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生命輓歌

?“啊~~~”艾芭發出□，“這又是些什麼啊！看着個頭還不小！”

畢古斯羅把燈調成射燈狀態，被照到的東西紛紛躲避到了暗處，速度慢些的，倒是看到了全貌。

“好醜！”艾芭評論道，“沒看過這種……算是動物？是大魔法時代的產物嗎？弗里德。”

“不認識。”弗里德搖搖頭。畢古斯羅也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不認識！”**們的回答。

“是鬼蛇娃娃吧。艾芭，你還真說對了，這還真是大魔法時代才有的物種。”阿碧絲從自己不離身的小挎包中努力抽出一本厚厚的書，泛黃的書頁顯示着這書的古老。“臨出發前我特意去跟文森特伯爵借的。”亮出褐色的封面，已經斑駁的金色字體是蓋爾文，“《詛咒師的防禦及破解》，好像特殊物種篇里就有這個鬼蛇娃娃的介紹。”

‘嘩啦啦’輕風吹過書頁，迅速翻到了第296頁。畢古斯羅把燈照到了書上。黑白圖畫上，一隻拖着長長蛇尾巴，但上半身卻是人樣的娃娃正呲牙咧嘴笑着，滿口烏黑尖銳的利牙每顆只有米粒大小，卻密密麻麻整整長了三大排，幾乎覆蓋了整個口腔。

阿碧絲輕輕讀着上面的註解：“鬼蛇娃娃，人與鬼蛇□生而成型。鬼蛇，體型碩大，性/yin多詐，喜愛人類美貌女子，往往在叢林深處以尾巴搖動，發出美妙的音律，誘/捕少女進行奸/yin。詛咒師將剛出生的鬼蛇娃娃，**浸泡在以白骨花、化血藤、烏頭青、金鏢蛙的血為主的毒液中，再以束縛咒把娃娃生靈封存於體內，放在七芒星陣中，歷時八十一天煉成。”阿碧絲翻過一面，上面有一個不算複雜的魔法七芒星陣圖。

“咦！居然還有魔獸喜歡異族女性！”畢古斯羅張開嘴巴吐着舌頭，“真是個識貨的傢伙！”

“這有什麼好意外的。我們公會不遠的魔法森林不就出過好色的大猩猩？！”艾芭不以為意，“我記得誰還發佈過殺滅的任務來着。但是，哪個女人會願意生這種異形啊？不是剛知道懷上就應該墜掉的嗎？”

“艾芭！”拉克薩斯喝斥，示意她看阿碧絲。

“沒事沒事！”阿碧絲擺了擺手，“瓦列里婭，就是我的家庭老師，很早就教過我這方面的知識了。”生理保健，貴族女子自有自己的一套傳承。擁有特權的女子，並不是每一位都把貞潔視生命。再低頭看了看書，阿碧絲對艾芭解釋，“鬼蛇的後代一經懷上，很難打掉的。好像是，它們能生出倒刺，鉤住女性的子宮，只有瓜熟蒂落之時，鉤子才會鬆脫。你看，這裏還有一個死於難產女人的解剖圖。”把書遞給艾芭。

“我才不要看！”艾芭扭過了頭，“你們說，大魔法時代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這樣的怪物難道遍地都是？”

“鬼蛇現在應該不存在了吧？”弗里德搜索着自己的記憶，“大圖書館裏《異形珍稀動物全集》，也沒有它的記載了。”

“不。”拉克薩斯反駁道，“出了菲奧雷，東邊有一個小公國，境內一個森林裏，當地領主就曾經出過一個委託，就是捕捉一條鬼蛇。我把它給弄死了。本來想活捉的，但那東西太麻煩。”

“噢！”弗里德兩眼金星閃閃地望着拉克薩斯，“鬼蛇長得什麼樣子？非常厲害嗎？”

“喂！弗里德！”阿碧絲指着書頁，“上面有圖有真相啦！看上面！”拉克薩斯臉色有點發青啊，你到底有沒有眼力勁！性yin嗎？拉克薩斯怎麼看也不像是女子的吧。想像着，鬼蛇誘捕拉克薩斯的畫面，阿碧絲暗暗搖了搖頭。估計那次拉克薩斯受了傷吧。他的身體上，有好多的傷疤，別人卻總是只看到他強大無比的一面。

“我說你們，研究等回去再弄成嗎！再不搞掂這些東西，我們就要被吃掉了。咦呀，無論怎麼看，還是噁心，”艾芭呸了一口，“哪個女人生出這麼種東西，怎麼也得請詛咒師把它給弄死！”

阿碧絲深有同感。確實，這東西太難看了。難看的東西總是讓人難以生出同情之心。人，就是這麼個直觀的動物。況且，那些受過鬼蛇侵犯的女子，也只能把怨恨發泄到它們身上。

鬼蛇娃娃的皮膚不知道是被毒液泡過，還是剛出生就被人煉製的原故，滿是皺褶還濕漉漉的，細瘦的四肢前端各帶一隻黑乎乎的鉤子，只有三分像人樣的五官，最醒目的是那對血紅的眼睛，滿滿是對這個世界的怨毒。小小的身子全靠那條粗長有力的蛇尾巴支撐，游移之間，皮膚的黏液不停地掉落到地上。

“讓土地沙漠化的就是這東西了。書上說，鬼蛇蛙蛙不同於鬼蛇，它們是雜食性群居動物，什麼東西都吃，所到之處，幾無活物。分泌的毒素能滲入到土地深處，令土地死亡，毫無生機。”阿碧絲打量着這一層里，無數的紅眼睛，“這一群一起出去覓食的話，真是夠嗆。書上說，它們怕火。”

“它們不是死物嗎？！詛咒師把它們都煉製過了吧？”畢古斯羅實在想不明白。

“我猜，詛咒師厲害就厲害在這裏。經過這樣的泡製，這些東西居然還是活。或許，它們想死，也死不了。”

“詛咒師煉製這些東西幹嘛用的啊！”畢古斯羅把燈里的火種分離了一部份引了出來，正搜尋着能燃燒的東西。

‘嘩啦’翻過一頁，阿碧絲看了看，“書上說，詛咒師利用它們能勒索各地領主好大的一筆錢！分離?凝聚！”黑黝黝的空中，慢慢凝出一些藍色透明飄忽的霧，越聚越多，它們慢慢聚在了鬼蛇娃娃的上方。

“真是無本生意！利用人的對鬼蛇的怨恨，收集鬼蛇娃娃，煉化之後，又利用鬼蛇娃娃對人類的怨恨，反而勒索人類。人類真是可笑！黑暗?拒絕！”

“妖精?驅趕。”“勝利陣型！”艾芭和畢古斯羅把距離太過接近鬼蛇娃娃趕到遠處，再聚集到一起，這樣方便一把火讓它們都解脫掉。

這些東西好像沒什麼太大的威力。正在大家都這麼想時，‘嘶嘶嘶~~~~~’無數墨藍色的黏液如水槍發射一樣，齊齊從鬼蛇娃娃裂開的口腔□出。淋在結界上，並不像之前鐵荊棘的黑霧，會發出腐蝕的滋滋聲，但無形的結界，卻開始如受熱的蠟，慢慢地溶化了。

“氣盾。隔離?加固。”阿碧絲連連發出魔法。

鬼蛇娃娃似有智商，在結界軟化的時候，倒鉤在他們上方的那些紛紛鬆開，‘叭叭叭’掉在了結界上。圓形的泡泡讓好多都直接摔到了地面，發出陣陣的慘叫，卻有更多，用尖銳的黑爪子刺入了泡泡。

拉克薩斯伸手直接貼着結界，“雷電！”

‘噼啪啦’第一層結界頓時金蛇亂舞。百萬伏的高壓直接導到了那些鬼蛇娃娃的身上，讓它們發出驚天的哭聲，聽上去，像是夜半三更，貓□的聲音，很是凄厲。

“畢古斯羅！把火丟出去！”藍色的霧飄浮在西南一角，鬼蛇娃娃被他們驅趕着，擠滿了一堆，它們互相推搡着，卻並不互相撕咬。

一團小小的火，如流星劃過黑幕，‘轟’一聲引燃了那層霧氣，熊熊的火光似初升的太陽，驅散了地下城的暗。

西南角處的鬼蛇娃娃一點就着，皮膚上濕漉漉的液體似乎是可以助燃的，火苗舔着它們的肌膚，發出滋滋的燒烤聲。奇怪的是，被火燒着的鬼蛇娃娃們雖拚命扭動，卻並不像被電擊的那些同伴，發出凄慘的叫聲。

“嗄！那些東西是怎麼回事？！”順着火光，無數的鬼蛇娃娃好似撲火的飛蛾，紛紛朝着火中遊離而去！連那些被雷電擊中，缺胳膊少尾巴的娃娃也歪歪斜斜向著光明爬去。“它們不是怕火的嗎？！”弗里德驚奇地問。

阿碧絲跟大家一樣，吃驚地看着，像是舉行某種儀式，自願撲死的鬼蛇娃娃們。它們在烈焰中焚燒，在火中翻滾着。“聽！這是什麼聲音？”

燃燒的噼啪聲中，隱隱傳來，清澈無垢的美妙音色。像豎琴，又像是曼陀林，如清泉在山石間的跳躍，如輕風在雲間的嬉戲，如美麗的女子在情人耳邊的呢喃，如溫柔的母親在孩童身邊的撫慰……

阿碧絲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天籟，她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似乎是直接在你的心中演奏，能引起靈魂應和的歌唱。

怔怔地望着那些醜陋的東西痛苦地掙扎着，越是掙扎，歌聲越激昂，越是激昂，火光越是壯大。

隨着最後一隻鬼蛇娃娃一點一點的消亡，火光也漸漸熄滅了，剛剛聽到的天籟，彷彿做夢一般，消失於這空曠的黑暗裏。

不知不覺，阿碧絲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把自己給寫哭了。

誕生於世，又不容於世，這句話挺適合傑爾夫。這個大BOSS其實活得真無奈。不想剝奪別人的生命，卻有着不受控制收割人命的魔法。連個伴都沒有，活在世上不知道有什麼樂趣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