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拿不開,放不下
進了門,陳否掃梁枝一眼:“喲,付政霖一回國你就搞成這樣,你兩連夜奮戰?”
兩人四五年的交情,時間不長,情深意切。
因為臉腫,梁枝出門帶着墨鏡,她拉下:“正兒八經找你諮詢點事。”
陳否是離婚律師,梁枝找她辦事,沒得跑:“你跟付家鬧掰了?”
她臉沒色,目光堅定:“如果我以出軌跟家暴申請離婚,把握大不大?”
陳否就坐在對面,兩人間隔不到一米半,聞聲她僵了瞬:“出軌家暴?你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我說認真的。”
梁枝抽出報告跟手機,報告顯示撕裂,手機屏幕有她拍的付政霖衣領口紅。
陳否看了眼,眼露茫然,砸吧下唇說:“你要離婚,光靠這些證據太蒼白,面對付家,但凡是付政霖不願離,你都沒把握的。”
“也就是說,得拿到實質性出軌證據?”梁枝問。
“當然,比起這份醫院證明,出軌證據更有利,有錢人都怕丑料,何況還是付家這樣的有錢人。”
陳否看着她,認真問:“付政霖真出軌了?”
梁枝捉摸不定,她看見過他摟着女人,但也確實沒有確切的證據。
搖了搖頭:“不清楚,但他跟女人同行,身上也有女人唇印。”
陳否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意料之中:“是不是太敏感了,他們這種富二代身邊有幾個女人正常,不過你跟付政霖當真到了過不下去的地步?”
梁枝身姿往後靠,她今天穿着身黑西服,幹練颯爽。
遲疑着沒說話,陳否敲敲她面前的茶杯:“你要真想離婚,買個女人塞她床上去。”
這種事情,對付一般男人算妥,但付政霖儼然不是一般人。
梁枝是沒有把握,也壓根沒動過這個念頭。
她說:“我就跟你問問,還沒到那一步。”
陳否笑着說:“真要離婚記得找我,打你兩官司開張吃五年。”
下午一點,梁枝回了趟馮沛文那。
別的沒說,十句有八句繞不開付政霖,但凡馮沛文再年輕個十歲,能屈身自嫁,不至於靠着她斂勢。
一張飯桌上,總共三個人,馮珊性子柔弱自然是不敢頂撞的,她只有勸梁枝的份。
“阿枝,你小姨說得也沒錯,政霖還是疼你的,不然怎麼你一求他,他就肯幫咱們。”
“男人肯花錢,證明他心裏有你。”
旁人只道付政霖肯幫忙,卻不知她付出了什麼。
一桌子豐盛的晚飯,梁枝甚覺無味,提不起半點胃口,她擱了筷子:“媽,小姨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馮沛文看出她心事重重,主動提出送人,兩人前後腳走到外邊。
三月開春的寒風刺骨,梁枝攏起衣領,提包往車裏鑽:“小姨,回去吧!”
“阿枝,你跟政霖是不是吵架了?”
一想到昨晚荒唐的事情,她胸口那股窒息湧上來,好似被按疼的肩膀又舊病複發,有些如鯁在喉,睜着的雙眼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馮沛文走近,手扶着車門:“這深城有多少女人想嫁進付家,你能有這個機會是求之不來的。”
見她沉默,馮沛文語氣帶着三分警示:“不想我,也想想你媽後半生,她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適應不了那種窘迫日子。”
這些年,馮珊打着付政霖岳母的名聲,融進貴婦圈沒少招熟絡。
她了解馮珊,若是失去這份光環……
梁枝忽然不敢往下想了。
“小姨,我知道了。”
馮沛文這才露了露笑臉:“跟政霖好好相處,他剛回國適應公司業務,很多事情需要你搭把手。”
她知道,這個外甥女聰明伶俐,往後會是付政霖事業上的好幫手。
馮沛文向來看人准,更何況梁枝還是她一手培養的。
這一天折騰得夠嗆,到家睡了小半日,中途是被鬧鐘叮醒的。
翻身起床去書房,梁枝想起先前一些備課資料沒拷貝好,她打開電腦,桌角靜置着幾份文件。
是付政霖的,上邊還有他秘書杜仲留下的字樣:下午三點開會用。
梁枝抬腕看了眼腕錶,兩點十分。
昨晚付政霖跟她鬧得不愉快,他走得很匆忙。
一夜未歸,早上起來時,她見他的外套都不拿走,估摸着文件也是忘記帶了。
雖然跟他鬧不痛快,但她是個公私分明的女人。
梁枝開車,把文件送到付氏去。
付政霖剛回國,就被派遣上任了營銷總監的位置,她徑直找到辦公室,推門的手還沒用力,迎面撞上個姑涼。
細皮嫩肉,皮膚白得發光,一雙鹿眼水汪汪。
看得人甚是歡喜,兩人四目相對,明顯梁枝站在她跟前,氣質要奪目壓人得多。
“梁小姐,你來了。”
許是意識到門口的動靜,杜仲走出來,看了眼梁枝,遂又投目鹿眼姑涼:“小婕,你先出去。”
那女孩嗓音很是委屈:“杜秘書,那我先走了。”
待人走遠了,杜仲才迎她進門,他習慣性了喚梁枝尊稱,便一直沒改口。
他習慣,她也習慣。
付政霖回國前,杜仲就是付氏老人。
梁枝跟他照面不少次,彼此間倒也熟悉:“你們付總監呢?文件落家裏了,我來給他送份文件。”
“在裏邊休息,你先等會,我去叫人。”
杜仲臉色有些不穩,她看在眼底:“嗯。”
付政霖辦公室以灰白調為主,迎面是一整面落地窗,正對門口,足以俯瞰整個深城的繁榮圈,站在那有種眾城小的滋味。
文件放在桌上,梁枝沉了會神。
不多時,杜仲從隔間出來,身後隨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正是付政霖。
“你怎麼來了?”
他坐進真皮椅,開口的聲音平靜而冷漠。
梁枝追尋到男人眼底泛紅,不重輕微的一點,本是內雙的眼皮往外翻着,半仰頭露出截光潔白的脖頸,喉結突出性感。
尤其是他做吞咽動作時,上下翻滾。
昨晚發生的事,讓她無法熱情迎合,語氣帶着薄涼:“來給你送文件的。”
付政霖目光掃過去,定住桌上那份文件:“昨晚走得急,忘了。”
若不是仔細看,梁枝險些沒看到他襯衫領口的紅印,是女人的口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