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兄妹
離開獨孤府,凌丘子師徒三人正密謀着什麼。
丘潔向凌丘子請示道:“師父,我等崆峒弟子下山前,掌門都曾交代過,若是遇見李夢塵,必須立馬向崆峒山報信,務必齊召崆峒五子對付他,是否現在就辦?”
凌丘子縷縷鬍子,眼睛眯成一縫,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李夢塵和他師父神奈川徹一樣,都是沽名釣譽的魔頭,知小禮而無大節。只要為師受傷了他必然不會主動求戰,如此天真,正好給我等留下充足的時間來召集人手。”
而另一邊,獨孤府內,獨孤明德與妻子令狐氏正設宴慶祝義子古梓琪還俗。獨孤玉也過來了,他還不知剛剛發生了多大的爭執,只道是二弟與父母鬧了些彆扭,現在又和好如初了。
獨孤明德在令狐氏耳旁嘀咕:“我們家曾與長孫家有過婚約,兩家曾許諾要結為親家。我之前打算讓玉兒迎娶長孫家獨女長孫月娥。可那長孫月娥卻是長孫家主的妾侍所生,而咱們玉兒是我獨孤家的長子嫡孫。本是不大般配,之前則是無可奈何,可如今林兒還俗了,正好能讓林兒娶妻,而且門當戶對。玉兒便可以再找別家的好姑娘。”
令狐氏笑着表示贊同。宴會將要結束之前,二人將此決定當眾宣佈。
還沒等古梓琪拒絕,這消息首先就迎來了長子獨孤玉的激烈反對:“我與長孫姑娘情投意合!你們倒好,棒打鴛鴦。”獨孤林言辭激烈,神情悲憤,說完,摔下酒杯便離場了。
古梓琪見了,知自己的到來並不受兄長歡迎,連忙追上去。
古梓琪一路追到內院,卻見到獨孤玉笑着等自己。
獨孤玉一把抱住古梓琪道:“好兄弟啊,好兄弟。以後辛苦你幫為兄啃了那個母老虎了。”
“那你剛剛又?”古梓琪疑惑道。
“我不表現得激動一點,怎麼讓爹娘覺得虧欠我了呢?學着點吧,弟弟。”獨孤玉驕傲地抬抬眉毛,“不說了,我要去找如燕姑娘了。這次娶她為妾的事有着落了,真是多虧你回家了呀。”說完獨孤林熟練地從後門溜了出去鬼混。
古梓琪覺這獨孤林,雖一副紈絝做派,但兄弟間說話倒是坦誠以待,並不討厭。他回到宴會上,見令狐氏正在夾一些菜肴放在一個精緻的方盒中。
令狐氏一見到古梓琪邊把他叫住,吩咐道:“林兒你來的正好,我夾了一些你妹妹愛吃的菜,正好你可以拿過去給她,順道熟絡熟絡。”
古梓琪方知這獨孤家一共兄妹三人,那麼妹獨孤黛身子孱弱,是個藥罐子,終日呆在閨房中。
古梓琪敲敲獨孤黛房門,說句:“來送飯的”。房內丫鬟開門請二公子入內,但見房內一弱柳扶風的嬌俏女子,正舉着畫筆專心描繪着什麼,想必就是獨孤黛。
獨孤黛見是許久不見的二哥,連忙把作畫的宣紙翻面不讓看。然後向走向古梓琪向他躬身行禮,低頭道:“二哥好。咳、咳……”說到一半便咳嗽起來。
古梓琪見她面色慘白,關切道:“身體不好就不必多禮了。”
然後古梓琪環視房間一圈,發現門窗緊閉,便吩咐丫鬟:“大白天的,以後記得要開窗通風,對身體好。”
丫鬟得令后打開窗戶,一陣風吹進,將那翻面的半成畫作吹到了古梓琪臉上。古梓琪取下一看,上竟畫這一個美貌的錦衣持刀少年,色彩尚且填了一半,上邊還有題詩一首:
“刀落驚如龍,
氣出飄若虹。
人嫉異邦藝,
妾憐君子心。”
看完這詩,古梓琪已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苦笑道:“你畫的不會是李夢塵那傢伙吧。”
獨孤黛雙眉顰蹙,臉色飄出一絲不悅,“二哥,你們這些武林中人,定又要說我夢塵哥哥的壞話了。”
“二少爺有所不知,這涼州一帶的官家小姐、富家千金,都最喜我們三小姐的詩畫。我每天都能收到好幾封書信來求,也有別家的小姐送來的畫作、詩作,求三小姐鑒賞、潤色。”丫鬟昂頭向古梓琪炫耀道,說到一半,舉手擋着自己靠獨孤黛的嘴角,靠近古梓琪耳旁,悄咪咪地補了一嘴:“其實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小故事。”說完還“撲哧”一聲自顧自地小小聲偷笑起來。
“小雲!”獨孤黛立馬給多嘴的丫鬟使了個嗔色。
古梓琪從她們口中方知,這獨孤黛雖足不出戶,可靠書信詩畫來往,卻成了涼州一帶年輕女子們的追星粉頭。這李夢塵一路西行殺人的事迹,在武林中流傳着的是作姦犯科的版本,在女眷中流傳着的卻是行俠仗義的版本。
古梓琪問道:“你們中都有誰見過李夢塵嗎?就給他畫畫、寫詩、編故事什麼的。”
獨孤黛羞愧道:“我等書信往來的姐妹們中,確實沒有一個見過他真人的,都是靠口口相傳的事迹想像。不過想來也大差不差。”
古梓琪再看看那副“李夢塵”的畫像,笑話道:“他根本沒這麼高,而且也沒帥得你詩里這麼誇張啦。”
“二哥你見過他嗎?他長什麼樣子?”獨孤黛聽后急切問道。
“你等等。”古梓琪,放下送來的菜,便立刻跑出去找李夢塵。很快就找到了正躺在院子裏一塊巨型黃石上,盛着樹蔭打瞌睡的李夢塵。
古梓琪也認識李夢塵一段時間了,知道這傢伙深夜熟睡時睡相極差,許是夢遊症,經常手舉足盤,擺出各種詭異扭曲的姿勢,把古梓琪給嚇醒過好幾次。好在午睡的他沒有睡得很死,只是靜靜躺着,不然肯定被大家見笑了。
古梓琪叫醒李夢塵,拉着睡眼惺忪的他便要回去見獨孤黛。他給妹妹介紹道:“你看這是誰?”
與李夢塵雖是初次相見,獨孤黛卻感覺這名提刀少年十分面善,問道:“這位公子總覺得哪裏曾見過,敢問尊姓大名?”
“李夢塵。”李夢塵說出自己的名字。
“啊?”如此驚嚇下,獨孤黛臉上僅有的一絲血色衝上腦,隨即氣短而昏厥倒下。
古梓琪趕緊扶住被嚇暈的獨孤黛,把她抱回床上休息,嘴上喃喃道:“葉公好龍?”
“好無聊,這次我給你面子,下次這種事別叫我了。我很忙的。”李夢塵打着呵欠說道。
“什麼很忙,你不就是睡午覺嗎?”
“還有什麼事能忙的過睡覺?”李夢塵說完便回巨石上繼續睡了。
“你在給我師父介紹女人嗎?”身後一人冷不丁冒了句話出來,回頭一看,是紅娜。
“別說得像拉皮條一樣。我是在完成妹妹的心愿。”古梓琪回答。
“還是親妹妹,真是下了血本。你內里什麼用意我都明白。師父他專心一致,沒時間花在兒女私情上。請你不要再做多餘的事了。”說完,紅娜悻悻而去。
“師徒倆都莫名其妙。”剩古梓琪一人在原地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