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晉江獨家首發
鍾離燁問道:“笑什麼?”
虞紹筠笑容中的嘲諷更重,“在笑妒婦易為,賢妻難做。”她真正在笑的是,到此時終於發現,這男人不是任何女子能夠忍受的,即便是以家族榮辱為前提,也不能忍受。
“你做得很好,面面俱到。”丟下這一句話,鍾離燁離開,背影透着冷漠。
面面俱到——妒婦與賢妻都面面俱到么?
虞紹筠扯了扯嘴角,輕笑出聲,“你倒是看得起自己。”
她端起了那杯酒,手勢翻轉,琥珀色的酒液撒入炭火之中。
火苗蹭一下躥了上來,呼呼作響。
那瞬間耀目而溫暖的光火,映照着她幽深漆黑的眸子、冷若冰霜的容顏。
**
元宵節之前,葉昔昭思忖着新竹、夏荷的婚事。如今長安在侯府外過得風生水起,新竹、夏荷的夫婿也就不能太過平庸。
自去年冬日開始,她就開始給兩個人留心了。前世新竹嫁的那名小廝永鑫,如今已是府里的二等管事。對於夏荷的婚事,則是少不得與太夫人商量,太夫人相信她能給夏荷找個好人家,也便撒手不管。她最終選定的是外院同為二等管事的楊闊。
對於這種事,葉昔昭的打算也只能是此一時彼一時。雖說捨不得兩名丫鬟,可如果將兩個人分別指給侯府之外的人,有了什麼事她也不能及時出手相助,遠不如近在眼前的更安穩。只因為不舍,便耽誤了於她們而言最好的婚事,便是得不償失了。
初時給夏荷定下人選之後,葉昔昭先去請示太夫人。
楊闊是家生子,再沒有誰比太夫人更清楚他的底細以及父輩人品。聽葉昔昭說了,老人家就從心裏笑了,“好,這樁婚事再好不過。”
“娘也認可就好了。”葉昔昭長舒一口氣,之後又央求道,“日後我少不得讓夏荷到府中說說話,帶她來給娘請安——還有新竹,也是一樣,到時候您可不許訓我。”
太夫人哈哈地笑,“這鬼機靈!你這份念舊的性情,其實再好不過,我怎麼會說你什麼。”
葉昔昭就此完全放下心來,到了元宵節這一日,吩咐風嵐去給兩個人張羅,藉著元宵節觀燈的由頭,讓新竹、夏荷分別去會會永鑫、楊闊。兩個丫鬟若是認可這兩個人,再好不過,不認可的話,她就再幫她們悉心挑選。畢竟,姻緣這回事,不是誰都看着好就能證明真的有緣分。
太夫人聽說了,忍不住笑起來,“你這媒人倒是做得仁至義盡。”
葉昔昭笑道:“長安、芷蘭就是相識之後我才幫他們張羅的,夏荷、新竹也該先看看自己要嫁的人合不合眼緣。”
“也是這個理。”
新竹、夏荷分別與永鑫、楊闊見面之後,葉昔昭讓風嵐去探了幾次口風,兩個人都無異議,這才做主將親事定了下來。
在這件事之後,風嵐與正房其餘的二等丫鬟、小丫鬟當差愈發盡心竭力,是更加明白一個道理——只要自己心無他念,夫人就不會虧待自己的。
年節期間,三夫人雙親的病情就已起色不少,她也就不需要再婆家娘家兩頭跑了,到年節過去,她雙親已無恙,自此安心留在侯府。
這一日,三夫人特地拿了親手給忻姐兒做的一套春裳,去了正房,落座后道:“我這次娘家出事,多虧了太夫人與大嫂不棄,更讓我時時兼顧娘家諸事,關府這才得以有驚無險。我心裏一直感激,卻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致謝。方才給太夫人送去了求來的一串開過光的念珠,這套給忻姐兒做的春裳,還望大嫂不要嫌棄。”
葉昔昭笑盈盈將衣物收下,誠聲致謝,又道:“一家人,本該如此。你好好兒的,也是三爺的福氣。”
三夫人稱是。這麼久了,虞紹桓都是每日必到關府,對她父母噓寒問暖,便是只出於為人·夫君的責任,他也已做到了極限——更何況,沒有誰比她更明白她值不值得他如此相待。
除去這些事,葉昔昭如今最享受的是女兒對自己的依賴,每日儘可能地騰出時間,用來陪伴忻姐兒。
虞紹衡過了元宵節之後,便開始如常上大早朝,卻已不甚忙碌,午間、晚間總是能及時回府用飯。
這日黃昏,回正房時,聽風嵐說葉昔昭正在東次間哄着忻姐兒,他不由隨之微笑,緩步過去。
葉昔昭歪在大炕上,在教忻姐兒怎樣將七巧板拼湊成原樣。
小小的忻姐兒穿着一襲鵝黃色綉雲紋的小襖棉裙,雙肘與雙膝着地,一雙小手托着下巴,認真地看着葉昔昭擺弄七巧板的一雙手,似是一隻神色專註、憨態可掬的小鴨子。
葉昔昭將拼好的七巧板放在忻姐兒面前,“學會沒有?”
“沒有。”忻姐兒很誠實地答完,沮喪地鼓了小腮幫。
“沒事,慢慢就學會了。”如今的葉昔昭對女兒的耐心無限,“等你長大些就會了,以後不準為這等事鬧脾氣。”
“嗯!”忻姐兒乖巧地點一點頭。
葉昔昭語聲愈發溫柔:“娘親講故事給你聽,好么?”
忻姐兒甜甜應聲:“好!”
虞紹衡眉目愈發舒展,緩步退至外間,不打擾她們。
在往年,過了正月十六,便是過了最繁忙的時候,在今年卻是不同。
二夫人已是大腹便便,醫婆、穩婆、乳母都要提前找下。
虞紹筠也在此時想到了這件事,是入宮前就知道葉昔昭與二夫人關係親近,對這件事必然不會馬虎,再加上與虞紹謙的兄妹情分,便親自選了兩名醫婆、兩名穩婆讓人送到了侯府。
葉昔昭特地去了趟宮裏,以謝恩為名與虞紹筠說了半晌的話。
至於乳母,便不是葉昔昭與虞紹筠能夠幫忙挑選的了,只是從j□j局選了幾個樣貌秀麗的,讓二夫人自己斟酌着挑選。
二夫人對此滿腹感激,太夫人對此也是滿腹欣慰。
到了正月末,先是忻姐兒兩周歲的生辰,之後是蕭旬之子瑜哥兒的滿月,二十九便是虞紹衡的生辰。
忻姐兒的生辰,這一次虞紹衡與太夫人依着葉昔昭的心思,只請了親朋好友來府中。
蕭旬與喬安那邊,葉昔昭不便經常過去走動,卻是經常命人將一些精巧有趣的玩具送到蕭府。知道喬安產後身子有些虛弱,又命人將府中存着的珍貴難尋的藥材、補品送去,這樣就不需蕭旬再命人去搜尋了。
到了瑜哥兒滿月這一日,葉昔昭去了蕭府,因着滿堂形形j□j的賓客,更有不少人藉著這機會讓人引薦,試圖和侯府攀交情。她面上溫和應對,心裏卻是啼笑皆非,是由此想到了喬安閑時要經常應付這些人,真不知是怎麼耐着性子做到的。
喬安抽空將葉昔昭請到房裏說話。終究是自幼習武之人,將養了這一個月之後,臉色白裏透紅,已經恢復如常。
葉昔昭安心地笑着,轉而將瑜哥兒抱起來,細細地打量。因着府里處處洋溢着喜悅喧鬧的氛圍,瑜哥兒便是貪睡也被擾得睡不成,烏黑透亮的眸子轉來轉去,煞是討喜。她柔聲道:“真好看,眉宇和他爹爹一樣,鼻子和嘴隨了你。”
喬安則是道:“整日裏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點兒不舒坦就嚎啕大哭——怎麼和忻姐兒一點兒都不一樣?”
“孩子怎麼會一個樣呢?”葉昔昭失笑,“哭也耗力氣,瑜哥兒這是急着長大呢。”
喬安隨之笑起來,“你倒是會寬慰我。”
“本就如此。”葉昔昭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忻姐兒剛出生時瘦瘦小小的,哪兒動輒就哭的力氣?”之後又問道,“侯爺喜歡得不得了吧?”
喬安眼波變得柔和許多,“是啊。他喜歡小孩子,對忻姐兒不就一直喜歡得不得了。”說著話笑意更濃,“平日裏說過幾次,說瑜哥兒早兩年出生就好了,這樣他也能盼着我們兩家的孩子有一樁好姻緣——他是太閑了,總是想些沒頭沒腦的事。”之後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有時候我也會這麼想,忻姐兒長大了,出落得怕是比你還要好看,哪個人不希望有個那樣的兒媳婦?”
葉昔昭打趣道:“你們倒是想得遠,剛滿月的孩子,就開始給他謀划終身大事了。”
“你自然是不怕,不過你與侯爺過些年可就有的煩了,提親的人少不得要踏破侯府門檻。”
兩女子說了一陣子話,才又迴轉花廳。用罷飯,喬安見那些無孔不入的巴結人的女眷仍然圍繞在葉昔昭近前,索性偷空告訴葉昔昭:“得了空我們再好好說話,今日你先回去,別和她們浪費唇舌了。”
葉昔昭也就順勢道辭,行至垂花門外,遇到了蕭旬。
蕭旬笑問道:“你命管家買寶馬做什麼?”
“自然是有用處。”葉昔昭看着顯得格外神清氣爽的蕭旬,笑着反問,“居然還有閑心理會府外的事?”
“那是自然。”蕭旬道,“你要的寶馬,我也看中了。”
“那怎麼行?”葉昔昭挑眉,“你一個大男人,不知道君子不奪人所愛么?”
蕭旬忍着笑,逗她,“你一個小女子,買下寶馬也不是暴殄天物么?”
葉昔昭氣道:“你管得太寬了。”
蕭旬這才笑道:“逗你呢,已經命人從中說合,幫你府中的管家將寶馬買下了。”
葉昔昭釋然一笑,“這還差不多。”
她命管家尋找、買下的寶馬,是送給虞紹衡的。他喜歡寶馬名劍美酒,是無人不知的事,侯府馬廄裏面養着一群當世名馬,命專人精心照料馴養着。近一年來,他將所有時間都放在了家人、政務上面,沒再為自己的喜好付諸哪怕一點精力。她聽管家說起了京城一名雅士養着一匹追風寶馬,連忙拿出梯己銀兩讓管家去看看原主能否割愛。因着虞紹衡的名頭,事情自然就好辦許多,眼下又加上蕭旬幫襯,便如願以償。
由此,第二日,管家請虞紹衡去馬廄相看,說了由來。
虞紹衡覺得,自己這日子過的,真是再好沒有了。回房見到葉昔昭,卻是故意板了臉,“誰教你這麼亂花錢的?”
葉昔昭豈會看不出他這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笑道:“你不喜歡的話,我就轉送給別人好了,二爺、三爺,或是大哥、二哥都可。”
“想也別想。”虞紹衡笑開來,當著忻姐兒的面也沒忍住,將葉昔昭擁到懷裏,狠狠地吻了吻她臉頰。
忻姐兒卻顛顛兒地走到他身邊,拽了拽他衣擺。
“怎麼了?”虞紹衡彎腰問道。
忻姐兒抬手,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小臉兒,“爹爹,要親親。”
虞紹衡逸出清朗的笑聲,將女兒抱起來,吻了吻她的小臉兒。
葉昔昭在一旁看着,也是笑不可支。
太夫人聽說葉昔昭贈寶馬的事情后,欣慰不已,對鴛鴦慨嘆道:“我這長子是真的開始享福了。”
鴛鴦笑道:“侯爺的福氣,也就是您的福氣啊。”
“這還用你說?”太夫人笑道,“那孩子與我也是一如母女,再貼心不過。對妯娌也是處處照顧,一家人都是和和美美的。”
鴛鴦笑着點頭,“是呢。等日後夫人再添個男丁,侯府就真是圓圓滿滿了。”
說起子嗣的事,太夫人不由目光一黯,“就這一點不順心……生忻姐兒時太苦了……”之後又吩咐鴛鴦,“這話與我說說就算了,別跟昔昭說這種話。她心裏本就為這件事苦的厲害,我們還是安心等等,多給觀音菩薩上幾柱香就是了。”
鴛鴦正色點頭,“太夫人放心,奴婢曉得。”
轉過天來,葉昔昭聽管事回話的時候,二夫人房裏的丫鬟蒼白着臉跑到了花廳,顫聲道:“夫人,二夫人動了胎氣,怕是就要生了。”
葉昔昭神色一凜,慌忙起身趕往二夫人房裏,邊走邊問:“怎麼回事?”
丫鬟不敢隱瞞,回道:“是大少爺一早與二夫人撒嬌,一定要二夫人抱着。母子兩個在大炕上嬉鬧的時候,大少爺踢了二夫人腹部一腳……”
“你們怎麼就不知道勸阻呢?”葉昔昭語聲轉冷,隨即壓下火氣,又問道:“產房收拾好了沒有?”
“已經收拾出來了,前兩日二夫人親自命人佈置好的。”
“醫婆、穩婆可過去服侍了?”
“已經過去了。”
葉昔昭加快腳步,逕自趕到了產房。
二夫人臉色煞白,額間鬢角有着薄汗,看到葉昔昭,無助地道:“大嫂……”
“沒事的。”葉昔昭問道,“此刻感覺怎樣?”
二夫人勉強回道:“疼……疼得厲害。”
葉昔昭溫聲道:“安心生產,你房裏的事我幫你照管着,昊哥兒先送去太夫人房裏。另外,我這就命人去將喬宸請來,有她在,什麼事都不會有。聽到沒有?”
幾句話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二夫人眼中不安漸緩,點一點頭,“多謝大嫂。”
“留着力氣生產。”葉昔昭握了握二夫人的手,予以安撫的笑,“我去外面等着好消息。”
轉到正屋廳堂,葉昔昭命新竹去請喬宸過來,之後道:“將大少爺的乳母即刻遣出府去。”
丫鬟低聲稱是。
“至於你們,”葉昔昭看了看垂首而立的日常服侍二夫人的幾名丫鬟,“等二夫人產後,由她發落你們吧。”
什麼事都是一樣,有利就有弊端。二夫人平時待人太過寬和,對昊哥兒也是百般寵溺,便使得房裏的下人生出了懈怠,到了這當口也不知隨時提醒二夫人注意身子。是以,在別人身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硬是發生了。
昊哥兒已經三周歲了,也該處處約束着了,二夫人卻是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末了,葉昔昭又吩咐風嵐:“去知會太夫人,我留在二夫人房裏,讓她老人家不要擔心。”
風嵐稱是而去。
喬宸過來之後,聽聞二夫人那邊沒有大礙,醫婆足以應付,便去了廳堂,與葉昔昭一同等着。閑閑說話時,她問道:“太醫院院使給你的方子,用過了?”
葉昔昭點頭,“用過了。也是聽他說那時你為我研製出的良方,你又與他商量過我適不適合用這方子,這才敢用。”
喬宸一笑,“太醫與我不同。太醫們在宮裏,遇到什麼病情,只求快速見效。而我是治其根本,覺得是葯三分毒,這才拿捏不準。”
“我明白,你才是真正的良醫。”葉昔昭感激地握了握喬宸的手,“太久了,你為我可謂費盡心血。”
“沒有你,喬安怕是也沒這麼快得到如今的好光景。”喬宸笑着反問,“這筆人情帳又該怎麼算?”
“這是兩回事。”
“所以,你給我的真金白銀我不也收下了?”喬宸對於這件事,無意居功,猶豫片刻才又道,“其實,這也多虧了唐大人給我的諸多醫書,我由此視野更開闊,調理你身子時也多了幾分把握。”
葉昔昭遲疑片刻才低聲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喬宸說的事,太醫也與她提過幾句,心裏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喬宸也低聲回了一句:“不需說什麼,我看得出,他只想看你過得順心如意。”
有這件事在前,再想想唐鴻笑之前抗旨拒婚——這個人如今想要的是什麼,她已無從知曉,難不成真如他所言,餘生皈依道家?
隨即,喬宸岔開了話題,說起蕭府一些事情,“每日裏都是人來人往,我偶爾聽着看着都頭疼得厲害。真不知喬安是怎麼練出來的,每日被那些人捧着贊着,與那些人打太極,她倒也是信手拈來了。”
葉昔昭笑着點頭,再認同不過,“她總是讓人刮目相看,擰起來誰也沒法子,而今卻端端的是八面玲瓏。”
兩個人一面說話,一面不時詢問二夫人的情形。
雖說是第二胎,可是因着動了胎氣早產,二夫人還是吃了些苦頭,到正午之時,才算塵埃落定。
隱隱聽到嬰兒的啼哭聲,葉昔昭連忙問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有丫鬟笑着答道:“稟夫人,是位千金。”
“太好了。”葉昔昭忍不住笑得眯了眸子,“二夫人是兒女雙全了,昊哥兒、忻姐兒也多了個妹妹。”
等下人們將產房收拾停當之後,喬宸去給二夫人把脈,開了個養身的方子,之後才告辭。
葉昔昭原本是想留喬宸用罷飯再離開,喬宸笑道:“你又不是多清閑,今日要忙的事情也不少,還是下次再聚。”
葉昔昭想想也是,親自將喬宸送到垂花門,又吩咐人快去給虞紹謙道喜,這才去了太夫人房裏。
太夫人這半日都在哄着昊哥兒、忻姐兒,此時已聽到了喜訊,道:“你二弟妹偶爾也是個沒心肝的,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注意些。”隨即頗有些忍俊不禁,“孩子今日出生也好——先前不是還與我說,擔心孩子二月份出生么?”
葉昔昭聽了,也忍不住笑了,轉而吩咐丫鬟傳飯。
三夫人今日早間被喚回了娘家,原因是蔣氏有一支百年人蔘,讓三夫人帶回來孝敬太夫人。此時回來,聽說了這件事的經過,有點無奈,現出了心直口快的一面:“二嫂也真是的,太驕縱昊哥兒了。幸虧母親與大嫂一早幫她打點好了一切,不然出了閃失要算在誰頭上?”
“你這張嘴啊!”太夫人笑嗔后又道,“不過這話也在理。”瞥一眼昊哥兒,又有些自責,“平日裏他與忻姐兒在一起玩兒,你二嫂總擔心他惹得忻姐兒哭,就總是把他留在房裏,我日後也該不時把他帶在身邊。”
“有母親教導着,再好不過。”三夫人笑着將人蔘奉上,又道,“兒媳沒用飯就回來了,在您房裏蹭頓飯再回去行不行?”
太夫人呵呵地笑起來,“有何不可?”之後又道,“你大嫂有了忻姐兒,你二嫂兒女雙全了,你什麼時候給我個喜訊哪?”
“母親……”三夫人少見的紅了臉,轉身往外,“我去幫大嫂擺飯。”
太夫人笑意更濃。自去年看到今日,三房這對小夫妻,總算是肯踏踏實實過日子了,委實不易。
婆媳哄着兩個孩子用罷飯,葉昔昭與三夫人告辭,各自回房。
忻姐兒跟在葉昔昭身邊,走了一段路,就要葉昔昭抱着。
“你這小懶蟲!”葉昔昭捏了捏女兒的小鼻子,“娘親今日也累得很,怎麼辦?”
風嵐連忙給乳母使了個眼色。
乳母上前去,抱起了忻姐兒,笑道:“今日小廚房裏做了芙蓉糕,大小姐想不想快些吃到?”
“想!”
乳母加快腳步,“那我們就快些回去。”
風嵐笑着作勢追了兩步,“大小姐可要快些,否則奴婢就追上了。”
乳母步子就又快了一些,忻姐兒咯咯地笑了起來。
隨即,風嵐才回到葉昔昭身側,低聲道:“夫人的小日子,該是每月二十前後,這次卻晚了這些天。”
葉昔昭微笑,“的確是。”
風嵐又道:“上午竟沒想起這回事……”請喬宸把把脈就好了。
“不急。”葉昔昭語聲平和,“過些日子再說。”
風嵐稱是,“只是,夫人平日可要留心了,不宜太過勞累。”
葉昔昭笑着拍了拍風嵐的手臂,“你這丫頭,這話竟是認定了我好事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