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埃爾文的決定02

立體機動裝置，是這個世界人類士兵對抗巨人的武器，大體由噴射器，發射機，風扇，主體部分，瓦斯罐，扳機，皮帶結構，伸縮繩等部件組成，外狀如同兩隻立方體的匣子，掛着雙手下垂手掌位置的兩側，放置刀刃的劍鞘位於匣子內部，裝有扳機的刀柄用伸縮繩跟主體匣子相連接，按下刀柄的扳機后，腰部相應的的發射機射出固定器，通常固定在巨人身上或是建築物上后，再利用高壓氣體驅動風扇，將固定器的伸縮繩給卷回來使身體高速移動，讓身體利用這立體的高速機動力來戰鬥。

徹底拆了一遍之後，6征覺得自己對這所謂的“立體機動裝置”已經充分了解了，但是——理論知識是不能完全支持實踐行動。

6征此刻是在距離舊調查兵團本部的不遠處的森林裏，立體機動裝置已經妥妥地配置在他身上了，他低着頭看了一會雙手握着刀柄，然後抬頭看向站在大樹枝椏上，身上同樣配置了立體機動裝置的利威爾，開始毫無形象地翻白眼。

“上來！”利威爾站着樹上命令道。

“……”人類花費了漫長的時間，才從猴子進化到現在能夠直立行走的靈長類生物，好不容易從樹上下來了，為什麼他現在要拚命往樹上爬啊？

6征站着沒動，無聲地對利威爾突然抓着他進行所謂的特訓表示抗議。

“卡洛！”利威爾瞪着樹下跟他犯倔的人，額頭的青筋不斷地跳動。明明是埃爾文要這傢伙加入壁外調查的，但是為什麼訓練這傢伙的任務要交給他？好吧，這個是他的拍檔，不管他是不是失憶了。不過現在他很後悔，三年前初見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一刀捅死這人，那樣他就不用在這裏扮演這該死的教官角色了。

“我為什麼必須學會使用這個立體機動裝置？你別告訴我，你們想要我去殺巨人？”6征仰着頭對樹上的利威爾喊道。

“你不需要學會怎麼殺巨人，只要學會使用立體機動裝置進行高速行動，能在巨人的眼皮底下成功逃跑就可以了。”

“所以說……我為什麼非要跑出去被巨人追着跑？你說的那什麼壁外調查，我的參入最多只能給你們拖後腿吧？你們幹嘛這麼想不開？”

利威爾嗤笑了一聲，道：“拖後腿？這點你可以安心，如果你不能靠自己的能力逃跑的話，是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你會直接成為巨人的點心而已。”

“……”惡毒的矮子！

“我再說一遍，用你的立體機動裝置上來！”

話題又繞回了原點，6征依舊採用了打死不動的無聲抵抗。開玩笑，那麼高的樹，萬一上去時沒找對着落點，掉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利威爾耐心終於在6征的頑固下耗盡了，左手扳動扳機，伸縮繩在前方的樹榦上固定，身形如同一隻俯衝的蒼鷹一般朝着6征而去，在6征還沒反應過來，便單手夾着他的身體，將他帶上了樹椏，隨後自顧自地落在了地面上。

“學不會使用立體機動裝置，你就這樣永遠地待在樹上吧。”利威爾說完，騎上被系在不遠處馬，解開韁繩便揚長而去了。

6征整個人趴在樹椏上，眼睜睜地看着利威爾是身影就這麼消失在了遠處。

死矮子！太過分了！

6征趴在樹椏上不敢亂動，這根樹椏並不粗實，他稍稍一動整根樹椏就跟着一起晃動，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壓斷掉落下去一般。他的位置距離地面雖然不到十米，但是目測七八米還是有的，摔下去摔殘的幾率還是挺高的。6征深吸了口氣，慢慢地朝着靠近樹榦的方向挪動。靠近樹榦的地方比較結實，不至於晃得讓他感覺隨時會掉下去。

費了些時間，6征終於坐在了樹椏跟樹榦的連結處，雙手扒着粗壯的樹榦，讓他感覺安全了不少。

剛剛吐了口氣，6征便聽到一聲信號彈的聲音從舊調查兵團本部附近的空地方向傳來，綠色的煙霧在空中散開，就像一團綠色的雲朵飄浮在空中。那是韓吉在進行實驗，研究的是艾倫變身成巨人的方式原理。因為艾倫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變成巨人之後保持住自己的理智，所以韓吉等人就在跑到足夠遠的地方后給艾倫信號，然後讓他變成巨人——這是昨天晚上一群人討論出來較為安全的實驗方式。但是在空地上沒有高空固定點，立體機動裝置無法使用，而接近巨人時會產生一個固定點，那是巨人的身體，但是那太過危險，如果艾倫變成的巨人真的暴走起來，那結果就很難收拾了，這大概就是利威爾留他在這裏，自己獨自趕回去的理由了吧。

韓吉是在玩命——6征是這麼認為的。

軍團的士兵，每一個都是捶着自己的心臟宣誓過為全人類獻上心臟的，但是真的值得讓人去無私地獻出生命了么？反正他是做不到的，為了這麼偉大的理由冒險什麼的……他註定成不了士兵，不管他是否是半途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就算他生來就在這個世界，他想，若是他有一天會為了什麼拚命的話，那一定是因為一個很自私的理由。

等到天色全暗后，利威爾站在城堡的門口，望着森林方向，6征的身影還沒有出現。利威爾有些煩躁地踢飛腳邊的一顆石子，那傢伙是白痴嗎？一個下午，就算是豬也從那樹上爬下來了。而且他還好心地給他留了馬匹，居然這個時候都還不回來。

“兵長，你最好去接一下卡洛的好。”從城堡里出來看狀況的佩特拉說道，“我猜他一定還沒有從樹上下來。”

“你怎麼知道？”

佩特拉沉：“女人的直覺。”

利威爾：“……”

雖然佩特拉的回答是那麼的不靠譜，但真實情況卻是被她說中了，利威爾騎着馬在森林裏找到6征的時候，他果然沒有從樹上下來，而且竟然還抱着樹榦睡著了。

利威爾忍着一腳踹死他的衝動，把他從樹上拎下來，甩在馬背上，冷聲讓他跟上。

6征跟利威爾騎着馬並排走在回去的路上，兩人的速度並不快，沉默的氣氛維持了一會，6征突然開口了，“利威爾，你們在空曠的平地上怎麼戰鬥？我看過地圖，這次壁外調查要經過的路線會有很長一段距離是空曠的平原。”

“迴避跟巨人的正面接觸，盡量用最快地速度進入樹林。”利威爾看了一眼6征，簡潔地答道。

6征不說話了，直到抵達城堡，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沮喪道：“你們果然是去找死的，還要拉着我一起找死。”

利威爾看着6征，他沒有說話，在夜色的掩蓋中，也看不出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我知道了，我明天會好好學習怎麼去使用立體機動裝置的。”所以你就不要盯着我看了，感覺很奇怪啊！

就算對這個世界還了解不深，但就目前他所知道的信息，6征也知道眼前這個眼神兇惡的矮個子青年已經對他很好了，他知道讓他去壁外調查的並不是眼前這人的意思，這人甚至還是持反對意見的。這個世界不是可以隨便任性的，特別是他穿的這個身體還是一個隸屬國家的士兵，士兵是沒有權利違抗上面的命令的。誰都不想死，誰都不願意活生生地成為巨人的口糧，但是作為一個士兵，就必須遵從上面的命令，不管這個命令是不是成為巨人的口糧。

能做的不過是盡全力地不讓自己淪為口糧那種可悲的境地而已，為此需要付出的努力那便只能認命地付出。

要做的事已經決定了，之後便是付之行動——雖然很悲劇地這個行動必須從基層打起。

一大早起來，6征就被兩根繩子吊在臨時做的木架子上，雙腳離地，保持身體平衡。這是使用立體機動裝置所需要的基本要領——身體在滯空狀態下的平衡感。

做什麼事都是需要從基礎開始，這沒什麼丟人的，但是——為什麼要圍着他特地在外面擺了桌子吃早飯？！一邊看戲一邊野餐嗎？！

光是吃飯看着他也就算了，但是——6征咬牙切齒地瞪着調查兵團特別作戰班，俗稱利威爾班的全員，包括艾倫這名新兵，每一個都用前輩的口吻一副在指導他的架勢。

奧盧歐：“眼睛不要朝着食物看，那樣會分心的。你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嗎？想當年，我可是能心無雜念地這樣吊上三天三夜呢？”

佩特拉：“你身體太僵硬了，要放輕鬆。”

艾魯多：“手不要抖，影響平衡。”

根塔：“背挺直點吧，重心要偏移了。”

艾倫：“卡洛，要靠毅力……嗷！”艾倫的話才出口就被利威爾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了。

“他不是你的同期生，更不是你的後輩。他是我的拍檔，你的長官。”利威爾道。

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