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數為奇
白波谷中，小院寧靜。
劉衡坐在自家草席上，左右手分別拿着代表大誰何和不良人最高權力象徵的雲台契和龍虎契。
這兩枚形制相同的虎符內中所蘊含的力量卻是截然相反。
一陰一陽，相互排斥。
不過，與龍虎契內空空如也不同，雲台契中蘊含著的一道意志越來越微弱。
相傳，當年光武帝率領雲台二十八將，藉助蒼天之力，鼎定河山，掃滅妖魔。
這枚雲台契中便蘊含著蒼天之力，寄宿着一位強大的神將。
雲台契已認劉衡為主，劉衡自然也能感受到這微弱的意志。
這不禁讓劉衡想到，這個世界中，所謂的蒼天與黃天並不是編造出來高高在上的符號，而是真實的存在。
那麼郭大所說的蒼天將死，並非虛言，而是即將發生的事實。
如此，雲台契中的這道意志也會消失。
這對於劉衡來說可不是好事，意味着他的身邊將少了一位強大的守護。
劉衡拿出了郭大給予的竹簡。
太平要術十三篇。
除了大賢良師所修仙字篇為不傳之密，其餘十二篇，張角分別傳授給了他的兩位弟弟和徒眾。
其中，郭大一人獨領術字篇和符字篇。
符字篇使符用籙！
術字篇劾召鬼神！
郭大資質不足，符字篇只摸到了皮毛，但他並不是一個嫉賢妒能之人，反而將符字篇遍傳了門下眾人，提拔良才。
今夜，為了讓劉衡順利組建不良人，將術字篇也傳給了劉衡。
不過，郭大並不知道的是，劉衡事前早已經偷師成功，學會了術字篇。
可讓劉衡沒有想到的是，郭大留了一手。
或者說，張角讓郭大留了一手。
術字篇和符字篇相互疊交最為精要的一部分並沒有訴諸於文字，而是口耳相傳。
法不傳六耳！
這最為核心的部分，便是五雷法！
五雷法，可役使鬼神，運轉雷霆，威力無窮。
郭大傾囊相授，這倒讓劉衡心中懷有一絲歉意。
不過，歉意歸歉意，真如郭大所說，要他覆滅漢室江山，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劉衡本就是漢室宗親，覆滅漢室就是覆滅他自己，更重要的是，要覆滅漢室，沖在前面，太危險了。
洛陽城中，十萬禁軍的戰力可不是說笑的。
而且，因為劉衡原老闆的作為，大誰何在漢室朝廷的地位變得相當的尷尬，離被朝廷宣佈為叛黨只有一線之差。
弄得不好，劉衡就會落得被漢室和黃巾這兩個龐然大物追殺的下場。
目前，還是先苟起來，積蓄實力為先。
想到這裏，劉衡看着雲台契，一定要先救活裏面的神將。
郭大讓劉衡組建不良人的事情相當機密，整個太平道知道的不超過五指之數。
不過劉衡並不知道張角是怎麼想的，這位大賢良師似乎並不想要僅僅吸收黃巾內部的教眾。
為此，郭大將白波谷中本就不怎麼充裕的資源交給了劉衡一部分，囑託他熟練五雷法之後，便出白波谷，遊歷世間，尋覓英才。
早在此前，劉衡便已經將術字篇與符字篇修鍊純熟，因此，只花了十日，便將五雷法也修鍊純熟。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劉衡還是拖了兩個月，才再度來到了郭大面前。
古廟之中，郭大抬首，望着劉衡，很是欣慰。
“只花了兩個月，便入門了五雷法，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待。”
“弟子慚愧！”
“義首不必過謙，當年大賢良師傳我這秘法之前，我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堪堪入門。我於符籙之道上資質不高，因此之後又精修十餘載，才將這妙法煉至純熟。你現在的進度，已經很不錯了。”
郭大從蒲團上起身，站了起來。
“不過你要注意的是，我白波眾不比黑山眾，尤其不善近身作戰。因此，你出谷第一步，最好是先用龍虎契，收服一尊強大的鬼將，為爾前驅，彌補近身的不足。”
白波眾與黑山眾是太平道中，除了張角與他的兩個兄弟外最大的兩個山頭。
黑山眾領太平要術中山字篇，尤善近戰。其首領張牛角與郭大不對付，郭大沒少在對方手下吃虧。
因此，特意叮囑。
“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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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波谷外，望着劉衡離去的身影，一名老叟帶着一個壯年男子，正注視着這一幕。
如果劉衡看見這位老叟，便能認出，他是當夜在古廟之中，與張角相會的道家眾人之一。
玉真子！
“師父，我們在這裏等了兩個月，就是為了這個少年么？”
玉真子的徒弟童淵一臉疑惑。
如今太平道勢力做大，張角發來邀請函時，玉真子答應前來，便是為了一探虛實。
不過為了以保萬一，玉真子特意帶了自己的徒弟童淵前來，在谷外接應。
可玉真子萬沒有想到，張角居然有如此野心，想要拉攏道家諸派一起討伐漢室。
雖然最後不歡而散，但是相比於張角的異想天開，更讓玉真子驚奇的是，那夜守在古廟之外的那個少年。
“童淵，你與你師弟李彥於武道之上造詣非凡，故為師傳了你槍術，傳了李彥刀法。可於修鍊一道，你與李彥一樣，都沒有長進。”
聽自己師父這麼說，童淵也不着惱，自己平身最除了槍術，最為在意的便是顏家的那位大小姐。
自己師父除了武道，占卜也是一絕。
世上少有人及，便是張角只能望其項背。
不過修鍊便要戒色。
一想到這裏，童淵便搖了搖頭。
不過，他隨即反應了過來。
“師父難道看上了那小子，想要收他當我們的小師弟？可他是太平道的人啊！”
道家諸派雖然面和心不和，但是最起碼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搶人家弟子門徒這件事情，可是大忌諱。
傳出去，不只是在道家，便是其餘諸子百家之中，也是聲名掃地。
玉真子摸了摸長須，如果是這麼簡單便好了。
當夜他與眾人分別後，心中有感。出了白波谷，就起了兩卦。
一卦是因為張角，占卜的是道家的未來。
另一卦便是為了劉衡。
在內景之中，前一卦帶來了巨大的混亂，道家前途未知。
后一卦則更加驚奇，其卦象不僅吞噬了前一卦因為張角帶來的混亂，而且關於劉衡，給出了一條批語。
跳出塵世外，不在此界中。
望着劉衡遠去快要消失的身影，玉真子早已經古波不驚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巨大的憂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