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通天靈界
方蝶消滅了怪物之後，松下緊繃的架勢，轉身一臉輕鬆的看着李平，眼神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悵然。
“好了。”
她拍了拍手，將手槍放回腰間的槍套中，潔白的面龐劃過一道彎月似的紅唇，表情輕鬆中透露着一抹詭異的神秘。
接着看到李平滿臉驚愕的表情，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樣子，轉而又深沉地一笑：
“李平，你很勇啊，讓你開門，你還真開門？你就不怕我是壞人，把你給吃嘍？”
那張成熟氣質的小臉上做出一個吃人的鬼臉。
李平看到這個場面，當即一個黑人問號。
現前不是你叫天叫地叫我開門的么？
心中那是一個沒頭沒腦。
不過看到世界恢復正常，他懸着的心也落下。
站在方蝶的面前，伸手摸了摸臉頰，一不小心碰到一陣濕黏之物，當即心頭一涼。
還以為怪物又捲土重來了，嚇得連連抽打自己的嘴巴。
冷靜下來一看，才發現那並不是怪物的粘液，那是自己先前沒有忍住，嘔出的疙瘩湯。
恍然大悟之後，頓時眉頭一皺，心中一陣懊惱……為什麼怪物消失的時候，不把他的嘔吐物也一起帶走。
墊着腳，從地上的污穢之中挪開，站到方蝶的另外一側，李平繼續保持警惕地看着方蝶：
“你到底是誰？”
方蝶雙手盤在胸前，目光無感地回答說：“我先前不是告訴你了么，我叫方蝶，是一名通天使者。”
“啥？通天使者？”李平的眼神當即一定，滿臉表示着不信，“你一會兒說是我媽，一會兒說是同學，現在又來個通天使者，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李平顯然是被眼前的這個女人弄迷糊了，連“我是你媽”這種低級趣味的騙術都能用出手，他實在不敢相信方蝶是個善茬。
方蝶忽然無奈的笑了起來，潔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瑕疵：
“信不信，由你，我確實是你的大學同學，並且，你好好看看我，我像不像你媽？”
說著，方蝶撩開臉上雜亂的髮絲，將那張白皙的臉完全暴露在李平的眼前。
樓道里的白熾燈老化，燈光昏黃，不太明亮。
李平本來還覺得這傢伙又在捉弄他，但當他定睛仔細一看，眼神落在那雙深邃動人的杏眼上，大腦突然短路！
那……真的很像。
先前情況太過危急，李平並沒有特別注意，現在仔細一看，眼前的個叫方蝶的臉上，真有媽媽的影子。
“怎麼可能……”
李平蹙起眉頭，向後一退，震驚地搖搖欲墜。
“怎麼可能……這雙眼睛，這個鼻子，這張臉！是媽媽……不對，不是，媽媽不化妝，這人的臉上化妝痕迹太明顯了，也不可能穿低V和絲襪，她絕對不是我媽！”
李平清楚，他的媽媽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她從來不化妝，也不會穿着如此暴露，更不會用這種極為古怪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所以，面前的這個人肯定不是媽媽。
可為什麼，她會和媽媽這麼相像？
方蝶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李平的思緒，繼續道：“要是說，我是你的姐姐，你信不？”
李平狠狠搖搖頭：“不可能，我媽只有我這一個兒子。”
“那你怎麼確定，你媽只有你爸一個男人？”
“你什麼意思？”
李平被這句話激怒了。
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是在侮辱他的媽媽。
方蝶不急不躁地笑了笑，看到李平反應巨大，笑着遞給她一張名片，然後說道：
“唉……真累，跟你說話，就像在跟三歲小孩說話，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要回去了，你要是有什麼疑問的話，就打我電話，要是不好意思開口，加我微信，我的電話就是我的微信。”
說罷，一臉無感的朝着下樓的台階走去。
走到一半，李平叫住了她，忙問：“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發生這些！”
方蝶沒有回頭，一邊走一邊神秘地說：
“通天塔……潘金龍……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么，你還問我幹嘛？”
“潘金龍是不是還活着？”
“他活不活，你心裏有數。”
“你到底什麼意思？還有……唉等等，你別走，你告訴我，通天塔到底是什麼！”
對話，在這句話落音之後，戛然而止。
樓下窸窣的腳步聲也隨之戛然而止，李平心中有疑惑未解開，於是連忙大步跟了下去。
走到樓梯的拐角，見到方蝶的影子站在下面不遠的台階上。
樓下的廊道里沒有亮燈。
他摸索着連忙跟上去，正要伸手一把抓住方蝶的肩膀，陡然間，一個細微的發現，讓他當即收了手。
眼前的女人轉過頭來，熟悉而又親切的看着李平：“嗯？是平兒來了，怎麼了？你臉上是什麼東西？”
李平連忙站穩了身子，抹掉臉上的污穢，眼神里掩飾不住的詫異。
“我……沒什麼，我準備下樓去轉轉。”
“哦，去轉轉也好，我和你爸去逛街了，剛回來，真不知道你爸怎麼搞的，我逛得一點沒事，他倒是差點沒給累死，你說我一沒讓他拎，二沒讓他扛的，他咋這樣……我在這等你爸呢，他應該還在一樓歇腳。”
“哦。”
李平哦了一聲，想起方蝶，連忙問道：“媽，你剛看見一個穿西裝的女人沒？”
李平媽媽搖搖頭：“穿西裝的女人？你指的是誰啊。”
“就剛剛從這裏走下去的，上身穿V領，下身穿絲襪……”
李平的媽媽聽李平這麼一描述，忽然臉蛋一紅，用一道不可描述的目光看着李平，道：
“孩子……你……你原來喜歡這個類型啊……”
說得極為不好意思，自然么，當媽的跟孩子談起這種事，難免不好開口。但是見到孩子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又覺得不得不開口。
“回頭媽給你瞅瞅，要是有合適的，第一時間通知你。”
說罷，一臉姨母笑。
李平見媽媽理解錯了，趕忙改口解釋道：“媽，不是，我說的是正經事，你別瞎想，你到底看見沒？”
李平媽媽一臉困窘，又不好意思直言，索性道：“沒有看見，可能她是翻窗戶走的吧……”
“翻窗戶？正常人怎麼會翻窗戶？”
“可能他和你一樣，都不是太正常的人吧。”
媽媽說著指了指樓道里的那扇小窗戶。
李平媽媽的語氣中沒有惡意。
李平也早已經習慣家人時不時會拿他的癔症開玩笑，因為他知道，爸媽這樣做是為了讓淡化對病痛的敏感。
而這時的李平，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個玩笑話。
他連忙看向窗口，看到那敞開的玻璃，看到射進窗內的斜陽，像是明白了什麼。
“媽，防盜網哪裏去了？”
李平指着窗戶問道。
媽媽扭頭看過去，咂了咂嘴:“可能吧，是裝修師傅忘記裝了。”
說得跟哄騙三歲小孩一樣。
李平轉過身，看着媽媽，一臉無語。
片刻后，他頭皮再次一緊，眼神驀然而驚恐地盯着媽媽……
“媽！”
他叫了起來。媽媽嚇了一跳。
“那是什麼！”
“哪裏？”
“嘴巴那裏！”
“哦，呵呵，先前去商場，你爸給我買了只口紅，我路上試了一下，沒擦掉嗎？”
“你不是不化妝嗎？”
李平呆住了，指着媽媽的嘴角，指着那一抹紅色，整個人宛如變成了一根木頭。
“好啦好啦，是媽媽才學的化妝……嗯，今天太晚了，咱就不去散步了，回去吧，媽扶你回去。”
李平被媽媽攙扶着，送回了家裏。
……
進入房間，坐在自己的小書桌前，李平的思緒不停。
想着身邊發生的種種一切，想到那死而復生的潘金龍，想到那和媽媽長相極其相似方蝶，想到自己的媽媽，他的世界觀徹底崩塌。
如果說是自己病了，自己真正成了一個精神病癔症患者，先前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想像，但是他鑒於自己當下極度清醒的認知，又不得不對此產生懷疑。
他知道，一個精神病是不可能有如此清晰的自我意識的。
一個精神病也不可能擁有如此通順的思緒，更不可能進行這麼極具邏輯性的思考。
可眼前發生的怪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此處，李平掏出手機，拿起那張方蝶給的名片，在微信的“添加朋友”欄目，輸入了那串電話號碼。
叮噹一聲。
很快，沒有一點網絡延遲，好友申請立刻就通過了。
緊接着對面發來一個握手的表情，以及一句:“您好，我是方蝶。”的快捷回復消息。
李平快速地扣動手指，在聊天窗口中打出一行字:
“一切都是真的？”
對面恢復很快:
“你果然還是來找我了，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這一切是真的，但也是假的，我還是那句話，信不信，由你。”
“你別給我打啞語，我告訴你，我可是個神經病！”
對面停頓了一下，接着不在發送文字消息，而是發來一道語音。
李平將聲音調到最小，將手機貼到耳朵上，悄悄地聽。
“哦呵呵……真是一個奇怪的男孩子，你是我見的第一個用自己是精神病來威脅人家的，怎麼，得了病，你很驕傲？”
李平冷着臉，蹙眉回復:“你告訴我，潘金龍，通天塔，泥人怪物，還有你說的通天使者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是真的，我想知道更多！”
“你的意思，你想加入我們？”
“你……你就當是這樣吧。”
方蝶在語音中呵呵笑了一聲，接着語氣輕緩地解釋道:
“沒錯，正如你所料，一切都是真的。
你病了是真的，你看見了這個世界不存在的東西也是真的。
你可以理解為這兩件事情之間存在着因果關係，因為你病了，所以你才看見了這個真實的詭異世界，還有你所說的潘金龍，還有那通天塔……
我很負責人的告訴你，潘金龍還活着，只是不在我們這個世界活着，那通天塔也並不是在我們這個世界存在。
但因為你打通了與那個世界的聯繫，所以在通天塔的世界裏發生的事情，會直接影響到你的生活。
另外，我明確的告訴你，被通天塔感染的怪物能夠自由穿梭在兩個世界之間。
這是重點，我重複一遍:
怪物，是能夠自由穿梭在兩個世界之間的。
而你不能，我也不能，你的好死黨潘金龍也不能。
你要做的，也是我們正在做的，就是配合通天靈界，消滅和剿殺這些怪物。
還有，我必須提醒你，一個人只能與一個通天靈界中的人產生關聯，並組成搭檔。
若是其中任何一個世界的搭檔死了，另一個世界的搭檔會立即神魂俱滅，死無葬身之地……
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
名片上有我們組織的地址，你要是感興趣……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加入我們，就按照地址來找我們吧，你要是不想加入我們，你就不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