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美
看到馮月幾乎背靠到擂台的圍繩,孟壘露出了得意且殘忍的笑容,手上勁道又加了三分,直直向著馮月的右肩揮去。
但馮月的臉上毫無懼色,反而微微一笑,額前幾縷黑髮在棍風中飄飛,襯着那張淡笑着的絕美的容顏,讓人看到不禁心神搖曳。而這個笑容對於孟壘來說,卻是個不好的徵兆。
孟壘只覺眼前一花,馮月不見了,面前變成了三根粗大的圍繩。“噗!”孟壘的伸縮棍重重敲擊在了圍繩上,使得圍繩劇烈地上下波動起來。他的右手也因為反作用力彈上了半空,虎口頓感一陣酥麻。
馮月早就藉著圍繩越過孟壘的頭頂飛身翻到了他背後,手中的雙截棍直取他的後頸部。
如果是一般人,對於馮月的絕地反擊恐怕都來不及做出反應,但孟壘畢竟是出自元者家族,還是一方武館的副館主,哪怕右手短暫失控、虎口發麻,他還是及時回身將將用伸縮棍擋住了馮月的雙截棍。
不過馮月也早料到孟壘能夠抵擋住,右手挽了個迴旋,將雙截棍當中的鏈子貼在了伸縮棍上,然後將手中的那一截甩了出去。只見一道銀光繞過孟壘的伸縮棍,直取他的太陽穴。
孟壘大驚失色,說時遲那時快,連忙將身子向後一仰,銀光湛湛從他鼻尖擦過,然後又飛回到了馮月的手中。孟壘順勢做了個側手翻,和馮月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後摸了摸擦破了一點皮的鼻尖,怒極反笑。接着他暴喝一聲,一步搶上,手中的棍影劃出千萬,鋪天蓋地地襲向馮月。
突然的變招讓馮月有些始料未及,不過她還是很冷靜地用雙手全速揮動雙截棍,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罩子,應對孟壘如疾風驟雨般的攻擊。
雖然馮月雙截棍已經練得相當不錯了,但在力量上還是與孟壘有着巨大的差距。幾次對碰之後,馮月的招式出現了破綻。孟壘怎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手中的伸縮棍迅速地直刺馮月的左肋部。
馮月當即看穿了孟壘的意圖,頓時慌了手腳,招式變得更為凌亂。但轉念之間,馮月不再試圖彌補那個破綻,而是右手橫揮,將雙截棍直取孟壘的臉頰而去。
這是個破釜沉舟、兩敗俱傷的招式,孟壘知道自己這一擊能夠重創馮月,但必定躲不掉馮月擊向自己臉頰的這一下,到時他難有再戰之力。於是他右手迅速回切,伸縮棍正好頂在了雙截棍中間的鐵鏈上。雙截棍來勢頓萎,前端的棍節無力地下垂了。孟壘趁機右手一攪,雙截棍飛脫而出,劃了一道弧線落在了三步開外。
這時的馮月已手無寸鐵,看着落在地上的雙截棍手足無措。
孟壘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只要打倒了馮月,不但可以結束這場踢館戰,今天晚上也可以心想事成了。於是他將伸縮棍再次高舉,毫不留情地向馮月的肩頭直劈而去。
就在孟壘的伸縮棍將要擊在馮月肩頭之時,只聽“叮”的一聲脆響,那根棍子突然改變了方向,擦着馮月的左手臂直直落下。一擊揮空,孟壘差點一個趔趄,還好腳底勉強站住了。
馮月“死”里逃生,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退了兩步和孟壘拉開了距離。
而擊中孟壘手中伸縮棍的物體這時蹦落在了擂台上,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顆小石子。
“是誰啊!給老子滾出來!”眼見到手的肥肉溜了,孟壘暴跳如雷,看着擂台下風雲武館眾人所在的方向大聲怒吼道。
這一吼,使得擂台下原本冰火兩重天的氛圍一下子陷入了沉寂。那邊原本看到副館主孟壘勝利在望的堡壘武館的人停下了興奮的躁動,也都將目光投向了風雲武館所在的這一邊。這邊眼看馮月危在旦夕的而神情慌張的風雲武館的人在慶幸劫後餘生之後,也將視線投向了那顆石子飛來的後方。
兩道身着橙色武道服的身影矗立在那裏。被全場的目光聚焦,其中一道身影顯得慌亂、手足無措,另一道身影則巋然不動,一臉淡定地迎上擂台上孟壘欲擇人而噬的兇狠眼神。
包括馮月在內的風雲武館的人都認出了手足無措的那一位是才加入武館一個多月的江瀚,而另一位的身份他們也是一頭霧水。
這人是誰?是怎麼進到這裏的?他為什麼穿着我們武館的衣服?
雖然心頭滿是疑惑,但風雲武館這邊沒有一人出聲問一句“你是誰?”,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要不是他出手這一下,剛剛孟壘那一棍得逞的話,馮月必然會受傷、失去再戰之力,到時候風雲武館就徹底完蛋了。而現在似乎還有轉機。
劫後餘生的馮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她發現這個陌生人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就猜到了他能夠出現在這裏應該和他身邊的江瀚脫不了關係,八成是江瀚背着她請來助拳的。
“你是誰?”孟壘目露凶光,沉聲問道。能夠從那麼遠的地方準確地擊中自己手中猛力揮下的棍子,而且力道大到可以使那志在必得的一擊打偏,顯然這人並非等閑之輩,所以他要先詢問清楚。
那人正是一直躲在人群最後面的路放,他一瞧馮月有難,就摸出之前在武館門口拾來的小石子,果斷出手。受過元者體質訓練並學過幾年武道的他,出手的力道和精確度絕不會有一絲偏差,這是建立在實力上的絕對自信。
既然出手了,路放本就不打算再藏着了。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他分開人群走到擂台前,輕身一縱,穩穩地跳上了擂台,來到了孟壘和馮月之間,引來周圍人的一陣驚嘆。
看到來人如此的氣定神閑,孟壘心裏有些沒譜了,不過表面上還是盛氣凌人地問道:“身手不錯。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風雲武館裏有你這號人物?你到底是誰?”
路放不急不緩地用雙手展示了一下身上穿着的武道服,說道:“看我穿的這身衣服,難道看不出來我是風雲武館的人嗎?我是今天才加入的,所以你沒聽說過我也正常。”
聽了這番話,孟壘的表情像吃進了一隻蒼蠅一樣,緊關的牙縫裏冒出了幾個字:“你這臭小子,你敢耍我!”
“好了,不逗你了,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吧。”路放嘴角勾起一絲調皮的笑容,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馮月,輕鬆地說道,“我是月月的男朋友,看到她有難出手相幫理所應當吧?”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嘩然。馮月和江瀚都想不到路放居然會說出這麼出人意料的一句話。而風雲武館的武師們也都滿臉的詫異:他們的館主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有了一個男朋友?
孟壘心頭的怒火更甚了。他一直視馮月為自己的禁臠,現在突然冒出個人來說是她的男朋友,讓他更為憤怒。
這時,馮月也適時地開口了:“他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我男朋友。”
馮月雖然只有十五歲,但身為一館之主,心性已超出同齡人太多了。她心裏清楚自己不是孟壘的對手,既然明確了來人是幫忙的,那為了保全武館和自己的名節,馮月決定先借來人的力量對付孟壘,其他的等事後再另做打算。
馮月的補刀使得孟壘的怒火燒到了極點,但理智尚存的他很清楚,剛剛與馮月的對決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而來者的身手看起來並不亞於自己,如果真刀真槍地幹上一架,最後吃虧的大概率會是自己。
於是他說道:“哼,就算你是馮月的男朋友,但今天是我和她之間的對決,而你擅自出手幫她,就證明她已經輸了。按照約定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了,這家武館也不復存在了!”
路放不緊不慢地說道:“正式的武道對決確實有這麼個規矩,若有人出手相幫,被幫助的一方即告負。但請問,這場對決是正式的嗎?武道協會明文規定,踢館戰必須有武道協會的代表在場,否則視為無效。剛剛我出手那一下是為了保護我的女朋友不受傷,而現在我站在這裏是打算為她找回場子。你也不用多說廢話了,如何?敢打一場嗎?”
孟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對方說的並沒有問題,他根本無法狡辯,只好搬出家族的名頭了:“這位朋友,我叫孟壘,我身後可是地鼎孟家,你今天確定要為了這個臭婆娘得罪久周市五大元者家族?”
“地鼎孟家我倒是不敢得罪。”路放的話剛讓孟壘心頭一松,但下一句又讓他腦袋上青筋暴凸,“至於你一個血脈沉睡者,就想代表孟家,代表五大元者家族了?你也配!”
孟壘強壓着怒火,咬牙切齒地道:“夠膽!你叫什麼名字?”
“路放。”
但就在這時候,孟壘突然右腳迅速前跨一步,手中的伸縮棍向路放的門面招呼而去。他要趁路放不備先發制人。
路放身後的馮月驚呼出聲,暗罵孟壘卑鄙。
不過路放早就料到了孟壘的企圖,左手成刀,準確地切在了孟壘舉棍的右手腕上。
孟壘吃痛,伸縮棍把握不住,掉在了擂台上。但他攻勢未斷,左手握拳直取路放的腹部。
可是路放的右手早就在那等着他了,恰到好處地重重拍掉了孟壘的左手。孟壘已經門戶大開。路放前探一步,右腳重重踢向了他的胸口。
孟壘急忙退後,但還是沒能躲開這一腳。不過好在力道已經去了一半,不然吃了這一下夠他緩一陣子的了。但他還是感覺胸口發悶,踉蹌地退了好幾步才站穩,頭上的冷汗已經“撲簌簌”地淌了下來。
簡單幾招,他自知不是路放的對手,連忙找個台階下:“剛剛和馮月打了一場,我力氣還沒有恢復,你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有種的話周六下午四點,還在這裏,我們到時再戰!”
路放從容地微笑道:“行啊,一言為定。”
“不來是孬種!”孟壘撿起伸縮棍跳下擂台,帶着堡壘武館的人離開了。
看着堡壘武館的人都撤走後,風雲武館的武師們都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如果不是路放橫插一腳,今天風雲武館真的凶多吉少。
路放轉身面對馮月,只見她的臉上淌滿了汗水,幾縷髮絲也被汗水打濕黏在了雙頰,別有一番動人的風情。
路放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只見馮月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將他晾在了一邊,轉身跳下擂台,招呼着風雲武館的武師們:“好了,結束了,大家辛苦了。來幾個人把武館裏外都仔細打掃一遍,其他人跟我來練功室。江瀚,你也去練功室。還有你!”
馮月眼神犀利地指了指擂台上的路放,冷冷地說道:“要麼你跟我們一起來,要麼現在脫下衣服滾出去。”
被美女指着鼻子冷眼相對,路放沒有生氣,反倒興緻盎然地撇嘴一笑。
說罷,馮月也不理會他,轉身就朝外走去。
這時江瀚才敢走到擂台邊,沖路放萬分感激地說道:“老大,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今天真的就完蛋了。”
“沒什麼,小意思。”路放指着馮月的背影,興趣盎然地說道,“想不到你們館主真的挺有個性的。”
“老大,你別往心裏去。馮月老大表面上對人冷言冷語的,但是心裏應該對你很感激,只是不好意思表達出來。老大,你就跟我們一起來吧,我們武館的弟兄們都還沒好好感謝你呢。”江瀚盛情邀請道。
“好啊。”路放果斷應了下來。他並不是為了接受感謝去的,而是為了再見識見識那朵個性十足的霸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