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盛中偉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表姐她們出門的響動聲才把我從睡夢裏吵醒,我沒有睜眼,聽着她們腳步聲消失才翻身爬了起來。
我要去酒吧找三子。
我昨天答應過他,只要能活着回來,就找他認認真真的喝頓酒。
我下床光着腳在地上試了試,沒有什麼大感覺,就是有點木木的,像別人的腳一樣。
我光着腳把運動鞋穿上,在洗手間洗了把臉,用水把頭髮打濕,拿着梳子把頭髮梳的順眼了點,這才下樓去三兒的酒吧。
這會兒是下午六點多,跟昨天我去他酒吧的時間差不多。
酒吧的迎賓認識我,看到我進來,慌忙笑臉相迎,讓我先到空位上坐一下,讓人去喊隋總。
狗剩子先跑過來,驚訝的走到我跟前,前後左右的看了我一遍。
我笑着說:“別看了,身上的零件都在呢。”
狗剩子湊到我面前說:“他們沒為難你?”
我說:“你看像嗎?”
狗剩子:“不像啊,可這沒道理啊?”
我:“怎麼?非得讓我缺個胳膊少個腿就有道理了?”
狗剩子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哥,我是說進了魔窟沒把你怎麼樣,這不是他們的風格啊。難道道上的傳言都是假的?”
我說:“既然都是傳言,你信它幹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嗎?”
狗剩子:“要不就是,你投降了?”
我被他氣的大笑,等笑夠了,才問他:“你看我像下跪投降的人嗎?”
狗剩子認真的說:“不像,你要說我狗剩子膝蓋骨軟行,哥們你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這不結了,我答應你們老大過來喝酒,就一定會來,怎麼,沒準備?”
狗剩子:“哥們說什麼哪,老大念叨你一天了,就等着你過來呢,今天老大說了,你要來,開雅間為你接風!”
我笑着說:“你們老大用心了,雅間就不用了,在檯子喝更有感覺。”
“那行,我這就過去請老大過來。”
狗剩子屁顛屁顛的跑了。
沒過一會兒,三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的陳兄弟,我還真看到活着的你回來了,你知道兄弟我可是着急上火等了一天啊。”
我站起身,跟走到跟前的三子打了個招呼,三子跑過來硬是給我來了一個擁抱。
“走,我們不在外邊,雅間早就留出來了,咱們到裏面說話。狗剩子,給我盯着點,任何人不能打擾我們。”
說完硬拉着我的手上了二樓。
二樓是獨立的房間,打開最裏面的房門,竟是一個套房,裏面不光有招待客人吃飯的地方,還有一個棋牌間,對門是一間卧室。
三子領我參觀了一下,跟我說:“今天你就盡情的喝,喝完了我安排人跟你洗一個鴛鴦浴,剩下的事你自主安排。”
我連忙擺手說:“我就是過來跟你見個面,喝兩杯也可以,不過晚上我得回去,表姐要是發現我沒回家,保證得把警察召來。”
三子瞪大眼睛說:“有這麼嚴重?沒想到你連丐幫都不怕,你表姐卻把你嚇成這樣。對了,說說看,你怎麼在狼窩裏脫險的?”
我找了個凳子坐下來,跟三子說:“也沒什麼,就是他出了一招,讓我給破了,自然就放我回來了。”
三子:“他們做的局都是死局,怎麼會輕易讓你給破了?”
我說:“的確是個死局,有十個人至少得死九個半,我估計就是那半個。”
三子:“不是吧?你的確會功夫,昨天你一出手我就感覺到了,不過這跟破他的局沒有太大關聯,你再有本事,猛虎也鬥不過群狼,他們就算不打你,團團圍住你就會讓你動彈不得,難不成你會輕功,從他們的那裏飛了出來?”
我笑着說:“你是不是武俠電影看多了?我會飛檐走壁?如果真有這本事,我早把他們滅了。告訴你,我是從大門走出來的。”
三子:“那我就不解了,你是怎麼從大門走出來的?”
我說:“別猜了,你猜到明天也猜不到。我跟你說吧,那個像木乃伊一樣的老大給我出了一道題,讓我從刀火陣上走過去,如果我能走過來,就放我離開,如果失敗了,任他處置,可能就像你說的,製成人彘吧。”
三子:“刀火陣?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聽說過刀山火海吧,這個刀火陣就是一個刀山火海,只是這個陣是平的,每個鍘刀刀刃衝上固定在兩排長凳上,刀陣下面放了木柴,點着燒熱后讓我從刀刃上走過去,足有五六十把刀,十幾米長。”
三子聽得目瞪口呆,伸出大拇指說:“哥們真牛,換個人別說走,看到估計就嚇過去了。”
我說:“說實話我也怕,可我沒得選,跟你說的一樣,我就是再大的本事也抵擋不住幾十人的圍攻,我只能硬着頭皮去闖這個陣,我命大,他的計謀沒得逞,我留了一條命。”
三子仍然用不太相信的目光看着我,我把一隻鞋脫下來,舉着纏着繃帶的腳給他看。
“我也不是刀槍不入的神仙,他媽的,這雙腳差點廢了。”
三子這才伸出大拇指,連說了三聲牛逼。
三子:“其實我昨天讓狗剩子找你,是有事給你說,昨天你遇到了那麼個茬口,我沒機會說。沒想到兄弟又整出這麼大動靜來,這件事今天說,意義更大,希望兄弟考慮考慮。”
我疑惑的看着他,我正想不明白昨天狗剩子為什麼突然在弄堂口等我的事呢,原來不是喝頓酒那麼簡單。
三子:“不急,我們先喝酒,邊喝邊聊。”
掏出口袋裏的對講機,衝著話筒說準備上菜。
我倆坐在沙發上喝茶,沒一會兒功夫,女服務員端着盤子魚貫而入,等把所有的菜肴擺放完畢,一個亭亭玉立的旗袍美女走到我們跟前鞠了一躬說:“先生,菜上齊了,請移步就餐。”
三子起身,過來拉了我一把,讓我入席。
他把我讓到主賓位置,自己卻坐到副陪,主位空在那裏。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笑笑,有點神秘的跟我說:“等會兒有個人想見你,我說的事,還是由他來說比較好。”
我站起身,跟三子說:“兄弟,我就一外地打工的,這樣不合適吧?你跟人家說一下,我待一會兒就得回去,至於其他安排,我看就算了吧。”
三子:“兄弟別多想,我們就是想交你這個朋友,以後加深加深感情,在上海混,多認識幾個朋友沒有壞處。”
我們正說著,穿旗袍的女生推門進來,恭敬的站在一旁,這時進來一個灰色中山裝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旗袍女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三子已經站了起來,看到中山裝男人,尊重的喊了一聲盛哥。
盛哥點點頭,把手裏的包交給旗袍女,然後看着我說:“你好,我是盛中偉。”
我估計這個人就是三子嘴裏說的那個人,我看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見過。
我連忙應道:“我叫陳曉旭,剛從北方來上海。”
盛中偉示意我坐下,他來到主位,旗袍女趕緊過來給他擺好椅子,他坐下后擺了擺手,讓站在一旁的兩個服務員和旗袍女退下。
盛中偉看了看我,說:“小陳,多大了?”
我:“剛滿二十三歲,虛歲二十四。”
盛中偉點點頭:“好年齡啊,正是幹事的時候,我聽小隋說你身手不錯,昨天安排想跟你認識一下,小隋說你遇到了點麻煩,怎麼,解決了?”
我點點頭:“算是吧,不過我可不會什麼功夫,可能讓您失望了。”
盛中偉:“昨天的麻煩都能讓你化解,看來不是會點功夫那麼簡單了,來,我們先喝一杯酒,慢慢聊。”
說著他端起酒杯,沖我舉了舉,在嘴邊抿了一下,象徵性的喝了一小口。
這可不是昨天三子跟我喝酒的玻璃杯,一口二三兩,這是那種三錢的小杯,都喝了也沒多少,況且只是抿了一下。
我也有樣學樣,喝了一口。
今天的酒明顯沒有昨天那個酒烈,喝到嘴裏很柔和。
盛中偉繼續說:“小陳,我這個人比較直,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我想籌備一個保安公司,規模在三百人左右。公司跟安保局掛鈎,我想讓你來挑這個擔子,你的待遇暫時和小隋一樣,成立以後我給你二十的股份,公司全部交給你打理,你別急着答應我,給你幾天考慮一下,如果行,你給我一個答覆,公司選址手續我會找人辦好,你過去着手招人就可以。”
我慌忙說:“盛哥,這個事情我恐怕做不了,我就是一個職場小白,剛來上海才兩三天,走在街上就像個傻子一樣,這麼重的擔子我百分百擔不起,您最好還是得物色合適的人來做。”
我突然想起來,這個盛中偉就是昨天中午我和表姐她們在弄堂口遇到的那個眼鏡男,怪不得看着有些面熟。
表姐不是叫他豐哥嗎?化名?
或許,他出入娛樂場所,用的是假名吧。
盛中偉:“我說了這個事不用急着答覆我,我只是有這個打算,你考慮好了咱們再談下一步計劃,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