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山河傾覆英雄淚,血染人間白骨枯(二)
街道東頭有一家“來緣客棧”,客棧地方不大,前庭總共也不過只有四五張桌子,每張桌子上各立着四條長板凳。只見那打掃衛生的夥計隨手將那立着的板凳一推,在其將要落地之時勾腳一墊,板凳平穩落地。
在此短暫縫隙,那夥計手上也不閑着,用毛巾趁機擦拭桌面,三下兩除就將桌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完事之後洗凈毛巾,站在客棧門口,將盆中的髒水嘩的一下潑出,被浸濕的青石板在陽光的照射下如湖面一般波光粼粼,閃爍着點點金光。
不一會兒,客棧里來了客人要吃早點,後堂的師傅擼起袖子也開始忙活起來。只見案板上放着一大團省好的面,那師傅雙手各揪出一拳頭面,啪的一聲將面和在一起,搓成粗條,掐着粗條兩頭上下那麼一晃,伸開雙臂,只見麵糰像一根充滿彈性的牛皮筋被甩的細長。師
傅兩手往當中一合,面成兩股,再抻再合就是四股,如此這般,不一會兒面就成了一百二十八股,隨後掐去兩頭,往鍋里一甩,那面一入鍋就如同龍鬚一般散發開來。麵條入鍋即熟,只見師傅拿了一雙兩尺長的鐵筷子在鍋中攪拌幾下,就用大笊籬撈出盛到海碗裏,撒上芫荽澆上辣椒油,一碗香噴噴的湯麵就大功告成,由前面夥計端上桌去。
方才後堂師傅用的那一雙鐵筷子是由精鐵製成,足有二十斤重,而那師傅用起來得心應手、又快又穩、面不改色,顯然是在手上下過功夫。此時客棧里人來人往,座無虛席,那前庭夥計肩上搭着一條毛巾,兩手各端一托盤,每個盤中呈着四大碗面,在擁擠的前庭里來回穿梭、身輕如燕,腳下步伐穩健,顯然也是有下過功夫。
這時客棧外來了四個衣着古怪的人,他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俊有丑,但都身穿一襲黑衣,胸口處印着一朵精緻的紅色小蓮花,看起來栩栩如生。看他們站位前一后三,顯然是以前面那人為首。
為首少年英俊瀟洒,看起來二十齣頭年紀,身形挺拔、苗條勻稱,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負手踏入客棧中。那小夥計一看此情形,連忙抽身上前接待,心裏嘀咕道:這是從哪兒來的公子哥,帶着幾個侍從來吃飯,好不威風。
還不待夥計出聲詢問幾位客官想要吃點什麼,那為首少年直接開口道:“把店裏的酒肉全都呈上。”夥計聽后一愣,哪有人大清早就喝酒吃肉,好不油膩,當即就想給那少年推薦客棧的特色龍鬚面,但還未張口卻只覺眼前一暗,仰頭察看,原來是那其中一名侍從站在他面前。
這侍從豹頭環眼、暴戾恣睢,臉上帶有刀痕,面露凶色如客棧門外貼着的鐘馗畫像一般。不僅如此,他體型碩健,身高八尺有餘,肌肉發達、魁梧有力,僅是進客棧大門來就如一塊巨石擋住了小半個門,站在那小夥計面前,更如同一座小山,遮擋住了照射在夥計身上的光線。
只聽那高大侍從嗡聲開口道:“耳朵聾了嗎,還不趕快去?”聲音洪亮如驚雷入耳,嚇得那小夥計一邊向廚房後退、一邊躬身給幾人賠不是。
與高大侍從並肩而立的還有兩人,一個身材矮小,體型極瘦,黑色粗布半遮面,看不清臉上何等表情,但眼神冷漠,給人一種“生人勿近,觸及者死”的感覺。他腰間還佩戴着一個奇怪的暗紅色小長條,四四方方,一尺來長,如同一根精緻的小木棍,這其實是一把鋒利無比的方刀。
最後那人與前三位相比之下倒顯得平平無奇,既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體型與尋常人無異。頭上太陽穴高鼓,顯然內力深厚,修為不淺,走起路來四平八穩,不緊不慢地邁進店中。這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得如此奇怪?
為首少年名叫龍佑,是血蓮教少主。血蓮教是大陸上諸多魔教之一,與其相齊名的還有五毒教、天魔宗等,都是為武林正派所不齒的存在。另外三人都是血蓮教長老,高大威猛的是“萬人屠夫”岑金虎,體型矮小的是“冷目判官”段錚,最後內力高深是“索命無常”張權權。
四人坐在進門最裏面的一張桌子,龍佑面朝南、背靠牆而坐,左右臨手分別是段錚與張權權,對面坐着巨石般塊頭的岑金虎,正好能幫龍佑遮住刺眼的陽光和往來嘈雜的食客。
像他們這種邪門魔教,一般都發跡於廣東、雲南一帶,一來天高皇帝遠,朝廷軍隊力量薄弱,百姓缺乏教化;二來地形崎嶇險峻,在此設立總部易守難攻。
在諸多魔教之中,一直以實力最為強悍的天魔宗為尊。提起天魔宗,就不得不提起其“七十二地煞”,這些人各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令無數人士聞風喪膽,更是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折倒在他們手中。七十二地煞作為魔教的中流砥柱,即使有多次的朝廷圍剿、正派襲擊,他們也能帶領魔教化險為夷,使其在風雨中長期屹立不倒。
但就在三個多月前,天魔宗宗主官千山離奇去世,天魔宗上上下下一時之間群龍無首。諸多“地煞”為了搶奪這宗主寶座,明爭暗鬥、各懷鬼胎、勾心鬥角,有的打着“維護正統”的旗號,擁護少宗主官少傑繼位;有的以“實力至上”為由,主張比武擇君;更有甚者想要脫離天魔宗的管轄,自立門戶、斷鰲立極。天魔宗內部動蕩不和,以致於其在魔林中的霸主地位岌岌可危。
與天魔宗相提並論、有實力可以與之抗衡的五毒教和血蓮教,早就有取代天魔宗、稱霸魔林的想法,眼下怎會放過這大好時機?
五毒教地處苗疆五毒嶺,自稱“五仙教”,把青蛇、蜈蚣、毒蠍、蜘蛛、蟾蜍奉為“五聖”。五毒教歷史悠久,教徒廣布,本着“利益決定敵友”的原則,只要有利可圖,就可以為人所用,不管是正是邪、是對是錯。
“誰得罪五毒教,誰就死無全屍”,與五毒教為敵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死掉。五毒教教徒之間可以彼此使毒下毒,所以教徒之間防範心極重,每個人都想着如何研製出比別人更強、更厲害的毒藥,如何在下毒的時候讓人毫無察覺、防不勝防。
血蓮教倒不像五毒教這般歷史悠久,才建立不到三十年;也沒有天魔宗這般實力強悍,教內成員不過百十餘人。但血蓮教教主龍傲憑藉一手“血蓮秘術”,實力突飛猛進,絲毫不亞於其他教主。
傳聞這血蓮秘術可以吸取別人的精純血氣供為己用,配合藥物還可煉製成“血丸”,正是當初被李可灼奉為仙丹,害死泰昌皇帝朱常洛的“紅丸”。這血丸對於修鍊血蓮秘術的人來說可謂是大補之物,但對普通人而言,卻比那砒霜還要毒上三分。
魔林一時之間亂作一團,死傷無數,天魔宗少主官少傑此時頭痛欲裂,因為眼下他不僅需要處理宗內事務,還得提防着其他教派的毒手。
過了幾日,五毒教教主曲明輝,邀請了天魔宗和血蓮教共同商議魔林盟主一事。三人圍繞一張桌子而坐,有五毒教教徒倒上茶水,龍傲一飲而盡,道了一聲“好茶”,曲明輝細品后微笑道:“喜歡就拿些回去。”龍傲說:“哈哈,那可不必了,老龍我粗人一個,不會品茶,倒是喜歡喝酒。你要是肯給,就送我幾壇‘五寶花蜜酒’吧。”
五寶花蜜酒是五毒教的一種藥酒。酒色極清,純如泉水,酒中浸着五條小小的毒蟲,一是青蛇,一是蜈蚣,一是蜘蛛,一是蠍子,另有一隻小蟾蜍。花香很重,蓋住了酒味,酒色極清,純白如泉水。
閑聊幾句后,只見曲明輝嘆了口氣,擠出一副愁容,說道:“咱們比武奪魁,爭搶盟主,殺來殺去,死的全都是自家弟兄,削弱的都是聖教力量。倘若被那些自稱是名門正派的狗崽子們趁機咬上一口,那可真太令人髮指了。”
血蓮教教主龍傲連連附和道:“是啊,這自相殘殺終究不是個好辦法,曲兄可有何高見?”曲明輝擺了擺手:“唉,高見談不上,只是有一些不成器的想法罷了。”
一旁的官少傑冷眼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冷喝道:“兩隻老狐狸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明白人一看便知,都是覬覦我天魔宗盟主之位。”
他雖然心中如此想,但嘴上還是恭恭敬敬地說道:“曲叔就別賣關子了,小侄這段時日茶飯不思、焦慮不安,還請曲叔給小侄指一條明道。”
只聽曲明輝淡淡開口:“賢侄莫急,你年紀輕輕就擔此重任,可一定要注意身體。”邊說邊伸手給龍傲的杯中續上茶水,后又給自己續上,唯獨官少傑杯中的茶水仍是滿的。
這五毒教的茶水官少傑可不敢喝,甚至連茶杯都沒敢碰,五毒教用毒變化莫測,自己若不小心謹慎,指不定什麼時候毒發身亡。
“想當初官老哥年輕的時候,曾在五駝山以一己之力,血戰少林、峨眉、武當等派的高手,一舉成名。”曲明輝提起往事,一旁的龍傲也陷入回憶當中,眼神注視遠方。
二十年前,數百位正派人物匯聚於五駝山,為要當眾處決三十餘名罄竹難書的魔教惡徒,年輕時的官千山帶領十幾個心腹悄悄混入山中準備“劫法場”。就在武當派的玄虛真人將這些魔教惡徒的罪名一一公佈之後,祭出寶劍準備替天行道之時,突然一柄巨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朝玄虛真人臉上飛去。
面對突如其來、呼嘯而至的巨斧,玄虛真人一挑眉頭,他早已料到今天可能會有人來搗亂,方才也一直在小心戒備着。只見他將手中長劍一橫,想要硬抗這一記飛斧,但手臂上傳來的陣陣撕裂般疼痛之時,不禁心中一驚,意識到這飛斧的威力不容小覷,於是迅速將左腳向前側伸,身軀向右一轉,將勁力化解開來。待他身體調正,眼神淡漠地看向人群當中,目光所及,人群散開,露出了躲在其中的官千山。
“武當派玄虛真人果然名不虛傳,勞駕,能否把我的開山斧還給我?”官千山笑着拱了拱手,而那玄虛真人顯然不認識他:“閣下是誰,為何偷襲貧道?”官千山笑而不語,人群中有人指着他說:“我認識他,他是天魔宗的人!”此話一出,群雄驚憤,峨眉派的雲睿師太,少林寺的慧靜、慧空大師飛身躍出,迅速將官千山包圍起來。
面對包圍,官千山坦然自若,聳肩打趣道:“誒呦,慧靜大師,雲睿師太,我不過就是一個小角色,何須勞二位如此興師動眾呢?”一旁的慧空大師出聲提醒道:“師兄,魔教中人各個巧舌如簧,不要被他趁機……”慧空話還未畢,只見官千山從腰后又是掏出一柄利斧,直朝向慧空面門擲出。慧空大驚,他可沒有武器抵擋,只能連忙躲閃,但這一記飛斧偷襲是虛,緊接着官千山衝上前來的一拳才是實。慧空格擋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了他這一拳,瞬間只覺身體裏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亂撞,當即後退兩步,屏息凝神運行內功,活化經脈經絡,消去體內勁力。
但這麼一來,包圍圈瞬間被打開了一個口子。官千山在地上迅速翻滾,躲避了雲睿師太刺來的一劍,順勢衝出包圍,又拾起兩把巨斧。突然官千山感覺脖子后似乎有一股熱浪襲來,他下意識低頭躲閃,只覺頭皮似乎被火焰劃過,火辣辣的燒灼感。
這是慧靜大師的“無相劫指”,方才慧靜大師見師弟受傷后心中焦急,默念一聲罪過後,便直接使出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無相劫指。此指法極為霸道兇狠,需要以極深的內力催動,中者全身猶如火燒。饒是官千山躲了過去,還是被其強大內力所波及,頭皮火燒火燎,於是連忙大喊道:“快動手!”
霎時間人群里衝出來十幾個人,他們都是官千山的心腹,得到命令后便迅速衝出人群。他們分工明確,有的去幫官千山抵擋兩位大師的凌厲攻擊,有的去營救同伴,剩下的都與正派弟子們糾纏起來。
峨眉派雲睿師太冷喝一聲,使出一招“梨花帶雨”,瞬間劍影飄舞,敵人們招架不及,接二連三的受傷挂彩。官千山見狀,大喝一聲:“你們先走,我來對付她!”說罷手中巨斧重重劈下。雲睿師太的劍法以輕盈靈活為主,面對對方巨斧的凌厲攻勢也不敢硬抗,只能先避其鋒芒,待官千山手起斧落,她連忙使出一招“眾星捧月”,直刺官千山臉上五官。
官千山的手下在營救同伴之時,武當派的玄虛真人、少林寺的慧空大師接連出手,似乎把對官千山的怨氣都發泄在他們身上,一時間慘叫、謾罵聲不斷。
儘管來之前官千山已經想過,此戰註定凶多吉少,必然會死傷慘重。但他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在幾位高手面前如此不堪一擊,照這樣下去,即使營救出同伴,損傷數與營救數也相持平,簡直得不償失了。當時官千山怒火攻心,卻被雲睿師太抓住破綻,一劍刺中了他的小腹。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官千山不禁吸了口冷氣,心想着要先抽出身去。但云睿師太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只見她手上劍術愈發凌厲,盡都是刺向官千山的身體要害。
官千山咬緊牙關,使出一招“力拔山兮”,將雙斧平掄,但後背卻暴露給了慧靜大師。一招少林七十二絕學之一的“大力金剛指”擊中了官千山的脊背,只聽得咔嚓一聲,後背脊骨斷裂,嘴角有鮮血流出。
“再這樣下去非折在這裏不可。”官千山從衣服中掏出一個小盒子,裏面裝着一顆藥丸,只見他將藥丸服下,將空盒隨手一扔,衝著慧靜大師喝到:“老禿驢偷襲,不講武德!”慧靜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偷襲在先,老衲只不過還治其身罷了。”一旁的雲睿師太出聲道:“跟這種小賊有什麼好說的?拿命來!”說罷便又執劍向萬千山刺去。
斧劍相交發出鐺鐺鐺清脆聲響,雲睿師太眉頭微皺,心想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對方的動作越來越迅速。一旁的慧靜大師也看出了端倪,想起剛才的情景,連忙發聲提醒道:“師太小心,這位施主方才服用了增強內力的丹藥。”
慧靜大師所言不虛,剛才官千山眼看情況不利,就服用了一顆“沸血丹”,這種丹藥能短暫提升服用者的實力,但副作用也十分嚴重,服用者藥效過後會嚴重損壞身體器官,嚴重者會留下後遺症,甚至武功盡失,成為一個廢人。
憑藉的強大的藥效,官千山只覺的全身上下熱血沸騰,有使不完的力氣,連對方的招式在他眼中也覺得慢了許多。雲睿師太逐漸落入下風,一個失手被擊飛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慧靜大師連忙出手,遠處的玄虛真人見狀也加入進了戰鬥,一時之間,官千山力戰三位頂尖高手,全場見此無不瞠目結舌。
趁此時機,囚犯已經全部被鬆綁解救,他們拾起散落在地的武器,相互配合著,勢如破竹般殺出重圍。官千山見狀,放聲大笑道:“哈哈哈,牛鼻子、老禿驢還有臭尼姑,小爺不陪你們玩了。”隨即使出一招“玉碎瓦全”,玄虛真人見他不要命地向自己衝來,想要弄個魚死網破,當即迅速向一旁躲閃,卻被官千山突破包圍,逃了出去。
如此官千山一戰成名,所營救的同伴中更有不少現在是“七十二地煞”中的人物,他們感恩戴德,全力輔佐官千山在後來爭奪天魔宗宗主之位。
一提起往事,猶如昨日再現,曲明輝輕輕拍着椅子扶手,身旁的龍傲也面露敬佩之容。官少傑聽他提起自己父親年少時的經歷,好想也猜出了些什麼:“曲叔叔,你是想說……”曲明輝點了點頭:“當初官老哥力戰群雄、解救同伴之事,深得人心。正是因為他帶領大家團結一致,大家才信服他,擁戴他作天魔宗宗主。”
曲明輝提議:“不如我們換個比賽方式,就看半年之中,誰殺的江湖高手、正派崽種多,誰就是魔林盟主。”此提議一出,先是贏得了龍傲的大力稱讚:“曲兄妙計,深得我心啊。”緊接着又問道:“曲兄,那怎麼證明殺了那些人呢?”曲明輝微微一笑:“這好辦,把他的武器,或者可辨識他身份的物件帶來就行。”
一旁的官少傑板着個臉,一言不發,心想:“你個老狐狸可真狡詐,家父去世,誰能打的過你跟龍傲?”曲明輝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笑着說道:“這場比試就由你們年輕人去耍吧,我跟老龍就不參加了。”龍傲一愣,隨即也點了點頭,笑道:“是啊,我們都老了,就不跟着摻和了。”
官少傑聽后臉色好轉許多,又覺這個提議似乎也沒什麼不妥,自家七十二地煞人多勢眾,分散出去定能獲得不少成績,看來天魔宗的地位有希望能保住啊。“兩位叔叔可寶刀未老、威猛不減當年,既然曲叔叔提出此妙計,那叔叔們也一定得參與才是啊。”龍傲笑着搖了搖手:“不了不了,我沒什麼興趣,就讓我家小佑去玩玩吧。”曲明輝也表示自己不參與,就派自己女兒曲靈也跟着耍耍。
於是三大魔教一拍即合,約定好半年期限,各自分散成員,自南向北進擊中原,自此許多名門正派、江湖豪傑慘遭毒手,一場風雨醞釀於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