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錢不會沒帶夠吧
替他們帶路的半精靈女孩捧着一本厚厚的法術書，背着一根看起來沒有任何魔網波動的木棍，一蹦一跳地在台階上躍動，卡爾覺得她有些面熟，但一時間沒有想出什麼名堂。
“沒有那種法術嗎？能讓我們瞬間到塔頂？低環階一些的也行啊，比如任意門那種？”沒走幾步，強烈的反差就讓卡爾有些惱怒，“我是龍，不是人類！我只是暫時褪去了龍形，偽裝成人了！”
這可是父親為自己找的導師，那一定是舉世無雙的天才了，怎麼法師塔簡陋到了這種程度？連最基本的位面傳送法術都沒有？難道她和她的學徒每天都是靠兩條腿走路的嗎，也就是自己沒法變回真龍，否則肯定要找這個大法師過過招。
“知道啊，只是你得再等等。”金髮女孩繼續着她的跳台階遊戲，頭也不回地答道。
“你知道？不對，等？等什麼？等導師催動魔網嗎？導師這是在考驗我嗎？”小卡爾忽然有些悻悻地收回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術法能夠探測他人內心思維，要是被導師抓住……
“我當然知道你是龍啦，你的父親很早之前就來拜會過我們了。”女孩笑道，“至於導師……剛才之所以讓你等，是因為你來得有些晚，所以導師傳送回巨魔顱骨巷的宅子裏，到她的床上睡回籠覺去了。塔里的傳送法陣我不能隨意驅動，否則位面紊亂的話導師也回不來了，乾脆走上樓吧，我也好久沒走樓梯了！”
看着窗外照射進來的正午璀璨的日光，卡爾陷入了沉思。
……
其實單從內部陳設上而言，這座高塔絕對算不上簡陋，相反，即便與父母的龍巢相比都毫不遜色。金飾在這裏只能稱得上點綴，那些卡爾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字的蘊法寶石流溢着令人垂涎三尺的魔網能量，卻只被他們的主人用作釋放【不滅明焰】的載體，也就是當成蠟燭來用。
環形樓梯的走道兩端掛着一些精美的畫作，但即使不去探測，卡爾也能猜出這些作品上面肯定附着了奇怪的魔法靈光充作陷阱。如果真有毛手毛腳的盜賊潛入高塔，恐怕會被困在各種玄妙的幻境中折磨致死。
其他法杖、法袍、法器之類的擺件就更不用多提了，這些東西的做工和材質都大不相同，應該都是戰利品，其中不乏舉世罕見的附魔公式，相對而言，那個女孩背着的木棍就更讓人懷疑是不是上了什麼偽裝了。
這麼說來，父母讓他裝了整整十車的各種金錢和財寶，這麼一想倒也算合理。畢竟如果只有區區幾千枚龍金，恐怕對方還真不會放在眼裏。
更何況自己還遲到了……
要知道，深水城雖然從來沒有對外公佈過，領主在審核並頒發貴族頭銜時有什麼要求，但所有被後來授予頭銜的貴族都有幾個共同的特徵，其中一項，就是都有不低於兩萬五千龍金的財產和城內超過兩套的莊園級地產。對凡人來說幾千枚龍金那是無比的財富，但階層有別，即便是凡人貴族，也有能力斂聚一筆不菲的錢財。
色彩龍生性孤僻，自己父母的結合就已經相當另類，巨龍達到幼年期之後自己就會外出歷練冒險，收集財富，建設巢穴。卡爾這副模樣建巢是不太可能了，父母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來凡人的世界中為他博個高位，順便送些“啟動資金”。
當然，也有同時送掉泰婭這個小麻煩的打算。兩夫妻感情格外得好，但對於是否要照顧一個麻煩的雛龍來說，好像兩龍的態度也出奇一致。
“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事就別回來了，看住你的妹妹！有事去找你導師，她欠我們的。”這是卡爾離巢之前父母說的最後一句話。
身為龍族戰鬥力頂點的紅龍居然能做出這種事，真是……
胡思亂想持續了半個小時，塔頂的房間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但到了這一座尖塔最神秘，最核心的區域，陳設反而變得有些質樸起來。
這裏鋪上了很有生活氣息的木質地板，貼着林地風格的牆紙，牆畫上還有幾隻氤氳着潔白輝光的獨角獸在啜飲着月光林地中潺潺的溪流，不時抬頭望向那一輪皎月，在見到有人來后各自奔向林間深處，直到不見蹤影，充滿了意境——當然，這些流動的畫面多半是某種高等幻術系法術的作用。
塔頂沒有窗，整個房間的照明都依靠垂在天頂的類似繁星與明月的寶石，最大的那個被雕琢成月亮的大傢伙應該是蘊魔臻冰，這個巢穴里有一塊，是母親非常中意的寶貝，可以調控巢穴里的溫度，此時，這個房間裏也如春天般溫暖。
其他陳設就很單調了，幾張卡爾看不出材質的木頭桌椅，還有兩張床，看起來平日這裏也只有兩人居住。但擺下這些東西之後，再放兩個書櫃，這裏有限的空間就顯得很擁擠了……看起來妹妹長大以後也無法化作龍形進來吧……
地上有幾個不同的帶着魔網能量的法陣，大概和某些儀式法術有關，說不定傳送陣也在裏面，只是這些學識對卡爾來說就有些超綱了，這是魔法的專業領域，巨龍的施法方式大都依靠天生血脈，那些古龍們的法術造詣都是用漫長的時間堆起來的，和專業的法師就沒法比了。
也難怪父親要替自己找一個魔法導師。尋常龍類到自己這個年紀，已經初具血脈力量，至少噴一口充滿威儀的龍息還是做得到的，但自己，只能勉強吐出些小火苗，至於打架……呃，等自己能化身真龍再說吧。
進了房間之後，那個精靈小姑娘好像就自顧自開始抄寫法術書了，作為法師枯燥的日常，卡爾對此也相當頭痛，他並不想把大好的龍生浪費在學習知識上。
“喂，你叫什麼，小精靈？”
放下架子的卡爾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那張看起來更大更軟的床上，之後隨口問道。
“我叫莉莉安，我不是精靈，是半精靈。和你的那個朋友一樣。”莉莉安指了指一直站在旁邊，抱着泰婭的梅倫，“我從小和人類生活得更久，所以其實不那麼熟悉精靈，還好碰到了導師。”
莉莉安說話的語氣中帶着歡快的調子，似乎能讓人聽着也變得活潑起來。卡爾點了點頭，隨口道：“他叫梅倫，也是龍血種。是我的仆……哦，應該叫管家，他抱着的是泰婭，紅龍真龍，我的親妹妹，所以我是真龍。”
卡爾很認真地介紹了一下，順便咬重了最後一句話。
莉莉安這才注意到，在那頂高禮帽下，叫做梅倫的半精靈下眼瞼處覆蓋的一些鱗片狀的東西。
她正好奇地伸出手，想要去摸摸梅倫抱着的那隻大號的帶翅膀的紅色大蜥蜴，地上的某一個法陣，忽然漾起了亮藍色的魔網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