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嘿嘿嘿(感謝whalewendy 的打賞
想做連家的郎子不易,做陸家的就更難了。
窮富不過三代,像連家從父輩的父輩的父輩便富甲一方的,尤其是經歷王朝更迭起落卻還煥彩如顧的,實在是難得。
故而陸西泠晃着腦袋振振有詞:古之家族生意能做長遠的,必定全族上下沆瀣一氣,一致對外。
白燁嘴邊掛着笑。
這點他倒是深有體會。
前一陣,連盛邀連家女兒來還不夠。
沒過幾日,趁泰山祭祀春來到,京華中正是繁華盛景時分,連家二當家、三當家,連同舅母兄弟們也跟着駕車入京畿。
當初答應給豆芽做的槐花宴,如今卻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塊吃。
陸西泠獨自在京城旅居,早前來的又都是妹妹,做姐姐的再懶散不着調也得在妹妹面前端着些。
如今好了,舅公同兄長們溫厚親和,舅母和嫂嫂們端莊淑良,陸西泠只管作乖巧狀任人投喂便好。
幾日下來,小肚子肥上一圈。
“尚衣局已來量過身段,大娘眼下可得管住嘴巴才是,若不然到時八個轎夫抬不起花轎來,可不叫人笑話。”
三嫂嫂家中做的是餘杭販茶生意,從小就跟着祖父輩走南闖北,因而身上商戶女氣少,俠義氣多。
“無妨,到時從禁衛所篩選人手抬轎便好,若他們也抬不動,日後也不必再做鸞駕軍了。”白燁眼底溫柔。
幾位嫂嫂成婚多年,許久沒得新婚燕爾調笑,眼下聽罷瞬間就紅了耳朵,聚在一塊偷笑。
三嫂推陸西泠一把,調侃道:“殿下這哪是篩選轎夫,分明是遴選禁衛軍,拿大娘做關卡呢。”
陸西泠好意思的很,大方道:“我看行,屆時選幾位孔武俊朗的衛兵來抬轎,讓外面的小娘子們眼饞眼饞。”
“聽聽,這就是咱家新婦子,二叔公還要咱們幾個堵門呢,到時候怕不用儐相幫着做催妝詩,大娘從後院就得跟人翻牆跑了。”
姐妹幾個笑起來。
陸西泠秀眉挑了挑。
她雖沒參加過兄長們的婚禮,卻聽說大哥哥將大嫂嫂扛出門的趣事,還有三嫂嫂提劍戲弄自家郎兄的。
都是心疼自家郎君。
誰又比誰有面兒到哪兒去。
二郎又是家中長兄,將他放在心尖頂的本就不多。
她不疼。
誰疼!
洛水邊遛彎時,陸西泠好說歹說,勸着白燁莫要太老實了,將從前那撒潑拿喬的脾氣甩出來,否則往後要叫那些買賣人吃的死死的。
兄長們的溫厚是對待自家小妹的。
對白燁,尤其是從前沒機會和皇子一桌碰過杯的,時機難得,都是嘴甜心狠,猛灌酒。
好在白燁不是吃素的,當年在禁衛所中千杯不醉的酒神都督名聲可不是虛傳。
白燁攥着陸西泠的手慢慢哈氣。
他以前總盼着陸西泠有人疼,眼下得償所願自己吃點虧也值得。
況且他的新婦自己不寵誰來寵。
“兄長們表面試酒,實則是在試探我的真心,我方才雖是酒後之言,也字字吐自真心。”
“日後若負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永無輪迴。”
“好了。”陸西泠向來不信這些,如今聽見卻還是有點害怕。
奇了怪了。
白二郎不也從不信是今生來世、魑魅魍魎的嗎?
狹長鳳眼含着三春的霜雪,要將眼前的人溺在裏面似的。
“以前不信,不過自遇見你以後便信了。”
有來世,有生生世世,多好。
陸西泠點頭。
嗯!
那世世都給你做好吃食!
白燁笑出聲,胸腔顫抖着。
生生世世,他都逃不過要當壯漢子的命。
話說回好吃食。
陸西泠的婚宴自然而然交給了梁辰。
在京中忙活泰山祭手忙腳亂的時候,悅泠酒家的員工們同樣焦頭爛額。
新娘子高標準、嚴要求,且品味高人一截,很是不好伺候。
哪怕梁辰這位手把手交出來的關門弟子,使勁全力也未必能得師傅的一聲好。
梁主廚壓力山大。
自家掌柜的席子可比宮宴難的多。
宮宴求的只是不錯。
婚宴要的卻是創意。
“芙蓉三鮮不出錯。”陸西泠提醒道。
“雞腿、瘦肉、蝦仁,是不錯,可也差強人意。”梁辰和媳婦呆久了,也習慣了說話偷瞄人的小習慣。
“換別的不就成了?”
陸西泠一邊拿着金燦燦的步搖在髮髻比劃,一邊給梁辰出主意。
“那就用海參、鮮蝦、海膽可好?”
用三種海鮮配以滑嫩嫩的蛋清,點綴芙蓉,做出品相優雅,味道不失鮮美,又除掉腥氣的新三鮮。
應該是南北老少皆宜。
二來,男參女鮑,給郎君們,尤其是二殿下補一補也甚好。
想起南北。
梁辰提筆落字。
油雞樅拌辣木苗、椒麻鱔魚、甜燒白。
甜燒白用豬肉與糯米、豆沙、豬油一起翻炒,最後融為一體,含上一口,滿口甜香軟糯,妙得很。
相信蜀中來的長輩們定是喜歡。
梁辰微微一笑。
陸西泠在鏡子裏瞥見,心中的定海神針又壓入三分。
以後她要去外地開分店,又要給二舅公的養豬場做培訓,梁辰不學會獨立怎麼成。
這次婚宴便是鍛煉他最好的機會。
故而,忙忙碌碌中,對不想讓店主人留有遺憾的梁辰來說,六禮的日子過的是格外快。
而對只有一牆之隔,卻被陸將軍派人日日當賊防的白燁就艱難的很了。
假正人君子白燁為了“六禮之前見面不吉利”的習俗,又因着橫眉冷對陸將軍的那句“婚期前不可行非禮之舉”的言辭,生生壓住翻牆而入的渴望。
看着青檐朱牆,白燁真想早早就砸通了的好。
如此終於熬過完了請期,到了四月十一迎親的日子。
——
盼望這一日的,不止白燁,不止兩家親友,還有悅泠酒家的吃客們。
悅泠酒家雖今日大喜關了門,可好吃的食客們哪裏甘心坐以待斃?
早早的就等候在陸西泠家門口的石墩兩側。
兩家只有一牆之隔,哪怕門前都有禁衛軍站崗,也不耽誤他們來回踱步眺看。
這一看不為別的,一是打探今日食單,圖個樂呵。
二是這一年多吃了小娘子家不少飯菜,說與不少趣事,如今陸娘子重新嫁入天家,食客們頗有些與有榮焉的滋味在心頭。
陸西泠紅唇輕抿。
喜娘說了,新娘子不讓大笑,容易嚇着人。
“裏面我瞧着還有哭鼻子的呢,大男人一個,竟然哭成那般熊樣,比豆芽哭的還慘!”
吳悠然搖搖頭,對大周兒郎的男子氣概表示擔憂。
陸西泠卻不這麼認為。
她可太理解這種心理了。
若是自己看着的從十八線小配角走向花路的愛豆忽然成了親,她也會哭的爹娘見了都不認識的。
吳悠然嘿然一笑。
聽着外頭哄鬧的聲音手心不免痒痒起來。
院子裏揍阿郎的幾個兄弟要不就是手段不如她,要不就是膽量不如她。
只有一個宋鶴之還算遷就,可這小子半隻腳還沒踏進公主府,哪裏敢對未來的內凶兄下重手。
讓他們去打白燁,只怕白燁連根毛都不會掉。
斜睨銅鏡中貌美如花的小新娘,吳悠然挺可惜
誰讓她是阿泠的好閨蜜呢,阿泠非要她陪着梳妝,她只好應下。
最後,到底是同吳悠然想到了一塊去,白燁連衣領都不曾亂一亂就把阿泠抱走了。
瞧陸西泠那張臉,笑的眼角的碎金都在往下掉。
宋夫人緊緊跟在後面小聲提醒道:“仔細牙上沾到唇脂!”
連家的姊妹們也一窩蜂的跟了出去。
熱鬧鑼鼓如日中天,宮裏宮外一片歡騰。
慶帝屬實是高興過了頭,顧不上小輩們瘋鬧,拉着宋琢玉的手吃酒到月上樹梢。
如此,等新婚燕爾真正見上面,都已過了三更。
這還是白燁裝醉換來的。
臉上紅脂細粉早就卸了,陸西泠頂着白凈如玉的一張臉站在燈下。
“郎君好沒福氣,都沒見着妾帶妝的模樣。”
隔行如隔山。
她的手顛勺一等一,描眉卻是不擅長的。
往後若再想畫那麼精緻的妝容怕是難了。
白燁不給她調侃自己的機會,環着腰就將人打橫抱起來。
陸西泠心涼了下。
先前裝的有些狠了,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先慫的那個一定是她。
陸西泠聞着一身酒氣,非但不覺得噁心,反而有些迷醉。
“郎君先去吃口東西吧,我讓豆芽準備了醒酒湯,還有紅豆圓子,胃裏沒有吃食可不成。”
白燁壓着她,替她捋開擋在眉前的碎發,露出怯生生的一雙眼。
“怕我沒力氣?”
看過小電影的陸西泠,耳朵瞬間紅了。
白燁蹭着陸西泠的手,聲線溫柔,嘴裏還帶着桃花醉的香氣。
“李嬸和豆芽給我夾了許多海參,說這是你欽點的菜品。”
陸西泠手心傳來陣陣酥麻。
“娘子心意厚重,為夫今夜怎麼可能不讓娘子滿意。”
“不是、”
陸西泠想要辯解,卻發現嗓子緊巴巴,還未等喘勻了氣,就被人吻上了唇。
床帳里。
輾轉、熱烈。
陸西泠腦子渾渾噩噩的,只聽見耳邊依稀的幾句呢喃。
“這一次不能再放你。”
……
“這回是真的陸從今夜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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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到這裏就結束了,請原諒我的懶惰,剩下的內容我會統稱為番外(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