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再遇故人,捉殲在房

094 再遇故人,捉殲在房

袍袖逶迤,有人腰際一抹玉帶勒出完美的腰線,他襟口半敞,風騷入骨,眉線勾着桃花眼眸,瀲灧如水,看着姜檀心跑着出來相迎,花間酒拋去一個風流媚眼,淚痣妖嬈,輕笑道:

“哎喲,葉姑娘,實在不敢當,何須如此相迎呢……看見我似乎很驚訝?這一身紅袍如何,可應得滿園桃花景緻?”

攏了攏袖袍上的褶皺,他好整以暇的徐步上前,站在了姜檀心的面前,望進她的眼底,不似從前清明皎皎,那混沌中流露的複雜情緒,叫他有些吃驚。

他記得她的狡黠、挪揄、倔強,甚至也在她見到東廠憑契時流露的詫異激動,但他對此刻這種沉痛惱火、心碎懊悔的如潮情緒毫無記憶。

他不會忘了任何事,所以,這樣的情緒噴發,真讓他有些無措,連科插打諢的調戲之言,也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姜檀心心潮滾燙,可在見到花間酒的那一刻,所有情緒盡數被封在了寒冰之中,冷熱交雜,難過得想掉下淚來。

她指尖顫抖,漸漸攏成了拳頭,二話不說朝着花間酒的鼻樑上打去!

咚得一聲,他頭昏目弦,險些跌了個四腳朝天。

鼻管子一熱,流下一道猩紅的鼻血……

是,他過目不忘,所以,他將一輩子記得她揍他時候那忿恨失望的眼神!花間酒忘了疼,忘了氣,反倒是隨着她的心碎,跟着一塊兒墜落深淵。

陶夭夭方邁進門樓,她還在嗔怪為何半途會遇見隴西販馬商人,那股濃重的馬糞臭味揮之不去,快把她身上的香囊香氣給蓋過去了,不料一聲骨頭撞擊聲傳來,她尋聲抬頭看去,不看還好,一看氣得三魂出竅!

她的酒哥哥,心疼還來不及,這個死女人竟敢揮拳打他?她簡直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你……你!你憑什麼打人?請帖是你寫的,我們來了卻大打出手,這就是土司衙門待客之道么?!”

陶夭夭縴手插腰,咄咄逼人,她伸手就去扯姜檀心的胳膊,卻不料被她冰冷的眼神凍在了原地,心頭還有怒氣,可拽着她胳膊的手有些發虛。

姜檀心垂着眼眸,喜怒不辨,只是陰沉着臉生人勿近,她冷冷甩開了陶夭夭的手,無甚分量的丟下一句話,卻如刀子一般扎在陶夭夭的心口。

她道:“現在……別惹我,我不能保證不動手殺你”

陶夭夭震驚了,這個女人她、她說什麼?哈,她還想……殺人?方想追身上前,卻被花間酒拉住了胳膊。

他甩了甩手指上的鼻血,捏着鼻子,瓮聲瓮氣道:“夭夭,別鬧……”

“為什麼,明明是她先動手打人的……”

話未落,後頭一陣朗笑聲傳來,聲音聽起來十分正氣,卻總有那麼些陰鷙的意味在裏頭,花間酒聞聲扭過頭去,見一五官端正,劍眉入鬢的男子提步走來,他一身騎馬勁裝,身材健朗,有幾分沙場軍旅磨礪出來的滄桑狠絕。

“路途寂寞,想不到這處土司會館這麼熱鬧,好戲連台啊,吳老弟,你真會尋地方”

花間酒微微皺眉,他掃過那人周身,靴邊,袍角,袖口,心知他絕不是生意人,而是兵營的武將。

“酒哥哥,這位是馬老闆,隴西來得販馬隊伍,他們要去往北祁山,因為人多馬隊沒處住,所以在會館借宿,馬老闆為人很風趣啊,生意做得很大,不如我引薦你們認識認識?”

嗤笑一聲,花間酒魅惑挑眉,懶懶拖長了音道:“魚龍混雜,馬隊?是么……?”

挑釁之言,那人投了視線過來,方向開口說些什麼,倏得,一個蒙面女子如鬼魅一般擋在了他跟前,目色冰涼,殺意凌然。

馬淵獻唬了一跳,且也只是一下,他沉下心,想重新審視那股讓他極為熟悉的恨意,卻不想女子已闔起眼眸,再睜眼水清一片,只余笑顏,朗聲道:“馬老闆,路途辛苦,房間已經準備妥當,裏邊請吧”

馬淵獻皺了皺眉,他捧了捧手道了聲謝,腹中疑惑百結,將懷疑藏在了眸子深處,跨過門檻,看了看同樣若有所思的無射,他清了清嗓子道:“吳兄弟,麻煩你將花兒搬送進來,此花嬌嫩,受不得風吹雨打”

無射眯了眯眼,用着自己極快的身手,擦着姜檀心的肩膀掠過,撩起一陣風來,吹起她臉上的輕紗——疤痕遍佈,不辨容顏

眸色深深,無射長身玉立,心下疑惑更盛,他扭頭看了看女子單薄的背影,還有垂在兩側微微顫抖的指尖。

一個念頭沒來的撞入腦海之中:她認識自己,她在尋一個穿紅衣的男子,可顯然方才那人並不是,這讓她非常失望……甚至失態動了手……

難道,她是……

無射抿起薄唇,定下了決心,他要試一試這個女人!

大手一揮兒,他向外頭喊道:“來人,把東西運進來,小心一點,不要碰壞了一點”

話音方落,自有馬隊夥計搬着不大不小的木箱子走到了門外。

那木箱四處密封,縫隙之處甚至用棉絮填充,夥計搬運時帶着厚厚的皮手套,小心翼翼地空懸在身前,絲毫不敢碰到一點。

咚咚,三個木箱挨個落了地,無射低首捧起兩個,不假他手,逕自搬着往大堂裏頭走去,等走到姜檀心跟前,他故意腳脖子一扭,腰身一歪,累在上頭的木箱不穩,幾乎就要砸到了地上——

“姑娘,搭把手!”無射朝她喊道。

也是本能,姜檀心伸手抱過,將木箱子牢牢捧在了懷裏。

此時,不知打哪兒飛來的小石子兒,帶着千鈞力氣打在了木箱子側面上,只聽一聲“喀嚓”,木條子應聲碎裂,四飛而去,露出了箱子裏得一盆妖冶毒花!

姜檀心低首一看,險些將方才吃進去的東西嘔出來!

在別人眼中,這似乎是一種莫名美麗的花兒,可從她的視線望去,是花盆底部那半塊沾着血肉的人頭皮!

頭髮和花鬚根纏繞在一起,許久不曾澆灌人血的情花顯得有些萎靡,可就在重見天日的那一瞬,它張牙舞爪地向姜檀心撲去!

心頭久久不曾再發的悸動瞬間而起,血液沸騰在她的胸口,抑制不住的血從嘴角邊溢出,一口血噴在了素白的面紗之上,眸色無奈,她不禁想笑,這一輩子難道就離不開這毒花兒的折磨了么?

無射見其觸花嘔血,心下愧惱,姜檀心擁有一身情花血,絕不能如此,已知她不可能是那“已死之人”

都怪自己想得太多,讓無辜之人白白遭罪。

他暗嘆一身,抽出一塊黑色的大敞布,照在了情花之上,從她的手裏小心搬過,忍着胸口的絞疼擺在了地上,喝令道:“快拿一個空木箱子來!都別靠近……有毒”

大堂里的人都是手無縛雞的商人官員,哪裏見過這種邪門的花兒,紛紛拋下酒杯躲在了牆根邊!目色驚恐地盯着花盆裏張牙舞爪的妖冶紅花,脊背處泛上一陣一陣的寒意。

事發突然,這是誰也沒有料到得,看着姜檀心搖搖欲墜,葉空邁步上前,扶上了她的手臂:“什麼東西,這麼邪門?”

“別管他,不要讓他們礙了咱們的計劃”咽下口中血水,姜檀心撐着他的臂腕,直起了身子。

看着夥計將三盆情花小心翼翼的端上了樓,姜檀心方提高了聲音道:“這是借宿商隊,魅花而已,不足畏懼,今日是涼州會館開館之日,承蒙諸位賞光一句,莫要被閑事擾了興緻,來,隨我後堂聽戲”

眾人見姜檀心方才吐血,奄奄一息,這會兒有像個沒事人似得,心生疑怪。可再疑怪,既然來了且不能不賣土司衙門的面子,皮里秋陽好賴捧個場子,總不能被幾盆花嚇得屁滾尿流,哭丟喊娘吧?

徐丙川為首,給姜檀心鎮了場子,率先闊步邁進後堂,坐上了首座。

后場戲台上已咿咿呀呀開了嗓子,唱念做打,笙簫絲竹,花旦舞袖翻飛,舉手投足間韻調拿捏,是當家名角唱出來的堂會。

姜檀心挨着他身側的八仙桌坐下,笑着給他斟了杯茶,壓低了聲音道:“近幾日徐大人面色尚佳,精神奕奕,想必有什麼好事了?”

徐丙川轉眸一眼,你知我知的笑容盡在嘴角邊,抬手點點她:“苦水鄉的黑膏子真他娘的純,比南疆走商賣得還好些,我不過用了幾次,這東西好使!一定能賺銀子”

姜檀心抿了抿笑,后道:“再好的黑膏子也是有價得,花錢總是買得着,可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前些日子用五千兩的黑膏子同老毛子換得了一樣寶貝,鑲金藍寶石,非同尋常,可是一件無價的稀世珍寶哦”

徐丙川似信非信,投了個別賣關子的眼神,催聲道:“什麼好寶貝,拿出來讓我開開,你就喜歡吊我的胃口!”

姜檀心勾魂一笑,雙手輕拍三下,指尖從大廳喉頭走近四名樂師,他們敲着手骨,彈着熱瓦甫,悅耳動聽。

隨着樂曲,從戲台之後飄出一個披着紅紗的舞女,她酥胸半露,水蛇纖腰盡數裸露在空氣之中,肩頭披着一層白色的輕紗,纖腰款擺,扭動着脖子翩翩起舞。

撩起面紗,金髮碧眼,竟是波斯美女!

她朝着徐丙川拋了個媚眼,脫去輕紗,只留一件小坎肩,酥胸誘人,婀娜身材隨着舞步不停搖擺,比象牙還白的手臂上,十幾個細細的金鐲子晃得眾人眼冒金星。

徐丙川坐不住了,他兩手撐在桌面,身子半躬半里,兩眼直勾勾的傻看,舌下泛濫的口水像是要滴進她酥胸溝壑深處似得。

此時,那舞女扭着腰,伸手到了腰際,**蝕骨地解開了裙擺,揚手一拋將裙子丟在了徐丙川的腦袋上——他像狗刨似得拉下腦門上的裙子,上頭還有女子奔放的脂粉香,徐丙川腿肚子都開始微微打顫了。

潔白如雪的**撩撥地人心猿意馬,黑色短裙堪堪掩住神秘春色,不談她舞姿如何誘人,便是那一雙寶藍的眼睛,姣好迷人的身段,已將男人的魂盡數勾去。

一曲舞罷,舞娘退了下,只留下徐丙川還愣在當下,聽着姜檀心笑着鼓掌:“好身段,同是女人,我也是極為艷羨的,徐大人以為呢?”

徐丙川哪裏還有說話的心思,他眼睛咕嚕咕嚕直轉悠,喉頭冒煙,端起酒杯就往下灌:“這可真是稀世珍寶啊,獨有苦水鄉黑膏子,若沒有這般的尤物相伴,也是暴殄天物”

姜檀心聽得明白,笑盈盈道:“我為女子,不懂大人深意,只知葉空為大人備下了一番禮物,本是等徐大人酒過三巡再來敬獻,可方才一出驚嚇,怕大人介懷,才提前露了臉兒,為您壓壓驚”

徐丙川懂了,遂即哈哈大笑起來,他忙給自己斟了三杯酒:“喝酒,喝酒,我不急我不急,哈哈”

姜檀心笑意勾唇,抬起酒坦然飲盡,展空杯,你來我去,推杯換盞,兩人竟喝了整整一罈子酒。徐丙川酒量並不好,加之心焦急切,讓那波斯美女挑弄地心猿意馬,哪裏還有把持的理智,半壇酒下去,已有了三分醉意。

將姜檀心昏沉沉趴在了桌上,他在擺了擺手:“不喝了,不能再喝了……”

葉空在後頭周旋商賈們,見姜檀心這廂已打了暗號,忙快步走上來一把扶住了徐丙川的胳膊笑道:“徐大人慢步,到嘴地鴨子不會飛,再讓它燉一燉味道更好,不如給我幾分薄面,再喝上幾杯?”

話至此,徐丙川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姜檀心,暗自一嘆:罷了罷了,葉姜、葉空,都得喝上那麼一盅,還能說啥,一個字,喝!

葉空喊夥計把姜檀心背上樓去,撥高了聲音道:“天字間是徐大人的,地字間才是小姐的屋子,別弄錯了!”

夥計應下,背着姜檀心踩着樓梯而上,擦過花間酒之時,姜檀心軟綿綿的手一抬,不着痕迹地他手心裏塞進了一張字條,上書:思君,邀君同赴桃花約

花間酒懶懶靠在椅背上,耳邊是陶夭夭絮叨聲,他垂了眸,掃了紙條上的字,不由輕笑一聲,摸上還泛着痛楚的鼻樑,無聲喃喃:桃花約,鴻門宴……

也罷,看看她究竟想做些什麼,至於那莫名其妙的一拳,他也挺想知道原因的。

哄了幾句陶夭夭,花間酒擱下手中酒盞,跟着上了樓梯,紅袍逶迤,寬袖風流天成,比起戚無邪來,花間酒的紅袍身姿,少了幾分魅邪張揚,卻多了几絲風流妖嬈。

陶夭夭螓首微偏,看着酒哥哥離開的背影,眼眸一沉,將手指扣入桌案邊沿。

尋過天字間,直徑走到地字間門外,花間酒抬手扣了扣門扉,聽見裏頭瓮聲瓮氣的一聲“請進”——含糊不清,像是咀嚼時的嘟囔之語。

一絲疑怪,花間酒推門進去,見屋中空蕩蕩的沒有人,正在奇怪之極,她開口了:“掩門,過來這邊”

用腳帶上門,花間酒撩開雕格拱門上懸挂的綢簾,姜檀心躺在床上,一副長吁短嘆的模樣,莫不是真醉了?

長眉一挑,花間酒扎撒着手,骨節分明的手臂裸露在外,讓艷紅的袍袖一襯托,顯得愈加膚色白皙,如玉似琛,斜斜靠在床邊,輕笑道:

“桃花約,可是約在床上?”

姜檀心媚笑一聲,抬起象牙白皙的手臂,蔥段手指**蝕骨的一勾,示意他上前一步——花間酒沾染風塵之氣,這柳巷煙花的**之舉,他拿捏隨心,自是一派坦然撩袍,坐上了女子的綉床。

指尖躍動遊走,面上薄紗透着呵氣如芬的魅惑氣息,她闔着眼眸尋到了他的跟前,仰着腦袋湊上朱唇,隔着一層輕紗,吻上了花間酒的薄唇。

他驚詫攥上了她的手腕,一把扯了開,看着她緩緩睜開眼睛,寶藍色的瞳孔挑逗**,心下大驚!

不等他推開她,波斯舞女已一把掀開了被褥,金釧滿臂,一水蛇腰在床單上扭動,光潔大腿蹭上他的身體,攪亂了一床被單。

花間酒在屋裏頭驚詫不已,真正的姜檀心已在外頭安排妥當。

她輕輕鬆鬆摘下天字間的木牌同地字間的調換,隨後躲在陰影之中,聽着樓梯上徐丙川帶着酒氣的粗喘聲,還有沉重的腳步聲,趵趵踩在了木梯之上,她不免勾唇一笑。

推着“人字”間的門溜進隔壁房間,她迅速在一方白牆上摘下一副畫軸來,那畫的背後有一個小孔,能夠清楚的看清對面房間的一舉一動。

幔帳之下,花間酒立刻意識不對,他甩開了舞女纏在身上的手,方想拔腿走人,卻不料女人纏人的本事一流,一撲一剪一滾,直接拖着他滾到了床上,蒙頭被子一概,扒了衣服就上手!

花間酒欲哭為淚,臭丫頭,他跟她沒完!

咚一聲門響,徐丙川醉醺醺地衝進了門,嘴裏還不停念着:“天字間,天字間,美人……我的美人”

被窩裏的花間酒聞聲,愣在當下,他渾身緊繃,這種捉姦在床的感覺讓他實在委屈,就這麼一分神,連褲頭都被那女人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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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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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修真仙俠 宦妻,本座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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