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闖出的玉面
穆家所擁有的坊市在白楊鎮極多,但大部分都是售賣或是租借,少有屬於本家的店鋪。
東南西北的中心坊市,全都攥在穆家手裏,每日的收益令人艷羨。
對於同樣掌控坊市的雷家,張家而言,穆家就是他們的眼中釘。
今日的坊市格外熱鬧,因為二月中的‘大比武’快到了。
商人們很會利用這些事情造勢,拚命地想要掏空有錢人和窮人的口袋。
潑天的紅塵氣令人震驚其繁華,人來人往間難以駐足。
穆青和穆玲行走在人群間,身後還跟着幾個穆玲帶來的丫鬟和坊市護衛。
對於穆青這位失意許久的公子哥,丫鬟們挺好奇,時不時地還會說起當年穆青的瀟洒往事,說到有趣的,還會咯咯直笑,反倒是護衛們暗自不屑。
當然,也不可能表現出來。
大概是許久沒有出來逛街的緣故,還未走入正街,穆玲便已經花掉數十金。
滿臉笑意濃郁,手裏把玩着剛剛買下的玉麒麟配飾。
今日的穆玲比起昨日更亮眼幾分。
一身大紅色的衣袍,束着高馬尾,英姿颯爽,英氣十足,不輸男兒,淡淡的勾眉襯托出眉眼中蘊藏的靈動。
剛離開店鋪,四下環顧,穆玲正看見穆青蹲在攤位前和攤主討價還價。
“才兩根你就賣我四百金?”
穆青眉頭皺着,手裏攥着兩根小臂長的梓木芝聲音低沉。
這小子賊眼環顧,拼了命地找出破綻來壓價。
他的錢也是借的,能少還點自然是好的。
“這位小哥可仔細瞧?我這剛從山上帶下來的,四百金不貴了。”
梓木芝通體血紅,根須如發,如人蔘般。
攤主看起來老實,像是農夫,但說話語氣,擺出的架勢卻不尋常。
穆玲眉眼一瞥,“去看看。”
大步流星地跨出,身後的下人們對穆青此舉搖頭嗤笑。
四百金的新鮮梓木芝,連他們都知道這不算貴,還壓價?
想想過去的天之驕子也有如此落魄的時候,心裏不免有些沒來由的滿足感。
幾個護衛面面相視,笑容里滿是鄙視。
穆青視線掃視后,終是落在梓木芝靠中段的位置,那裏有個豁口。
像是老鷹見了兔子,眼睛裏迸出精光。
“你看,這都弄壞了,你這還要四百金?”穆青擺出嚴肅的表情,另一隻手伸出四根手指,“降四十金,我立馬給你包走。”臨了還不忘小聲地嘀咕,“之前那兩根也不錯,還是完整的。”
攤主摸着鋥亮的光頭,面露難色。
他倒想回嘴,可缺口實打實地存在,關鍵自己還知道怎麼回事。
低頭瞧了瞧其他的東西,最後咂咂嘴。
“不行不行,三百六太少,您加二十。”
穆青眉眼一皺,還是覺得不滿意。
表面如此,實則心裏卻樂開了花。
臉上做出為難的模樣,有些不情不願地點頭,“行吧,三百八。”
暗裏傳來劍靈的聲音,“你好奸詐。”
穆青倒是嘿嘿一笑,從包里掏出錢袋扔在桌上。
可剛想要打招呼,耳邊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等等,這兩根梓木芝我也想要,我出五百金。”
話音未落,接着就是嗒的一聲,錢袋子結結實實地砸在桌上。
瞧着滿滿的一袋子金幣,老闆眼睛都直了,止不住地哈喇子。
但很快,又是一番話將他的貪念澆滅……
“東西我已經買下了,兄弟去別家吧。”
正在收拾東西的穆青眉眼上挑,自顧自地收起梓木芝。
他沒有自己的玉納,只能裝在提來的袋子裏,大半截都在外面,格外醒目。
男人輕笑兩聲,手掌伸到穆青面前,“不知兄台是否割愛?我可以三倍價格收購。”
“三倍!”穆青的眼睛豁然發亮。
抬頭間細細盤算。
這是遇到個冤大頭了啊,要是說兩千金搞不好也買。
穆青眉眼彎了彎,轉身朝向男人,伸出三根手指,“三倍?”
面前的男人書生打扮,身後還跟着幾個高大的護衛,凶神惡煞,面目憎惡。
“正是。”玉面書生的摺扇拍打掌心,彎腰撿起桌上的袋子遞給穆青。
這可把攤主給心疼死。
早知道多熬一會兒了,五百金,這可都是錢啊!
攤主坐在旁邊滿臉幽怨。
他倒也知道規矩,只是埋怨自己沒那耐心。
視線從袋子打開的小口裏看進去,裏面全是金燦燦的好東西。
穆青撓了撓臉,嘿嘿一笑,“我五百金買的,這三倍,可得一千五啊。”
“嗯!?”攤主震驚。
一千五?我艹!
你小子死活磨了大爺我半刻鐘的時間磨到三百八,扭頭你就說五百!
穆青臉不紅心不跳,說話還直挺了幾分腰板。
眼角瞥過旁邊的攤主,他的臉更黑了,比張飛的還黑……
穆玲站在不遠處已經停了腳,剛才的事自然都是看見的。
本想着過去幫穆青砍砍價,卻沒想到招來了雷家的大公子,不得已只能停下。
穆玲的丫鬟玉眼瞪得很大,滿臉震驚:“哇,青少爺這扭頭賣高價,是不是太狠了。”
“是啊,剛才那攤主還賣三百八,扭頭就說五百。”
“得虧他沒做生意啊。”
連幾個護衛都咋舌不已,暗自沖穆青豎起大拇指。
穆青衝著玉面公子嘿嘿直笑。
取下背上的梓木芝,穆青眉眼一瞥,“咋樣?一千五?”
“你這廝好生無理!剛剛攤主可賣你三百八,你轉頭就要我家公子一千五?”
玉面書生背後的護衛怒目圓睜,呵斥穆青的黑心。
對此,穆青倒是無所謂,雙手環抱,“攤主賣三百八和你有什麼關係?我賣的價也是市麵價,這位公子還沒說什麼,你這條狗在這裏鬼叫什麼?怎麼?你要買?”
那護衛氣得牙花直咧,又要開口怒罵穆青的無恥,卻被玉面書生阻攔。
摺扇拍在護衛的胸前,玉面書生沖穆青露出溫和的笑,“在下的護衛失禮了,請兄台見諒。”說罷,玉面書生咂了咂嘴,露出為難的神色,“一千五百金確實太貴,要不然這樣,一千二,我收了。”
穆青視線瞥過周圍的人。
這還沒說幾句話,周圍已經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梓木芝最近很難找。”穆青自顧自地背上口袋,“而且一千五百金怎麼著也能買到更好的,兄弟去別家看看吧。說實話,一千二我不想出,而且我現在需要這東西。”
玉面書生的臉色冷了幾分。
雙指捻了捻,輕聲呢喃,“穆家的廢物,什麼時候也輪到和我搶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