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鬼
島上的人沒有感受到暗中發生的一切，反而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與放鬆之中。
斯科在林蔭的照顧下醒了過來，機械改造后的身體使他比同年齡的自然人身體要強健許多。
“東西呢？拿到了嗎？”斯科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急忙尋找四維核心。
陳幕晃了晃手上的盒子，示意已經到手。
“那就趕快撤離，短時間內它們都會保持靜默。”斯科穩住了呼吸，恢復了過來。
“通知外面的部隊，派運輸機過來，快點，我們只有半小時左右的時間！”一個通訊兵對着通訊器呼叫。
隨着鋼鐵猩猩的“死去”，整個鋼鐵森林莫名的屏障似乎也消失。它的鋼鐵身軀倚靠在黑色巨樹上，形成了一幅詭異的景象，沒有誰想要靠近它們。
就在眾人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候，黑色巨樹那邊傳來了異響。
隨着“嘀”的一聲輕響，黑色巨樹已經消失的顯示屏重新出現，並且上面的數字正飛快地上漲。
很快，數字到達了90%，而之後就緩慢了一些。
93%......95%......96%......
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展開，眾人面前的黑色巨樹彷彿變成了一隻兇惡的遠古巨獸。
“快跑！”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喊出了這聲。
與此同時，整個鋼鐵森林開始震動，曾奔向島的各種機械野獸紛紛停下了腳步。它們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看着周圍的鋼鐵森林倒塌。
倒下的鋼鐵樹木開始分解，隨後向著島心延伸而去。
黑色的水流路過的地方，金屬紛紛被分解，而擋在路上的鋼鐵野獸也是如此。
島中央的眾人也沒好到哪兒去，鋼鐵水流開始匯聚在巨樹旁邊。對眾人而言，這水流不亞於最鋒利的刀劍，不管是機械改造人還是普通的人類，都被輕易地貫穿。
陳幕的感應能力再次起了作用，他拉着斯科林蔭艱險地避開兩道水流。
幸好水流的柱數也不算很多，所以也有不少人倖存了下來。
黑色巨樹的顯示屏上，數字有一次停在了99%。水流也不再增加，只是保持着輸送到巨樹根部。
隨後，陳幕聽到天空中傳來一震雜音，幾架運輸機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面。
張小乙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揮着手努力示意他們自己的位置。
下一刻，他卻被黑色尖刺從背後刺穿。尖刺帶着他的屍體衝上了天空，而後扎穿了一架運輸機。
爆炸聲隨即響起，運輸機的零件散落下來，落到了島上就被黑色水流吸收。
之後是第二架，第三架......
很快就只剩下最後一架，飛行員在絕望中等來了一根黑色尖刺，但尖刺卻在最後一刻停住，收了回去。
“融合率100%”
黑色巨樹的顯示器上如此顯示。
島面列出一道圓形的縫，巨大的鋼鐵屏障將巨樹籠罩了起來。之後，它就像“死去”了一般，不再動彈。
最後一架運輸機緩緩下降，降落到了島上。
“還能動的，還喘氣的，都趕緊上運輸機。”斯科喊着也向著運輸機靠近。
但他們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悄悄爬上了運輸機駕駛艙。
就在眾人準備先把傷員抬上運輸機的時候，運輸機上的武器卻對準了附近地面。
離得近的幾個倒霉鬼就此死在了他們自己人的槍下。
“是杜明！”陳幕看到駕駛員正被杜明用槍指着。
“你們就留在這裏吧，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杜明的聲音從通訊器裏面傳來。
運輸機就這樣從他們的頭頂飛過，噪音漸漸小了下去。
“走吧，各位自己想辦法出去，傷員就只能留下了。”斯科下了命令，而後向著森林外的方向走去。
林蔭還想說什麼，但陳幕拉着她的衣袖，默默地跟着斯科。
放棄傷員的原因很好發現，因為“路”變了。
與來時彎彎繞繞的路不同，由於黑色“水流”的固化，一條直通森林外的路就出現了。
當然，這條路大概率不那麼平坦，帶上傷員只會拖累他們。
“我原以為，保留火種只會是荒野人的做法。”陳幕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選擇。
“人是很珍貴的，內城的一切都是以人為本。”林蔭頹然道。
“這些人可不是內城所認可的純粹人類。”
“也許吧，但真的有什麼區別嗎？”
陳幕對這個問題沒辦法回答，至少現在還不能。
說話之間，他們的動作沒有停頓。恢復過來的斯科帶着他們像是猴子一般，在各種交叉雜亂的黑色“道路”上行走。他們偶爾也能見到機械獸伏在地上，但兩方都沒有互相打擾。
沒有了彎彎繞繞和小心試探的前進，他們很快就走出了森林，守護在森林外的人急忙趕過來接應斯科等人。
陳幕看了下，跟上來的人只有十個，黃沙鎮的信使除了他一個都沒有活着。
“把你們捲入這件事我很抱歉，但也無所謂了，反正大家都要死。”斯科一邊擦洗傷口，一邊對陳幕說。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陳幕問。
“也沒什麼，通過你手上那個東西，引發鋼鐵森林的暴動，讓它們給黃昏城......噢不，整個人類城一點小小的反思。”斯科平靜地說道。
“四維核心是真正的機械人存在的基礎，一般都會隨着機械人的‘死亡’而被重置。但如果死前因為種種原因沒被重置，那麼就會不停地大範圍發送訊息，吸引他們的同類來回收。”
“訊息的內容是什麼我們不完全得知，但至少是包含了他是怎麼死去的，你手上的那個則是被黃昏城裏面的科學家研究很久了......你懂我意思吧？”
斯科起身，讓手下對他手上的機械部分進行修補。
“所以你的目的不是為了阻止訊息發出去，而且正好相反？”
“不止我，除了杜明，你和林蔭之外所有人。”斯科笑了笑。
“我們都曾被人類城裏那些純人類和改造人的人類法案傷害過，我曾經因此失去了我的孩子。”斯科像是回想起來孩子的模樣。
“甚至不惜犧牲黃沙鎮，以及周圍的人？”
“本來只是想讓朝聖之旅的那幫腦子有問題的機械人來幫點忙的，結果你的鎮長老劉那裏出了點意外......”
話還沒說完，陳幕一拳捶了上去。
“魔鬼！”陳幕憤怒地吼道。
斯科示意周圍士兵放下圍住陳幕的槍，緩緩站起身。
“沒錯沒錯，我是魔鬼......可魔鬼也是局限在這個時代之下，在我眼裏也許那些非純人類的存在死再多也無所謂，而我和他們都只是想復仇而已。”
斯科盯着陳幕，熾熱眼神證明他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