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歸屬

第三十三章歸屬

無雙殿,殿堂。

屠龍領着陸塵辰回到無雙殿,屠龍走在前頭,陸塵辰識趣地跟在後頭。陸塵辰可謂是首次來到無雙殿,當進入大殿堂之時,不禁感嘆——無雙殿令他瞠目結舌。

無雙殿地宏偉和不可一世的氣派當真無愧是天下第一門派。殿堂之中,十二支柱通天而豎,每一柱都有六丈之高,盡以精細理石砌成,每一柱上,石龍栩栩如生,盤旋而活,龍首凶煞,怒目高堂,大展龍威,令人生懼。整體而言,巍然聳立。

殿堂之首,更有純金純銀雕勒修飾,金光爍爍,閃耀奪目,有蓬蓽生輝之意境。

一把龍座赫然醒目,濃烈的氣息散發金色的光芒若隱若現,那恢宏的氣勢,彷彿處於此位當如君臨天下般——此座正是殿主之席。

龍座之下,十數把虛靈座左右分佈,雖無龍座那般威武,但所彰顯的高貴不輸分毫。數座均是長老之位,若不是無雙殿長老,不可褻瀆。

眾位長老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唯獨那龍座空空無人。因為此時的殿主正在帶着陸塵辰凱旋歸來。

眾人看見屠龍歸來,盡相客氣道:“恭迎殿主歸來。”不過也有例外,靠近殿主之席的席位上的幾個長老並沒有開口迎禮。屠龍習慣他們這般之態,沒有過多追究,自己朝着殿主之席走了上去,緩緩坐下龍座。

陸塵辰則很懂人情世故,看見諸位長老早已止住腳步,原地不動,在這大堂之上,等候差遣。確實在如此強上自己數倍之人,即使陸塵辰再自傲都不敢放肆,而且在眾多長老的矚目下,陸塵辰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這幾乎有點使他喘不上氣。

其中一位長老先發聲:“恭喜殿主喜得人……”

還沒等他把“才”字說完,一位靠近殿主之位的長老發話,完全無視方才恭賀殿主的那位長老,打斷道:“怎麼,就領了一個回來。我可聽聞這次若水清門的大賽上可謂人才濟濟啊。”從此人說話的口吻當中,不難看出,他似乎並沒有把屠龍作為殿主的威嚴放在眼裏。

實則,屠龍的實力並沒有完全得到那幾位長老的認可,他能上任此位,只因上一任殿主之死。上一任殿主之死,總不能讓殿主之位一直空之,在眾多長老的權決之下,相較而言,實力最強的屠龍登上殿主之位。但其實力與上一任殿主而言,相差甚遠。幾位與屠龍共同追隨上一任殿主的,算上來和屠龍不過是平起平坐罷了,正因如此,他們講話才可這般肆無忌憚。

屠龍雖身為殿主,卻沒有高人一等的想法,或說是,不敢有。他坦言道:“說起來我就一肚子惱火,那幾位上了決賽的傢伙,我本想一起招攬過來,竟被盡數拒絕。”一想到這,屠龍怒氣上頭,狠狠地拍了一下龍座。

數位長老聽見此話,都有些倍感震驚,眾多門派,誰不知無雙殿是天下第一門派,竟還被瞧不上?

方才那位追問的長老又發難,口氣咄咄逼人道:“怕不是屠龍你放着大肉自己都不抓緊吧。”話語上,他並沒有以殿主之名稱呼屠龍。

屠龍本身就氣上心頭,看見那長老直接質疑自己頭上來,本想還以顏色。

靠近殿主的長老席上,一女子開口阻止了這場鬧劇,截然道:“好了,屠龍殿主一心為無雙殿好,沒必要落井下石。”女子看見氣氛緩和了些,轉頭往陸塵辰方向看去,緩言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此位應該便是那若水清門實力最為強悍的天驕陸塵辰吧。”

聽到陸塵辰在若水清門的地位,方才那長老氣息算是平和了下來,屠龍此時也不和那長老一般見識,不再追究。

一下子,眾長老目光再次齊刷刷地回到了陸塵辰身上。陸塵辰雖說被這一抬舉,心裏有幾分驕傲,但是仍有點不適應這般威壓,低頭淡道:“長老言重了,我定不辱長老相待。”

清風正堂。

隕劍在前頭引路,林寒軒和唐夢縈並排走在其身後,大概是隕劍在場的緣故,林寒軒和唐夢縈並沒有挨得太近,而是保持一定距離。

兩人沒有戀人般依濃,反而是很自然而然,此刻兩人無言似有言,無言勝有言。

林寒軒並不是初次來到清風正堂,早在多年前他就被隕劍領到此處,如今重返舊地,似乎有一種回家的久違感。

想反,唐夢縈來到這陌生之地,不覺有些新奇。清風正堂,樸素自然,沒有過多的華麗,卵石鋪路,石源河中,無過多之景,幾株小竹,清新養眼,數塊巨石,伴其左右,寂寥無人,屬實冷清。

唐夢縈四周觀望,只見稀疏幾個弟子,心中不禁生疑,若大的清風正堂,怎會這番冷清。

一旁的林寒軒留意到了唐夢縈的神色,猜到其所疑惑,開口道:“大多弟子都在外執行任務了。”

唐夢縈恍惚,她本對清風正堂有所了解,但殊不知這事情和想像仍是與一番落差。

隕劍聽到身後之語,淡然開口道:“我之前可不是危言聳聽,清風正堂就是這般。”

話落,他佛了一下袖子,負手而行,沉重道:“你們隨我來。”林寒軒和唐夢縈心生好奇,跟隨而去。

轉眼,三人來到一“巨靈碑”之前,石碑兩丈有餘之高,甚是壯觀。五顏六色的靈氣飄忽在石碑四周,圍繞着石碑不停地遊動。石碑之上,刻有數不盡的名字,泛着微微金黃。

“哇,好壯麗!”唐夢縈感慨出聲了。她留意到靈氣和名字,發問道:“那是什麼?”

雖然林寒軒兒時到過此處,但那時還小,自然是不懂其中奧妙。

隕劍沉吟許久,緩緩抬頭,臉色瞬間肅然,無力道:“那靈氣代表着現存的每一位清風正堂的弟子,若他們犧牲,靈氣將會在“巨靈碑”上留下他們的名字,靈氣便消散而去。”

林寒軒和唐夢縈聽到此話,心頭為之一震,心中感概萬分,看着千千萬萬的姓名,千言萬語,終究化成了無聲的默哀。

“你兩都過來,將自己的一注靈氣注入其中,算是正式成為我清風正堂的一弟子了。”隕劍鄭重道。

林寒軒和唐夢縈相視一看,兩人便同時跨步向前,來到“巨石碑”跟前,面容儼然,緩緩抬起雙手,向“巨靈碑”注入靈氣。一藍一青兩道靈氣,纏綿在一起,如影隨形般圍繞“巨靈碑”打轉。

若是望見靈氣化金名,縱使實力至尊的隕劍亦會心中一痛罷!

何人不緬英雄去?豈能不落傷心淚!何人不敬壯士情?豈能不承偉人業!

太極道。

太極道雖沒有無雙殿那般實力雄厚,居首大陸,也沒有清風正堂譽名在外,受人敬仰。但其崇高的思想在大陸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實力上僅次前兩者。

若問大陸上哪個門派最安分守己,那便莫過於是太極道。世間出現何等寶物,其他門派爭先恐後尋得,而太極道卻從不參與其中,守住自身一份安寧,造化千秋萬載,有着與世隔絕之境。

此外,像無雙殿這等第一強派,在一些資源分配上最是有話語權,時常以實力威壓弱小的門派,從而從中謀利。但要說最能挑起事端,欺軟怕硬,壓榨其他弱小門派的,非臭名昭著的洪門派莫屬。相比這兩個門派而言,太極道那可謂是聖賢,太極道靜心寡慾,成就大道。

三人同行,步入太極道。

“谷師叔好。”兩門童彬彬有禮,向谷君函鞠了一躬。

林依和靈芸不由被其吸引,兩位門童穿着一身樸素的道服,臉面清秀,行為舉止得體,禮儀有序,有清新脫俗之意境。

谷君函微微點了點頭,親切道:“傳告掌門師尊,說是我選中兩名不凡天驕,請求待見。”

門童柔聲道:“是谷師叔。”

太極道,禮善堂。

林依和靈芸緊隨着谷君函來到了禮善堂,禮善堂之上,悠悠檀香繚繞,頗有雅緻。

林依剛踏入禮善堂,便有一種清俗感湧上心頭,心情隨之平復幾許。雅堂寬敞明亮,予人輕鬆之快。

林依向雅堂首席望去,眉頭微皺,泛起了不解之意,心有不解的不止她一人,還有一旁的靈芸。她們本以為太極道的掌門是上數百歲的老態龍鍾之像,殊不知,坐在雅堂首席上的,是一位仙風鶴骨,中年模樣的男子。

論年紀模樣,竟差不了谷君函幾分。那男子青絲及腰,面容平和,看不出任何思緒,彷彿斷去了七情六慾。他見到眾人到來,嘴上淡然一笑,很淡,很淡。

谷君函拱手鞠躬,恭敬道:“拜見掌門。”

庄戒輕手一拂,淡淡道:“不必多禮!”他轉眼向林依和靈芸看去,神色沒有動容,開口道:“想必這二位就是你口中出自若水清門的兩位驕女吧。”

“正是。”谷君函喜笑顏開。

谷君函話落,便徑直走向庄戒,然後低頭向庄戒竊語着什麼。

林依和靈芸隔得有一定距離,不知谷君函和庄戒談話的內容。

突然,只見向來面容平靜的庄戒眼神突有異光,有半分驚訝之色,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然後谷君函又繼續與谷君函訴說著什麼。

“不知掌門意下如何?”

庄戒微微點頭道:“如此甚好。”

谷君函笑容滿面,順勢坐到了庄戒一旁,揮了揮手,將林依和靈芸招呼了過來。

二人來到庄戒和谷君函跟前,庄戒開口道:“靈芸,你拜入我的門下,而林依,你拜入我徒兒谷君函門下,二位意向如何。”

聽到此話,林依和靈芸同是一驚。

靈芸一驚過後又是大喜,但神態上很是從容,沒有半分事態,道:“弟子謝過師尊,謝過谷師叔。”

谷君函擺手道:“輩分可不能亂,如今你拜入我師尊門下,我應是你師兄才對。”

靈芸略有羞愧之意,低頭輕語道:“我……我怕是這般稱呼不習慣,還希望谷師……兄讓我稱呼你為師叔吧。”

谷君函有些許為難,不說自己是否情願,若是靈芸這般稱呼,將庄戒成為師尊,將自己稱之師叔,豈不是將自己的輩分提高與庄戒同等。一時之間,谷君函不知如何是好,為難之情湧上臉上。

谷君函內心一驚,眼看掌門都同意了,自己便沒有為難之情,自是不礙事。

靈芸聽到庄戒應許,點頭道:“謝過師尊。”

此時此刻,林依呆然一愣,她有些許失落,很顯然她自己得到的待遇不如靈芸,而此時他們還在議論輩分之事,更是有點不是滋味。

但轉眼林依又恢復了平靜,這怨不得人,自己本身就實力不如人,況且自身進修太極道本有修養性情之意,這又怎能有妒忌之心呢!

林依轉念欣然接受,向庄戒說道:“謝過掌門。”又轉向谷君函道:“拜見師尊。”

庄戒眼看林依有些許失落,開口安慰道:“林依,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倘若你多加努力,勤於修鍊,不出時日,便可超越我這不肖弟子。”

林依聽到此話,心裏莫名有點高興,本就可以自愈無事,被庄戒這麼一說,心更是平靜幾分。

谷君函聽見自己師尊拿自己取樂時,不怒反喜道:“我倒是希望那天到來。”

瞬間雅堂之上有多了幾許雅緻。

谷君函似乎想到了什麼,向林依和靈芸開口道:“你們給我和師尊敬個茶,算是拜師入門。”

“是。”林依和靈芸異口同聲應允道。

卻不曾想,庄戒赫然揮手一拂,站起了身子,負手而立。心中似乎有愁緒,嘆息道:“省去這凡夫俗禮吧。”

他沉吟片刻,自言自語道:“或許,他才是對的吧。”

谷君函感到很是意外,太極道中最是注意禮節,更不必說身為掌門的庄戒了,如今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庄戒轉頭看向谷君函,吐言道:“你帶她們去熟悉熟悉我們太極道吧,順便安排一下住所。”

“是,師尊。”谷君函有禮鞠躬道。還沒等他起身,庄戒已離門而去。

林依一臉疑惑,心有不解問谷君函道:“師尊,掌門所提及的他是是誰?”一旁的靈芸也甚是好奇。

谷君函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他人提及過,掌門以前有一個很要好的師弟,不過……不過現在已經不在門派當中了。”

此時此刻,林依內心的疑問更是蒙上了一層紗,掌門眼看還此番年輕模樣,估摸着就百來歲左右,那他的師弟……

“好啦,還是由我領你們去熟悉熟悉太極道吧。”谷君函打斷了林依的思緒。

等林依緩過神來,靈芸已經開口道:“那就有勞師叔了。”

然後靈芸沖林依甜甜一笑,說道:“走吧,師姐。”

聽到“師姐”二字,林依愣在了原地,心中自嘲一笑,便跟了上去。

太極道的風光別具一格,極具特色。亭台樓閣,應有盡有。

太極道的風光別具一格,極具特色。亭台樓閣,應有盡有。

藤仙閣。

石階台台,延延而上,左右開去,精石作障,上有雕刻,乃先天八卦圖,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各佔一方。樓閣之底,四面開門,門上精有雕刻,東西南北,分別為青龍、白虎、玄武、朱雀,栩栩如生,威震四方。

檀木作梁,沉木作柱,衝天而起,檐牙高啄,參差錯落,鈎心鬥角,矗不知有幾千萬落。屋頂單檐,四角攢尖,屋面附有,碧玉琉璃瓦,居中之處,乃為銅胎琉璃寶頂。

實乃太極道之最。

荷蓮亭。

小亭別緻,獨生池心,靜廊盤池,廊腰縵回,亭廊之間,數橋相接。蒼穹俯下,美如池中荷花。

粉黛依蓮,頗有生氣,美而不艷,麗而不妖。水平如鏡,清澈見底,漣漪漾漾,定睛一看,原是游魚戲水。

三人同行,如臨仙境,心如止水,人處亭中,猶如花蕊。靈芸纖指含攏,撫於胸前,陶醉美景之中,臉嬌粉黛,頗為可愛。

無延畫壁。

離開荷蓮亭后,三人來到了無延畫壁。一面色彩繽紛的畫牆延綿不絕,靈芸還回味着方才的荷蓮亭,流連忘返,顯然提不起什麼興趣。

相反,林依被畫中所物深深吸引,其中記載着上古神靈,奇珍異獸;還有人類祭祀祈雨,呼喚神靈,尋求庇護……林依沉醉其中,無法自拔,沿壁而去。

谷君函看見林依看得如此出神,介紹道:“此乃我們太極道中的一大奇觀,名為太極道,其由歷代掌門所作,從開創一來,一直記載着各種各樣的神跡大事。”

林依完全出了神,不知道是否有在聽谷君函的介紹,自顧自得品味着畫壁中的故事,活靈活現,如同身臨其境般。

靈芸聽谷師叔這麼一說,頓時起了興緻,跟在林依身後,探索着畫壁。

不知過了多時,林依的腳步緩慢了下來,頓了頓,她盯着畫中所物,不知覺地停住了腳步,愣在原地,心中為之震撼。

畫中,一名男子全身純黑,獨傲於世間,直面生死之坦然,手中握着一把模糊的劍。而他對面,赫然有五個天神,而天神腳下竟是上古神獸,分別是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和麒麟,栩栩生畏……

林依似乎被壁畫勾住了魂,氣血隨之涌動,久久不能平靜。

谷君函看見林依停下腳步,不覺感到驚奇,順着林依的目光,向畫壁看去。

看到畫中之作,谷君函才恍然,開口道:“我第一次目睹這一幕,也同你這般震撼,無異。”

聽到谷君函的聲音林依回過了神,他轉向谷君函,指着畫中黑色男子,開口問道:“還望請教師尊,畫中人是?”

“傳言,此壁畫,刻畫的是數十年前的三界大戰,那可是驚天動地的一戰。此人乃是大戰中最為關鍵之人‘黑暗之子’。”

聽到“黑暗之子”四字,林依不禁心頭一愣,回想起來,似乎有人問及過她什麼,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何人,只是一瞬,目睹到“黑暗之子”四字。

林依追問道:“那他現在身處何處?”

谷君函似乎對此人也頗有興趣,耐心回應道:“傳言他沉睡了,也有人說他死了。不過他可能死,但‘黑暗之子’一定還存於世間。”

林依一臉不解,低眉皺臉,感覺谷君函說話盡相矛盾。一旁安靜傾聽的靈芸也心生莫名。

谷君函不等兩人發問,繼續解釋道:“‘黑暗之子’並不是他的本名,他的原名我也不熟知,或許庄戒掌門略有所知。‘黑暗之子’這稱號更像是一種詛咒,相傳,‘黑暗之子’是禍亂的本原。被選中之人將是異類的存在,他所到之處,皆是無盡的災難和生靈塗炭。倘若一代‘黑暗之子’隕落,那麼便有人重新被選中,成為新的一代‘黑暗之子’。與其相應的,是神賜——‘光明之女’。”

谷君函向畫中那黑色男子深邃地看去,嘆了嘆氣道:“雖說‘黑暗之子’是禍亂本源,但他……世間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

三人不覺都向畫中凝望而去,畫壁中,那雙無情黑邃的眼眸,亦在凝望着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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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幻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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