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伊甸寶劍
沒來得及與妻子告別,少布就被主人的那可兒一路押送。
把少布交由可汗的人,那兩個那可兒如釋重負,逃走的速度比兔子還快。看到這一幕的人被逗得哈哈大笑,拽着少布的胳膊,一把將他推進營帳。
營帳內,兩側站滿了人,鐵木真就坐在最前方。少布沒有多看他,耷拉個腦袋,心裏不斷的想,自己的頭被砍下來會是什麼樣子。
已成定局的事無需糾結,他註定要為那個部落陪葬,也就不在乎有沒有遵守禮節。
“你叫什麼名字?”
“少布。”
站在邊上人喊話:“現在是可汗在問你,抬起你的腦袋,你的姓氏是什麼!”
“無父無母的人怎麼會有姓氏。再說,一個死人的名字有什麼值得你們關注。”少布的語氣充滿譏諷,他看不起這種替人喊話的狗腿子。
喊話的人挽起袖子就要衝上來打他,周遭的人拉住他,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夠了。”鐵木真的聲音平淡中自帶着一股威嚴,聽到他說話,所有人都停下吵鬧。
喊話的傢伙從別人腋下抽回自己的手,怒視少布,忿忿不平地拍打自己已經扭了一圈的衣袖。
少布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小小的鬧劇並不會影響這場審判:“你的主人不想讓他的兒子受罰,所以找了個無父無母的奴隸來替他那個混蛋兒子頂罪。”
顯然,這位草原未來的主人早已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若是小主人來,面對他只有死亡。主人不願看到他的兒子死亡,勢必會賭上全部身家與可汗開戰,面對他的也就只剩下了死亡。但他們收留過我,所以我來對面死亡。”
“但你現在面對的不是死亡,而是我,”鐵木真說道,“你的主人送你過來,就是把你的性命交給了我,可我不要你的性命,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做我的門戶奴隸。”
鐵木真欣賞這樣的人才,一個能為自己主人獻出生命的人,值得他去收服。
營帳內的人瞪大了眼,嘴快的已經開始勸說鐵木真。
“可汗,”少布單膝跪地,雙手疊於膝蓋上,“主兒乞部對我有恩情,如果我做了您的那可兒,將來雙方產生衝突,我該如何抉擇?”
“你覺得他們還會背叛我?”
“可汗的心宛如明鏡,想必早已有了答案。”
鐵木真點點頭:“不錯,我確實知道答案,他們就像養不熟的狼,擦着彎刀等候時機。那麼你的意思是,要站在他們那邊?”
話里話外,鐵木真已經對主兒乞剩下的頑抗分子起了殺心,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下手。
營帳里就有主兒乞的舊部,聽到鐵木真這番話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們也贊成這個決定。
少布沒有明說:“若可汗不殺我,還望可汗能把我送去戰場。等我有了戰果,請可汗留下一個人的性命。”
鐵木真知道他的意思,他不願參與雙方的爭鬥。
面前的場景像雪一般化開,又重聚,望月玄從少布的身體中抽離,又融入。
再次睜眼,不知是多久之後,面前的場景完全不一樣了。
草原上召開了盛大的宴會,鐵木真站在高台上接受眾人的膜拜,他成為了大蒙古國的王。
少布匍匐在台下,目光被他腰間的寶劍所吸引,寶劍並未出鞘,連帶着劍鞘在太陽底下閃着金光。
他聽說過這柄劍,僅靠劍氣就能幫成吉思汗橫掃一切敵人。
他沒跟着成吉思汗一起打過仗,自然也就沒見過這柄劍出鞘的樣子。但跟隨可汗的那些人,卻對這點深信不疑。
之後就是論功行賞,少布的賞賜早已到手,接下來他在不在場都沒有關係。
鐵木真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在主兒乞部最後的叛亂中,留下了那個人的性命。
從人群中隱蔽離開,越往外圍走,人群的歡呼聲越來越低。少布找到了自己的馬,騎馬返回自己的家。
女孩沒想到他這麼早就會回來,準備為他倒上碗茶。
“不用了,他今天怎麼樣?有鬧騰嗎?”少布取下牆上的弓,稍作調試。
家裏的肉所剩無幾,他準備等會到原點的地方去打些獵物。
“今天起來后沒有鬧騰,剛餵過早飯,還和那日蘇玩了一會。那日蘇累了睡著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坐着傻笑。”
“你出去摘點野菜,我來照看他們。”
女孩點點頭,拎起門邊的籃子出了門。
少布放下手中的弓,透過縫隙確定女孩的位置:“已經走遠了。”
床上神色獃滯的小主人恢復了正常,低頭在衣領上抹掉嘴角的口水,少布坐在了他的身側,看向已經熟睡的兒子。
“他統一了草原,下一個是西夏。”話里沒有提到名字,兩人卻都知道這是在說誰。
曾經的小主人苦笑着,揮舞自己的斷臂:“就憑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怎麼反抗?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甚至不能活下去。”
少布幫孩子掖被角,即便被子一直被壓在下面,並沒有露出:“哈日巴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看到那日蘇長大。我辜負了你的囑託,沒照顧好你的妻子,現在我想替你,照顧好你的兒子。”
“你把她照顧得很好,她的死並不怪你。”
當初,少布沒有完全相信鐵木真,能當上可汗的,哪有善良之輩。
但小主人對自己的態度,他可是再了解不過。與其請求鐵木真照顧好妻子,倒不如保住小主人的性命。
可最後,她還是死了。
當少布在西夏邊境帶隊騷擾時,她死在了名為生孩子的戰鬥中。
那日蘇是妻子給兒子留下的名,少布去看了妻子死亡的地方。日夜被人踩踏的厚實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道人為抓痕,土壤里摻雜着黑色的血跡與幾片指甲蓋。
那是他妻子留下的痕迹。
少布在帳篷里呆了很久,最後帶着斷臂的哈日巴日與那日蘇搬到了現在這處地方。
在西夏邊境搶來的東西,最終換回了哈日巴日的一條命。在那場不自量力的反抗中,哈日巴日的雙臂被人齊齊砍斷。
少布知道為什麼,如果他要養一隻老虎也會拔光老虎的利爪,讓他成為一隻無法傷人的畜牲。
他問過哈日巴日恨不恨鐵木真,哈日巴日說自己不怪鐵木真,苟延殘喘的人沒有怨恨別人的能力。
少布想,他還是恨的。
因為鐵木真,家破人亡的哈日巴日裝成了一個傻子,只有這樣少布才不會被連帶,被鐵木真提防。
常年在外打仗少布無法顧及到這個家,那個女孩便是鐵木真派來照顧那日蘇與哈日巴日的。
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監視和威脅,只要少布有背叛的舉動,那日蘇與哈日巴日便是最好的人質。
“接下來很長一段日子,我都不會在家。”
“又要去西夏嗎?”哈日巴日問道,見少佈點點頭,他又說繼續,“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那日蘇。你要做的就是在戰場上活下來,每一場戰鬥都要砍下敵方首領的人頭,只有這樣,才不會有人欺負那日蘇。”
少布又一次點頭。
“少布,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替你擋過刀的人,也不要相信他,真正的叛徒往往會是最不可能背叛的人,你越厲害,你身邊的人就越不值得信賴。”哈日巴日叮囑道。
少布清楚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在最後的那次反抗前,哈日巴日身邊的那可兒出賣了他們。導致行動剛開始,就被早已埋伏好的箭雨射殺了大半人馬,還活着的人要麼受傷要麼就是不敢戰鬥。
“我會注意的......”少布還在說話,一股極大的拉扯感將望月玄抽離,他只能看到對方的背影,以及對面哈日巴日逐漸震驚的目光。
他沒聽見兩人說了什麼,大腦努力回憶了一會才明白,是舍費爾在讓他退出animus。
回歸現實,少布的記憶還在腦海里翻湧,望月玄回想起了成吉思汗腰間的佩劍,那與眾不同的光芒,以及橫掃敵人的能力。
那是一把伊甸寶劍。
整理了一下思緒,明明找到了伊甸神器,舍費爾卻中斷了animus......
答案脫口而出:“那把寶劍在你們手上?”
“沒錯。”在宴會開始時,舍費爾就注意到成吉思汗腰間的寶劍,那柄伊甸寶劍,與艾倫·里金放在辦公室的是同一把。
少布記憶里的伊甸神器是已被發現的東西,那還需要繼續嗎?
答案自然是不用。
“讓他回去休息吧。”舍費爾讓人把望月玄送了回去。
他的室友們沒想到他還能回來,葡萄牙人在他周圍轉了幾圈,確認他毫髮無損:“你差點幹掉了一個醫生,居然什麼事也沒有!”
“我能有什麼事,”望月玄換了個話題,“你們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嗎?”
“你是說那個一腳踢暈你的女人嗎?她叫澤諾比埡,聖殿騎士團美國分冊的人,10年開始頻繁前往日本,之後一直在日本行動。現在不知道腦子抽什麼風,現在居然在舍費爾手底下工作。”葡萄牙人末了還抱怨一句。
10年的時候在日本?
當時自己還在對大清洗的聖殿騎士進行暗殺,沒有加入組織,難道在哪次行動中見過澤諾比埡,所以才有熟悉感?
無論望月玄怎麼回憶,也沒能想起有關澤諾比埡的事情:“你了解的很多啊。”
“這種事情二號也知道啊。”
望月玄看向角落的蘑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蘑菇搖頭回應了話題。
這是蘑菇第一次做出回應,望月玄看向葡萄牙人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少布,不要相信任何人。”哈日巴日的話在耳邊回蕩,自己身旁的少布在認真點頭。
望月玄踹倒了葡萄牙人,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拳又一拳的往葡萄牙人身上揍:“你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