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六章 收穫

戰鬥進行的相當順利。渤海郡河間郡沒有大的城池，兩郡不過78座縣城規模的城池，且城防單薄。此處長期為部落把持，丁0翟氏盤踞於此之後，對於城池的建設並不重視。他們擅長山野作戰，城池的攻防戰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故而，在1個月的攻戰之中，慕容垂率領的燕軍將大大小小的城池集鎮寨堡幾乎全部佔領。而北邊的慕容農沿着河間府往下推進，兩軍南北夾擊，層層推進，將所有城池盡數佔領，將要塞道路全部截斷。最終於9月中完成了預定的任務。

翟釗率領3萬多部族兵馬遁入山林之中。其實從1開始，翟釗就沒打算和慕容垂硬碰硬。父親翟遼和叔父翟真的折騰，特別是前年出兵攻到平原郡的行動，幾乎葬送了丁0族兵馬。本來有5萬大軍，硬生生損失兩萬餘，導致實力大損。

翟釗算是看明白了，唯有依託山野作戰，才能讓慕容垂的燕軍無所作為。所以他1開始就沒想着硬碰硬。他希望能利用山林野地的優勢，在慕容垂的燕軍進山進攻之時給予對方沉重的打擊。

然而，翟釗卻忘了1件事，那便是嚴冬將至，沒有城池的保護，沒有足夠的屯糧，沒有禦寒的衣物，在山林之中熬着便等於自尋死路。

十月初，入冬之後，凌冽的寒風帶來了1場初雪。在山林中煎熬了半個月的丁0族兵馬熬不住了。攜帶進山的糧食是不足以熬過冬天的，草木搭建的草棚窩棚，山裏的山洞是不足以禦寒的。大量跟隨入山的婦孺百姓首先便熬不住了，寒冷襲來，1場大的風寒疾病席捲族眾，1夜之間死了上百婦孺。

翟釗自己的小兒子，剛剛出生不到半年便被迫進山的翟廣為風寒所襲，成為了那百餘死去百姓婦孺中的1員。

情況還在加重，所有人都知道，隨着時間的推移，寒冷會更加的嚴重。河間渤海之地，乃是出了名的冬日嚴寒之地。每年下的大雪有數尺厚。最寒冷的時候，滴水成冰，刺骨冰寒。雖然丁0族人能耐苦寒，但是大人可以，孩子不能。壯年人可以，老弱婦孺耐不住。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這種情形下，翟釗不得不和眾人商議，準備攻下1座縣城，讓兵馬百姓族人得到庇護。否則很難熬過嚴冬。

眾人商議之後，決定進攻浮陽縣。浮陽縣出於鹽山和峽山之間，便於從山中進攻。1旦攻下此城，可以封鎖南北山道，形成封閉之所。冬天大雪封山之後，燕軍想攻也攻不進來。

經過78日的調度和佈置，翟釗率領1萬8千名精銳族兵，在寒風凜冽伸手不見5指的1個夜晚發動了對浮陽的進攻。

翟釗萬萬沒想到的是，慕容垂等人早已意識到浮陽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城池，也是最利於進攻方的城池。故而在浮陽城佈置了上萬兵馬等着翟釗進攻。這上萬人之中，甚至還有6百多名火器手。守城的正是慕容麟和慕容紹。

那場戰鬥的慘烈無法用語言形容，黑夜中，1萬8千名丁0族士兵遭到了火器箭支強弩等無數遠程火力的打擊，死傷慘重。翟釗也是紅了眼，明顯對方有所防備，應該果斷撤離。但年輕氣盛的他梗着脖子不退，硬是率軍攻入城中。

但攻入城中是得益於對方城防的薄弱，而不是將對方擊潰了。1萬多精銳燕軍守城，兵刃盔甲都勝過對方，人數也不少於對手，豈能讓丁0族士兵得手。

雙方從初更戰至黎明時分，翟釗見手下兵馬死傷慘重，所剩無幾。他自己也受了重傷，終於不得不敗走。

此戰慕容麟大獲全勝，守城方死傷人數高達4千，但是丁0族兵馬死傷更多，高達萬餘。城牆上下，城池內外全是屍體和傷兵。流出的鮮血1開始還是熱的，但到清晨時分，全部結成了薄薄的冰。

當太陽升起之時，整座城池到處都是血冰倒影的紅色光影，絢爛無比，卻又詭異駭然。

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慕容麟發現1些奇怪的情形。那些穿着皮甲布甲的丁0族士兵在遭到火器轟擊的時候大多被轟的皮開肉綻，重傷不治。但是那些穿着最簡單的藤甲的人卻並沒有這樣的情形發生。穿藤甲的反而大多是傷者，陣亡的比例很低。

慕容麟腦子很靈光，他從中頓悟到了什麼。1直以來，自從得知有火器這種厲害的武器之後，大燕上下，從慕容垂到下邊的將領，無不憂心於如何防護火器攻擊之事。

慕容垂下令研製防禦火器的甲胄，製作甲胄的工匠們絞盡腦汁，也製作了1些。但是，要麼是價格昂貴無法普及實用，要麼便是防護性能1般，都不堪用。但如果這藤甲居然可防禦火器的話，那豈不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慕容麟決定試1試，他將俘虜百人分為兩隊，進行實戰對比。5十人穿藤甲，5十人穿普通甲胄，命火銃手對着他們轟擊。結果果然如之前所想，3十步範圍內，着普通甲胄者死傷慘重，而着藤甲者，命中之後只有3成傷亡。

細看甲胄，發現許多鐵砂未能穿透藤甲。藤甲雖有損傷，但依舊韌性十足，保持形態。

再兩次實驗之後，結果基本1致。

慕容麟欣喜若狂，他認為自己找到了最經濟實惠，最易普及的防火器的辦法。那便是製作這種之前根本看不上的藤甲作為防護。

慕容麟當即寫信往饒安縣告知慕容垂這個好消息。慕容垂聞聽將信將疑，將慕容麟送來的藤甲再做了1番試驗之後，終於相信了其防護火銃鐵砂的效用，這1喜非同小可。

雖然說李徽的火器各種各樣，但總體原理都是以爆炸催逼破片傷人。火銃鐵砂如此，手雷中的破片也是如此。穿着藤甲可大大減輕火器傷害，更重要的是，這藤甲製作雖然麻煩，但是成本不高。

根據俘虜交代，這些藤甲的原料就是山野的藤條，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只不過藤條需用桐樹油進行浸泡，5浸5晾之後，藤條柔韌強勁，編製藤甲之後可防刀劍箭支，現在也知道了，還可防火銃鐵砂爆炸破片。

製作的過程雖然麻煩，用時也需兩個月才成，但是原料簡單易得，工藝簡便。對慕容垂而言，日夜思量着如何應付李徽的火器，現如今終於有了辦法。

進1步的思量之後，慕容垂還想出了其他的搭配防護之法。比如製作藤盾，輕便輕巧，且可防護頭臉。製作藤馬甲，藤轡頭，可對戰馬進行防護。耗費1兩年時間，造個幾萬套，將來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必能見奇效。

翟釗受了重傷，兵馬受到重創。退回山中之後，軍心渙散，難以成軍。

翟釗知道大勢已去，與其全部在山中被困死，不如給族人1條活路。翟釗命人向慕容麟傳話，表示願意投降。翟釗提出的條件是，只要保住眾人性命，他便不再反抗，全族投降。

慕容麟同意了他的請求，於是翟釗下令所有丁0族兵馬和百姓全部出山投降。他自己也命人抬着他出山，前往浮陽城下投誠。

但慕容氏已經受夠了翟氏的反覆無常，也沒有精力跟這些人內耗了。慕容垂下達命令，將翟釗等數百名頭目首領盡數斬首。斷其首領。將十歲以下的孩童送入鮮卑人家寄養。斷其後代。將上萬戶丁0族人遷移出兩郡，在鄴城周邊安置。移其中堅。

上萬丁0兵馬被俘虜之後，正好作為苦力，部分作為軍中苦役，部分作為製作藤甲藤盾的苦工使用。

至臘月中，歷時4個月的對翟氏的討伐終於全面結束。

此戰對慕容垂而言，不但解決了心腹之患的丁0人，最大的收穫莫過於發現了防禦火器之法，可謂是天佑大燕之事。

此次最大的功臣，莫過於慕容麟無疑。回軍之後，慕容垂下旨，進慕容麟衛大將軍，加尚書左僕射之職。1時榮寵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