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周旋,死地
四處死地,分散在城外的四個方向,大老遠的都能看到其中血氣繚繞,很快就能判斷出具體方位。
南邊的那處死地處於一片沼澤后的一個石頭圓台,很大,足足容納了上千人。
大傢俱是擁擠在一塊,相互依靠,雙目無神氣色慘白。已經有了幾分行屍走肉的樣子。
類似於張曉傾這樣的武夫相對來說好一點,但同樣萎靡不振,渾身無力,根本無力反抗。
此刻,張曉傾臉色一陣紅一陣紫,特別是嘴唇不是泛白,而是詭異的紫色。
很有可能是身中劇毒。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來到這裏之前,被帶來這裏的路上,張曉傾竭力反抗。
上若宗的人實在不勝其煩,直接一根毒針下去,很快她就暈死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其中,而且靈力更是被封禁,可以說是再無自己逃脫的可能。
上若宗這次抓人主要目的並不是最容易解決的平常百姓。
他們到底來說並沒有靈力在身,還是不夠,只是因為把目標放在他們身上往往效率極高,才成為了目標之一。
真正被重點盯上的是那些恰巧踏入武道一途修為不算高的武夫。
這類人不僅蘊含著比較濃郁的靈力,而且還相對好解決。
修身境五重修為的張曉傾顯然就是這類人。
別說是他們這種小門小戶的武夫,就算是鳳虎幫、林家甚至是王家都有人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來。
事發突然,深度閉關的王家老祖都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張曉傾渾身蜷縮在一塊石頭前,身子因為虛弱的緣故,有些瑟瑟發抖。
好冷。
北煌城上空,上若宗舵主輕輕抬手,指了指西門的方向,以心聲傳遞給那些鎮守在外面的自己人:
“有人在西城門突圍出去了,負責鎮守西方那處死地的人都警惕點,其他三方的抽調人手往西面靠攏。”
“當然在沒有人進入西方死地之前都不要太靠近,最主要的任務依舊是負責自己的區域。”
“養氣境初期修為,也不要掉以輕心,那人身懷武運。”
對於自己的這些手下,上若宗舵主向來不太樂意多說,只是事關重大,容不得他馬虎。
從始至終,他都只像是自說自話,但事實上,他的指令已經如炸雷般響徹在鎮守外面的所有人耳中。
指令下來,上若宗的人紛紛有所動作,按照上頭所說的那樣匯聚西邊。
而西邊的那處死地負責看守的人更是嚴陣以待,縱然只是一個養氣境初期,可依舊不容小覷。
更何況行走江湖多年,一個小小的變數甚至就影響最終大事的走向的事情還少?
其實為了阻擋北煌城的人輕易出來,大部分人已經投身進城,只剩下小部分人負責看守那些人,防止偷偷溜掉。
那位上若宗的舵主顯然是個謹小慎微的人,既然只有一小部分的人,那自然要有所準備,以防萬一。
所以不論是哪一處死地,都被老道人佈置了一團團迷霧大陣。
身懷修為者陷入其中就會畫地為牢,別說是救人,能否看到人都難說。
這種迷霧只對踏入武道一途的人有作用,可偏偏不踏入武道又沒法救人。
從西邊城門繞了一個半圓最終來到南邊的城門遠處。
許鳴的腳步略微停頓,在他的前方,肉眼可見一團猩紅色的的氣息。
那是血腥味。
如今上若宗這麼做的目的尚且沒有水落石出,許鳴能做的就只是解圍自身。
至於救了張曉傾后他應該要做什麼,他不知道,似乎這場禍事,他一個養氣境初期的人也幫不了什麼忙。
到底來說,能夠決定這場大勢的,只有在上空的兩位山巔武夫。
心念電轉之際,他已經往南而去,手中的那把向天劍劍身上的血液已經凝固,呈現暗紅色。
北煌城南方有一片廣袤森林,算是直接接壤中慶山,一旦深入其中,就算是到了山腳。
這類地方許鳴來的次數比較多,自然熟悉,只是很快他就撞見了樹林中七八人同時動手。
倘若不是他在第一時間察覺,恐怕還真要被這些人就地重創,萬事休矣。
許鳴身形連連後退,不管對方修為高低,根本不戀戰。
向天劍在面前橫掃而去,凌厲劍氣直接將面前的大片樹木給攔腰斬斷。
動靜不小,隨之掀起漫天煙塵,遮擋住許多視線。
也正是趁着這個時候,許鳴轉身就走,換了另外的方向尋找機會。
那些人在錯失了最好時機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追殺許鳴的機會。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樹林,為首的那個男子摸了摸胸口的青龍紋路,眯着眼說道:“都給我回去,既然他想救人,最後都會來到那裏的。”
另外一人皺了皺眉頭:“我們要不要和其他人先講情況捋一捋?”
胸口有青龍的男人思來想去,最終點頭道:“先把情況跟他們說一聲,西面死地不太需要重點保護。當然,也不用他們全部趕過來我們這裏。”
“難保剛才那傢伙在城外沒有朋友,還是要防止聲東擊西。”
其他幾人各懷心思,但表面上還是點頭認同。
到底來說,這事成了,就是大功一件。
胸口有青龍的男人自然也會有自己的私心,所以才會讓其他地方的人暫時不用來,唯恐自己的功勞被平白搶了去。
但也絕對不是只為一己私慾讓整件事情陪着他賭的蠢貨。
正因為他提出的建議能讓南邊死地的人保證利益,又能最小限度影響整件謀划,才是得到所有人附和的條件。
上若宗到底還是沒有山門的宗門。
這樣的宗門,就算再強大,再自由,倘若沒有上頭的人站出來,就是一盤散沙,和所謂的江湖野修沒什麼兩樣。
作為一大片沼澤包圍的那處死地,已經有不少人因為失去太多生命力徹底昏死過去。
距離被帶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本身就帶有傷病的老人。
隨着第一個人失去了生息,原本十分沉寂的場面瞬間變得恐慌起來,無數人茫然失措的你看我我看你。
婦女死死抱住自己的孩子,低着頭,喃喃自語,好像是在安慰。
可饒是心智並不成熟的稚童都看得出來自己母親臉上的那股子驚慌失措。
張曉傾環顧四周,見到這個場面也只是讓自己的身體更加蜷縮。
北煌城冷得比較早,哪怕現在還沒走進冬天,也已經到了穿棉襖的時候。
耳邊響起的是嘶啞低喃,說到深處甚至還會哽咽起來。
這個小姑娘心中卻一點哭的念頭都沒有,就是雙目無神,腦子好像已經被凍僵了。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毒素已經滲入經脈各處,以至於她甚至出現了幻覺,好像看到有個青衫少年從遠處走來,將她抱起來帶走。
只是等她眨眼后,這一切的景象又消失了。
渾身傷勢的許鳴不斷穿梭在這片森林各處,期間有好幾個人在各處地方前後撞見。
每次撞見他都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脫身,一旦時間被拖延下去,對方的援兵包圍過來,別說他是養氣境初期,便是提升到後期都不一定能脫身了。
別看鎮守南邊死地的上若宗弟子比較少,也就七八個人的樣子,但個個都不是簡單貨色。
路過林中的一條小溪,許鳴忍不住蹲下身捧起一口水喝下。
略微緩解疲勞的許鳴晃了晃腦袋,繼續前進。
天空中,還是那樣月明星稀,光線不算太充足。
只是那輪月亮的角度,已經有了變化,從東偏北的方向升起,開始朝着西邊落下。
一旦它落下,太陽升起,就代表着希望降臨。
卻是上若宗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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