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忐忑的心
空的面前有兩間房間，綾華的房間和神里綾人的房間，他也只能選擇這兩間房間。
綾華和他商量的時候，是沒有考慮過客房上鎖的這種情況。空對綾華的能力有充分的認知，精通劍道與茶藝的神里大小姐，打理着大大小小的家族內部事務與民間瑣事，對一些細節肯定有獨屬於是她自己的理解。
一共有三間客房，綾華當時是讓他隨意挑選就好，沒有提到過可能上鎖的情況，這意味着在綾華的認知里，正常情況下的客房是不會上鎖的。三間客房都上鎖就更加離譜了。
不會是綾華的小計策吧？這種情況下，自己基本不可能選擇神里綾人的房間，只會選擇綾華的房間...但這樣的話綾華直說就好了啊？但大概自己不會答應，拋開別的不談，這是女孩單獨的房間，他還帶着個小派蒙，夠不夠地方躺都是個問題。單人的房間忽然來了三個人，除非是事先準備好了被褥。空不覺得綾華會做到這種地步。
難不成是托馬乾的？以那傢伙的心思，藏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可能性很大。他作為神里家的家政官，肯定持有神里家的部分鑰匙，擁有上鎖客房的能力。
當然最後一種可能，神里綾人想見他。
空覺得這個想法即靠譜又奇怪。靠譜多半是因為，自己作為兄長的共情。如果有人拐跑了他的妹妹並且幾乎徹夜未歸，他肯定會心急的睡不着覺。想見見那個拐跑他妹妹的人是理所當然的情緒。至於為什麼要見，這其中蘊涵的情感是錯綜複雜的。
神里綾人必然聽說過他。最初對抗眼狩令，神里家主的態度明面上是中立，暗地裏應該是默許綾華的做法。於托馬的描述，旅行者知道神里家主絕非等閑之輩，之前從雷電影好像也說過，綾人總是會耍一些小手段。對於他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攪局者，家主必然有所耳聞。更何況後來他名聲大噪。
這麼想來，就和早柚當時的話語對上了。她說是神里家主派她來的，但沒有說明為什麼以及幹什麼。空原本認為應該是想通過尋找到他，從而找到綾華。但是現在看來，這是神里綾人變相的邀請：我知道你和我的妹妹在一起，我派了忍者來尋找你卻不找妹妹，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恐怕他和早柚之間的關係，神里家主也有所知曉。只是擔心綾華的安危的話，他大可以派一位善於隱藏的優秀忍者，而不是早柚這樣總是打瞌睡的半吊子。
空知道得做出選擇了，他總不能一直在走廊杵着吧。
不能去綾華的房間，三個人一間房，被褥大概率是不夠的。空不想賭，他希望今晚綾華好好休息。但是如果去神里綾人的房間，派蒙又怎麼辦？她還在熟睡，總不能帶着他去見家主吧。只是派蒙的話，綾華應該是不會介意的。
那就這樣吧。空伸手撥開了“綾華”房間的木門，軟木地上已經鋪好了床墊和蒲團。
應該是托馬或者其他家僕鋪的，亦或者是神里綾人為他妹妹鋪的。這倒是剩了空自己動手，雖然綾華大概是不介意的，但私自進入女孩的房間並且鋪好床墊...空自己過意不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派蒙放在了墊子上，小傢伙懶懶翻了個身子，調整了睡姿。
空有點無奈地笑笑，輕輕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起身離開房間。
如果神里綾人想見他，那麼見一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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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鋪墊子和被褥。
男孩動作很輕，從牆上的隔層里抽出了一卷大白棉絨，手感上是軟軟糯糯的，聞起來有着一股特別的香氣。
是很熟悉的香氣，女孩子的氣息芬芳馥郁。她就跪坐在自己身後的地板上，桌台邊的蠟燭點着了微弱的光，夜深月明，小小的房間裏悄無聲息。
將被墊和棉被分離，被墊平鋪在了地板上，他伸手熨平四邊微翹的稜角，然後在空中抖開了棉被。潔白的棉絨宛如漂浮着的羽毛般輕盈，覆在白色的軟墊上，像是給雪地又裹上了一層素白的羽衣。
對了，還有枕頭。男孩探頭在隔層里看了一圈，確定僅僅只有一張白絨枕，上面綉了白鷺踏水的花紋。
女孩輕輕扯住了他的衣角：“空...可以幫我，拿一下最下面那層里的和服嗎？那是我的...唔...睡衣...”
她不知何時趴在了男孩的肩膀上，呼出溫潤的氣息融化在他的頸間...這讓男孩很有點搔搔痒痒的感覺，卻又不太敢撓。
“請...不要回頭，好嗎？”綾華輕聲言語。
空乖巧地點點頭，伸手抽出女孩所說的柜子。
“綾華...是這件吧。”他稍微確認了一下，取出了白色的衣裳。然後反手遞給女孩，目視前方。
“謝謝。”女孩接過衣物的時候，指尖自然地觸碰到男孩的肌膚，但只是宛若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即逝。
“我保證，絕不偷看。”空兩指豎直朝天，看不見他的表情。
綾華淡淡地笑笑，悄然鬆開了男孩的衣袖。她取下兩隻櫻色的發束，抬手輕輕一抽，緋櫻的頭繩順着輕柔的長發滑落，飄散的髮絲好像春日清風裏的柳絮，給大地裹上淡雅的銀裝。
男孩面朝著木牆，身後傳來衣服摩擦時窸窣的聲響。女孩正在褪下她的衣裝，噔噔嗒嗒的是鐵制的裙擺和胸甲，然後把頸間的金符項束擺放在地上，燭光將束帶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隱約間看到女孩站了起來，昏黃的燭光照出她那妙曼的身影，曲線柔軟得宛若春山，內襯的布衫覆著白潤的肌膚，引得人不禁遐想。她輕輕抬起一隻腳，依次取下兩隻白襪，白皙的腳裸小巧玲瓏，男孩僅用一隻手就能握得住，卻是忍不住地揉捏起來...
不行！空把腦袋搖的像只撥浪鼓，低着頭閉緊雙眼。
胡思亂想是不好的！綾華沒有介意男孩的私自闖入，願意留下他在這裏，甚至連換衣都不怎麼避着他，雖然現在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她毫無疑問是信任他的，相信男孩不會心懷不軌。他又怎能辜負女孩的信任？
所以什麼都別想...等着就好。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晚點再說。
“我換好了。”女孩說，“你可以...轉過來了。”
“嗯，好。”男孩點了點頭，身體紋絲不動。
“空？你...不願意嗎...”綾華聲音很輕，聽起來好像有點小小委屈。
“怎麼會呢？”空說，“只是得...平復一下心情...對，深呼吸一下就好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呼氣的時候像是鯖魚吐息：“好了，綾華。”
男孩緩緩地轉過身，女孩正跪坐在床墊上，靜靜地看着他。她的脖頸白皙秀頎，淺V的領口敞着，露出一對宛如天使翅膀般優美的鎖骨，和服拉聳了半角，半邊雪肩若隱若現。
“綾華...真好看。”空的眼神有點發愣，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口。
女孩顯然愣了一下，然後俏麗的臉頰如同醉了酒般，泛起了一片羞澀的酡紅。
“謝謝...”她低下了腦袋，伸手撥弄着髮絲，一束銀髮飄然如雪。
屋外的月色淡得近乎透明，門窗微微敞開了半邊，游進裏屋的夜風涵着些許水霧。
一片寂靜。
“綾華...”
“空...”
異口同聲的兩人同時一頓，男孩反應更快一些：“綾華先說吧。”
“啊...好。”女孩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組織語言，“我們...該休息了。已經這麼晚了...”
“派蒙的話你不用擔心，兄長一定會給她安排好休息用的床鋪。”綾華語氣裏帶着歉意，“客房和牌子的事情，大概是兄長的計策吧...很抱歉，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明明是我邀請你來神裏屋敷的...”
“沒關係的。”男孩笑笑，“我倒是很感謝綾華不介意我來打擾，畢竟本來就是我的不小心...”
“啊...請不要這麼說。你願意來我就很開心了。”綾華悄悄瞄了一眼男孩的表情，下一秒躲開了他的目光，“但是現在...兄長和派蒙他們就在隔壁，說不定已經睡著了...”
“嗯，我知道的，要避開他的對吧。”空也不問原因。
“所以...”綾華腳背疊着腳心，小手緊緊攥住棉被的一角，“我不介意...和你一起。”
“如果你也不介意的話。”她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
“我...”空撓了撓一頭金髮，眼神有些躲閃，“我其實...有點...”
他知道女孩正在看着他，眼底閃爍着莫名的情感，大概是有點期待或者些許的害怕？反正他此時此刻的情感就是這般。
能和綾華獨處一室，空其實是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少年心生的懵懂和冀望如同一對雄鹿的茸角，在他的胸口不斷頂撞。
他想去觸碰她，儘可能的靠近她，她的溫度就像一團微弱的火苗，弱小卻無法忽視，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保護...當然綾華從來也不是花瓶。
卻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理性告訴他應該怎麼做。他也在害怕着，亦或者是不情願，在重要的人面前，男孩總是想着如何完美一些，不想讓她感到糟糕。
女孩的眼神變得暗淡下來，她抿着嘴唇，有點不知所措。
這看得空很着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自己過不了那個坎。
當然不是怕綾華拒絕他。因為是貼身的緣故，儘管事實上很淡很淡。
有股味了，沒衣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