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比廚奪帥
這少女正是卜兒，原來她一向只穿粗布衣裙，戴上這醜陋的面具也只是為了搭配身着，否則她這般美貌的少女身着邋遢，未免被人恥笑。湯玉水見這少女真是卜兒，心中歡喜非常，本想上去與她相認，但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倘若與她認了，自己的身份豈不露了。他也怕卜兒發現自己，只得躲在人群中，不敢出來。
便在此時，忽從空中飛出一人影，落在了廣場中央，程嬋叫道：“雪梅姐姐，你來的正好，這小妖女在這搗亂，你快趕走她！咦，那小妖女呢？“原來她還未看清卜兒的真面目。卜兒轉動着竹棍，笑道：“不就是我！”
程嬋驚道：“你怎麼……怎麼變臉了？”卜兒笑道：“你罵我是小妖女，那我自然會些妖術，剛才咱倆比劍之時我使了一門換臉的妖術，使我變的好看了，把你變醜了！哈哈！”程嬋聽了心中一驚，忙摸自己的臉孔。墨雪梅道：“嬋妹，不要聽她胡說，她本來就是這個樣貌，只不過戴了面具。程嬋見地上果然有幅醜陋的面具，這才放心，道：“雪梅姐姐，你快這妖女走。”
墨雪梅指着卜兒，質問道：“你怎麼會使我們派的劍法？”湯玉水心想：“希望卜兒不要提起我才好。”卜兒道：“你是墨雪梅？我知道你，我聽楚師兄說過你！”墨雪梅一怔，道：“你是耶……二師叔的徒兒？”卜兒轉動着竹棍，道：“徒兒倒不是，我只是隨他老人家學了幾招劍法而已。怎麼？你要和我比劍么？那就來吧，我正好替耶律師伯出氣！”墨雪梅不再理她，轉身走到台前，拜見了程莊主夫婦，坐在了程嬋身旁。
程莊主突然大聲道：“諸位，羅幫主也算是咱們食林中人，大夥既是同道，就別為難羅幫主和這位姑娘了。”頓了一頓，又道：“推選盟主一事，若隨便推舉一位，多數人心中必是不服，咱們就以羅幫主所言來個比廚奪帥，勝者咱們便拜他為盟主，聽從他號令，不知諸位以為怎樣？”群廚都道：“比廚奪帥，比廚奪帥。”
那黑衣老者道：“剛才咱們大夥已經推舉了程莊主，程莊主的廚藝大夥都是心服口服的，倘若我與他比試，必是輸的。所以這帥在下也不奪了，免得浪費時辰！”群廚聽了他這話，也自知不是程莊主對手，紛紛也都退出，只有幾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執意要參會。群廚都道：“你等無名鼠輩，也配爭奪盟主之位，還不回家去抱娃娃！”那幾人道：“你們不參會，還不讓我們參，這是什麼道理？”
卜兒突然道：“我師傅師兄們只與雪霽山莊的人比試，其他人最好讓開，否則惹出什麼禍端，可怨不得他人！”說著手中的竹棍猛地往地上一頓，嘭啪一聲，一塊地磚登時碎為幾塊。群廚見了皆心驚膽寒，哪個還敢說些參賽的話語。
程莊主站起道：“姑娘何必如此逼人，既是比廚奪帥，那人人皆可參與，倘若只有我們兩家比試，不論誰贏了，眾位英廚也不會心服。”卜兒道：“他們本就對你心服口服，我們只要贏了你，也就再無敵手，必定也會對我們心服，對不對啊，諸位！”群廚都已怕她，只得說道：“不管誰贏了，我們都推他為食林盟主，聽他號令！”
卜兒大聲道：“好！那咱們就比試三場，一葷一素一湯，分由兩派選出三人各比一場，再請孟老先生與食林四位道長做個見證，三場勝二，便可升盟主寶座。不知程莊主及諸位英廚認為怎樣？”
程莊主道：“就依姑娘所言。孟老先生德高望重，食林四位道長又是品食前輩，由這五位前輩做公證，不管咱們哪一方勝了，那都是公平的。輸的一方也不可抵賴。”
卜兒點頭道：“那是自然。”頓了頓又道：“程莊主先前所說不論誰做了盟主，第一件事便是要查清林先生被害之事，今日正好天下英廚集積貴庄，稍後咱們不管誰勝了，都不忙稱盟主，先查清真兇，找出你們的《神農食譜》，給天下英廚一個交代，咱們大夥才能稱他為盟主。”
話音剛落，那黑衣人冷笑道：“嘿嘿，真是胡說八道，難道十年二十年都查不出真兇，咱們就不選盟主了嗎？”卜兒轉動着竹棍，笑道：“讓有些人查，自然要查個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也查不出來，因為他根本不想讓人知道真兇是誰。不過我這個醜八怪什麼都不會，大壬六爻倒是略懂一二，只要我六枚銅錢往上一扔，真兇便可浮出水面。到時候我這點小伎倆到可以幫幫准盟主，也可助他今日便登上盟主之位，大夥拿了真兇，選了盟主，豈不雙喜臨門，開業大吉，財源滾滾發大財。”有些頭腦靈活的都聽懂了，真兇現在就在人群中，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在猜測真兇是誰，也都在擔心這個姑娘待會萬一算出是自己所為，那可真是遭了，但此刻人人都不敢偷偷溜走，以免被誤認為是兇手。
那黑衣人又是一聲冷笑，道：“占卜乃是騙人的把戲，大夥怎能信服？”此話一出，便有數百人起鬨：“是，神啊，鬼啊的，我們才不信呢！”卜兒隨手從袖中取出六枚銅錢，往空中一扔，身子一跳，伸手將六枚銅錢接了，攤開手掌，乃是個上坤下乾，對那黑衣人笑道：“哈哈，原來你是個怕老婆的漢子！”那黑衣人臉色一紅，道：“你……你胡說八道，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會怕那個……那個臭婆娘。”剛開始他的話還很響亮，到最後的臭婆娘聲音卻壓得低了。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卜兒接着道：“你老婆不讓你納妾，你卻在外邊偷養了一個漂亮姑娘，真是色膽包天，若是讓你老婆知道了，還不把你大卸八塊，五馬分屍，亂刀砍死，哈哈。”那黑衣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道：“你……你這小妖女，胡說什麼，我哪裏養了一個漂亮姑娘了。”群廚見他表情，都知道卜兒說的是真的了，不禁哈哈大笑。
卜兒一驚：“啊，我算錯了，不是一個，那便是兩個，十個！”那黑衣人慌道：“什麼兩個十個，就一個，呸，一個也沒有！”群廚聽了又是一笑，都道：“承認了，承認了。”也有的互相低聲道：“若日後他若和咱們搶生意，咱們就以此事威脅他，看他還敢不敢。”
那黑衣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滿臉通紅，向卜兒瞪了一眼，哼了一聲，便退回原處，不再說話，以免又遭這少女戲弄。
在這過程中，那程莊主表情一直很嚴肅，始終不笑不語，見那人退了，方才說道：“卜姑娘果然神算，希望……希望稍後也能算出殘害林先生的真兇。”卜兒一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更不會讓真兇奸計得逞。”程莊主聽了一怔：“你怎麼……”他本想說‘你怎麼知道真兇會有奸計’，微一躊躇，道：“那就好，那就好！”
當下請出食林四道與食府的掌門孟先生並坐在中台，又着人將油鹽醬醋、面菜魚肉準備好了。群廚們也都散在四處等着看熱鬧，當然，湯玉水也在其中，只是生怕卜兒墨雪梅發現自己，不敢露面。
程莊主道：“第一場的素菜便由小女獻醜了，不知姑娘要讓貴幫哪位英廚一顯神威？”程嬋突然站起，指着卜兒道：“這場我與你比試，這次比廚我定贏你！”卜兒笑道：“不用比了，我認輸了。”群廚聽了都大吃一驚，均想：“這小姑娘剛才還那麼大口氣，怎麼這會兒卻要認輸了？”
程嬋大喜：“好，這場我們贏了。換下一場！”群廚也跟着起鬨：“下一場，下一場……”卜兒忙道：“我在烹飪幫中不過是個剛入流的無名小卒，切菜都切不好，與你比廚那自然是要輸的，不過我的這些師兄們個個廚藝高超，皆勝你十倍百倍，贏你實在是綽綽有餘！”程嬋一笑，道：“那就請你請出一位，看看誰優誰劣！”
卜兒走到烹飪幫的人群之中，停在了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輕人身旁，說道：“王師兄，咱們幫中數你素菜做的最好，這第一場就有你出戰吧！”那人錘了錘胸口，自信道：“小師妹放心，剛才你與她比劍贏了她，此時我與她比廚，也定讓她非輸不可。”
青衫人走到烹飪幫所屬的鍋灶前，向眾人施了一禮，道：“在下王素，這裏獻醜了。”群廚都道：“要比就比，費那麼多話幹嘛？”
程嬋道：“王師傅要做什麼菜，不知可否相告？”王素冷冷一笑，道：“本來讓敵方知道菜名，乃比廚大忌，不過我今日偏要告訴你，諒你也無法破解。”程嬋接着問道：“不知是什麼菜竟這般神氣，競無破解之法。”
王素道：“此菜名曰‘將進酒’，吃了此菜飲起酒來千杯不醉，不知姑娘可知破解之法？”程嬋想了一會，道：“我也有一道，名字與你相近，叫做‘杯立停’，這菜正好克你。”杯莫停大笑道：“若改成杯莫停，豈不甚好。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好名字！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