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為什麼?
許鳴撓了撓頭,婉拒道:“可能不太行啊,姜姑娘如今已經閉關修行,需要有人照看……”
大概是怕陳玄崇不答應,他又繼續說道:“放心,我的行蹤一定可以隱藏得很好,不用擔心被發現。”
陳希慈看着他,嘴角已經翹起。
陳玄崇差點就要一棒子打下去,只不過猶豫了一下以後就放棄了:“你小子平時做事腦子還算靈光,怎麼現在反而這般遲鈍了?”
“方才那伙人來勢洶洶,將我視作終極目標是毋庸置疑的,但不像之前那樣,現在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戰過後,你必然已經進入對方的名單中。”
“你覺得你走出這扇大門不會被監視?倘若被人發現了那小姑娘的行蹤,豈不是會有更大麻煩?”
許鳴恍然大悟,想了想,好像還真有可能,只是他不親自護法的話,就不太放心。
陳希慈哎呀一聲:“這種時候就不要猶豫了,與其擔心別人,不如多想想自己。你得準備好應付曹吳兩家,上次也和你說了,洞府境武夫絕對不少。”
許鳴苦笑不已:“好像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既然如此,那就暫且住下。”
“這樣才對啊!”陳希慈讚賞道。
陳玄崇眼見已經勸回來,索性就不再多管,大手一揮:“你小子帶他去找個地方住下,不用太好,但也別虧待了別人。”
“我知道,畢竟是大爺爺的弟子嘛。”陳希慈笑着走出去。
“等下。”陳玄崇叫住那個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小子:“好啊,陳希慈,你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竟然連向天劍都認得出來了?”
陳希慈打了個哈哈:“是許兄,許兄親口告訴我的,本來我也不知道啊。”
一臉茫然的許鳴本來想要一口否認,但卻接觸到陳希慈那個不斷暗示的眼神。
“啊哈哈,我還以為他知道,畢竟陳爺爺和陳兄看起來關係密切,而且這個又不是什麼不傳之秘,索性就提了兩嘴。”
這個說辭,陳玄崇是不太相信的,只不過今晚事情有點多,現在他有些心煩意亂,也就不再多問。
揮手讓兩個年輕人退下,自個留在房間裏發獃,想着接下來的對策。
外面,陳希慈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有些氣喘吁吁:“幸虧許兄腦子轉得快,不然還要被拉在書房那裏訓一陣子。”
“下次如果有機會的話,記得再請我吃大餐就行了。”許鳴聳了聳肩,無所謂。
陳希慈哈哈一笑:“就剛才我和我爺爺提了一嘴,想來接下來的時光里,腰包都不會餓着,不僅有了啟動資金,而且還能有飯錢,儘管放心。”
陳希慈當然不至於虧待了許鳴,雖然陳玄崇說可以不要最好的,湊合就行,可既然沒說不能要最好的,那當然就是最好的了。
不過陳府比不得那些家產萬貫的豪族,哪怕是規格大一點的宅子,也就是比較幽靜,一間書房一間主房,除此之外還有一處不小的院落。
這座院落說不上有多麼高級,但卻會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或許這才是陳家建築的高明之處。
陳希慈顯然也有些心不在焉,在將他安置好了以後就告辭離去,沒有再說什麼。
許鳴見怪不怪,發生了這一檔子事,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今晚還能不能睡得着。
畢竟在這之前,陳希慈可從來不認為他會身陷死地,所以才有恃無恐。
不過從今晚曹家的動向來看,顯然不會這麼簡單了。
是臨時改變主意還是從一開始就這麼計劃了?
許鳴想不通,現在腦子一團亂麻,不理理今晚也是不眠之夜。
躺在床上的許鳴看着天花板,沒有閉眼,死死盯着,思緒萬千。
可以肯定的是,從一開始到現在,曹吳兩家都是衝著陳玄崇來的,目的就是為自身在官場上剷除一個礙眼的敵人。
正巧最近開運糧倉之類的事情作為媒介,本就關係不和的雙方徹底爆發。
如果許鳴是曹家的決策者,既然已經決定做這類見不得光的事情,就不會節外生枝,以免事情敗露。
換而言之,既然是打算針對陳玄崇,那就只針對陳玄崇,貿然對其他人動手,可能會徒增麻煩。
如果是按照這個思路來的話,那今晚的事情就是個笑話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才要衝陳希慈動手?
殺了陳希慈,有什麼好處?
“不對……摘草劍娘固然已經對陳希慈起了殺心,卻不是一開始就有。”
許鳴靈光一閃,眉頭微蹙:“以莫秀妍的本事,但凡想殺陳希慈,哪裏要這麼大的功夫?在我沒有趕到、陳爺爺沒有趕到的時候,早就可以動手了。誰也攔不住。”
就連陳希慈都無比清楚,自己這一趟帶出來的眾多人馬,在那位江湖中極富盛名的摘草劍娘手中,是多麼的可笑。
是什麼時候起的殺心?
許鳴好似溺水的孩童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願放棄,垂死掙扎。
不知不覺間,他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水。
是什麼時候?
是我剛到的時候?
不對,在我到之前,莫秀妍就已經動了殺心,只不過被掩飾的很好。
是從老爺子到來的時候?
好像也不是……
是什麼時間節點,還是說哪個舉動讓她執意要殺陳希慈?
絞盡腦子的許鳴苦思冥想,只是他來的時候不是最早的,難以看到很多東西,以至於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最終,許鳴只能無力的躺在床上,呼吸有些粗重。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他前方有一道光芒劃過,明明已經儘可能放慢速度等待他抓住,可偏偏手不夠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他娘的,這到底是咋回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想到深處,許鳴的心境非但沒有平復,反而愈發蕩漾出更多漣漪,這是在無形之間的,便是本人都難以察覺。
難以入眠。
萬般無奈的許鳴只能讓腦子的思緒重新回到起點:“不行,必須要從陳爺爺身上出發,他們不管做什麼,都是衝著陳爺爺去的,不能本末倒置了……”
一襲青衫的許鳴走到窗邊,月光灑落下來,在光芒的沐浴中重新復盤。
東升西落,萬古不變的規律。
早晨,隨着陣陣雞鳴響起,很快就可以聽到陳府的稚童讀書聲,鏗鏘有力,朝氣蓬勃。
似乎不管陳家面對什麼樣的處境,底下的人都要按部就班,該如何還是如何。
特別是讀書一事,老爺子十分苛責,不允許有紕漏。
早年間請過一位在士林中有些名氣的讀書人前來教書,結果就因為教錯了一句話的含義,不大不小,甚至沒有偏離主道很遠,估計很快上課的稚童都忘的那種。
可偏偏陳玄崇卻親自下台演講,並且還十分霸道的將那名讀書人給驅逐出去。
到現在都能聽到不少對陳家口誅筆伐的聲音,只不過這些年來名聲不夠大,所以沒能產生多大反響罷了。
每天早上上課的第一篇,便是古人傳下來的那篇勸學篇。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白髮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不過寥寥二十八字,卻要那些上課的稚童在讀書期間日復一日的讀,滾瓜爛熟亦是要進行下去。
這大概就是陳玄崇的性子所然,但不論如何,整個陳家,確實無人敢違抗這條指令。
不知不覺間,許鳴已經睡在床上,便是這充滿生機的讀書聲都沒能吵醒他,更何況是所謂的雞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