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春光乍現

8春光乍現

阮箏的青膺一日游從董事長辦公室開始。

她站在環形陽台向下眺望,底下是成片的綠樹草地,正中一條長長的人工河向外蔓延,水流在日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旁邊有一大片空地,正停着一架私人直升飛機。主樓的兩邊環繞着兩片佔地極廣的樹林,外圍一圈黑色欄杆整齊排布,每隔十幾米就有兩個警衛身形挺拔並肩而立,給人一種嚴肅冷峻的感覺。

欄杆外圍還分佈着三幢十幾層的建築,同樣綠樹環繞,掩映在一片翠色之中。三座建築環繞着一個圓形人工湖,巨大的噴泉正不停向外噴着水花。

這一片辦公區域與大城市的大樓林立完全不同,很有一種異國風情,像是喧囂的城市中少見的一處世外桃園。

阮箏站在陽台上吹了會兒風,覺得有點冷嗖嗖的,轉身又回了辦公室,探着腦袋問徐天頌:“爸爸,你這辦公大樓是仿白宮造的吧。”

無論從外面的建築格局,到內里的辦公室佈局,都令阮箏覺得似曾相識。比如徐天頌的辦公室,就跟美國總統的差不多,整個圓形的設計,外面連一圈陽台。辦公室里有多道連通不同出口的房門,甚至還有一條通往密室的地下通道。

徐天頌正在倒咖啡,聽到這話頭也沒抬,只回了一句:“不全是。”

“哪些不是?”

“安全。”徐天頌將咖啡遞到阮箏面前,順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看了看,扭頭將外面的秘書叫了進來。

秘書是個年輕男人,五官清秀氣質平和,給人一種心細如塵的感覺。他聲音不大,語調平緩地向徐天頌解釋了文件的內容,對方邊聽邊喝咖啡,最後滿意地點點頭,又把人請了出去。

阮箏還在琢磨“安全”兩個字,換作一般人大概會認為徐天頌是個自大到沒邊兒的人物。但知道青膺的人心裏都清楚,這個由徐天頌一手打造的龐大集團,其安全性和嚴密性確實首屈一指。

更何況,他也沒有美國總統那麼多致命的敵人。

徐天頌目送秘書離開,扭頭問阮箏:“想好從哪個部門開始干起嗎?”

阮箏伸長脖子朝秘書辦公室看了一眼,徐天頌立馬吐槽道:“不用指望接他的班了。你的水平再練十年也未必比得上他。”

想當董事長秘書不是這麼容易的,徐天頌雖然念舊,卻是非分明。青膺養着上萬號員工,董事長秘書如此重要的職位不是隨便拉個親戚就能頂上的。青膺是個正規上市企業,不是農村的鄉鎮家庭作坊,阿貓阿狗只要跟他沾親帶故,都可以撈個經理噹噹。

阮箏笑得有點尷尬,拿着咖啡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裝作欣賞牆上掛着的各種壁畫。徐天頌也不催她,自顧自拉開椅子開始辦公。他甚至就當著阮箏的面給下屬打電話,安排工作討論細節,一點兒沒有避諱。

阮箏卻沒有細聽,這種能當她面講的東西就不能稱之為機密。不是機密的東西她要來有什麼用呢?

一直到手裏的咖啡喝到見底,阮箏才重新想起來回答徐天頌方才的問題:“爸爸,我覺得我去哪個部門都不太合適。”

徐天頌已經學會自動忽略“爸爸”兩個字,直接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為什麼?是你太聰明青膺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還是你太笨做什麼都做不好?”

“兩個都不是。我只是覺得不管你派我去哪個部門,到最後我非但學不到東西,還得攪得集團內部四分五裂。”

徐天頌停筆,抬頭看她:“說說看。”

阮箏把咖啡杯往徐天頌的辦公桌上一放,彎下腰來一手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對方看:“爸爸,訂婚那天公司里部門經理級別以上的工作人員基本上都來了吧。我在青膺已經是熟面孔了,人人都天道我是董事長未來的兒媳婦。您這個時候把我派下去,無論是去哪裏,他們都會認為我是您的眼線,是您派去監視調查他們的。您覺得在這種心理負擔下,他們還能好好工作嗎?”只怕不狗咬狗一嘴毛就很不錯了。

徐天頌沉吟着沒有說話。阮箏個子雖然不高,身材卻很好。玲瓏有致凹凸分明,穿什麼都很好看。屋裏開着暖氣,她把外套脫了,此刻只穿一身剪裁精細用料考究的名牌套裝。她就這麼支着下巴彎着腰,全身的曲線暴露無疑,v形的領口微微向下,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內里的風光。

如果換作別人,徐天頌一定覺得對方在勾引自己,而且這種勾引十分上不了檯面。但換成阮箏他的想法就變了,這種勾引成了一種調/戲,直白得有些可愛。

“那你說該怎麼辦?”

阮箏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漂亮的白牙:“我去哪兒都不合適,要不我就留您這兒吧。您讓我做什麼都行,反正跟着您總能學到東西的。”

徐天頌又一次覺得她直白地叫人欣賞。話說到這兒,就只差沒直接脫光了往他床上躺了。阮箏來他家絕不是他誘惑他這麼簡單,一個害死了她父母的男人,她怎麼可能跟他有肌膚相親。就算真跟他睡了一張床,多半也是琢磨着半夜趁他睡著了直接一刀結果了他吧。

徐天頌一時情緒上涌,脫口而出道:“阮箏,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話里的意思是問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但阮箏不知是沒聽懂還是裝沒聽懂,依舊糾結着剛才的問題:“我幹什麼都可以。我就是想找個工作。您也知道,這年頭全球都不景氣,我在美國混了這麼幾年,發現要找份像樣的工作實在太難了。所以我才想着回國來投靠您,您就看在阿琛的面子上,隨便給我找個活兒干吧。”

這番話她對徐啟琛也說過,當初兩人談好的條件就是,阮箏假扮他的女友回國糊弄徐天頌,而徐啟琛則負責說服父親替阮箏在青膺謀個職位。徐啟琛是個單純的人,覺得一個學成歸國的女海歸想要進青膺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是他們父子最大的差別。在徐啟琛眼裏,阮箏是個天使。而在徐天頌眼裏,她成了徹頭徹尾的妖精。就她剛才說完話后還輕微眨了幾下眼睛來看,說她是妖精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徐天頌忍不住提醒她:“別眨了,眼睛不酸嗎?”

“還好。”

辦公室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阮箏一直維持着彎腰的姿勢,胸前的兩塊渾圓若隱若現,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惑的氣息。徐天頌是玩女人的老手,很多女人他看一眼就能看到她們心裏去。可阮箏不一樣,她身上遮了一層薄紗,有時候你覺得你看到了所有,可轉眼間又覺得那層紗下還有更誘人的東西在等着你挖掘。

徐天頌突然覺得,有必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就跟吸毒上癮了似的,明知那東西有毒,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湊過去嗅一嗅。

阮箏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心裏其實也有些打鼓。她努力想要從徐天頌的眼睛裏讀到他心裏的一些想法,可最後卻總是失敗而歸。她猜不透對方下一步會做什麼,也就沒辦法採取相應的對策。她唯有保持這個姿勢,至少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快原形畢露。

徐天頌不去理她,開始着手處理手頭上的工作。他翻開一份文件,快速瀏覽之後簽上了名字,又拿起另一份看了幾頁,轉頭打電話給開發部的經理,不留情面地罵了對方一通。他做事的時候表情嚴肅神情專註,別說阮箏不過是胸前春光乍現,就算她真的脫光了站在那兒,只怕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阮箏彎了半天腰實在有些累,琢磨着等他手頭的工作完了再軟磨硬泡,於是便先直起腰來。長時間彎曲的腰突然直了起來多少有些不習慣,阮箏不自覺地哼哼了兩聲。那聲音若有似無,飄進徐天頌的耳朵里,簡直就像幾萬隻小螞蟻突然鑽進他的骨頭縫裏啃咬,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徐天頌無奈抬頭,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阮箏沖他抱歉地吐吐舌頭,妖精一下子就成了蘿莉。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毫無徵兆地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何慕則拿了份文件走了進來,一見這副情景,原本平和的臉上不自覺地微微變色,眉頭輕皺了兩下,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你們談,天頌,我在外面等你。”

“沒關係,你留下更好。阿慕你幫我參謀一下,阮箏說想要來青膺工作,她覺得去基層不太合適,希望留在董事長辦公室。你幫我找找看,有什麼工作適合她做。”

何慕則是青膺出了名的冷麵軍師,不熟悉他的人總覺得他高高在上很難相處,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他的本性充滿了吐槽與崩壞。

他一本正經想了想,認真開口道:“外頭莊嚴跟我說,這兩天負責打掃的阿姨病了,負責管清潔工的主管還沒把新人送過來。他那裏的工作堆成山,還要兼打掃工作,很有些怨言。”

“good!”徐天頌滿意地一拍手,“阮箏,你的工作來了。從今天起你負責董事長辦公室兼整個樓層的清掃工作,端茶倒水同時幫莊嚴影印文件。這麼簡單的工作,想必你不用培訓也能勝任。”

阮箏還在撫着自己酸痛的腰部,聽到這個決定后愣了兩下,剛準備找一堆理由反駁回去,徐天頌精緻的眉目已經湊到了面前。他聲音低沉而有磁性,聽得人心頭麻麻的。

“不用多說,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現在出去,幹活吧。”

何慕則配合地做了個“請”的手勢,一副要跟徐天頌談公事的模樣。阮箏稀哩糊塗地走了出去,直到身後關門聲響起,才回過神來。

辦公室里,何慕則恢復了常態,拉開椅子隨意坐了下來,手裏的文件往桌上一扔,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你剛剛對人家做了什麼,搞得她腰這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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