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秋月生
第4章秋月生
“89、90、91、9297、98、99”還少一個!
急忙低下頭仔細尋找。
男人伸出手來,攤開的掌心裏,正好放着第100枚銀元。
朱小舟伸手要拿回來,卻見他突然收回,那枚銀元被握在了他的手心裏。
“那是我的吧。”
朱小舟不滿,錢的問題上,對方長得再好看都不行。
“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那位你剛見過的小姐是何人?”男人問,墨色直裾儒雅肅靜,袖口處有暗紋,自有一種神秘和莊重感在。
卻難免讓人覺得不好相處。
“這是何府,那位小姐是何司令的千金何佩珊”
話在脫口而出的瞬間,連朱小舟自己都懵了。
沒人跟她說過這些,她是怎麼知道的呢?只覺得,潛意識裏就是知道.
“那你是否知道,那位何小姐已經死了。”
男人又問,篤定她這一次一定猜不到了。
短暫的猶豫后朱小舟豁然笑了,毫不在意,“我當然知道了,這裏——所有的人,都已經死了。”
對於她來說,這裏的人早已經是停留在過去某一個時間裏,永恆凝固的歷史了。
定是她拿了什麼東西,打破了時間的禁忌,被他們帶到這裏來,要贖回她手裏的東西。只要有錢賺,她才不在乎這些人——是活的還是死的。
反正,活着的人都會死,死了的人也都曾經活過。
沒什麼好怕的。
“我是說,在當下這個他們都還活着的時候——那位何小姐,已經死了。”
男人揭開了一個真相。
朱小舟收起了時常掛在臉上的貪婪笑容,看向小南樓的方向,輕嘆了口氣。
她是知道的。
從踏進小南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發現了。
她的反應,看怔了那個男人。
本以為她只是貪財,竟還有些真本事的。
她握了握掛在胸前的護身符,雲淡風輕地道了句,“那又怎樣。世人誰沒遺憾?我只管開我的當鋪,客人要贖當,我就為他們贖當。紅塵瑣事多,不是我這種俗人管得了的。”
說罷,她趁着男人愣神之際,直接上手掰開了他的拳頭。
從他手中搶回了本就屬於自己的最後一枚銀元。
放在嘴下,吹了一響。
拿着銀元貼在耳邊,聽着那悅耳的聲音,笑的得意又洒脫。
她的事情做完了,收錢,回家。
「是她。」
男人眼底浮現出異樣情緒,僅憑她剛剛撫摸過的護身符,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沒想到,竟然是她。
阿臻——
可是除了這個名字,他也記不起更多了。
時間似乎已經太久了。
久到,他已經快要忘記她的樣子了。
卻在看到她護身符那一刻,眼底浮現出一個女人眼含柔情、嬌俏動人的模樣。
她說,「我是柏淵的妻子」。
阿臻的樣子,竟與眼前這個愛錢如命的當鋪老闆,莫名重合了。
朱小舟抱怨,還沒走出去幾步,好奇回頭,身後石橋上卻不見了那男人的影子。與何小姐一樣,她知道這個男人——也不屬於當下的時間。
外婆說過,有的人會因為執念,被困在不屬於他們自己的時間裏。
違背因果的事情,她可不會插手去管。
你救了別人,讓別人免於一劫,那原本屬於別人的劫數,說不定也會因此轉到你身上。因果輪迴,從不講道理。
但不知為什麼,那個男人卻讓朱小舟感覺到一種很強烈的不安。
突然消失的人,又突然出現在了眼前,擋住了去路。
嚇了她一跳。“靠——”
不怕不怕。
朱小舟在心裏安慰自己,這個時候越是害怕,就越是容易被拿捏住。
繞開了他,想要趕在天亮前離開這裏。
卻在走過去的瞬間,猛地感應到了什麼。
心口傳來的劇烈灼燒感,證明了他們之間曾有過的羈絆
朱小舟走回到男人面前,凝視着男人的眉眼,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深刻印象。
“你——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她一定見過他。
在很久很久以前.
可是越靠近,越不安——為什麼伴隨着這種熟悉感的,竟是那麼難過的情緒。
那麼地,想要逃離
“我叫,柏淵。”
晃神的片刻,朱小舟猛地反應過來。聽聞雞鳴,朝着側門跑去!
前腳踏出何府,後腳天就亮了。
哪裏還有什麼馬車——
置身於民國年間,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身後是何司令府,眼前是所有將她當做異類,投來注視的人。
完了!
回不去了!
朱小舟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失去理智。
想一想,肯定有辦法能夠離開這裏的——
可是。
時間主線發生了改變,是她——跨越百年,站在了民國的街頭。
也就是說,這距離她生活的時代,起碼早了一百多年!
當鋪——對了!
外婆活着的時候,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咱家的當鋪,最少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是從我外婆的外婆.」
現在只要找到當鋪,說不定就有回去的辦法了。
可她連自己此時此刻身在什麼地方都不確定,又該怎麼找當鋪呢?
一回頭竟發現柏淵還在,“你怎麼一直跟着我?”
柏淵未答。
“好吧,如果你能幫我找到回去的辦法,我可以再幫你想想辦法,找一找你要贖當的髮帶!”朱小舟說。
她對着“空氣”說話的樣子,嚇住了路過的小男孩。
小男孩指着這個奇怪的大姐姐,對着母親大喊,“娘!這個人好奇怪啊。”
小男孩的娘抬頭看了一眼,打量着朱小舟的打扮。
從她的表情里就看得出來,定是沒把朱小舟當做什麼好人。
不由分說地拉拽著兒子,匆匆回家,“小孩子別亂說話,招惹了什麼晦氣的東西,跟上你了趕都趕不走!”
晦氣的東西?是說——她?!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教孩子說話呢!”朱小舟來了脾氣,什麼叫招惹了,趕都趕不走?
她是什麼髒東西嗎?
扭過頭就看到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怪你。”
他們看不見他,就只當她朱小舟是個瘋子。
要不是他的話,朱小舟這會兒已經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算了,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了,還是得先想想,怎麼才能回去。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卻在戲院門口大大的海報上,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的畫像
這是?!
“秋月生?”朱小舟再三確認,這個“秋月生”正是前日裏來到棲雲當的白衣男子。
他叫秋月生?
是個唱戲的?還是個旦角.
難怪朱小舟覺得,那男人眉眼間有股嫵媚的風情,沒想到是個唱旦角的。
司令千金+當紅戲子。
有意思!
“姑娘也是來聽戲的?今兒晚上人多,需要票的話,可得趕緊下手,晚了——就沒票了。”戲院經理大力推銷着今晚的劇目。
“那這個秋月生,今晚也會上台表演嗎?”朱小舟問了一嘴。
劇院老闆面露難色的同時,眼神里多了些戒備。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姑娘,您是在說笑呢吧?”
“.”
“秋月生一年前就失蹤了,在蚌埠誰不知道?今晚登台的,是秋月生的親傳弟子,賽秋月賽老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