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初臨雲崖之路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漠，風沙逼人讓我雙眼極其難受。我低頭看向滿是傷痕的雙手用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忍着劇痛拔出了插進大腿外側的匕首，這猛烈的痛感讓我面目猙獰。
“這下真的麻煩了！”
我長嘆一口氣隨即扯下袖子將傷口簡單包紮處理，看着這荒無人煙的沙漠全然不見定元與元心等人！我眯着雙眼看向那熊熊烈日，那狠毒的太陽此時將沙礫烤得滾燙！好在此時的我已經可以熟練使用挪物，沒有過多思考我便立刻運氣施展法術從虛無之中取出了登山杖和一壺水掛在腰間。看着眼前讓人絕望的景象，我打開星雲大師贈與的地圖判斷好方位便一瘸一拐地朝着黃神山的方位接着前行。
虔誠之人需歷經磨難……
虔誠之人需歷經生死……
虔誠之人需奉行獻祭……
虔誠之人需奉行神旨……
此時我腦海中不斷迴響着這幾句詭異的話語，眼前大漠的地平線上，熱浪洶湧就連空氣都被扭曲！我喘着粗氣一瘸一拐，渾身的每一滴水分都被蒸發殆盡，就連肺部都似乎充斥着烈焰！就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我搖晃着身軀意識再次模糊了起來眼前一黑再次倒了下去。
“為什麼，會落得如此境界呢？”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顫抖，意識在最後一刻如此發問……
四個月前……
由於黃神的所在位於川中極北與雲崖大漠西側接壤的黃神山上，所以我們決定通過雲崖到達川中的神山，因為這樣的話距離是最短的。龍車所能到達的極限眼下就是華都臨近雲崖的邊陲小鎮黃玉鎮了，我們一行人在黃玉稍作補給后換乘了雲崖獨有的移動載具——沙蟲便正式進入了雲崖大漠向著第一個目的地——黃神山前進。
當然，這裏我需要解釋一下沙蟲這種體型怪異的沙漠生物。他的形體顧名思義就是與蟲子一般，並且是蛆蟲那樣。但離奇的是，這樣一種無脊椎蟲子盡然可以在如此酷熱難耐的荒漠中自由馳騁如同游魚一般行動迅捷！他們體型巨大有兩輛汽車那麼大，是雲崖大漠上當之無愧的巨大生物！他們靠吸食沙子為生且雌雄同體，每年有兩次產卵，一次可產下五六隻小沙蟲。他們的性格相較其他生物是極其溫順的，這也是沙蟲能成為雲崖大漠上重要交通工具的原因。當然，騎上這樣的坐騎出行，我的內心從始至終都是極度抗拒的，與我有同樣想法的人關靈月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話說回來，相傳黃神身披一件沙黃色的長袍，長袍下露出一副獅子般的面孔看不見其身軀。由於他常年居住在一座造型奇特的高山之上，所以當地的百姓便把那座山稱之為黃神山。黃神掌管狂風與烈焰，只要他揮動那長袍便會讓夾雜着火焰的風沙在雲崖大漠之上肆虐橫行！從遙遠的故事裏記載，雲崖大漠曾經並非眼下這荒涼大漠的景色，雖然黃神掌管着這片大地的狂風與烈焰，但是他從來不會輕易地揮動長袍降下災厄。直到有一天極遠處的天空突生異象，川中傳來的怒吼聲震徹整個雲崖，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大地觸怒了這位神明！據歷史中記載，那日黃神的長袍遮天蔽日從川中的神山向東覆蓋！狂風與火焰吞沒了整個雲崖！河水蒸發、草木皆化為灰燼，就連大地都被燒成了翻滾的岩漿，所有生靈都慘死於熊熊烈焰之中！黃神的憤怒持續了數十年，直到青神出面才停息。雲崖燒灼的灰燼向東南方飄去，又隨即污染了大半個華都導致數百萬人因此得了疾病丟了性命……這一段時間在歷史上被記載為“黃亂終時”。
隨着時間的推移，雲崖不復往日的生機被黃沙所覆蓋，這才成了後來的雲崖大漠。在川中一位追隨神跡的神隨者無意間發現了黃神有嗜酒的癖好，為了防止“黃亂終時”的慘劇再次上演，他便帶領一眾人馬在黃神山下建立了一個名為賜夢的城市。該城市盛產美酒，是五大陸最著名的酒都。在賜夢釀造的眾多美酒當中，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那進貢黃神的酒——百日一夢！然而這種酒只有在每年祭祀黃神的時候才會開壇，每次開壇只會有極少一點流入到市場裏，且價格極其高昂難以想像！據說只要喝一小口這種酒便會昏睡一百天陷入極樂的美夢，若是喝下一大口美酒便會昏睡一整年！賜夢的居民就是用這種方式讓黃神欲罷不能又只得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漫長的沉睡，整個大陸這才擁有了數十年的安全……至少，少了黃神這個威脅。
話說回雲崖，“黃亂終時”讓這片大陸經歷了一次大清洗后似乎讓這片土地發生了什麼改變，在人們從黃沙之下無意間發現了一種可以引導氣脈的奇特礦石之後，這片大陸就成了修行門派眼中的藏寶之地了。只是說來奇怪，雖然這奇石有着疏導氣脈增強脈絡流動強化咒法的作用，但是一旦離開了雲崖大漠的黃沙範圍后便會失去功效變回普通的寶石。不過即便是普通的寶石，這石頭的價值也遠超尋常寶石！這也促成了雲崖大漠上的礦石產業帶動了新的商貿通道。眼下這片大陸上的居民自然就都是一些行商於川中北端，通過商貿所設立的簡易據點演化而成的小型集落和挖掘礦產的商人群體了。當然，其他地方也不乏從華都或者川中犯了事逃過來的亡命之徒，在這缺乏秩序的土地上，這些人就靠劫掠這些無辜商隊維持生計。雖然雲崖的商會也試圖通過組建護衛隊來維護這片無主之地上的行商安全，但奈何本領高強的人不願來這荒蕪之地，本領尚可的人又不是這群亡命之徒的對手，護衛隊的事情成立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華都和川中以及雲崖的礦商也就不得不接受了給這群強盜上交通商費用的潛規則以換取商道的暢通。時間久了，這群亡命之徒也逐漸形成了一個個相互對立的部族盤踞雲崖各處構成了一種微妙的強盜秩序。聽說最近突然有一個部族勢頭兇猛一連吞併了好幾個部族佔據了大半片雲崖大漠搶佔了三分之二的商路土地，隱隱有一統雲崖的勢頭！對此似乎川中與華都的統治者都默許了這種情況，畢竟此時真正的威脅並不是雲崖的流寇……而是幽都日益臨近的威脅……當然，比起花費更多的人力財力佔領雲崖，不如從背後協助雲崖的統一在外交層面形成合作更加省時省力。當然這些事情並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與定元一眾出行自然不需要擔心這些流寇的滋擾。雖然一路上也遭遇了幾次索要通行費用的人，但無一例外都被關靈月的赤劍打得人仰馬翻倉皇而逃。雖然雲崖大漠的太陽確實毒辣，但看着眼前的這位姑娘，我竟覺得此時的陽光也不那麼灼燒了……一行人中反應最大莫過是趙擇杭的次子趙子龍了。由於趙子龍屬於半龍族，自幼便在氣候濕潤的連星群島修行生活，突然來到這乾燥高溫的雲崖大漠就好比不穿遮光斗篷的鬼族直接站在日光下一樣渾身不適。
只見他此時雙眼佈滿血絲、皮膚乾燥，龍尾低垂在沙蟲背上身上裹着一張白布披風。若不是那身厚重的盔甲和長槍早已托我使用挪物存放進了虛無，否則只怕是要從那碩大的沙蟲身上哐當一下跌落下去！看他那樣子若不是大體還是人形，否則老遠看真會讓人以為是一頭干扁的巨大蜥蜴……
如此烈日之下，我們一眾晝夜兼程行進了足足有十餘天才終於到達了川中——川北地區的賜夢城。
賜夢城作為久負盛名的釀酒之城，打老遠就能從空氣中聞到那醉人的酒香。不過即便是如此美酒，與我所生活的世界相比較還是稍有所遜色吧！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賜夢城所處的地貌極為特別，城外靠近川中內陸的一側是草木旺盛花鳥繁茂，然而靠近雲崖的那側則是黃沙遍野不見生靈與我一路前來所見的場景大體相同。此城背靠一座高聳入雲的石山……不！與其說是石山，不如說是一根巨大的石柱！只是石柱的根基處又散落着幾塊似乎是那天穹之上掉落的巨大殘骸，平湊在一起隱約多了點輪廓罷了。
“原來這就是黃神山啊……”此時關靈月仰着個腦袋一雙美眸眨巴眨地望着那衝天的石柱怔怔出神。一邊的趙子龍卻是如同得到了某種救贖一般從沙蟲上跳了下來猛灌了一口水看着不遠處的賜夢城興奮地穿起了盔甲。
定元與元心看着那石柱周身的沙雲若有所思，我跟着他二人的目光看去，只見那沙雲環繞不散，如同被某種法術驅使形成了一種屏障。
“子墨兄，看來要獲得黃神的力量，未必是一件輕鬆的事啊。”定元轉頭看向我些許無奈的微微一笑。對此，我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道：“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我就沒想過能遇到簡單的事了。”
正待我與定元思索着怎麼登上那黃神山時，只覺得後背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扭頭看去只見關靈月一臉不悅地看着我二人埋怨道：“別惆悵了你們兩個禿驢，本小姐餓了！要趕緊吃點正經的食物！還要洗澡！我！要！洗！澡！你們這些臭男人從來都不注意衛生的嗎？在那沙漠裏待了那麼久！來！小禿子！姐姐帶你去吃好東西！”
說著關靈月便揉了揉元心的腦袋向著賜夢城抬腳走去，元心連忙搖了搖頭看着關靈月的背影大聲嚷嚷道：“我雖然沒有頭髮！但我才不是禿子呢！”說罷也連忙向著關靈月追了過去。
臨近祭典又到了要給黃神上貢的日子，曾經的災禍已然成了川中極具特色的一個節日。城內此時歌舞昇平美酒美食花樣奇多數不勝數，川中的商人和華都的行商匯聚於此好不熱鬧！只是這城內的歌舞聲中，又能明顯聽到如雷鳴般的鼾聲從那插入雲霄的黃神山巔傳來！想來這就是那黃神的鼾聲吧！只是此時雷鳴般的鼾聲與歌舞聲混為一體，竟有一種意想不到的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