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熟悉的面孔
油麻地,窩打老道,廣華醫院。
一台雷諾轎車停在門診樓前,馬威拎着手包,帶着三名手下,步伐匆匆的向大廳內走去。
此人今年二十三歲,相貌普通,左耳下方一道蜿蜒的刀疤極為扎眼。
這道疤是他的戰績,更是成為陳明哲頭馬的軍功章。
守在大廳內的馬仔見到馬威,快步迎了上去:“威哥,您來了!”
馬威腳步不停,繼續前行:“大力的情況怎麼樣?”
馬仔回應道:“力哥的胳膊被人打斷了,其他幾名兄弟也多多少少受了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已經轉到病房了!”
馬威這才輕鬆下來:“人受了傷,為什麼要送到公立醫院來?”
馬仔在帶路的同時解釋道:“力哥說他當時被打昏了,是熱心群眾撥打了999,他們才被救護車拉過來的。”
兩人一路閑聊,趕到病房的時候,丁大力正躺在床上輸液,挨了一腳的臉也腫起很高,看見馬威進門,當即就要起身。
“行了,坐下吧!”
馬威看見丁大力這幅熊樣,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早就跟你講過,叫你去收數的時候注意態度,現在遭報應了?”
“阿威,我不是被那些攤販打的!”
丁大力含糊其辭的開口:“我躺在這裏已經想了好久,那些人擺明就是奔着我來的,他們搶走了我今天收的保護費。”
馬威屁股下面像是長了彈簧,猛地從椅子上起身:“你說什麼?錢沒了?”
“那些王八蛋搞偷襲,我大意了,沒有閃!”
丁大力癟着嘴,把提前想好的借口說了出來:“阿威,我真的是儘力了!今晚他們來了二十幾人圍攻我們,為了保住這筆錢,我已經跟他們拼了命,可惜還是功虧一簣。”
馬威眯起眼睛,沉吟片刻后,輕聲問道:“大力,你能確定,這筆錢真是被搶了嗎?”
“阿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以為是我自導自演吧?”
丁大力被馬威的眼神嚇了夠嗆,掙扎着坐起來,被傷口傳來的疼痛弄得齜牙咧嘴:“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了解我的,我平時或許有些小聰明,如果黑掉三兩萬的保護費,我能做出來!可是這麼大一筆錢,我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膽子去吃掉的……你別這麼看着我,我真沒說謊,我用全家人的性命發誓!”
“哈哈,我開個玩笑而已,你緊張什麼。”
馬威笑着拍了拍丁大力的肩膀:“你先休息,我出去給哲哥打一通電話。”
醫院走廊內,馬威點燃一支煙,沉吟片刻后,撥通了老大陳明哲的電話。
……
本島中環的一處民宅內,剛要進入浴缸泡個澡的陳明哲聽到電話響起,紮上浴巾回到了客廳。
作為碼幫五虎當中最年輕的虎將,陳明哲今年只有二十五歲,他是地下拳手出身,周身肌肉虯結,幾乎是本島所有夜場中女孩的夢中情人。
電話接通,馬威的聲音順着聽筒傳了出來:“大哥,這麼晚打電話,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我陪灣仔分區警署的幾名督察打了一整夜的牌,剛回到家裏,還沒睡。”
陳明哲很重視馬威,對於他的態度也表現得比較和藹,躺進浴缸里問道:“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大哥,今天晚上,被我派去收保護費的大力叫人襲擊了,不僅身受重傷,而且收上來的錢也被搶走了。”
馬威頓了一下:“如今新填地街已經歸我們罩了,尋常人絕對不敢來這裏鬧事,所以我懷疑此事與信義安脫不開干係。”
“襲擊?”
陳明哲蹙起眉頭:“損失了多少錢?”
馬威並未提起自己多收的份額:“大約有五十幾萬吧……大哥,咱們一直都在等着白粉強挑釁,現在借口已經有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借這個機會,跟他全面開戰?”
陳明哲拿起旁邊的紅酒杯,輕呷一口:“開什麼戰,你有證據指明這件事就是白粉強做的嗎?”
馬威憤憤不平:“可我們的錢,也不能平白無故的損失吧?”
“如今西九龍大部分的地盤,都在信義安的掌控之下,我們的幾個堂口名存實亡,貿然帶人去跟白粉強開戰,很容易被包圍!碼幫的情況你也清楚,一旦我們被圍在九龍,其他堂主巴不得看我栽跟頭呢!”
陳明哲謹慎的回應道:“白粉強一連兩個月都沒什麼動靜,今天卻忽然派人襲擊我們,擺明了是在挑釁。他不敢正面迎戰,那就不去管他,下個月收保護費的時候,你多帶些兄弟就好。此事不要聲張,就當它沒有發生過!”
馬威難以置信的問道:“大哥,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你能成為五虎,可是靠拳頭硬生生打出來的!如今我們剛在地街這邊立住腳,正是揚威的時候,如果什麼都不做,豈不丟了氣勢?”
“白粉強這個人我很了解,他只是一頭外強中乾的紙老虎,油麻地的地盤,我早晚都要吃下來,但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陳明哲壓低了聲音:“知道我為什麼要跟灣仔警署的人聯絡嗎?因為龍頭髮現灣仔的堂主鴻飛,最近跟和盛的人來往密切,這個人本就不是龍頭的心腹,所以龍頭叫我除掉他,並且承諾將灣仔的地盤給我。”
“真的?”
馬威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大哥,如果您能拿下灣仔的地盤,我們就有了自己的根據地,到時候倘若再去吞併油麻地,憑藉這兩個地盤的財力,你必將成為五虎之首啊!”
“所以我們要忍,在港島這個地方,那些張牙舞爪的古惑仔並不可怕,懂得隱忍的人,才是真正的梟雄!”
陳明哲將紅酒飲盡,在浴缸中站了起來:“今晚的事情先放一放,就當他沒發生過,一個月內,我絕對可以幹掉鴻飛這個王八蛋!到時候後方有了地盤支撐,我再進九龍就有了底氣,只要計劃可以順利進行,我向龍頭推舉你做油麻地的扛把子!”
……
翌日一早,陸宗浩早早便帶着洪國駒趕到了以腦神經科聞名的伊利沙伯醫院,進行過一系列檢查之後,來到了一名外國醫生的辦公室里。
外國醫生看了一下洪國駒的各種報告,將x光片放在了觀片燈上,指着上面的斑塊說道:“你朋友的狀況很特殊,他並不是腦神經受損,而是顱內淤血壓迫了腦神經,所以才會導致意識不清楚,如果通過外科手術將血塊取出,恢復正常的可能性很大。”
陸宗浩問道:“這個手術需要多少錢?”
醫生放下了手裏的光片:“這種外科手術的風險很大,保守估計也需要三十萬,我知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你可以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這手術我做了,麻煩您儘快安排吧,如果手術失敗,我的朋友會承擔什麼風險?”
“取出血塊對他只有好處,談不上風險。”
“……”
陸宗浩在辦公室跟醫生聊完洪國駒的事情,便準備去跟洪國駒聊聊。
結果他剛一出病房,一隻手臂瞬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陸宗浩心下一驚,剛準備反抗,卻看見了一道熟悉的面孔,頓時愣住:“黃、黃s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