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起和落商店

提到自己的另一半時，這位態度紳士的藥劑師才抬起自己深褐色的眼神，他那略顯滄桑的目光在看到獵魔人的金髮時還是有些驚頓的，“真的！你們一個個來時都是這麼說的！但像你們這樣的人，最近，我真是見的越來越煩。說吧！金髮的獵魔人，你又是想知道男爵的那一部分消息呢？還是說，現在一點情況都不知道，需要我從頭到尾重新給你講一遍呢！？”

對於這個藥劑師一絲不苟的鬍鬚，白更可以輕易看出對方不是在憤怒，只是在抱怨，所以他試探性地詢問：“難道就沒人先買完東西再問嗎？”

“哎……你覺得呢？”，聽到這話的凱爾文只感覺心中堅固的防禦又一次破防，至於為什麼說又一次，當然是因為中午交班的時候，剛起床的他就已經被蔓莎諾儂這個好大兒給‘蚌埠’了一次，“啊呼，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你這個獵魔人還算不錯，如果你肯這樣做的話，我當然樂意表達我對你的歉意。”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這邊所有的藥草都全來兩份吧！”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有些‘暴富’的訂單，一連數天都沒有開張的凱爾文實在是不想放棄自己心中的那份守則，“呃……雖然我對你的這種行為很感動，但是你沒有必要這樣消費的。我想……你應該沒有傷勢或者說是患者……或煉金藥水需要這麼多種類的藥草材料吧？先不說有效期的問題，就你這樣的買法，想必大部分的藥草最後應該還是會被扔到垃圾堆里吧！這一點實在是違背了我對藥劑師的許下的誓言。所以我真的不能這樣賣給你！”

“那你這樣來看待我的話，我們還是來談錢吧！”，無論什麼時候，白更都很欣賞有原則的人。因為這樣的人和茅坑裏的石頭共佔半個屬性，都像人體內的脊柱骨一樣，硬得很。所以對於這種人，他總是格外地寬容，“你報個數，如果價錢合適的話，你就從頭到尾重新給我講一遍吧。”

“哎！最了解我們藥劑師的還得是你們這群獵魔人，談起錢來就不用怕傷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不過，我也不是那種喜歡靠着信息差賺錢的人，畢竟，它們的收入實在不穩定，而且，我之前已經賣出好幾份了，這種，爛大街的東西時間一過也就不值錢了。”，儘管如此，凱爾文還是從自己的寶貝盒子中取出了兩件高檔貨，“一隻品相極好的曼陀羅根和六瓶用於高級煉金物質的白海歐，打個八折，再抹個零，一共七十克朗，你能吃下嗎？”

“你確定不是在騙我？”，回想上一次的藥草採購，獵魔人花了不到二十克郎就挖空一個藥劑師的庫房，而換到‘大城市’里的時候，兩個小時不到就快要刨了獵魔人的祖墳，“還是說，我其實看錯了醫生？”

“窮病是吧？這個病我也有。”，自嘲自諷的同時，感覺與獵魔人距離親近不少的藥劑師笑嘻嘻地拿出了自己油亮的算盤，簡單擺弄了幾下后，他也是注意到了獵魔人的視線，“別看算盤挺亮的，這只是我平時服侍得好。自從在諾維格瑞買了這個賠錢的傢伙后，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瞅着是一點兒成本價都收不回來！”

“至於這些材料嘛！你是一個獵魔人，以後早晚會用得到。再加上這些東西反正都是從亂七八糟的地方淘收來的，真正識貨的人也少。不行的話，我再給你打個七折，五十克郎。你若覺得還能接受，那就這個數了。”

“你這利潤不少吧。打折能打得這麼大方的，很少見呢。”，雖然看出了這中間的蹊蹺，但獵魔人並沒有反駁，而是一把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足數的克朗，“至於真真假假，反正剩下的就當是交個朋友了。”

“打多少折無所謂，賺多少錢也無所謂，反正對我來說都是賺的。”，收起克朗后，端來一杯啤酒的藥劑師特意補充了一句，“作為一個獵魔人，你看上去有點年輕，想必沒怎麼了解過這種東西的市價吧！其實我第一次賣給你的那個數的不打折版本差不多就是現在的穩定市價。而我之所以這麼便宜地賣給你，一是你剛好幽默到我的脾氣里了，二是你看上與眾不同。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應該會很有意思，最主要的是，我感覺你可能會成為第二個傳奇白狼…哈哈…為這歷史性的一刻乾杯~！”

“白狼？來的路上我確實聽到過很多和他有關的故事，也是一個獵魔人嗎？”

“呃噗！你還真的是一個新手啊！”，對坐的兩人一同在五彩的夕陽紅中喝下了半杯啤酒，然後這本就不高的度數卻成功地打開了藥劑師的話匣子，“白狼，那是獵魔人中死不掉的傳奇，全稱是傑洛特來自利維亞，但我們更喜歡叫他利維亞的傑洛特。

曾經消失過一陣子的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幾乎參與了這幾十年中所有歷史性的場合和事件，獲得過湖中仙女的騎士冊封，得到了亞隆迪吉特劍作為身份的象徵。更是在第二次尼弗迦德戰爭中成功地解救了利維亞的軍隊，獲得了女王的利維亞稱號冊封，這也是為什麼我更喜歡把他叫做利維亞的傑洛特。

除此之外，還有種種，就比如今年的弗爾泰斯特國王之死，他也被牽扯其中，但好在他現在還活着…當然，和那些愚民不同，我相信這絕對不會是獵魔人乾的事情…”

“那我可要謝謝你這份如此‘無私’的信任了。”，在老闆晃悠悠點起的燭火下，心情輕鬆到放空腦袋的獵魔人也是將木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揮手間的姿態里也多了幾分的浮誇，“我本來體驗還好，但直到你這裏，我才知道，獵魔人的生活就像是城市裏的流浪狗，在世間漂泊，忙着尋找獵物，但卻身無分文，最後還為窮人鄙棄。哎，突然感覺我現在很窮，但未來會更窮。哈哈……”

“我就說嘛！你小子一開始絕對是在吹牛逼！獵魔人什麼生活水平我會不知道？那大名鼎鼎的白狼都能窮的去下水道里找金幣，更何況你們呢！”，面對獵魔人的吐槽，藥劑師居然有股子惺惺相惜的感覺，“年輕的時候，在家道還行的那段時間裏，我本來是在牛堡醫學院裏學習的。可後來，在第二次尼弗迦德戰爭的時候，瑞達尼亞的國王維茲米爾二世死了，我也被編進了瑞達尼亞的軍隊裏。雖說，我在這個過程中遇見了沉默的蔓莎諾儂，但在同尼弗迦德開戰的那段時間，醫療兵的日子也不好過。

好在尼弗迦德的這次戰爭只是一波試探，雖然北方失去了術士的幫忙，但靠着諾維格瑞這個世界最大的貿易港，泰莫利亞的弗爾泰斯特國王也不是吃乾飯的。從布倫納之戰開始，協力合作的北方聯軍發起了一連串的反攻，解放了下索登，並迫使尼弗迦德帝國走上了談判桌。最後尼弗迦德帝國與北方諸國在辛特拉簽署了和平協議。

然後等我帶着蔓莎諾儂回家的時候，發現親人同家一起被燒了精光，那邊的地上也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倉庫。對於這種事，可能是因為見慣了死亡，徹底放開的我也不在意國家和民族還有仇恨這種東西了。於是乎，我帶着我愛的人就來到了世界自由之城，諾維格瑞。

可是我們的錢不夠在那裏開店的，在努力了一陣之後，我們也就不想在那個裝着臭水的池塘里開店了。所以，兜兜轉轉的我們就來到了這裏。獵魔人，聽起來感覺怎麼樣？我總感覺我的故事說起來比白狼還要傳奇！哦，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名字呢？呃，咕嚕嚕……”

“貝奧·格雷拉特，凱爾文你叫我貝奧就行了。”，面對凱爾文分不出真假的酒懵，白更端起續滿的酒杯緊隨其上，“雖然你講的故事很跌宕，但我還是覺得剛要出髮漂泊的新手獵魔人更慘！畢竟，連你都見過見過大海跨過高山了，我這邊的獵魔人才剛要出發。”

“其實，貝奧，遠遠不止高山和大海！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諾維格瑞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它確實可以稱為男人的溫柔鄉，你一定要去，最好是速去！這樣才能不耽誤行程！”，本來凱爾文還想細細描述，但經歷過高等教育的他打心底里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有一些同糙人不一樣的地方。雖然生物本能這種東西也算不得什麼好與壞，但終歸是一個人的原則。

“溫柔鄉就算了吧？”，雖然對方有些牢騷，但可能因為他是白更在這個世界中第一次遇到的真正意義上的見識等於知識的人，所以獵魔人倒也樂意暫時放下一切地小酌一杯，“我也有自己要乾的事情。”

“哎！雖然我說的都是真的，但諾維格瑞也沒有那麼誇張，外面隨便一個小販都能去那裏快樂兩天的。真沒錢的話，你也彆氣餒！也就再過七八天……也可能是今天、明天或昨天，等尼弗迦德越過雅魯加河之後，北方各個國家亂七八糟打起來的時候，你們獵魔人的好光景就到了！到那時候，地上的所有地方全都是臭水溝！你們獵魔人躺着賺錢！”

“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還覺得你不是一個獵魔人呢？！畢竟，你一頭金髮！沒有貓瞳！還不戴學派項鏈！要不是你性格冷淡且實力神秘，我差點以為你也是那群想着從男爵手中混上一頓晚飯的混混了！”

“當然，也幸好不是。如果是的話，我又要從男爵手中少一位知心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