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西邊小書房。

雁歸舟最後看了眼表上的最終數據,確認無誤后合上電腦,伸了個懶腰,順手拿起旁邊的杯子遞到嘴邊,才發現裏面的水已經空了。

旁邊的水壺裏也沒有水了。

雁歸舟一邊起身,一邊看了眼旁邊的電子鐘。

零點二十一分,已經過了午夜了。

這會兒其他人應該都已經睡覺了。

雁歸舟推開門的時候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走廊里的夜燈還亮着,她去中間的小客廳晃了晃水壺,裏面只剩下一點,毫無疑問已經冷透了。

她只得轉身下樓。

廚房裏面亮着一盞小燈。

這會兒阿姨應該已經回去了,雁歸舟腳步一頓,捏緊了杯把,腳步更輕了一些,走近之後,裏面的人先注意到背後的動靜。

“歸舟?”江雪鶴回頭,也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示意了一下手裏的水壺和杯子,解釋道,“我忘了帶杯子了,下來倒點水。”

雁歸舟鬆了一口氣,走了進去,一邊說道:“我還以為大家都睡著了。”

江雪鶴也才剛拿起水壺,很快意識到裏面也沒水了。

“我來再燒點水吧。”雁歸舟反手關上廚房的門,接過她手裏的壺接了點水,放到底座上去燒時,才轉頭來問她,“睡不着嗎?”

江雪鶴笑了笑,說:“可能是晚上吃得太多了。”

雁歸舟問:“要我給你拿點消食片嗎?”

江雪鶴搖了搖頭:“在房間轉了一會兒,也沒有太難受,等會兒喝點水就去睡覺了。”

雁歸舟說:“那還是少喝一點。”

江雪鶴點點頭:“好。”

水壺裏的水慢慢冒出一點點小氣泡,機器的聲音並不太大,恰好能蓋住她們輕聲說話的聲音。

但說起來她們也不算太熟悉,簡單寒暄幾句,好像又沒什麼可說的了。

江雪鶴想到雁歸舟白天在醫院裏說的話,思索着能說到幾分。

“吃飯之前歸秋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江雪鶴主動開口,“她只是希望能讓你站穩腳跟,不想給你添麻煩。”

“那算什麼麻煩?”雁歸舟小聲嘀咕,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幾分,又說,“我只是擔心她以後……”

現在雁歸秋還是個學生,已經有那麼多難聽的話傳出來的。

那以後呢?

以後同齡人成家立業,雁歸秋反倒還在外面飄搖着,也不肯着家,萬一被人欺負了,家人也沒辦法立刻幫到她。

更何況如今她在感情問題上又走了一條更難的路,誰也不知道之後旁人會給她多少冷眼。

如果留在家裏,手上有些事業有些成績,站出去也更有底氣一些。

“你怎麼知道她日後在別的地方也混不出一份底氣來?”江雪鶴等她說完才說道。

雁歸舟一時語塞,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總沒有在家裏那樣容易。”

姐姐的天賦在這裏。

放在那兒就是不用,她也覺得浪費。

“但也要她喜歡想做才行。”江雪鶴說道,“而且,還有我在呢。”

雁歸舟抬頭定定地看了江雪鶴一會兒。

水壺嗚嗚地叫起來,雁歸舟才轉回了視線,等水開了先給江雪鶴倒了半杯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本來以為會是顧……”雁歸舟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既然姐姐喜歡,那一定就是最適合她的。”

她忽然覺得有人能護着她姐姐也不錯。

雁歸秋那樣的人幹什麼都總是顯得很遊刃有餘,時常叫人忘了她其實也會有脆弱為難的一面。

總不能叫她一輩子單方面去保護一個人。

更何況,她身邊那些人都認識那麼久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也不必等到江雪鶴出現了。

雁歸舟想通了,剩下的話就不再說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江雪鶴隱約猜到她想說些什麼,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再等到下文。

雁歸舟捧着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口就被燙得直吐舌頭,她便只端着杯子,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伸手拉開了廚房的門。

“雪鶴姐早點回去休息吧。”雁歸舟說道,“你們明天不是還要去約會嗎?”

江雪鶴“嗯”了一聲,目送着她上樓,又在原處站了一會兒。

最後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水溫正好。

她慢慢走出廚房,上了樓。

雁歸秋的房門緊閉着,這會兒應該早就睡著了。

江雪鶴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推開客房的門。

一夜無話。

隔天早上雁歸秋起床的時候,江雪鶴已經在樓下吃早飯了。

孟女士與雁父都已經吃完早飯先去了公司,說是快到中午的時候回來,雁歸舟早上沒課,孟女士給她放了假,可以在家休息半天,這會兒正坐在下面跟江雪鶴一起吃早飯。

雁歸秋睡眼惺忪地在江雪鶴旁邊坐下,雁歸舟將桌上的油條和豆漿推給她。

“昨晚幹什麼壞事去了?”雁歸舟看她一臉倦意,不由地問,“沒睡好?”

雁歸秋接過杯子喝了兩口,勉強提起一點精神:“搜了一下旅遊攻略,今晚好像就開始放花燈了。”

雁歸舟在旁邊說:“今天哪有什麼花燈,是花船遊行,不過人一樣很多,你要是想跟雪鶴姐去玩,記得早點過去佔位子。”

雁歸秋“哦”了一聲,慢吞吞地繼續喝豆漿。

江雪鶴瞥了她一眼,問:“不舒服嗎?”

雁歸秋搖了搖頭:“早上起來眼皮就在跳——算了,不想那些糟心事了,等會兒洗把臉就清醒了。”

說完她飛快地啃完油條,喝完豆漿,轉頭又去衛生間裏有冷水洗了一把臉,出來的時候果然清醒多了。

雁歸舟正在外面拿着平板看新聞,見姐姐出來,又問她:“你們昨天還真的是去見義勇為了?”

雁歸秋:“……”

雁歸秋:“不然呢?”

雁歸舟斜她一眼:“你不是說你們共浴愛河去了嗎?”

雁歸秋:“……”

雁歸舟給旁邊的江雪鶴看了一眼新聞,只在本地新聞推送里的一個小角落,但分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站着的人只拍到了側臉,但對於熟悉的人而言,一眼就能認出來。

新聞里嚴肅批判了這種被好心人救助之後反過來訛人的行為,在最後才加上一句小孩兒在醫院裏檢查過,並沒有什麼大礙。

結尾落款寫着某某報的實習記者。

從時間看剛發出來沒一會兒,還沒有多少閱讀量。

雁歸舟問了一句:“要幫忙壓下去嗎?”

雁歸秋掃了眼報道,沒有寫得很細,再看了眼照片,拍得也並不是很清楚,尤其是江雪鶴,除非是很熟悉而且知道她在那裏的人,否則也很難輕易辨認出來。

“算了,反正也沒寫名字。”雁歸秋搖了搖頭,“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沒人在意了。”

“哦。”雁歸舟把那條新聞劃過去,見另外兩人準備起身出門,便隨手擺了兩下,“玩得開心——哦對了,晚上方便的話最好回來吃飯,爸說今天他做飯。”

雁歸秋點點頭,拿上包和外套便拉着江雪鶴出了門。

第一站是寧城新開的藝術博物館,位置稍微有點偏,在某條地鐵線的尾巴上,兩人到那兒的時候,開館已經有一陣了,在門口的售票窗買了票就能進去。

這會兒人不多,最有存在感的也就是一個中老年旅遊團。

旅遊團里的遊客大多都已經頭髮花白,但看起來精神都很好,也很有素質,說話都刻意壓低了聲音,偶爾在某處駐足片刻,又自己加快腳步跟上前面的大部分。

裏面最年輕的便是講解的導遊,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姑娘,語氣和緩,口齒清晰,走過一些櫥窗,都不必細看介紹欄,歷史背景和一些有趣的典故信手拈來。

江雪鶴原本準備往另一邊走,但見雁歸秋聽得挺有興趣,便默不作聲地隨着她一道跟在後面。

旅遊團里落在最後的是三個老太太,正圍在一個裝着瓷器的透明櫥窗旁邊,指着外面的花紋低聲說著什麼。

大約是聊什麼有趣的笑話,說著說著幾人都笑起來,其中一個老太太笑得聲音稍微大了一些,還被旁邊的同伴伸手拍了一下。

“注意素質!”那個老太太一臉嚴肅地說道。

但明顯只是玩笑,旁邊的老太太綳不住,跟着笑起來,不過也記得壓低了音量。

雁歸秋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等到跟在她們後面路過那個瓷器時候,跟着低頭看了一眼,外壁就是平常的藍色花紋,旁邊介紹的小字只寫了年代和作者,也看不出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她拉了江雪鶴來看,江雪鶴也看不出有什麼可樂的地方。

“可能是想到了別的什麼事吧。”江雪鶴說。

再一抬頭,那三個老太太已經跟上了大部隊,但仍舊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這會兒離得遠了,就聽不清她們說什麼了,只看錶情倒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笑話。

“我以前也想過,以後等我老了會是什麼樣。”雁歸秋看着她們說道,“那時候覺得大概也就是像這樣,等放假或者退休了約朋友一起出來逛逛街,旅旅遊。”

雖然真到了那時候,她也未必有這個精力了。

說不準整日裏也就是晒晒太陽看看書擼擼貓。

“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雁歸秋說道。

“為什麼?”江雪鶴問。

“等真到了那個時候,她們一定都各自有了家庭,未必還能像現在這樣自在親近。”雁歸秋說,“我也不想總是去打攪她們。”

“嗯。”江雪鶴想了想,問,“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

“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家庭,有別的陪着你的人嗎?”

興許也不只是另一半,江雪鶴覺得雁歸秋的朋友最後大概都是願意陪着她一起出去胡鬧的。

但這會兒雁歸秋已經想到日後不去打攪她們的生活了。

雁歸秋誠實地搖頭,說:“在遇見你之前,我沒有想過要成家的事。”

江雪鶴問:“不想談戀愛?覺得麻煩嗎?”

這是她自己之前的想法。

雁歸秋繼續搖頭,思索了一會兒該怎麼說:“就是……不是對的那個人就不行,但是我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遇到過那樣的人。”

江雪鶴問:“哪樣的人?”

雁歸秋扭過頭看她,說:“當然是你這樣的。”

江雪鶴知道這話是哄她,但聽了仍然覺得心情不錯。

“不過那時候不知道。”雁歸秋繼續說道,“不然也不會這會兒才遇見你。”

江雪鶴嘴角又上揚了幾分,主動拉過雁歸秋的手,手指一根根嵌進指縫,交握在一起。

“你的運氣比我要好。”江雪鶴說,“你比我還要早四年遇見可以共度餘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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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備胎后,我和白月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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