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第42章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皇上為了給賀千笑他們接風洗塵,特地請了歌舞伎,還有美食美酒。

此次沒了燕歸的人來攪局,吃吃喝喝都盡興。

席上,賀千笑同賀子琛一起述職,原本賀千笑沒什麼好講的,但是在皇上面前,他總得意思意思。

站出去前,還以為賀子琛為了看他出醜,會故意在此事上為難他。

結果賀子琛在他的身旁幫襯着,時不時提點兩句,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給奪舍了,令賀千笑大為震驚。

他腦子轉的快,加上賀子琛的配合,很快就從皇上面前順利過關。

坐下時,賀千笑還捏了把汗。

等抬眼時,就瞧見了對面坐着的燕歸許決明,他身旁坐着的是賀子琛,上一次時,賀子琛不在,旁邊的位置是空着的。

皇上這次身旁也有了人,是最近寵愛起來的一個妃嬪。

此次看得出來,有了妃子在身旁,皇上十分的放鬆愜意,興緻始終沒落下來過。

觥籌交錯間,賀子琛偏過頭,忽然道:“這位子上坐着的麗娘娘,同六弟的母親倒是有幾分神似。”

賀千笑一驚。

他沒見過原主的母親,自然看不出來這位新寵和原主的母親像不像。

“當年臣弟年歲尚小,已然記不清母親的樣貌了。”他直接道。

賀子琛恍然,“倒是皇兄疏忽了。”

賀千笑知道他並非皇帝親生……至於賀子琛口中的,他那位母親,也有一段秘密。

想着那個秘密,賀千笑額頭上都快出汗了。

賀子琛又道:“雖然六弟記不清了,可父皇卻是顧念舊情呢。”

賀千笑勉強一笑,“父皇長情。”

可別問下去了。

賀子琛眯了眯眼睛,片刻后,放棄了這個話題,轉而舉起杯子,沖他道:“不知不覺,六弟已如此大了,和皇兄喝一杯?”

沒有上級敬下級的道理,在現代世界,屬下被老闆敬酒,也是誠惶誠恐,更何況尊卑制度嚴明的古代。

賀千笑舉起酒杯,和賀子琛一飲而盡。

好在他比較的機智,提前讓袁圓把他杯子裏的酒給換了,一杯下去,不至於醉人。

一杯下肚,他緩了好久。

前方燕歸和許決明則一直盯着他這邊的動靜看。

看見他把酒喝下去,這二人都見識過賀千笑的酒量如何,頓時,一個低下頭,一個皺眉。

無疑都是心中擔憂。

這邊還沒完,賀千笑又聽見了皇上叫他的名字。

皇上將身上依偎着的妃嬪揮開,高高興興喝了杯酒,高聲道:“老六即將年滿十八,該給賜府邸,搬出皇宮了,此次你遠去邊關,與太子將一場爭鬥化解於無形,除了府邸,還有什麼想要的賞賜?”

賀千笑聽見府邸,眉心微動。

劇情好像又改變了一些,他搬出皇宮的時間提前了。

賀千笑肯定不能真的去提要求,起身去中央跪下,道:“回父皇,兒臣別無所求,但有一事。”

皇上道:“哦?說來聽聽。”

“兒臣想同父皇一起,去看看母親。”

賀千笑的母親早就死了,說是和皇上一起去看,實際上就是去給上香。

劇情提前,他也要做好相應的防範,多讓皇上看看他的孝心才是。

皇上沉默了片刻,才應允了。

接下來,皇上新寵愛的妃子想再靠近他,他忽然變得不耐煩起來,眉目染上淡淡的煩躁,揮揮手便讓妃子退下去了。

賀千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撞上了燕歸瞧過來的眼神。

他避開燕歸的視線,剛鬆一口氣,接着面前又來了人。

還是燕歸。

今日的燕歸,他左看右看,總覺得不大正常,然而究竟是哪裏有異樣,他又說不上來。

白天,燕歸竟然在皇宮門口親自為他挽領口。

雖說賀千笑的身份是皇子,除了皇上以及太子,其餘所有人伺候他都不為過,然而放在燕歸的身上,便只剩下驚悚了。

燕歸不是過來敬酒的,相反,他低聲問賀千笑:“殿下可還好?”

賀千笑不明所以,“有勞將軍挂念,我還好。”

燕歸沒再說什麼,轉頭去了賀子琛那裏。

對着賀子琛,他臉上關切的表情一變,換成了公事公辦的尊敬,就是動作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尊敬。

他對賀子琛道:“此番在太子殿下身旁,學到了不少,這杯敬殿下。”

賀子琛同樣舉杯,直接一飲而盡。

兩人的面上都瞧不出來情緒,說虛偽,可是連點笑臉都無,說劍拔弩張,看上去又十分的和諧,氛圍沒那麼僵持。

燕歸接着又道:“還有一杯,敬殿下的維護之恩。”

說到這裏,賀子琛覺得有趣,停了下來,“本宮倒是不知,何時維護過你?”

燕歸道:“殿下處處是維護。”

賀子琛挑了挑眉。

他沒再問,嗤笑一聲,再次一飲而盡。

喝完了第二杯,接着還有第三杯,第三杯之後便是第四杯,燕歸找了不少的理由,喝到最後,就連賀千笑,都看出來燕歸是故意想灌賀子琛酒。

灌太子酒,賀千笑懷疑他是瘋了,或許是被鬼上身也說不定。

沒多長時間,皇上也發現了這邊的狀況,出聲道:“你二人這是做什麼?”

賀子琛站起來,臉不紅心不跳道:“父皇賞的酒好喝,兒臣與燕將軍貪杯了。”

皇上焉能看不出來這二人之間有衝突?但到底是沒說什麼。

賀千笑的酒量一杯倒,看着燕歸與賀子琛臉不紅心不跳,還有點羨慕是怎麼回事?

這二人就着小酒甌,一杯一杯把壺中的酒給喝完了。

喝完之後,賀子琛把酒壺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嗤道:“燕將軍可否滿意?請回吧。”

燕歸沖他一抱拳,酒甌扔給伺候的奴才,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賀千笑左顧右盼,袁圓湊到他的耳邊,也疑惑不已,“殿下,您說太子殿下和燕將軍,這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賀千笑低聲道:“管他什麼葯,我們湊上去,怕是要成被殃及的池魚了。”

等晚宴結束,賀千笑同袁圓一起回宮。

許久沒回意清殿,還是老樣子,他下午已經來過一次,將花燈擺在了床頭邊,看上去還有幾分過節的熱鬧與美麗。

賀千笑洗漱完畢,剛要睡下,便聽見外邊的人來報:“太子殿下駕到!”

他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太子?怎麼會在晚上過來?

他們舟車勞頓,賀千笑沒讓袁圓來守夜,守夜的是另一個伺候的奴才,腦子木的很,看見賀千笑起身,也不知道給他遞披風。

雖說即將立春,可是天還是冷的很。

賀千笑還沒來得及迎上去,賀子琛便已經打開了他宮殿裏的門,徑直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賀千笑瞧着賀子琛似乎是酒還沒醒。

一直在賀子琛身邊伺候的奴才點頭哈腰,一臉苦相,“六殿下,太子殿下同您感情好,吃醉了酒也一直要來您這兒,您多擔待,同殿下說說話吧。”

賀千笑清咳,“這個……自然。”

還想着讓那個奴才留下來,他一個人應對賀子琛總覺得發怵,然而賀子琛一揮手,冷聲道:“你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

那奴才鬆了口氣,賀千笑卻笑不出來。

他看着賀子琛的臉,試探道:“皇兄深夜至此……”

“自然是有話同你說,”賀子琛笑了一笑,看上去又不太像醉了,“我為了你喝了那麼多酒,見到我來,你連個茶也不給遞?”

賀千笑無語,“怎麼喝個酒還要賴我身上?”

賀子琛湊近,酒氣便直接撲在了賀千笑的臉上,他低聲道:“六弟,今夜燕歸來敬酒,實則是為了你出氣,你當真不知?”

賀千笑一愣。

隨即又想:他同燕歸也沒多要好,看燕歸最近的架勢,怕是真把他給當成兄弟來處了。

這個兄弟好,不似賀子琛,他倒是願意認。

賀千笑還沒來得及說話,賀子琛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給抬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賀子琛道,“六弟長相令人傾心,可印象中,與你娘親倒是沒什麼相似的地方。”

賀千笑沒想到他的直覺如此厲害。

他抿了抿唇,唇珠都被抿紅了,輕聲道:“是嗎?”

“是啊,”賀子琛眸色深沉,“然而,就算長得不像,這勾人的本事,卻像了個十成十。”

賀千笑聽他這麼說,知道他誤會了自己和燕歸的關係。

他一邊想着“哎呀我們也就是好哥們兒”,一邊對着他道:“皇兄怎麼能如此說臣弟?”

他的眼中有盈盈的淚光,細看還有幾分的委屈。

上次在賀子琛的面前,他算是落了下風,而且事出突然,他也不知賀子琛究竟是發什麼瘋。

現在,他在賀子琛要進來時,便有了準備,因而在面對賀子琛時,心得不說,經驗還是有些些的。

賀子琛一怔,隨即放下了手。

“上次官雪兒如此說臣弟也便罷了,”賀子琛嘆氣,“如今就連皇兄也這麼說,臣弟堂堂一個男子……”

賀子琛一時竟然還有些無措,片刻后才冷靜下來,對着賀千笑轉移了話題:“過些時日,父皇便要為你挑選府邸,你想住在哪裏?”

賀千笑偷瞄他,見他確實有偃旗息鼓的意思,拿了片刻的喬,沒說話。

他是在想這件事情。

賀子琛卻以為他被傷了心,連話也不願意說了,喉結滑動,“賀千笑。”

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賀千笑適可而止,對着他道:“哪裏都好,但憑父皇與皇兄。”

賀子琛點了點頭。

許是喝了酒,方才的不自在來的快,去的也快。

賀千笑以為還要應付他片刻,賀子琛已經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要走。

他這邊剛鬆了口氣,這邊賀子琛又轉了過來。

賀千笑屏住呼吸,賀子琛走到他的面前,深邃的雙眼瞧着他,驀地伸出手來,撫了撫他的臉頰。

賀千笑一愣。

“若不是……”賀子琛眸光微動,“如今我已不想掐死你,可他們總來挑釁我,瞧瞧你的可憐樣子,本宮看了也心疼。”

他收回手,真的沒再做些什麼,“夜深了,六弟睡吧。”

這次是真的走了。

賀千笑一向覺得感情上的事情複雜繁瑣,賀子琛又是他的皇兄,又一貫的喜怒無常,他猜不透賀子琛的心思。

猜不透,便不猜。

賀千笑恢復成鹹魚狀,倒在了床上。

*

自從回京之後,京城裏的日子便越來越平靜,要不是賀千笑身旁有花明城,他都要懷疑劇情有沒有在進展了。

為此,他無比慶幸自己做了這個決定。

還好把花明城留在身邊了。

而花明城也不愧是主角,一個人干兩個人的事情,也一直都沒出過差錯,白天在太子那邊幹活,晚上到賀千笑這邊來睡覺,不說勤勤懇懇,也絕對夠敬業。

才開始,花明城以為,賀千笑留在他身邊,是想打探情報,用來針對太子。

可是後來發現,賀千笑問他的問題,都是些十分淺薄的家常話,比如他升到這個官階感覺如何,工作上有沒有遇見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久而久之,花明城也就放下了戒心。

賀千笑則聽着他遇見的那些人,鑒定一下是哪個情節遇見的炮灰,什麼時候領盒飯,來以此確定自己的“死期”。

現如今,距離他的“死期”,也不過剩下三個月的時光。

實在是聞者流淚,賀千笑傷心。

與此同時,還有他的府邸已經建造完成,不日便可搬進去住。

在賀千笑為這個做準備時,朝堂上也發生了變動。

他上朝就是在划水,基本上一個早朝過去,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今日,皇上格外的生氣,竟然從龍椅上起來,來回走了兩步。

早朝上,眾臣的眼睛都盯着皇上,哪怕低着頭,也得會察言觀色,知道皇上幹了些什麼。

今日的早朝主要有兩件事。

一個是春闈,還有一個是閔國這邊遞過來的消息。

春闈與許決明有關,他是這屆的狀元。而閔國這邊,則是和顧月欽有關。

賀千笑有許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乍然從朝臣的口中聽到,還有點生分了。

一人道:“皇上,此番閔國將質子送回,恐不安好心啊。”

另一人道:“皇上,兩國矛盾已久,雖先前有太子與六殿下前去,但不可失了防備之心,質子被送回,也是一件好事。”

賀千笑上朝上多了,就知道朝堂上派系多,每次說話都各執己見。

有時候,還能碰上他們為了朝政鬥嘴,你一言我一語,要不是當著皇上的面,恐怕能打起來,實在是有意思。

原本上朝就無聊,這是賀千笑能找到的唯一的樂子了。

皇上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沉着臉道:“太子,你怎麼想的?”

賀子琛站出去,說了說他的想法。

大體意思是,他們要來就來,如果阻攔,兩國開戰更快。

他們上次去時,賀子琛並未一直在府中待着,還同燕歸許決明一起,去了趟閔國。

能看清閔國的外強中乾是最好,然而比較令人失望的是,閔國發展還行。

“還行”,就代表着,若是開戰,必然要損傷百姓。

能勝利,也要勞民傷財。

皇上沉着臉,從龍椅上站起來,緩緩走了兩步。

他盯着眾臣,半晌沒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才甩了一下龍袍,揮揮手,太監上前,尖利的嗓音道:“退朝——”

賀千笑同人流一起出去。

還沒走多久,便有官員上前來溜須拍馬,“六殿下,還未恭喜,聽說殿下的府邸已然完工了,不日便可住進去?”

賀千笑心說消息還挺快,清咳一聲:“倒也沒那麼快,大人耳朵倒是靈通。”

至於什麼大人,他上朝這些日子,就沒記住過別人的人名。

這些人的官職、姓名,記得他腦子實在是亂,乾脆統一稱呼別人為“大人”。

也算是十分的敷衍了。

正說著,那邊燕歸也走了過來。

最近他同賀千笑上了幾個月的朝,深知賀千笑的懶惰,以及他不願意招惹是非,下了朝便腳底抹油的特性。

倒是又對賀千笑有了一次改觀。

先前他見過賀千笑幾次,只知道這是個膽小怯懦的皇子,心懷慈悲,過於天真,頭上只差有佛光普照。

後來那次晚宴,他部下到皇帝面前差點惹事,賀千笑給他解圍,他又開始刷新對賀千笑的認知,覺得此人深藏不露,實在聰明。

直到最近,他發現,賀千笑簡直要懶到令人折服的地步。

上朝時站着都能睡着,全程一語不發,被問到了就應付幾句,說一些得體的、不至於惹皇上生氣,但實際上屁用都沒有的話。

下了朝就不見蹤影。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他不打算放過賀千笑,湊近道:“還未曾向殿下賀喜。”

賀千笑心知肚明這不止不是喜,還代表着他死期漸進。

但是這種話肯定不能說出去,他笑着敷衍:“同喜同喜,諸位同樂啊。”

緊接着,不止是方才的大人和燕歸了,旁人也聞聲趕來,給他道喜。

賀千笑一時被困在人潮當中,不知所措。

瞧着他茫然、欲言又止的眼神,燕歸的眼中染上了笑意,故意又道:“等殿下入了府,是不是要請諸位大人喝上一杯?也算是給殿下的新府熱鬧熱鬧。”

賀千笑臉都快笑木了,連連答應,對上燕歸含笑的眼神,哪裏能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他招過來的?

一個人祝賀,或許引不來這麼多的人,但是燕歸也湊上來,想巴結燕歸的人,自然也都隨着燕歸的話來了。

燕歸終於在賀千笑快受不住時,發話道:“看殿下似乎還有事,不如諸位大人們,都散了吧。”

六皇子還在這裏站着,什麼話都沒說,他怎麼知道六皇子有事?

哪怕心裏這麼想,這些下官也不敢問出來。

等人一散開,賀千笑臉上掛着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咬牙道:“燕將軍,還有什麼事嗎?”

“其他倒也沒什麼事,”燕歸唇角微揚,“不過殿下邀人喝酒時,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微臣。”

賀千笑想起來,好久之前,皇上給他們接風洗塵的宴會上,燕歸替他解圍,還故意報復太子。

如今燕歸是拿他當兄弟的,對吧?

那這話,肯定就是想着那天來幫他擋酒了,畢竟燕歸也知道他酒量不是很好。

如此的好兄弟,哪怕燕歸今日逗他玩兒,賀千笑也覺得沒什麼了。

他拍了拍燕歸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放心吧,忘不了你。”

燕歸:“……?”

他是想對着賀千笑談情說愛的。

然而總覺得哪裏不對?

回去自己的將軍府後,燕歸腦海中,還是浮現着賀千笑的面容。

巧笑嫣然的,眼中水光淋漓的。

嘴巴是水紅色,一咬就會有白色的印子。

正巧,這時他們的兩個部下來訪——也就是先前惹事的衛荃與申十忠。

燕歸起先是沒反應過來的,等着二人都近了眼前,他才回神,讓身旁的僕人給這二人賜座。

論資歷,這兩人跟着他的時間最久,與他相處的時間也最久,從戰場上天天待在一起,基本上最了解燕歸的心性。

燕歸家裏人丁奚落,家裏只剩下一位老祖母,因而燕府時常都是安安靜靜的。

只有燕歸的部下來時,才能熱鬧熱鬧。

他倆一進門,便覺出情況不對,申十忠是個粗枝大葉的,看出來有情況,便大大咧咧說了出來。

“要說將軍,從上次邊關回來,便時常對着一處出神,咱十忠也想知道知道,這府中究竟是什麼東西,勾了將軍的魂兒去?”

衛荃在燕歸的面前也沒那麼謹慎,是完全放鬆的狀態。

他也揶揄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正日思夜想,犯相思病呢。”

燕歸疑惑:“相思病?”

衛荃與申十忠對視一眼,隨即笑起來。

申十忠道:“不是吧將軍,連我都知道相思病是何意思,將軍不知道?”

衛荃道:“別說相思病了,將軍長這麼大,怕是連相思都不知是何滋味呢。”

燕歸也讀書,而且讀書不差。

不過他自小讀的就是兵書,偶爾看看四書五經,至於話本一類,還有小姑娘家傷春悲秋的哀思,一律都覺得矯情。

因此雖然他讀書,卻算不上一個文人。

燕歸有些惱了,面上淡淡道:“你二人怕是在軍營中挨得板子不夠多。”

竟然調侃起他來了。

若是怕疼,戰場上也拿不了好戰績了,申十忠大笑一聲,“將軍,若不是先前跟着將軍去邊關的兩個小子親口告訴我,我和老衛怕是也不能相信,將軍竟然真有看上的姑娘了!”

衛荃想阻止申十忠這張快嘴,也沒來得及。

果不其然,燕歸道:“看來不止是你二人,還有人想領罰了。”

慘遭出賣的兩個隨從還不知道已經大禍臨頭。

衛荃沒忍住笑出聲來,覺得燕歸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實在是有意思。

他和申十忠跟在燕歸的身旁這麼多年,就沒見過燕歸這副模樣。

在老將軍還在時,就把燕歸託付給了他們,如今燕歸心有所屬,他們也跟着高興。

衛荃道:“申十忠,將軍好不容易情竇初開,你別把將軍給嚇的不想成親了。”

“這怎麼能行?”申十忠頓時不笑了,湊到燕歸的面前,“將軍,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能讓將軍如此日思夜想,不如將軍告訴我們,我們這就替將軍去提親!”

若說燕歸原本還想問問他們的意見,此刻這種想法也都煙消雲散了。

但申十忠成過親,是有經驗的。

燕歸一頓,委婉道:“我如今去提親,於理不合,也會嚇到他。”

申十忠撓頭,“呦,還是位嬌氣的姑娘,如此嬌氣,待日後成了親,怕是受不了將軍吧?”

他的眼睛往下三路瞥。

將軍的那什麼,他和衛荃可都見過。

小時候的見過,長大的更是了不得。

燕歸這下是真的不想再聽他說話了,直接一拍桌子,讓衛荃和申十忠都趕緊滾蛋。

衛荃不似申十忠魯莽,忍着笑讓申十忠閉嘴,“既然將軍不想現在提親,那應該是想着,待這位姑娘和將軍有了感情,將軍再上前去提親吧?”

燕歸略作思索,遲疑着點了點頭。

點完頭后,他想起來太子,還有同樣虎視眈眈的許決明,緩聲道:“他身旁,不止我一個愛慕者,不止如此,還有個哥哥不想他與人親近。”

“人之常情,”衛荃碾了碾腮邊並不存在的鬍鬚,“將軍若是有了妹妹,必然也不想讓妹妹與其他男人有所親密之舉,然而哥哥終究是哥哥,也沒法阻止妹妹的心如何,將軍不必管她的兄長,更不必管她身旁的愛慕者如何,只管姑娘的心。”

還是衛荃說話有條有理。

燕歸抬眸,沉聲道:“願聞其詳。”

*

賀千笑的府邸,果然在過了幾日之後就完工了。

皇上親自給他挑了個好日子,讓他搬進去,以展示對他的恩寵,和與旁人的不同。

其實基本上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皇帝寵愛這個小兒子。

所有的王爺,在搬出宮后,尋的都是以前親王的府邸,要麼翻新,要麼收拾收拾便直接住進去了,沒有像賀千笑這般,皇上直接下令,給他新蓋一個的。

賀千笑知道他的特殊,因而對這種殊榮,只夾緊了尾巴做人,不敢恃寵而驕。

他不嬌,皇上偏偏要他嬌。

光是他住進去,前前後後就賞了不少的東西。

皇上都如此,其他的人更是少不了動歪腦筋,想方設法往賀千笑的府邸里送禮。

很快,賀千笑的新住所還沒捂熱乎,便已經被賀禮給堆滿了。

按理說,太監是不得出宮的,皇上也為他破了一次例,讓袁圓跟出來了。

賀千笑對着賀禮發愁時,袁圓就在一旁道:“殿下何不安置一些自己的人在府中,如今府中的人不多,正是培養心腹的時候。”

賀千笑能在這裏住的時間有限。

他也生怕因為自己,連累了一眾無辜,畢竟古代最喜歡的就是連坐。

因此他搖了搖頭,道:“就這些人吧。”

他的僕從,是幾個王爺里最少的。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那邊傳來門衛的通報,說是許公子來了。

賀千笑也是許久未見他。

他搬出宮這件事情,是京城最近頭等的熱鬧事,許決明過來倒也正常。

把許決明引進來,他發現許決明身後的僕從帶了不少的東西。

賀千笑疑惑,“許公子這是……”

許決明一向冷淡的臉上帶着笑:“知道殿下移居新的府邸,早就備好了厚禮,給殿下添點喜意。”

賀千笑問:“我知道,可是如今春闈,你不該在家溫習嗎?”

許決明身旁的僕從道:“殿下,我們公子從許久之前便在準備禮品了,不如殿下先看看喜不喜歡?”

賀千笑還記得,原書中這個時候,幾乎是看不見許決明的,關於他的情節描寫也非常少。

因為他直接把自己給關在了府中,不見人也不出去,只管讀書。

哪怕是狀元,在成為狀元之前,下的苦功夫也不比旁人少。

賀千笑生怕耽誤了他的功課,畢竟這放在現代,和高考差不多,比起高考還要厲害。

僕從上前,把東西交給了袁圓。

賀千笑一看,就覺得是什麼書籍之類的,還挺好奇,但是禮物肯定不能當著主人的面拆,所以他按捺下來,客氣問道:“許公子今日留下來吃個便飯嗎?”

應該不會留下來的。

可是許決明直勾勾看了他一眼,幾乎沒猶豫,便點了點頭。

賀千笑:?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0101:57:-0123:42: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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