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各自的底牌

第十章:各自的底牌

“一,現實世界中也有恐怖任務可以完成,並且可以憑此獲得‘上面’的好感。”

“二,尋找並遵循鬼殺人的規律,每一個人死後鬼都要吸食其魂魄以壯大自身,所以必要的時候出賣同伴去死,很多時候就可以在恐怖任務中保障自己的生存。”

與於忠英短短的接觸,石堅就總結出這樣兩條恐怖任務規律。

他相信顏童、高正邦兩人也已經暗自記住了,尤其是高正邦,根據於忠英的態度,高正邦很明顯不是只完成了兩次恐怖任務的新人,高正邦同自己一樣,欺騙大家自己經歷的恐怖任務次數,只不過石堅是往多說,而他是往少說。

目的卻都是為了讓他人,低估自己。

跟隨着於忠英在這崎嶇坎坷山林中奔跑的過程中,石堅勉強抽空看了一眼手機:

1:56分。

來到這個世界還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聽起來並不長,可是,對於他們這些群成員來說,在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和折磨!

甚至還能夠感受這些痛苦都是幸運的,那一隊被於忠英,左修文兩人出賣給鬼的人,現在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呼呼……”

隨着時間的推移,石堅喘息得越發厲害。

他的體能原本不至於這樣差的,但是在修鍊五毒邪功后,石堅的體質每況愈下,體能自然也是越來越差。

身旁左右的顏童、高正邦兩人聽到石堅粗重的喘息,見他漸漸掉隊,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各托住石堅的一條手臂,讓他幾乎是腳步虛浮着就可以往山下跑。

“多謝。”

石堅小聲道謝着。

雖然他也清楚,有這樣好的待遇恐怕是因為自己已經展示出足夠的價值了。

在一個以鬼怪靈異為主的恐怖世界裏,一個會畫符的道士,當然是有着很高的價值的。

“唉,我等是兄弟嗎,石堅兄弟你客氣了。”高正邦這樣言道。

“能夠幫上石堅大哥,我很開心啊。”另一邊的顏童這樣說道,小姑娘一頭短髮,肌膚在月光的映照下如雪潔白,五官嬌俏眼波靈動。

於忠英對於自己身後的一切,當然是了如指掌的,對於石堅體能較差他毫不意外。

一個三場恐怖任務世界都沒有渡過去的新人,居然能當場繪製壓陽符一揮而就,這樣的才能已經讓他驚訝甚至嫉妒了。

主攻的方向雖然不同,但於忠英自覺自己再過三場恐怖任務,完全主攻符道,恐怕也不敢說一定能夠達到剛剛那個新人表現出來的水準。

“不過他現在越強卻是越好的,一個擅長克制鬼怪的道士,可以極大降低任務的危險性,這個15人任務裏面資源巨大,我一定不能錯過。”

又跑了一個多小時,就連體能好得異常的顏童、高正邦兩人都開始氣喘吁吁了,於忠英方才有些不願的言道:

“好了,大家找個地方略作休整吧,十分鐘后,我們繼續出發。”

“啊!”

“太好了。”

一行人找到一株大樹的背面,隱蔽休整。

於忠英抽出背後的桃木劍,他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小腹處的傷口幾乎已經痊癒了,至少不影響行動。

並指如劍在桃木劍上一劃,一股暗紅色的光暈氤氳擴散開來。

而後於忠英凝氣成光,以劍為引,在眾人所背靠的大樹四周畫出一個符陣,當然,這肯定是更偏向於陣道的道士能力。

顏童、高正邦兩人靠着樹,坐在地面上敲打着腿,臂膀。

石堅因為一直被兩人托着,因此現在倒不是很累,他並沒有坐下,只是其臉色越發蒼白,其上似乎隱隱有黑色的經絡、氣脈出現。

與此同時,石堅自己也感到體內五臟,漸漸猶如翻江倒海一般難受,有些想要乾嘔的感覺。

“心屬火、肺屬金、腎屬水、脾屬土、肝屬木,五毒神功分別以五毒藥力對應攻伐,因此自身功力每深一層,自身內臟便多受一層損害,今天我的運動量太大,致使氣血推行,加速了自傷。”

因為身體不適的反饋,五毒神功當中種種行功口訣,自然而然出現在石堅心中,讓他有所明悟。

因此,石堅急忙打開自己的旅行包,從裏面取出一個帶有標記的,由油包紙包起來的東西,拆開細線打開,裏面現出五顏六色的藥粉粉末,然後臉色難看的石堅就要往自己的嘴裏面傾倒。

卻在這個時候,被突然出現在一旁的於忠英一把抓住手腕,將藥粉搶奪了過去。

於忠英把藥粉放在了鼻端聞了聞,面現疑惑之色半晌方才醒悟:

“這是五毒粉?難怪你精進的這麼快,原來你是以邪功獲得法力,所以才可以全心全意的研究符法。”

道士畫符,不僅僅是要會畫、懂符而已,同時還要擁有一定神識法力,正所謂符無正形,以氣為靈,這氣便是法力,便是其中的關鍵。就好像是在電子元件中運行的電一樣,如果沒電的話,電子元件製造的再精妙也是廢鐵一堆,毫無用處。

然而正道練功是很慢的,就算通過兌換獲得道家法力,或者正宗內功傳承,想要將之如支臂使運用自如也絕不容易,於忠英自己也是道家強化路線的,他深知其中難度。

但是邪修卻又不同了,他們以未來的精進艱難,換取現在道行上的一日千里,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弊遠遠大於利的,而以毒藥刺激潛能、通過折壽來獲得力量,獲得法力,這是再典型不過的邪修法門。

想明白了這一點,於忠英卻是有些看輕眼前這個年輕人了,不過他倒是把藥粉還給了石堅。

石堅臉色蒼白的接過藥粉,將之一飲而盡,隨着五毒藥粉的入體,石堅臉上的黑氣漸漸消散或者說被壓制下去了。

但是在場任誰都看得出來,這種壓制隱患重重,簡直就是在飲鴆止渴,遲早十倍百倍的反噬上來。

“我不知道你到底兌換了什麼東西,但是你符法天賦不錯,若是還沒有積重難返,最好還是走回頭路,這樣未來的道路才會更寬闊一些。”

於忠英微微搖頭,似乎語重心長的這樣說道。

當然,話是這樣說的,但是在知道石堅身上有這種隱患后,於忠英他心中,反而是更加放心了。

石堅聞言點頭應是,心中只當對方是在放屁。

五毒神功全篇石堅都是看過了的,在直到目前為止自己所有能夠接觸的功法中,這篇功法都是翹楚,自己最好的選擇,而修鍊這五毒神功,最為忌諱的就是瞻前顧後,自亂陣腳。

那樣的心性,那樣的性格,再選擇修鍊這門內功,就真的是除死無它了。

石堅現在還處於五毒神功的初篇築基階段,功法中篇還有以蛇,蜈,蟾,蠍,壁虎五形為法度的種種法門,練到最後後篇,還有五毒混邪法門,雖然是難以練成,但是如果能夠練成的話,這門功夫恐怕有直逼上級功法的威力,以一個D級支線劇情換到一門這樣的功法,石堅並不覺得自己吃虧了。

就算是練不成,練死了,也是自己沒能耐、沒本事,與人無怨。

只是於忠英現在勢強,石堅現在還得罪不起對方,因此他也不再多說什麼,服下五毒粉,以毒攻毒,剋制下體內沸反盈天的法力氣血后,石堅來到符陣的邊角處,吐納新鮮空氣。

來到符陣的邊角處,發現四周有些白霧瀰漫縈繞,初時石堅並沒有在意這一點,山間清晨霧障深重這是常有的事。

但是突然間,石堅看見在符陣的外面浮現紅芒,防禦紅芒上面忽然映出了一張人臉,這是一張女人扭曲的臉,彎曲變形且極為恐怖,她張大了嘴,貼在陣壁上,雙眸死死地盯着石堅。

石堅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駭得微微皺眉,向一旁挪開身體退了幾步,然而,在另一處陣法豎起的紅芒上面,也忽然映出了一張人臉,這是一張小孩子的臉,只是蒼白陰冷,眸子裏滿是嗜血和貪婪。

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是想要什麼。

這些陰冷的鬼物,對於活人身上的熱血與陽氣,最為敏感,最為熱切,幾乎是渴望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恐怖境地了。

“裏面的人聽着,這是我和於忠英那個賤人之間的私人恩怨,如果不想被殃及池魚的話,這個時候退出來,我不攔着,不然的話,就叫你們陪着他一起魂飛魄散!”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說話的那個人卻是一字一頓,兇狠怨毒。

殺人報仇還不夠,還要一定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這真的是恨到了一定地步了。

與此同時,四面有猛烈的狼嚎之聲傳來,遍佈於四面八方,好像眾人已經是被包圍了。

“引八方遊魂厲魄來攻,左修文你是真不怕把那個女鬼招來啊!”

在這個時候,於忠英手執桃木劍走了出來,厲聲言道。

他並不害怕石堅、顏童、高正邦在這個時候反水,因為左修文說是“我不攔着”,但是此時這裏厲魄環繞,野狼圍攻的架勢,根本就不像是肯給人留活路的意思。

左修文之前拉走五個人圍攻自己,定然是給人家許下許多好處的,那好處自哪出?

自然,就是在自己這四個人的身上出。

於忠英之前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把話挑明白了:現在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蚱蜢,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們。

但凡這三個人裏面有一個蠢人,於忠英都不置於這麼放心,但是兩個體驗任務里拿到支線劇情的精英新人,一個皮厚心黑最擅長扮豬吃老虎的中年胖子,這樣的人物配置,實在讓於忠英全然沒有後顧之憂。

“衝殺出去,這個符陣守不了多久,左修文是馭鬼者,但還沒有修鍊到混淆陰陽的地步,到了四點之後他法力驟降,我們不用怕他。”

說著,於忠英並指在自己的桃木劍上,上溯一抹,而後劍指向天虛空揮舞點划,在虛空畫出一張紅符,而後落在在場四人的身上,最後猛喝了一聲沖:

“沖!”

而後就率先沖了出去。

在隱身於暗處的左修文等人看來,在這個時候,從那座遮蔽視線的陣法中,衝出來的人群一共有四波,一波向東,一波向南,一波向西,一波向北。

同樣一身道袍的左修文直接排除了往東邊山林里跑的那伙人,指向向西連袍的那四個人喝道:“是他們,射擊!”

一名穿着皮大衣、牛仔褲的槍手,雙手端着一支雙管獵槍,趴伏在一旁土坡上砰得一聲射擊。

但是他作為目標的那一伙人,隨着槍彈的射擊其身軀四周一陣的波動變幻,瞬間幻滅,卻是幻術。

“是南邊那伙人,再射!”

“不行了老大,這些人跑得實在是太快,我這個是獵槍,不是狙擊槍,打不到那麼遠的。”

“……”

聞言,左修文恨恨地咬緊牙關,半晌卻復又笑了。道:

“沒關係的,還有薛紀明的狼群,今天,我就要讓於忠英死在這裏。”

這十五個人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是只度過了兩三場恐怖任務的半新人,卻被意外捲入於忠英與左修文兩人之間的仇恨中。

或者,那個高高在上的詭異天道就是刻意如此佈置的,讓鮮血與死亡將整個故事都推向高峰。

剛剛衝出符陣的時候,四人周身紅光縈繞,左修文所召喚來的八方遊魂厲魄一時不得近身。

但是跑出一段之後,那紅光越收越小最後幾近是渺不可見了。

而且四面八方的山林當中還會有野狼撲出,對於這些野狼,於忠英所召喚出來的紅光是沒有什麼好的效果的,很快崩碎。

但是在這個時候,大腹腆腆的高正邦雙手變成了紅色,甚至於隱隱膨脹起來,擴散着高溫。

氣發如狂瀾,呼嘯澎湃,近距離之下,這個肥胖中年老男人雙手結印驟然發出,在石堅的眼中其威力簡直和空氣炸彈沒什麼兩樣。

砰砰砰砰。

以聲音配合著手印,疾揮呼喝之下,無論衝上來的是野狼還是那些被召喚來的遊魂厲魄,全部被擊退出去。

“這是,密宗大手印?藏地佛法?”

石堅也曾經在微店裏看到過這個兌換選項,所需要的支線劇情和鐵砂掌強化一樣,所需要的故事點稍高。

但是如果本身就信仰佛教的話,兌換這個強化就很划算了,既可以趨避鬼物,掌力之強又幾乎不遜色於鐵砂掌,只是鐵砂掌的兼容性更好,可以高度匹配正宗內功強化,而強化密宗大手印的話,則幾乎直接就與藏地佛法綁定了。

“高叔,你擊退那些鬼魂,這些野狼由我來解決!”

高中小姑娘顏童一甩手,一柄纖長的刀從她的袖口之內滑出,同時顏童的身軀微微躬起,臉頰上隱隱浮現出白色的毛,腳下一跺間,草皮碎石迸濺,其身軀以一種驚人的高速撞入衝出來的狼群當中。

刀光閃過之間,殷紅色的血珠飛舞,迸濺到這個小姑娘的臉頰上,卻漸漸讓她的雙瞳當中浮現出一股狂烈的情緒,那是一種——喜悅!

“百合心?”

“哎呀,現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可真是一個大難題啊,石堅,你說是不是?”

於忠英右手執握着桃木劍,左手自自己的腰間解下一柄金錢劍,這柄金錢劍上面的所有銅錢,邊角都是經過打磨開鋒的,被堅韌的鐵絲皮革綁在一起,揮舞之時,猶如一柄啟動的電鋸。

但是在於忠英手中卻猶如一條怪蛇一般,彷彿是被賦予靈性。桃木劍誅鬼,金錢劍殺狼,於忠英行走在四人的最中間最前方,卻是猶有餘力,可以與石堅說話交談。

高正邦在左、顏童在右,於忠英在前,三人隱隱將石堅護在了身後最中心位置上,令鬼魂與野狼都無法衝上來。

“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我們的體能有限,而左修文那些人明顯掌握着操控號令野狼的方法,我們遲早會被他們耗死。”

打過架的人都知道,這個過程中體力消耗是很快的,更何況,是這種一邊奔跑一邊廝殺的情況。

“不必着急,我們的援軍很快就會來了。”

於忠英老神在在的這樣斷言道,與此同時,石堅也漸漸注意到,四周的天色就快亮了,一旦到了凌晨四點,公雞打鳴的時候,按照於忠英的說法,身為馭鬼者的左修文一身法力就會大降,這的確可以是一個轉機。

但是,變數比石堅所推想的,來得還要更快一些,當離近天明時分一行人竭力衝殺到森林邊緣的時候,四周森林當中左修文一行人越追越近。

於忠英、高正邦、顏童的體力消耗越發嚴重,僅僅只是跟隨奔跑的石堅都已經開始氣喘,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森林邊緣突然傳過來連綿的狗吠,緊接着沒過多久,就跑來了一群拿着長叉、長槍、牽着獵狗的獵戶。

見到這些人,原本在後面緊追不捨的左修文一行人止住了腳步,現在已經快到凌晨四點了,這支有着二十餘名青壯的鄉村護村隊,已經成為雙方戰力對比上的一顆重要砝碼。

“於忠英,這次算你走運,但是事情,還沒有完!”

左修文雙手掐了個訣印,他們那一行六人四周頓時湧起滾滾的白煙,當白煙散盡之後,這六個人全部都不見了。

只留下還能勉力支撐的於忠英、以及氣喘吁吁的顏童、石堅、高正邦四人。

“借勢用力嗎?他應該是以修道人的神識提前感應到了獵戶們的位置,所以一路引我們往這個方向跑,又學到了一招。”石堅注視一眼於忠英,在心中這樣暗道。

借勢用力這種事,石堅自是早就明白的,但是於忠英與左修文的許多能力表現,卻讓自己隱隱窺視到了更遠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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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降臨本座石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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