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會師!
“越往前走就越冷了……”道聳了聳肩膀,說道。
“是的……估計墓主人現在正在冰室裏面等着我們呢!”恩泰點了點頭,從背包里抽出了一件長袖運動服遞給道。
“可是不管是什麼冰,這麼多年炎熱天氣也該化得差不多了吧?”道感激地接過運動服,說道。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但是,你覺得這座古墓帶給我們的驚喜還算少嗎?”恩泰眯着眼睛,凝視着前方無盡的黑暗,說道。
……
“他們已經進來了。”一個尖細的、帶着外國口音的聲音說道。
“是啊……雖然時間有點兒長,但是總算還是進來了呢!”另外一個冷冰冰的女聲說道,一邊說著,一邊看着一旁坐在椅子上被綁起來的人,“你的朋友還算不錯啊……”
“……”那個人怒視着對方,並沒有說話——她的嘴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用不用我去迎接他們一下?”外國口音又說道。
“不用了,如果他們連門口的那一關都沒有辦法解決,那麼我們也就沒什麼指望了,讓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吧!”冷漠的女聲說完,好像離開了房間。
……
“這是什麼?”這一邊,黑暗中傳出了恩泰驚愕的聲音,緊接着,手電筒被打開了,出現在兩個人面前的,是一架梯子。
“梯子?難道墓室在我們的頭頂上?”恩泰說著,就伸手想要開始爬梯子。
“等一下!”道連忙喝止,“這很有可能是懸魂梯!”
“懸魂梯?”恩泰向上伸的手馬上縮了回來,“又是一個機關?”
“我也不能確定,但是以古代人‘入土為安’的想法來說,墓室應該不會在上面,而是在下面……”道沉思着在那架梯子周圍轉着圈,“所以我認為這架梯子只是個障眼的東西……”
“那我們就跨過去不就好了嗎?”恩泰輕鬆地笑了笑,然後想要向梯子後面走,但是卻退了回來,表情警覺,“是血腥味!我又聞到了!”
“懸魂梯周圍會有血腥味?”這回輪到道奇怪了,“一般來說,懸魂梯就是讓盜墓者迷失方向的啊,應該不會殺人……一般盜墓者死在這裏的原因就是因為不知方向而盲目摸索,所以最後累死或者餓死……這樣的人也會產生血腥味嗎?”
“應該不會……”恩泰搖了搖頭,“這樣的人會產生死亡的氣息,和血腥味是不一樣的……”
“好生奇怪……”道摸了摸下巴上許久未刮而長出的鬍子茬,“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道,看這裏!”正在一旁亂轉的恩泰突然出聲叫道,“這裏也有壁畫!”
道向恩泰的方向走去,然後就看到了牆壁上的壁畫,可是他卻沒有像上次看到壁畫那樣的興奮,相反的,道緊緊地皺着濃密的眉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這幅壁畫……時候人仿造的!”這幅壁畫講述的,是一個人,面帶恐懼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而他周圍圍繞着若有若無的白色煙霧,整幅畫看上去神秘而詭異。然而最引人矚目的,就是這幅壁畫的中部偏右,那個面帶恐懼的人身邊,就是一架和恩泰他們看到的一模一樣的梯子,靜靜地佇立在那裏,不知在等待着什麼。
“是的。”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壁畫之後,道認真地點了點頭,“這幅壁畫雖然畫的手法和選用的材料、對於人物的服裝設計等等都模仿得非常精妙,但是,仔細看去的時候還是有漏洞。”指了指壁畫中的那個人,“恩泰你已經活了三百多年,看看那個人的表情,是不是很眼熟?”
“這個人……《吶喊》!”恩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這個人的表情很像《吶喊》那幅畫裏面的那個人!”
“是的。”道點了點頭,“我也是偶然一次在陪小雨看畫展的時候看到的這幅畫,當時覺得這幅畫很不符合我……我的那個時代的……審美觀念,所以記憶猶新。”
“你是說,本來這幅壁畫的主人想要突出這個人的驚恐,但是卻偏偏選擇了古代人不會選擇的表現方式?”恩泰輕笑道。
“對,以我們那個時候的審美觀念,是不會做出這樣的表情的,由此可以斷定,這個偽造壁畫的人,雖然在中國古代文化方面有着很深的研究,但是還是因為生活環境或者是教育背景的原因,受到了外來文化的影響。”道肯定地說道,“不過……這個偽造壁畫的人,到底是誰呢?”說著,道茫然地睜眼看了看那架梯子。
“那幅壁畫的主人就在這裏。”一個略帶外國口音的聲音傳來,恩泰和道忙起身尋找聲音的來源,卻怎麼也找不到。
“請問您是誰?為什麼要躲在這裏?”恩泰大聲問道。
“你剛才竟然看出來了那幅畫的破綻,”那個聲音沒有理會恩泰的問題,徑直說道:“但是我想說的是,這個破綻是我故意露出來的,想看看你們是不是能夠沉得住氣。”
“看出來了。”道笑着說,“不過能將中國古代的文化研究的如此透徹的人,應該也不是粗心馬虎的人。出來見個面吧!”
“我是angela。”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頭頂翻身下來。看得恩泰和道不禁相視苦笑——為什麼在這個地方碰到的人,都喜歡使用這個出場方式?再看看那個自稱為“angela”的人:身材修長、比例均勻,長長的褐色捲髮,在腦袋後面鬆鬆地挽了個馬尾,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長長的卷卷的睫毛上下忽閃,翠綠翠綠的眼睛,好像兩顆翡翠鑲嵌在了白玉雕琢的小臉兒上。
“angela?”道拗口地重複了一遍,“真是拗口的名字……”
“你們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何安捷。”那個年輕的綠眼睛女孩兒平靜地說道。
“何安捷?”道終於找到了個順口點兒的名字,“不過你是誰啊?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這個……很難說清楚啊……”何安捷歪着頭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後皺着眉頭說道,“不如,你們和我走,去看看一個你們都認識的人吧!”說完,轉身就走。
“好生奇怪……”道搖了搖頭,用詢問的眼光看着恩泰,恩泰此刻也不知道這個何安捷是什麼來歷,但是那個“都認識的人”吸引着他跟着何安捷的腳步向前走去。
……
走過長長的通道,面前的光芒越來越強烈,如果不是他們根本沒有走上坡路的話,恩泰都差點兒以為自己已經走到了墓穴的外面,定睛一看,他發現自己和道跟着angela來到了一個平地,而在那塊平地上,竟如同在地面上一樣,建了一所房子。那棟房子甚至還有一個院子,院子裏面悠閑地走着幾隻家禽。
“這裏是……”恩泰和道禁不住長大了嘴巴,不知所措。
“歡迎來到陰間!”何安捷輕快地說道,但是待她轉過頭來,綠色的瞳孔卻充滿陰冷的氣息!
“擅自闖入麻家祖墳,理應當斬!”何安捷兇狠地說道,然後欺身向前,直衝站在原地的道!
“道,小心!快避開!”恩泰說著,從腰間拿出了登山杖,迎面向何安捷衝去,本以為何安捷手無寸鐵,應該能夠馬上結束戰鬥,但是沒想到衝到半路的時候那個女孩兒竟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精緻的匕首,揮舞着向恩泰衝來。
恩泰大驚,但是三百多年的修鍊已經讓他的擒拿格鬥技術爐火純青,於是雙手拿着登山杖,利索地擋下了何安捷的匕首。然而那個女孩兒卻絲毫不罷休,手中的匕首還在向下用力,整個人卻已經蹲了下去,伸出一條腿來想要把恩泰絆倒。但是恩泰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微眯着雙眼,找准了時機,他縱身一躍——這一躍,不僅避開了何安捷的掃堂腿,更是從她的頭頂上飛了過去,現在,變成何安捷後背受敵的狀態了。但是她也反應不慢,馬上轉身,同時揮出了匕首。
“嘡!”匕首又揮到了登山杖上,發出了悠遠的一聲響。何安捷沒有善罷甘休,馬上撤回匕首,衝著恩泰的眉間直直地扎了過去——恩泰和她相比,確實強上不少,何安捷有點兒着急了,手中匕首也開始沒有套路,亂無章法地揮向恩泰。恩泰的抵擋就顯得輕鬆多了,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緊繃的臉部肌肉也開始放鬆了。終於——
“angela,讓他們進來吧,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那個院子裏面傳出來,聽到這個聲音,何安捷馬上收了手,狠狠地瞪了恩泰一眼,後者正微笑着看着她。
“進去吧!”何安捷有點兒賭氣地說道。
房間內沒有電燈,也沒有其他的電器設備,只有一盞孤燈在搖曳。桌子旁邊的椅子上,背對着恩泰和道坐着一個人。
“你們的身手不錯。”那個人沒有回頭,說道。
“不,都是他一個人在打,我不行的!”道嬉皮笑臉地說道——他又開始裝了,在面對的對手不知底細的時候,他從來都是這幅表情的。
“很有自知之名啊……”那個人冷笑着,語氣中帶着不屑,那話中彷彿夾帶着雪花,讓人不禁感覺冰寒刺骨。
“呃……”這回倒是道臉紅了——沒想到還有人,還是個女的!說話竟然這麼直白,真是傷人!
“哈哈哈哈……”那個人笑了,但是笑聲中卻仍然尋覓不到一絲溫度,“在下有幸見過恩泰和道兩位先生了。”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的?”恩泰警覺地皺起了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了,“應該是張媽和張叔吧?”
“誒?”那個人終於不再冷冰冰了,她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想知道嗎?”恩泰笑了,“轉過身來,我們就告訴你。”
“你!”站在一旁的何安捷發怒了,“你怎麼敢這樣為難姐姐?!找死!”帶着怒火說出來的話,更顯得外國氣息十足。
“美國女孩兒?”恩泰又笑眯眯地問道。這下,連何安捷都愣在原地了。
“好,我轉過身來,”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來,想要漫過你們很難啊……”
“恭候您轉過身來,麻瞳小姐,我是說……”恩泰在燭光中眯起了眼睛,瞳孔中閃過一絲暗紅色的光芒,“真正的,麻瞳小姐!”
“你們是怎麼!”何安捷畢竟還是年輕,閱歷不豐富,看到面前站着的那個高個子的臉色慘白的年輕人竟然把自己和姐姐的事情一件一件“猜”得這麼准,不禁長大了櫻桃小口,兩隻漂亮的碧玉一般的眼睛也瞪得很大,就好像一個真人大小的洋娃娃站在那裏。
“很容易。”恩泰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看着轉過身來的麻瞳:從眼睛上來說,麻瞳的眼睛真的有點兒像聶蘇的,同樣的炯炯有神,在燭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只不過聶蘇的眼睛黑得發藍,而麻瞳的眼睛卻沒有那麼黑,因為重瞳的緣故,她的黑眼球顯得更大。長長的黑髮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每一根發梢都服帖地趴在她的後背上,素麵朝天,但是卻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如果是靠猜的,請不要說簡單。”麻瞳冷冰冰地說。
“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眼睛觀察出來的。”恩泰和道同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