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肖明磊(4)

集體衛生掃除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樓下門鈴忽然響了,姚瑤聽到急忙叫着“來了來了”跑下去要開門,她還以為是鄭擎回來了,結果開門一瞧，卻是穿着一身乾淨軍裝的男子。

“怎麼是你？！”

姚瑤驚訝地看着門口的軍裝男子，眼神複雜,她的驚呼聲也驚動了樓上打掃衛生的幾人，李成和謝平庭擔心出事,不一會便跑下樓來,卻看到客廳里姚瑤和一軍裝男子面對面坐着。姚瑤有些無措地看向李成，而軍裝男子轉頭朝他們揮揮手。

“晚上好啊！”

謝平庭怒目：“肖明磊！你幹嘛放他進來！”后一句是衝著姚瑤大吼。

“我……”

“哎呀，這麼不歡迎我啊——小庭你還真是無情吶——”

對方嬉皮笑臉,讓謝平庭有種想抽他的衝動。

“這裏不歡迎你！大騙子大叛徒！你快走快走！”

謝平庭生氣地驅趕着肖明磊,可對方依舊嘻嘻笑着坐在沙發上，說：“不想知道我來這找你們是為什麼？”

“不想知道！”

“啊……不會吧……我還想跟你們說說為什麼我們會一夜就拿下t市呢……對這個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

“哦——那估計你們對紅卡也沒興趣了。”肖明磊說著聳聳肩，視線對上李成，“我知道你們想找的人在哪兒，也有辦法讓你們用最快的速度拿到紅卡，怎麼樣，這下有興趣了？”

聽到能拿紅卡，謝平庭和李成都是表情一變，肖明磊見二人表情就知道這一步棋下對了，手變戲法似的在空中一轉，一張紅色的卡片憑空出現在兩人面前。

“如果需要，這張卡可以先借你們一用。”

謝平庭伸手就把紅卡抓在手裏，剛高興地看了幾眼，又狐疑地瞅着肖明磊：“你這麼好心？”

肖明磊露齒一笑：“儘管用。”

李成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問：“你要讓我們幫你做什麼事？”

如此單刀直入地問話，讓肖明磊一下也沒能反應過來，謝平庭聞言更是警惕着看向他。

“啊……也不是要你們幫我……唔，不過算起來還算是我幫你們了。反正明天肯定會有人來帶你們去正式考核，要不要考慮加入我的隊伍？”

“不要！”謝平庭脫口而出，一把把紅卡甩到肖明磊身上，“你的卡也不要了！別想讓我們再幫你做什麼事！”

肖明磊單手抓住被扔回來的紅卡，面露可惜：“真不要？本來還想無償借給你們用的……誒，紅卡可不是那麼容易拿到手的哦，就是這個區，嗯嗯我想想，大概有一百來位異能者吧，加上編製的未編製的……哦，大概有三十來人有紅卡吧。好像都是編製內的人啊……哦，對了，忘了忘了，非編製內的能力者是拿不到紅卡的。”肖明磊說著又把紅卡遞到李成面前，“考慮考慮？”

李成沒接過卡，抿着嘴看向肖明磊：“能說詳細點么？”

肖明磊面上一喜：“要加入編製其實不難。明天你們去正式考核后，正常發揮應該都能合格，不過之後分配小隊有些麻煩。合格之後會讓你們填寫申請，至於分配小隊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就好了。”

“卡呢？”

“這個自然得等到加入編製之後了。不過放心，想拿到紅卡雖然不容易，但只要是編製內正規軍，申請辦理紅卡就會很快。”

“……大概要幾天？”

“加入編製后填寫申請，三天內。”

“加入編製是指……正規國家軍隊？”

“差不多。不過這是才興建的超能力者隊伍，按理來說算是正規軍。”

肖明磊話裏有話，李成挑挑眉沒打算問明白，無論怎樣，他的目的只是見到媽媽和鄭叔叔。

“好，我同意。不過你得幫忙把我們的父母接到這邊來。”

肖明磊笑容一僵，李成這個要求儘管合情，但要操作起來並不簡單。

“……我只能儘力。這個還需要你們拿到紅卡之後。唔……如果你、你們想儘快找到父母把他們接過來，那明天的考核最好全力發揮，不要有隱瞞。”又瞟向姚瑤，“你也是，還有樓上那個小孩也是。”

這話便是說基地早知道姚瑤和劉莫的也有異能了，李成有些驚訝，肖明磊又說：“姚瑤的能力我不說其他人也會說的，至於那個小孩的能力……你們也不必隱瞞着，基地有人和他能力一樣，不用詫異。”

謝平庭和姚瑤這才反應過來，謝平庭滿臉戒備地看着肖明磊：“原來是你把姚瑤的能力說出去的！是說他們怎麼沒有異能也能住進這裏來！”

肖明磊嘖嘖一聲：“別說的我好像是壞人一樣，如果不說，他們倆可就只有住到e區了，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小孩，我可不忍心。再說你們總共1、2、3……6個人，就那些吃的，人均分下來可沒多少，如果不是能力者根本分不到好地方住。”

肖明磊一副“感謝我吧”的表情，氣的謝平庭想跳起來給他一拳。李成抬手制止了謝平庭，語氣平淡卻並不客氣地對肖明磊說：“如果沒事了就請回吧。”

肖明磊嘿嘿笑着，反而又坐了下來：“哪兒沒事了，我可是特意來看你們，順道來問問要不要加入能力者編製的。呶，這些東西送你們的。”

肖明磊抬着下巴示意玄關處放着的一個大紙箱子，謝平庭咬牙切齒道：“不要你假惺惺的，快離開這！我們不歡迎你！”

李成拿眼問姚瑤，女孩兒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肖明磊瞅着兩人互動，咧嘴笑着說：“放心啦，我帶來的肯定是好東西。”

“哦。”李成不表示感謝，也不表示接受，很隨意地說，“那你自便，我們還有事。”轉身便上樓。

姚瑤見李成走了，猶豫片刻也跟了上去，謝平庭則氣鼓鼓地瞪着他兩人身影，站在原地不動。

“你不忙？”肖明磊笑眯眯地倚在沙發上看他。

“要你管！”謝平庭送了他一個白眼，一張可愛圓臉皺在一起思考了半天，最後還是坐到肖明磊對面，名曰“監視他”。

等樓上幾人忙完了下來，肖明磊已經走了，謝平庭姿勢極其不雅地倒在沙發上打着呼嚕酣睡。姚瑤怕他着涼，忙叫醒他讓他去屋裏睡。謝平庭被叫醒迷迷糊糊地走了幾步，才驚醒過來問着肖明磊去哪兒，才發現他已經走了，臉上頓時有些窘迫，紅着一張小圓臉上樓去了。

肖明磊來的事，劉莫和阿碩也聽姚瑤說了。小姑娘和小男孩關係突然變得很好，李成猜着這兩人肯定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劉莫明顯對姚瑤很是依賴，像是喜歡黏着姐姐的小弟弟。姚瑤對可愛的小男生也沒什麼抵抗力，也總寵着他，問什麼答什麼。

劉莫對肖明磊的到來顯然一點也不吃驚：“早知道他會來的，說起來如果不是他我和瑤瑤就被送到另外一個破房子裏去了。不過我肯定早知道他會來幫我們的。”

姚瑤又解釋說，當時她和劉莫被帶到一個地方抽血檢查，結果雖然是兩人都沒有感染p病毒，但是根據他們的勞動能力以及交上來的食物量，被分配到e區居住。兩人剛被帶到一棟破破爛爛的小房子時，正好碰到肖明磊，他見了姚瑤問了情況，直接就把姚瑤也是異能者的情況說了出來，並且證明姚瑤和李成他們是一起的，要求重新安排，把他們也安排到一起住。至於劉莫，肖明磊也並不知道他是異能者，負責人還說非能力者不能安排進來的，肖明磊本不打算管，姚瑤卻堅持要把劉莫帶在身邊，還說如果劉莫不去她也不去。僵持之間，劉莫自個兒把能力給說了出來，肖明磊和那負責人聽了才同意。

謝平庭聽着唾斥道：“就知道姓肖的話里沒一句真的，不是說基地有人預測到了劉莫的異能么，哼，結果還不是他自己說的。”

劉莫好奇着謝平庭怎麼對他意見如此之大，謝平庭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把肖明磊說成一個滿口謊言、毫無信用的壞人，劉莫聽了竟然也很氣憤，說原來不知道他是這種人，本來他幫了自己和姚瑤，還以為是好人的。

倆小孩在那同仇敵愾着，姚瑤無奈地聽着，想插嘴說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可看他倆憤憤的樣子，也插不進話。轉頭去看李成，卻見他略微獃滯地望着門口，不知在想什麼。

“……李成？”

姚瑤在旁邊輕輕喚了一聲，把李成嚇了一跳，猛地轉頭過來看她：“怎麼？”

姚瑤很是吃驚，向來冷靜的李成怎麼有些反常，有些擔心地問：“呃……你沒事吧？”

李成有些不明白：“什麼？”

“有些……心不在焉的。”

李成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微微撇過頭去，冷冷道：“沒什麼，想事情罷了。”

姚瑤愣愣地“哦”了一聲，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偷偷拿眼觀察身旁的青年，卻見他轉着頭四處看了看，最終又把視線定在門口了。

姚瑤奇怪着門口有什麼東西那樣吸引他的視線，順着仔細看了一會，並沒什麼異常，又轉而偷瞧青年，淡眉薄唇，清淡面龐，五官細細瞧來平淡無奇，湊在一起卻令人深刻。不過大約是因為他面對人時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

倆小孩鬧了一會也乏了，劉莫先打着哈欠讓阿碩抱着他上樓睡覺，其他幾人也相繼回房間睡覺，早上醒得早，又緊繃神經打鬥了一番，到這時刻都倦了。

李成雖然覺得很困，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亂七八糟地回憶着白日裏的種種，擔心母親的情況，心驚農舍發生的一切，又想着鄭擎這時間為什麼還未回來……思緒混亂之中，竟迷迷糊糊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感覺混混沌沌的，昨晚走了一夜的東西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越想只越覺得清醒，隨機翻身下床，到盥洗間想洗臉，打開水龍頭才想起來並不通水，只得隨意邋遢着出了卧室。

到樓下姚瑤正端着早飯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李成很是高興：“正想上去叫你起床呢，正好，吃早點吧。”

李成沒說話，視線落在餐桌上正在吃早飯的人身上。對方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抬起頭來和他對視，並微微一笑，李成只覺得面上一燒，立刻撇開頭去，衝著要點點頭，繞過餐桌走進廚房裏。

姚瑤放下盤子跟上去：“怎麼了？不先去吃飯嗎？”

“有水嗎？洗臉。”

姚瑤恍然：“有的有的，我專門燒了熱水了，你等下，去衛生間等等，我把熱水拿過去，衛生間我找到一個盆，可以洗臉，不過就是得大家共用。”

李成無所謂地擺擺手，現在能有熱水洗臉就很不錯了，哪兒有人去計較這些。

李成剛要出廚房，就看到姚瑤去拿一個熱水壺，於是轉身提上：“就這個？”

姚瑤點頭：“對呢，昨天發了食物，還發了三個熱水壺，我都燒滿了。發東西的人特別說了就算水龍頭裏有水也不能用不能喝，不過每周每人只能領限量的水，得節約着用呢。這一壺水專門用來洗臉的，另外兩壺存着可以喝兩三天，我算了下，每人每天還是能喝兩大杯開水的。”

“嗯。”

“對了，洗了臉水倒在旁邊那個綠色大桶裏面，可以用來拖地擦桌子什麼的。”

“嗯。”

在這種精打細算方面姚瑤安排的很好，李成很是放心，沒多說什麼，提着水壺就出去了。路過餐廳時目不斜視，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能感受到那人強烈的存在感。

到了盥洗間李成放下水壺，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眼前卻浮現出那人可惡的微笑，李成咬咬牙，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提起水壺把水倒入盥洗台上的鐵質臉盆里。

水溫並不高，正好適合洗臉，想來是姚瑤早把冷水兌入燒烤的開水裏。李成沒倒太多水，原本壺裏還有四分之三的水，他倒了手掌厚度，剩下一半多留給還沒起床三人。

洗漱完畢，把水倒在一旁的綠色大桶里后，李成慢慢踱了出去，正碰上被姚瑤從被窩裏挖出來的謝平庭三人。幾人在餐廳里亂竄幾下都被姚瑤趕到盥洗室去，出來的時候清醒不少。

李成挑了離鄭擎最遠的位置坐下，可抬頭仍能一下就看見對方，於是乾脆埋頭吃飯。劉莫和謝平庭因為沒怎麼睡醒，一邊吃一邊打哈欠，話也不怎麼說，只姚瑤一人時不時說兩句。

吃了飯，鄭擎、李成和阿碩都幫着姚瑤收拾，謝平庭又回房間繼續睡覺。等收拾好了出去，看到劉莫倒在沙發上又睡著了。阿碩走過去很淡定地把劉莫抱回房間，姚瑤還在廚房裏做最後打掃，這會兒只剩李成和鄭擎兩人，李成覺得氣氛有些迫人。

鄭擎坐在沙發上問：“姚瑤和劉莫怎麼也在這？”

李成簡單幾句話把情況說了，又想問安穎霞的事，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出不來，於是悶着不再開口。鄭擎似乎在思考什麼，也半天不說話。

姚瑤收拾完了出來就看到李成心緒不寧地拿眼四處瞅，而鄭擎坐在他對面蹙眉沉思。

姚瑤小心地坐在李成旁邊，想張口找點話題說，可看兩人似乎都沒心思聊天，也就沉默了。

好一會，鄭擎抬起頭來，說：“我昨天去打聽了紅卡的事。走正常程序的話，最快也要半個月才能拿到，而且得通過軍隊內部的能力者測試。如果不走正常程序的話，也至少也一個星期……”

“啊，那個！”

被姚瑤出聲打斷，鄭擎挑了挑眉：“怎麼？”

“昨晚肖明磊來過了……他說可以幫我們很快弄到紅卡……”

鄭擎有些驚喜，忙問詳細，姚瑤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鄭擎聽了擺頭笑道：“那我也是多花心思了。如果真像他說的一樣最好……”說著又去看李成，心裏詫異着青年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他這個消息，卻見對方微微側頭盯着某處出神，還以為他是在擔心父母的事，便走過去伸手要揉他的頭。

“在擔心你媽媽？”

手掌剛剛接觸到柔軟的發頂就被青年驚懼地避開，鄭擎頓了一下，嘴角微微翹起，似乎並不在意地收回了手。

“放心吧，他們應該沒事的。”

李成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卻霍然起身說：“我再回去躺一會。”

李成略顯狼狽而倉促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鄭擎和姚瑤卻都不明白他如此慌張的原因，只覺得他有些反常。

到正午時分吃過午飯，一行人又小憩了會，才有人來敲門，出示證件，問他們是否要去參加正式能力測試。測試屬於非強制性，只要願意便可參加，不願意也並不逼迫，測試的結果也並不決定在a區的去留，只是通過測試招募一批人加入軍隊，納入編製。若合格，會被分配到獨立的超能力者部隊，要聽從指揮，接受各種任務，完成出色會有額外獎勵，並有機會能辦理特殊紅卡；若不合格或者不參與，想要繼續住在a區，能力者至少每周跟隨部隊出一次任務，根據實際任務完成度更改每周分配食物額度，非能力者則需要到a區管理處報告，拿到a區各項生活管理任務，做一些協助管理該區的掃除、文職等任務。自然什麼也不做也可以，只要有人願意把食物分給你。

來人把一切解釋清楚后，除了劉莫以外都表示要參加測試，畢竟合格後有機會拿到紅卡，在安全區內辦事會方便許多。劉莫對這沒什麼興趣，叫阿碩也不用去，可阿碩竟然不聽他的話，執意要去，劉莫又哭又鬧的，阿碩手足無措地哄着，又不肯同意不去，來接引他們的人等得不耐煩了，催促幾句，阿碩只得狠心跟着走了，留下劉莫一個人在屋裏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