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瑤山
土地和眾妖只好走近她，土地上上下下的望了一眼，“不對啊，剛才魔魂是如何找來瑤山的？瑤澤君身上承載着眾生魂，人死魂散，那種情況下眾生魂一定會找到宿主的。現在眾生魂不見了，不是你，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嗎？”
桑若想到那個替他們擋一擋的那個年輕人，“有。”
“完了，”土地輕嘆一口氣，“完了完了完了，我們都完了。”
桑若維持着自己俯身在地上的姿勢，抹不去一層又一層的眼淚，不住地搖頭。他不可以死。
“眾生魂是交給瑤山的，交給瑤澤仙君的，本來他將要接任心盡君成為眾生仆。可是眾生魂丟了，瑤澤仙君的魂魄已經消散了，他死了。”土地慢慢的說到，“完了完了，瑤澤仙君死了，心盡仙君提前去了天界，魔魂也不知去何處了。上天一定會責罰瑤山！”
“上天會責罰瑤山！”有妖重複悲嘆道。
土地額頭靈光一顯，心盡君在喚他。土地道，“心盡仙君回來了，我先去找他，桑若一起。其他人先等等。”
桑若淚眼婆娑，土地翻手一卷，兩人就到了眾生塔。眾生塔主心盡仙君剛從天上領罰回來了。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揮揮衣袖，讓旁邊的小仙娥將二人帶進來。
眾生塔上供神靈，下鎮妖魔。仙娥領着土地和桑若二人前行。
“仙君說瑤山丟失了眾生魂，犯了仙規。天神罰旨已經降下罰旨，仙君被永世關在眾生塔，靜思己過，不得再出塔半步。瑤山諸妖也被關瑤山，不得離開，也再不得修鍊成仙。”小仙娥一路解釋說。
土地拉着小仙娥的衣服，“你說什麼？小仙子，你說整個瑤山都受處罰了？”
“嗯？誰也不想，但神罰已下。”仙子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衣服，“我想除非眾生魂能夠回來，除非魔魂能夠被收在塔下。”
“眾生魂回來，那瑤澤仙君呢？”桑若紅腫而晦暗的眼睛不停地掉下眼淚。
“瑤澤仙君已經為了擊潰魔魂犧牲。本來我家仙君已經在此三百年，近日就要高升。結果魔魂來襲，一切都功虧一簣。”仙娥也很難過，土地鬆了鬆手。
站在眾生塔中間的桑若，聽見腳下在業火中魂魄燃燒的聲音，感受得到眾生塔上諸天神佛的光輝。這一切微弱的感受都在這一刻讓桑若肝腸寸斷，永生難忘。
終於見到了心盡仙君，他面色凝重，“事情都知道了吧。瑤山諸仙妖再也出不了瑤山了。只有桑若沒有修為，可以走出瑤山。你是瑤澤撫養長大的孩子，你去找到他被擊散的眾生魂，才能選下一任眾生仆，也才能解除瑤山的禁制。”
“好。”桑若擦乾眼淚。
“瑤澤是個好孩子，你也是。我出不了塔，不能給你什麼助力。只能把這顆丹藥給你，也許在你遇到危險時能有用。”心盡仙君拂袖取出一個小錦盒，再一揮袖，錦盒出現在桑若面前。桑若打開錦盒，一枚不大的丹藥在綢緞中。她沒先用，先關上錦盒，自己收起來。
“好了，找到眾生魂的事只能交給你了。”心盡仙君接着道。
“仙君，可桑若到底只是個凡人。”土地嘆了口氣。
心盡仙君道，“凡胎肉體么，確實麻煩些。槐樹，你將瑤澤準備的贈禮給她吧，祝她順利一些。”
“是，仙君。”
辭別眾生塔，回了樹洞中。眾妖還都還在這裏等着土地。
土地摸摸鬍子，示意聽他講，眾妖安靜下來，聽他開口道，“諸位，我們瑤山仙妖之所以能夠修鍊如此都是因為眾生塔眾生仆的庇佑。瑤澤仙君原本想繼任之時要送出的是他收集到的些許天地氣運，桑若只是一介凡人，但尋找到眾生魂的任務只能落到她身上。得心盡仙君旨意，我將代已故的瑤澤仙君把這些許天地氣運贈予你。當你誠摯祈禱時，這氣運會幫助你的。”
桑若再看一眼一旁棺槨里安安靜靜躺着的人，便慢慢轉過頭去，但眼淚又掉了下來。
土地念動術法，隱隱間不知從何處飛來星星點點的銀色光輝。術法轉動了風，所有妖都感受到了這一縷天地氣運縈繞在他們頭上。
這些縈繞在所有妖頭頂的螢火般的小小天地氣運晃晃悠悠的在召喚瑤山山脈深處的靈氣，靈氣與天地氣運如雲，忽然纏繞在一起，停留在瑤澤仙君身邊，停留片刻就轉身進入了桑若的額頭。
成功。
眾妖鬆了口氣。
“現在外面還還亂做一團，我們要出去收拾殘局。讓來瑤山的人趕快離開。”土地揮揮手，讓大家一同出去。
外面打成一片。各個門派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打成一片了。白瑤澤已經不會出來了，瑤山已經被降下神罰。土地傳音，“瑤澤君已經仙逝，魔魂四散。瑤山已受神罰，諸位修仙道友請回。”
可是好些千里迢迢趕來的門派來的目的並不單純。鬼谷門的人首先不服，“說得輕巧？那瑤澤君準備繼任的禮物呢？點石成金的法術呢？”
“對！長生不老的法術呢？”立即就有人附和。
“瑤山妖怪們想私吞不成！”
被這些凡塵俗世間貪得無厭的人性震驚了，土地說不出話來。他雖是妖，但一心修道，亦不願意傷害凡人，只好聯合眾妖同踏地，瞬時，瑤山仿若地動山搖。
一些門派本來就無心參加，想要藉此機會離開了。可另一些卻依然咬緊不放。名劍庄更是咄咄逼人，“土地，你不要以為他們都叫你土地你就真是土地了，小小妖物罷了。若是今天你不給我們個交待，就休怪我們屠山！”
人有時比妖魔鬼怪都要可怕。
不知怎的，這須臾之間，一陣風劃過，瑤山所有樹葉花木都沙沙作響，似在默哀。桑若如綠野里的精靈，跳脫了出來。這下所有人的目光便被突然而至的桑若吸引，太初宮弟子玲瓏想起來了，“妖女！”
這一句妖女倒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同。這一定是個妖女，眼神清澈又明媚，一定是狐狸精在俘獲我們的眼睛。
瑤山勢單力薄，根本在短時間內驅逐其他人出去，尤其是失去眾生仆的支持。桑若到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如果他們細看也許會發現她的眼鏡很紅很紅，知道不能與他們計較，她往山下去，沒過多久，瑤山的結界就要下來了，那些人會自己離開。
“貪得無厭的人終會自食其果。”土地感慨一聲，便召眾妖躲避起來了。讓他們自己爭鬥去吧。
雖眾妖已經回樹洞躲避，但瑤山還是頃刻打鬥成了一團。桑若跑出人們的視野範圍，她反覆回憶之前那一幕，就開始去找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