他們是鳥，會飛。
東方天帝帝俊與他美麗的妻子羲和
生了十個太陽，每天羲和駕上六龍車。
57
載上一個兒子在天上逡巡，履行他們的職責，
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但是有一天
日中九烏皆死。從此以後，就只有一頭
三足金烏，給人間送去光明和溫暖。
除了我以外，沒有誰能站在太陽車上，
即使馬匹精力充沛，拉車行路很是艱難，
當我站在車上到達天之絕頂時，也會
感到頭暈目眩，稍不注意就掉入萬丈深淵，
58
天不斷旋轉，必須竭力保持與它平行逆轉。
孩子，放棄你的願望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你可以重提一個要求，天地間一切財富，
任挑一樣，我指着冥河起誓，都能滿足你。’
可年輕人很固執，不肯改變他的願望，
父親拿著兒子的手，走向太陽車，心懷悲戚。
小夥子躊躇滿志地跳上太陽車，手抓鞍轡，
遙望遠方，又對太陽車的精美讚嘆不已。
59
父親用聖膏塗抹兒子面頰，一邊嘆息，
他又把光芒萬丈的太陽帽戴在兒子頭上。
年輕人沒有聽到父親的話，興沖沖地
抓住韁繩，好像實現了他夢寐以求的理想，
他朝憂心忡忡的父親點點頭，然後出發。
馬匹登上路程，奮勇地衝破了拂曉的霧障。
因為套在頸間的輒具比平日裏輕了許多，
像是一輛空車，太陽車在空中顛簸搖晃。
60
法厄同顛上顛下，一陣陣顫慄，失去了主張。
馬兒離開了平日的故道，任性地奔突起來。
不知道朝哪一邊拉繩，也找不到原來的道路，
更無法控制撒野奔馳的馬匹。他臉色蒼白，
當朝下張望時，看見一望無際的大地，
他回過頭去，看到自己衝破了拂曉的霧靄，
望望前面，路途更長。驚慌之餘，他看到星星
散佈在空中，奇異而又可怕的形狀如同鬼怪。
61
白晝里的恆星，不祥的預示，命運的安排。
他倒抽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鬆掉了韁繩。
大地受盡炙烤，因灼熱而龜裂，水分蒸發了，
無數城市冒着濃煙，農村燒成灰燼，
據說，黑人的皮膚就是那時變成黑色的。
法厄同看到世界各地都在冒火，熱浪滾滾，
他自己也炎熱難忍。太陽車好像燃燒的火爐。
濃煙、熱氣從地面爆裂開的灰石把他轉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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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支持不住，馬和車失去了制控。
他一頭撲倒，從豪華的太陽車裏跌落下去。
可憐的法厄同如同燃燒着的一團火球，
在空中激旋而下。遠離了他的痛苦。
廣闊的埃利達努斯河接受了他，埋葬了
他的遺體。阿波羅目睹了這悲慘的一幕，
他抱住頭，陷於深深的悲哀之中。絕望的
母親克呂墨涅與她的女兒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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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溫柔的妹妹變成了白楊樹。
她們的眼淚成了晶瑩的琥珀。有沒有
想過你的家人，人是一種重感情的動物，
容易絕望，靠感情獲得生存的理由。
羊羔跪乳，烏鴉反哺，我們需要的不是金錢，
而是精神上的寄託。我寧願成為野獸，
如果人類社會需要犧牲人性來謀求發展。
為了理想我們已付出太多，許哲文啊，
很不幸，女神們讓他站在風尖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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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揮一揮衣袖。
阿哲，你知道嗎？你爸爸媽媽真是幸福，
這麼大年紀還相敬如賓，真令人羨慕。
不虛此行，在你家享受到的茶葉和鮮魚，
都是世界上最好的，至少我們是這樣認為，
小偉，對不對？”“茶香是因為水的緣故，
想當年許哲文費時一個多月，挖下
那口井，吃水不忘挖井人。而可憐的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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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那條魚，使出渾身解數，不是我吹噓，
甚至美男計都用上了。”在回葵城的車上，
阿娜特戀戀不捨，“鐘太公釣魚，知道你手段，
小偉哥，謝謝你讓我喝到如此鮮美的魚湯。
許哲文，我們在你家大鬧天宮，恐怕
伯父伯母對我們已經產生了不好的印象。”
“不會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鑿，
我爸媽很喜歡，他們就鐘意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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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許哲文不得不虛晃一槍：
“我么，我當然喜歡，我是我媽媽的兒子。
母親對孩子的影響最直接，不過，
時代不同了。小偉，麻煩你先回公司，
我陪同小妹去葵城逛一圈，最遲明天上班，
難得出來。相對於青楓橋，我更喜歡葵市。”
“我準備先去南郊，那邊有一筆閻王帳，
總是推託沒有錢，又不是天文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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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拖！讓他先付一部分，今天不行，明日
再去催，守株待兔，只要他帳上錢一到，
就是我們的。要帳的孫子，欠債的爺爺，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給點顏色讓他瞧瞧，
看他囂張，當然，關係最好不要鬧僵。
好了，我們下車，你看着辦吧，小
事一樁，對於你。”下車后，許哲文仍是
不放心，“打電話給老王，叫他莫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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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他我還得再待幾天回來，你去安排好。”
回頭苦笑着對阿芙娜狄特說：“三角債，
也不能怪我。別管他，趁着今天天氣好，
時間還早，去瀟湘大道走走，沿江風光帶，
看萬山紅遍，百舸爭流。聽說大學城的學子，
喜歡在這風光旖旎的長街抒發人生之慨。
嘿，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那裏好是好，只是遺憾沒有樹蔭遮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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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或水磨磚上，不適合我們，我不自在。”
“這裏埋葬着法厄同，他因理想而亡，
他的夢想雖未實現，但志向卻令人敬仰。”
夢想啊，你是否真的值得我們瘋狂，
為之付出一生。年輕的法厄同駕駛着
太陽車，馳騁在萬里無雲的高天之上，
生命是多麼美好，所有的愛情
都來自地心引力，來自心中燃燒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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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芙娜狄特日夜只想着阿姆斯特朗。
但這天她只看見法厄同駕駛着太陽車
瘋狂地殞滅，（太陽遮蔽了月亮的光芒，）
一瞬息間。許哲文拒絕了少女，同一時刻。
少女的心在下沉，下沉，彷彿海嘯
突如其來，席捲咖喱島，在某年聖誕節。
花兒為愛情而凋謝，終於結束了，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最好的開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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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羅重駕太陽車，后羿蟾宮折桂。
與此同時，精衛也和瑤姬發生了爭吵，
美麗而執着的文藝女神帶走了愛情，
在許哲文身上，更多愛的煎熬，
在不遠處等着他，令他思想更加銳利，
也更加精闢，像外科醫生的手術刀，
只是他的駕馭能力還不夠嫻熟。
“你小心他手握刀刃，把自己當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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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比愛情更重要，
短暫的一生中，天神欣欣然來到塵世，
我們能有多少時光享受愛情，沒有，
當青春不再，我們的**也隨風而逝，
於是熱浪滾滾，我們在炎炎赤日下
揮汗如雨，期待着秋天的一個個果實。
啊，如果沒有愛情，怎知道收穫是勞動
所得，天神們出走天堂還不都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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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勞動，愛情使遊戲延續下一次。”
“不，愛情還在其次，重要的是滌凈
乾淨至純凈，用正確且淡然的目光看待
一切，像動植物那樣保有處子之心，
爭奪陽光與土地，追逐食物和統治權，
這些都是物質生命之常情，人為萬物之靈，
就得有一些天神跌落凡塵的印記，若非
如此，我擔心他們將步恐龍命運之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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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的歷史多麼短暫，像一顆飛逝的流星。
神啊，在這裏，總是犯不可挽回的錯誤，
當我們對天堂的詳和感到難以言說的厭倦，
想到困厄欲求的地球上舒展舒展筯骨，
而聚肉質之身，先至黧黑刻板的幽冥
後土前，把所有關於空間的記憶抺去，
就像人類在踏入運動場前的更衣室，
生命終結后，在那裏，上天常或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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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再擇機入世，只是地獄令人抗拒。”
“如果照你的意思做人，豈不全是天神一般，”
美麗而多情的瑤姬笑意盈盈地說道，
“小妹，當我們對平靜的天堂心生厭倦，
為何不嚮往着更高更寧靜的時間，
而決心在物質世界大展拳腳拼博一番，
同樣道理，那時間精靈偶爾也來到這裏，
甚至更遠處，物質或幽魂，有一輪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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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總是在未知中來段旅程，改變裝點。
人生所有意義全源於此：愛情並**。
三億年前，天神們對恐龍感到失望。
站立在金字塔的最頂端，俯視着時代，
恐龍們已強力統治了地球上億年，
卻仍然笨頭笨腦，天神們實實在在
不能滿意，就像一場博殺，先是獵犬
或者其他代表的較量，但不能分出勝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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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天神披掛上陣，恐龍為什麼會被淘汰，
他們在地球上出現的生物中最為強壯，
且有足夠耐力，但它們不能自主，不幸，
在人間，天神們漸漸否定了單純原始力量，
關健問題還不在此，更要命的是卵生，
像阿喀琉斯的腳腫，註定了它們的消亡。
因為神那時已對單純原始的衝動厭倦了，
在麗達沐浴的泉水中，他們舀取愛的瓊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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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裏，宙斯在她身上拍打着天鵝的翅膀。”
“就像一盆花，窗台上一盆嬌艷欲滴的玫瑰花，
顏色，形態都令人怦然心動，幽香隨風飄來，
但請注意，這不是一盆花，是電影院裏一幅畫，
是光與影的組合，只能自欺欺人，花錢買票，
娛樂感官，宙斯不是這樣可笑地愛上麗達，
他雖然並不忠誠，但他的每一份愛都是真的，
在雲中，他仍然深深地愛着他的天後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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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愛，瑤姬姐姐，我贊同你的說法，
要**，但不是阿娜特或者有窮公主，
少女們有多麼清純的夢啊，我不忍心驚醒，
她們是天上的處女之神，塵世間的碧玉，
有時，她們也春心萌動，每一位天神
都會賜與她們最美好的祝福，有時天不
遂人願，就像許哲文，在愛的世界裏，
他擔不起這份愛，他是一條金色的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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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尋覓，把精子播撒在水流湍急處。
多少次愛的輪迴，有窮公主總是遇見他，
但他們的愛情一次次沒有結果，不可能有
結果，有窮公主對許哲文總是愛恨交加。”
“還不是因為你們，精衛女神，放過他吧，
即使他曾經離開公主，坐高堂，騎大馬，
在愛的世界裏，這也是司空見慣的尋常事，
不至於讓靈魂永遠背上懺悔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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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自己選擇甘願接受心靈的鞭韃，
沒有人懲罰，在愛的完全自由的世界裏，
你知道，這是天神在人間的第一條，無論
他怎樣選擇，我們都只能觀望，且竊竊私議。
就是這樣，他一邊行走一邊歌唱，感覺到
淺薄與無知，熊掌與魚不能兼得之矣。
這只是我的猜測，或者看到了自己未來，
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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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信心，意馬心猿，擔心的就在這裏。
在他看來，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好走，
趁沒有造成傷害，就離開，避免兩敗俱傷，
或者為綠葉而放棄森林。‘我不能夠，
慾壑難填，即算是詩歌，我也永遠不會
滿足，啊，心靈的孤獨最是讓人不能忍受，
在遙遠的有窮國，我選擇這樣懲罰自己。’”
“可怕的理智，‘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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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精衛，可你的門徒，
都不可理喻，好像一群自得其樂的瘋子，
許哲文與他的女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硬生生被你拆開，多麼可怕的理智。
這是一個瘋狂的以自我為中心的時代，
資產階級的自由，對我，無愛，勿寧死。”
赤帝女曰瑤姬，未行而卒，葬於巫山之陽。
“合則處，不合則分，可許哲文並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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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會讓他明白西方，戀愛觀念價值。”
“許哲文，你還不快回來，經營部出事了。
公安局帶走了三個人，也正在到處找你。
你還是躲一陣再說，唉，整個一團糟。”
夜幕降臨，許哲文仍在葵城的街頭踟躕，
鍾小偉的一通電話把他嚇了一跳。
“我早就提醒過你，但你就是不聽，唯利
是圖，現在誰也幫不了你，我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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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那邊不落井下石，只怕也會過河拆撟。”
“現在已沒有別的路好走，只能找公司纏磨，
小偉，我跟你說，我已經與她分手了，
我心裏亂得很。快去找吳經理吧，拜託！
他應該不會坐視不救，當初我來營業部，
就是他找我談的話，他曾答應過我。”
當第一支多米諾骨牌倒下，沒有人知道
誰是最後一支，有誰能夠悄然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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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我們又被擺放在命運的斜坡。
“總公司將被賣掉，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這事早就在醞釀，連年虧損，資不抵債，
只是我們被蒙在鼓裏罷了，樹倒猢猻散。
吳經理要求你趕快回來，理清財務手續，
解除勞動合同，他們已查封所有資產。
剩下一堆帳，都是你自己答應欠的，
我看很難收回了，這種事有太多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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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之神有兩個愛女，獨對厄運最為驕慣，
而嬌弱的幸運總被摟在懷中。身着黑衣，
呼朋引伴活潑好動又惡作劇的
小天使，求求你別讓我們跌倒不起，
我們歡迎你的經常造訪，（但你的打擊，
讓我們猝不及防，）謝謝你的好意。
你的到來為我們的生命增添了色彩，
你的離去（說實在話）令我們長吁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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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運的每一次造訪，都能深刻於記憶，
它總是悄不其然地到來，或者主要原因
還在這裏，沒有誰願意麵對，也沒有誰覺察
身陷囹圄之中，大多數時候寧願自欺欺人。
自然而然地，我們都把厄運小天使視為
必然，命運完全掌握在命運女神手中。
消極地等待，像一隻瑟縮發抖的小羊羔，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整個是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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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待厄運與幸運，我們有必要再一次反省，
站在曠野的高山之上,或者像一株樹
那樣陷入沉思的黑暗中，實在有失公正，
出於私心，視幸運小天使為掌上明珠，
夢想靠近天堂，甚至超越天神，在天神
打盹的一瞬，建立起物質智慧的國度，
為什麼我們不能超脫物質的制約，這一切
早有定數，我們都僅只是空間的隸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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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們有的只是對幸運的百般呵護。
差距就在這裏，我們又要感到悲傷絕望，
天神不需要幸運的任何祈求，而我們，
在前撲後繼的奮鬥中，擔心厄運的造訪，
不過有理由感到自豪，這麼短暫的時間內，
就已否定一切神明，隱約看見了天堂，
並通過想像，看見天堂的更遠處。童年時，
父親在我們眼中無所不能，隨着年歲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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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青春期，他就不再光輝形象。
有一段時間，我一直思索一個嚴肅的問題，
並日夜被它所困擾，為此，我的生命
變得很深沉，充滿各種神而聖之的意義，
但我不堪重負，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沼，
有時候甚至想結束生命來解脫自己，
但能量的消耗得物質補充，生理需要—
飢餓把我從噩夢中喚醒，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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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沒有解決，不可能想忘記就忘記，
我不是方外之人，也沒練過瑜珈，
聽者啊，有道是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我不想你們重蹈我的覆轍，在思索回答
之前，先準備一杯忘泉之水，以免走火入魔，
有些問題一旦被纏上，就再也走不掉啦，
我就這樣被簡單愚蠢地拖入了黑洞，
強大的吸引力令我完全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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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黑暗，不騙你們，我並不害怕，
有自己的思想作伴，不停地喃喃自語：
人是否真的有必要這麼聰明，智慧
到底為我們帶來了什麼，滿足或幸福。
知識越多越反動，思想只是身體的累贅。
啊，今天我不想深究，像隱藏很深的病毒，
它總是在我忘情地歌唱的時候突然彈出，
我不懂電腦，它本身不會製造任何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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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命啊，很多時候都在斤斤於身外之物。
許哲文今天遭逢厄運，是勢之必然，
每個人在曠野上，都會與風不期而遇，
即使閉門不出，季節也會穿過瓦片，
消蝕衣衫，在你身上留下細小的皺紋，
陽光照不到的角落盛滿無言的黑暗。
厄運小天使騎着她紅色的掃帚，來到
許哲文在沙灘上築起的泥巴房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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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有趣的小房子呀。”她扣了扣門環，
悄無聲息，喜好惡作劇的她正準備離開，
她是那麼容易輕信，又健忘善變，容易在
遊盪的路途迷失，總是在迷失的地域徘徊。
就像在喧鬧的大街上，一個小女孩，你甚至
只徑直走自己的路，沒注意她的可愛。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叔叔，陪我一會兒，
好不好，我已記不起自己從哪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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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很多人都會摸摸口袋，想破財消災。
“我不餓，也不想回家，我喜歡一個人遊盪，
我不是乞丐，我痛恨有人施捨我錢財，錢
是身外之物，無用，只會帶來種種禍殃。”
這可就一籌莫展，進退兩難了，即使你能
丟下你自己：誰也不忍拂逆一個小姑娘。
也不知道何時才得了局，隨着事態一步步
發展，唉，越來越悔不當初，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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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可能碰遇上厄運，在每一條大街之上。
許哲文山人自有妙計，他閉門不出，
厄運小天使騎着掃帚，在他門前的沙灘上，
興高采烈地玩耍，久久而不能離去。
他在自築的思想的黑暗的房間裏面壁，
冥想，諦聽房間的黑暗的思想的最深處。
有時候，人生確實需要深度隱藏，
強大的命運女神面前，力量對比懸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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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石頭的較量中，卵只有等待被孵。
耐心等待吧，一切並不是無可救藥，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坐等天明，不如養精蓄銳，靜下心睡覺。
坎坷挫折是人生道路之必須，有的
也許是我們在天時所選，是塵世一遭
所要，神沒有忘記，有時是為人生
作鋪墊，或許也是小天使的小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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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我們毫無理由地跌倒，無一絲徵兆，
在平坦的康庄大道。此時她正在門外，
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相同的遊戲，興味盎然，
抬頭看見美麗多情的瑤姬款款然而來。
“須臾之間，美貌橫生：曄兮如華，溫乎如瑩。
五色並馳，不可殫形。”天使即時也目瞪口呆：
“瑤姬姐姐，你怎麼會到這人煙稀少的地方，
私會情郎？我要看看你這情郎到底有多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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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然，我總有辦法讓你們倆分開。”
“你的眼光，就是那喀索斯站在你面前，
也不會被發現，你不能傷害他，我可不是
厄科，迴音女神只能回應別人的呼喚。”
於是許哲文放下重負，開門，看見女神：
“貌豐盈以庄姝兮，苞濕潤之玉顏。
眸子炯其精郎兮，多美而可視。眉聯娟
以蛾揚兮，朱唇的其若丹。”他浮想連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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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搖佩飾，鳴玉鸞；奩衣服，斂容顏。
於是攜手瑤台，共承**。厄運小天使
歡呼雀躍，騎着她的小掃帚離去，
像一陣風從夢中吹過，隱隱地影響着現實。
很多年前我們就不相信夢境，就像不信
神靈，於是集體在妄自尊大中迷失。
不錯，我們全都由物質組成，但神啊，
為何放大鏡不給我們一個合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