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招

第7章 五招

路放向後撤了一步,說道:“你先好好恢復一下體力吧,不然輸了就該說我勝之不武了。”

這是剛剛孟壘的託詞,馮月聽出了他的嘲諷,憤憤道:“用不着,就現在吧。空手還是上器械?”

路放向江瀚和另外兩位武師借了他們的腰帶,在地上圍成了圓,然後站在了圓心,說道:“隨便你空手還是用雙截棍,只要你在三分鐘之內將我逼出這個圓圈的範圍,就算我輸。”

聽到這個另類的挑戰,周圍一片嘩然。

馮月不由得怒上心頭,指着路放責問道:“你這算什麼?瞧不起我嗎?”

路放自信地回答道:“不是瞧不起你,只是對我自己有充分的自信。如果按照正常的武鬥,五招之內就能見分曉了,這樣才最傷你的自尊。”

“少廢話!”馮月一揮手,憤然說道,“我絕不接受別人的施捨,也最恨別人看不起我!就按照正常的武鬥,我會讓你後悔的!”

路放微微搖了搖頭,拾起腰帶還給了江瀚,說道:“那好,如果你撐過我五招,那麼就算我輸,我立馬帶着小黑滾蛋,並且一個月內給你當牛做馬。”

“這可是你說的!”馮月冷笑道。

路放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之前在擂台上見過路放的身手,馮月心裏自然有譜,孟壘都奈何不得他,那她就更不是路放的對手。而現在既然路放主動提出個條件把自己陷在了裏面,馮月還是有信心撐過這五招的。

旁觀的風雲武館的武師們都紛紛來了興緻。對於館主的身手他們是再了解不過的了。再看路放這一邊,他雖在擂台上露過一手,但畢竟他們對路放的底細還是了解得不多,既然敢提出五招的約定,說明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不得不讓人對這場決鬥充滿期待。

這之中,最感糾結的應該屬江瀚了。一邊是曾多次解救他於危難中,今天又替他出頭的老大路放;一邊是他最為仰慕,一個月來為之努力奮鬥的館主馮月。如果路放輸了,自己不但要徹底離開風雲武館,路放還得給馮月當牛做馬一個月,尊嚴掃地;如果馮月輸了,她就不能再當風雲武館的館主,而武館的武師們都知道風雲武館對馮月意味着什麼,這比殺了她還難受。兩種都不是江瀚希望看到的結果,但他卻對此無能為力。

場中間,路放垂手而立,輕鬆地說道:“你可要好好數清楚我出的招數,不要說我耍賴哦。”

馮月走到他身前,擺開架勢,說道:“那是當——然!”

“然”字一出,馮月身形已經向前飛竄,右手揮拳搶攻而上。作為一個女孩,在武道世界裏受到最多的就是輕視,而馮月往往會用自己的實力狠狠回擊,毫不留情。這次也不例外,她要讓路放知道輕視自己的下場。

但她並不知道,其實路放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人,他面對每一個對手都是全力以赴的。他早就判斷出了自身和馮月實力的高下,而提出五招之約的最主要原因還是給自己施加一層壓力,警示自己不可鬆懈。

面對馮月的搶攻,路放沒有慌亂,右腳微微後撤了一步,退到了她的攻擊範圍之外。

一擊未得手,馮月繼續跨步而上,雙拳交替擊出。雖然馮月最擅長的是雙截棍,但她的拳腳功夫也是不容小視的。

不過馮月的攻勢在路放眼中像是慢動作回放一般,他能夠很清楚地捕捉到馮月的破綻所在。他將原本後撤的右腳往前一探,右手五指併攏,直直探入馮月的雙拳之間,口中輕語:“一招。”

路放的右手直取馮月的額頭而去。

馮月心下大驚,邁在靠前位置的右腳迅速往前一滑步,身子頓時矮了一大截,將將躲過了路放的右手。接着馮月雙手撐地,以右腳為支點,使出一記掃堂腿,直取路放的腳踝。

路放抬起右腳,腳尖迎上馮月的左腿,硬生生止住了她的攻勢。

“兩招。”路放不急不緩地說道。

掃堂腿攻勢被阻,馮月及時變招,左腳收回變作支撐腳,右腳如閃電般自上而下直踢向路放的下巴。

這一招讓路放心裏微微驚了一下,不過他的右手還是在馮月的右腳將要踢到自己的一剎那捉住了她的腳踝,然後用力往前一推,嘴裏不忘說道:“三招。”

馮月順勢一個後空翻重新站定,但這時路放一直紋絲不動的左腳終於離地了。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地逼近了馮月,右手成爪直取她的咽喉。

馮月連忙伸手格擋,可不料路放這一招只是虛招。他的右手並未與馮月的手接觸,腳下打了個迴旋,身子貼着馮月的身體迅速繞到了她的身後。接着路放右手成刀,重重斬向馮月的後頸。

不過路放在右手接觸到馮月後頸的皮膚時及時收住了力,然後將嘴湊到馮月的耳邊,輕聲說道:“四招,你輸了。”

不光馮月心裏清楚,周圍的人也都看得分明,如果路放這一手刀劈中了,馮月必定會被擊暈過去。路放已經手下留情,因為馮月的失敗已成定局。

馮月原本就知道自己並非路放的對手,但卻沒有想到會輸得這麼徹底。五招之約,之前她以為是路放對自己的蔑視。事實上,僅僅四招,不,前三招都是路放被動防禦的拆招,真正主動出手的就只是最後一招。而馮月卻毫無招架之力,真正意義上的完敗。她禁閉雙眼,長出一口氣,服氣地說道:“是,我敗了。”

路放收回右手,走回到馮月的面前,看到那張原本堅毅冷艷的俏臉上露出了不甘和沮喪。他可以猜到這個僅僅十五歲就成為一個武館之主的花季少女究竟經歷了怎樣的坎坷,但她畢竟還是女孩子,承受不住太多的東西。

路放注視着她,默然不語。而馮月則先開口了:“我輸了。按照約定,你現在是風雲武館的館主了。至於我,任憑你發落。”

路放看出了她眼中的情緒:惱怒、不甘、委屈、無奈、沮喪、辛酸……他微笑道:“那好,我作為風雲武館的館主,現在宣佈兩件事。第一,小黑江瀚,重新加入風雲武館。第二,馮月,我將風雲武館館主的位子,還給你。”

馮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疑中帶着一絲惱怒,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憐憫我嗎?”

“當然不是。”路放看了看周圍的風雲武館的武師們,說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心甘情願地奉你為館主了,你確實比我更適合。再說,我這人自由慣了,之前有小黑這條跟屁蟲我就覺得煩了,更別說再加上這一武館的人了。”

江瀚在一旁笑得很燦爛,因為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路放繼續說道:“我向你挑戰的初衷本來就是為了替小黑出頭。我了解他,他原本是個弔兒郎當的人,但就是在加入你們風雲武館的這一個多月里,他的改變讓我刮目相看。因為我知道這個由你做館主的風雲武館對他的意義是巨大的,所以我說什麼都要幫助他留在這裏。至於其他的,我相信你能比我處理得更好。”

馮月看了看感動欲哭的小黑,又看了看周圍露出滿意笑容的武師們,回過頭來對上路放真誠的眼神,旋即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架子,輕聲說道:“謝、謝謝你。”

馮月露出的小女人的姿態,讓路放的心跳不由地驟然加快了幾秒,不過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笑道:“那麼作為感謝,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說吧。”馮月很豪爽地應承道。

路放露出陽光般的笑容:“這周六和我約會吧!”

“啊?”這一驚呼,不單單是從馮月的嘴裏發出,還有周圍其他風雲武館的武師們。他們之中不乏有馮月的愛慕者,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直接地發出過約會邀請。

不過時間是在周六,他們也立馬明白了路放的意思,因為這周六就是孟壘和路放約定再次對決的時間。既然今天路放以馮月男友的身份替風雲武館解了圍,那麼自然這個身份還得延續到這周六。

果不其然,路放說道:“剛剛我在那個原始人面前說是你男朋友了,你也沒有否定,那麼起碼讓我當一天過一下癮嘛。怎麼樣?”

馮月雖然經常和男性打交道,但是對於男女方面的事情卻是個新手,從小到大還沒有談過一次戀愛,所以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答,不過她的臉上已經不自覺地飛上一片紅霞。

“你不吭聲,就算是默認了。”路放看着她略帶害羞的表情,笑得更歡了,指着她的武道服和高束的馬尾辮,說道,“記得打扮得像個女孩子一點,我可不想跟一個假小子約會。”

說罷,路放轉身便走,不忘揮了揮手:“我先走了,約會的具體時間地點我讓小黑通知你吧。”

等路放走出四五米遠,馮月這才反應過來,出聲問道:“哎,就僅僅只是一天對吧?”

路放停下腳步,回過頭笑道:“還美的你了,當然就是一天。你放心吧,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哦。”接着,他將頭轉了回去,閑庭信步地走出了練功室。

馮月看着他的背影,心頭湧上的不是慶幸,而是淡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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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陸風雷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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