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男爵與詛咒

“貝奧先生，早上好。”

“呃，早，蔓莎諾儂小姐。”，明明是清晨，獵魔人卻能聞到一股夜晚的幸福；明明只是中年女人纖細的手指，獵魔人卻能感受到上面有力的安全感。

話說安全？平平無奇的蔓莎諾儂怎麼就這熬粥的小手轉得如此勻速呢？還有那個鍋怎麼也這麼奇怪呢？特別是鍋口上還有些一些複雜的花紋？這實在是很難讓人能夠冷靜下來，但好在烤好的麵包還是較為安全的。可當白更捏起麵包的瞬間，有一股陌生的熟悉感一閃而逝，而他本人則是默默地選擇了遺忘。

拿起麵包的時候，通過蔓莎諾儂三十以上的容顏，內心平淡的白更已經能夠確認凱爾文是一個不錯的‘青年大叔’。話說，凱爾文才二十多歲，而他二十六七不止，好像……是平等的存在呢…捏…還是…呢吧！

對於自己的大叔身份，白更本人很快就釋然了，然後安靜地品嘗起了剛出爐不久的麵包。一時間，除了火焰的沸騰聲，整片陽光照耀下的二樓房間像極了生活的模樣，在幽蘭的花香中，此刻被光打亮的一切也都寫滿了幸福的味道。同時存在的還有一股可以名為家庭的風，沒有形狀和心靈可以限制的它們就那樣肆無忌憚地穿過了白更，亦如那一年的盛夏……過去彷彿海市蜃樓，曾經多像是一個童話，一同刻畫了人眼中的年華。

“貝奧的麵包吃的很幸福呢！像是遇到了很重要的人吧！”，在放下手中的早粥后，善於發現生活的蔓莎諾儂輕鬆地看出了白更心中的幸福，但也同樣意識到了自己的冒昧，“哎呀，真的不好意思呢，貝奧先生！一看到你和麵包之間這樣幸福的關係，我就不小心說出了心中的話，實在是太不注意場合了！請你見諒！”

“蔓莎諾儂，叫我貝奧吧！其實……你剛才完全沒有說錯。而且……我確實想念那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了！”，看着蔓莎諾儂真誠敏銳的視線，在有些波動的思緒下，白更微笑着補充道：“還有，你做的麵包我也很喜歡哦！”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說實在的，凱爾文不是很喜歡吃麵包，所以我也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這個麵包時到底有沒有用心。嚴格來講的話，貝奧也算是第一個真心誇讚我麵包好吃的人吧！”，作為凱爾文的妻子，雖然她的名字前總是被人加上‘沉默的’三個字來作為點綴，但在真誠的人面前，她總是能表現出少女般的健談和紅蘋果般的幸福，“幸福的傳染是沒有邊界的，對我來說，用心地得到肯定就是和你吃麵包同等的幸福。”

“怪不得凱爾文昨天晚上會說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時間呢！”

“他居然真的到處對外人說啊？真的……不愧是他呀！”

當蔓莎諾儂開始催促早粥的時候，獵魔人手中的木勺也開始陷入了久久的轉圈圈，“蔓莎諾儂，昨天聽凱爾文說，你是一個很優秀的鍊金術士。那請問我能從你這裏購買一些煉金材料嗎？”

“不至於，術士倒也談不上，我只是一個興趣使然的熬湯婆罷了。”，如果真要說的話，提起煉金就不得不提起蔓莎諾儂的過去了，“我小的時候，我父親是一名很低級的術士，但是因為我沒有天賦的原因，他對我的態度倒是有些一般。雖然我也可以翻閱父親的那些資料，但我當時並不能製作出魔法物品。

好像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父親和諾維格瑞里的邪教有所勾連時，那些永恆之火的教徒們才沒有在審判我們一家的時候把我也殺掉。而在後來的流亡中以及很多其他的地方，我也學會了很多普通煉金物品的製作，其中最主要的一部分可能就是護身符和合成煉金材料了。當然，這裏面只包含有一小部分的魔法組成。”

坐在蔓莎諾儂的身邊，白更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對方臉上的皺紋，那裏面不僅代表着年齡，也訴說著她過往所遇所見的點點波瀾。但除此之外，對方身上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一股幸福的平淡味，當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白更有些憧憬了，“那你也很了不起了。”，

“謝謝你的誇讚。至於你說的煉金材料，如果在這方面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還請直接開口。”

“開口……哦……”，聽到這句好像有些熟悉的話時，憧憬的白更突然被拉回了現實，順帶着腰間的口袋都感覺輕了不少，而人也有些沉默了，“那就提前謝過了。”

面對突然沉默着開始喝起粥的獵魔人，在這個北方的小鎮裏，因為生活的穩定，所以很少見到獵魔人的蔓莎諾儂花了很長時間才想起來這群人的生活環境，然後急忙拍着腦袋補充，“對了，貝奧，我忘記告訴你了。在價格上，作為朋友，我只收材料費和人工費，這應該會比市價要低上一些。”

“謝謝。”

“這就是朋友。”

“嗯。”

見對方輕聲點頭后就不再過問，還滿是信任地一口一口不間斷地喝粥，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蔓莎諾儂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貝奧你真的不懷疑我們嗎？”

“凱爾文的帽子不錯……”

面對這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被干沉默的蔓莎諾儂還是像平時一樣實話實話，“如果讓他聽到你這句話，他肯定會拉着你脖子說：真的嗎！兄弟，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很識貨啊！”

靠着拖延時間的廢話，獵魔人成功喝完了味道還算不錯的粥，同時，他第一次向別人說出了自己的交友準則，“對人戒備與待人真誠是可以同時存在的，正是因為對一切都抱有懷疑，所以我才選擇逐步信任。”

聽到這話，品味片刻的蔓莎諾儂突然笑了，那是一種釋然的幸福，“果然，凱爾文說的是真的，真誠的人之間是會互相吸引的。看來，昨天晚上的凱爾文真的被你喝醉了啊！”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望向蔓莎諾儂的方向時，來了這麼多天的獵魔人才突然發現窗外的世界竟然如此絢爛，而不是僅僅限於惡臭的水道與腐敗的屍骸……

“哈哈……是！”，提起凱爾文，蔓莎諾儂整個人又明亮與健談了許多，“雖然你現在覺得凱爾文是一個和你趣味相投的人，但為了這種關係的持續，我必須提醒你：凱爾文可能會有些不太平易近人的地方，就好比粗口什麼的，他一向都不喜歡，但也不會提，這需要你自己多加註意。除此之外，他整個人可能偏向一種莫名的高高在上，畢竟他上過大學，自以為見多識廣，所以希望你在有些問題上可以主動讓步。但看你們昨晚聊得那麼開心，想必看法應該大致相似……”

“貝奧跑神了吧？”，當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停下敘述總結的蔓莎諾儂也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年華。但在刻意自我約束的狀態下時，她並不是那種會直接冒犯他人的人。所以，她只是在心上祝福對方追趕幸福的腳步，同時也按照着凱爾文昨晚睡懵之前的囑咐轉移了話題，“還是說貝奧更想知道男爵與詛咒相關的信息呢？”

“獵魔人總歸是要吃飯的嘛！更別說，我只有一雙賺錢的手，卻帶着三張吃飯的嘴。還有兩柄刀刀致命的‘吸血劍’，每一刀下去之後，都要吸一大波血才能維護了。”，在自我嘲諷的時候，白更突然想起了之前繳獲的那柄長弓，心中也緩緩浮現出了一個想法：好像沒有人規定獵魔人不能騎馬射大雕吧？…啊…好像風箏戰術在哪裏都好使呢…嗯呢…

“你居然還要帶着我們吃飯，那就卻之不恭了！”，在誤解了獵魔人的意思后，女煉金師表現出了九十九加一的積極，“至於男爵的病況，具體說起來很麻煩，但是有一個永恆之火的教徒在一本書上認出來了，對方還是一個牛堡的教授，也不知道傳教怎麼就傳到這裏來了。

至於詛咒，那個教授說是有七個新婚前的女人被人做成了日間妖靈，在每一個正午，出現的妖靈都會通過襲擊農民的方式來完成對男爵的折磨。而具體的過程和結果我就沒有偷聽到了，但在昨天下午我給那些專業人士們送炸彈材料時，在一個女巫的指揮下，他們倒是已經分好了各自負責的對象，看樣子，抱團的他們應該不會給外人插手的機會了。

所以，貝奧不如去威斯留鎮上的工作處找找機會吧！”

“說不定招牌上會有下水道以外的工作嗎？”

“哈哈！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