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上窮碧落下黃泉

“他有什麼執念？”

萬念歸問紫苑，當一個人對一件事偏執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產生心魔。

紫苑神色複雜地看着萬念歸，端詳着她那張絕色不染絲毫纖塵的容顏，

“你真的不知道嗎？”

“跟我有關係？”萬念歸皺起眉，在宮遲跟在她身邊的那些年裏，除了跟玉然爭風吃醋，她沒察覺過宮遲有何野心執念。

紫苑長嘆口氣，幽幽道：“你真的沒有發現嗎？他一直以來的執念都是你。”

萬念歸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可從來沒對逆徒做過什麼，她對幾個徒弟向來是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除了對子謙寄予厚望，其餘幾個只要不傷天害理就都隨他們了，她實在想不到做了什麼讓逆徒產生執念。

“你可知當初他化神飛升的時候為何一定要選擇九幽仙界？”紫苑問。

“九幽仙界強唄。”

萬念歸的口碑在七界確實不好，但是在她統治期間九幽仙界強是整個七界有目共睹的。

修士努力修鍊本來就是為了變強，宮遲會選擇最強的九幽仙界似乎並不奇怪。

“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紫苑搖了搖頭，“他是追隨你而來。”

“追隨我而來？”萬念歸覺得頭疼，“他飛升時不過十幾歲出頭吧？我可不記得在那之前跟他有過接觸，怎麼就引得他追隨而來？”

如果要說逆徒是因為聽了她的事迹像萬器閣那些人一樣對她崇拜，所以追隨來了九幽神宮的話，那也不對啊。

逆徒可不是煉器師，而她的事迹被人醜化之後是狗聽了都搖頭的程度，怎麼可能會引得人追隨？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認識他時，他便一心想來九幽神宮，他是我們那一代最耀眼的天驕，卻也比別人更拚命、心無旁騖。

“我問他以他的天賦飛升入仙界不過早晚的事，多留在凡界還能一直當受人崇敬的天之驕子，何必那麼拚命修鍊進入仙界當一個不起眼的小仙？

“他說他想見一個人，我問他是誰，他說他也不確定那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等見了就知道了。

“我一直追問那人的名字，他被我問煩了，回答卻只有一個，他說他當初忘了問那人的名字，所以也不知道。

“那時候我覺得他真奇怪啊，為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就上窮碧落下黃泉地找……”

紫苑說到這默了默，她突然醒悟到自己與宮遲又何嘗不是同一種人？所以她才會被宮遲吸引吧。

“後來他進了九幽仙界，我悟了醫道選擇了天山仙界。”紫苑說到這頓了頓看着萬念歸，見她聽得一臉認真就問道：“為什麼你不問我為何不選擇跟宮遲一樣的九幽仙界？”

萬念歸聽得入迷，不假思索答道：“為何要選一樣的？你擅醫道，自是選擇多是靈草藥的天山仙界，對人來說情或許很重要，但是自己也很重要吧？”

萬念歸的回答讓紫苑有些詫異，她突然釋然了，這正是她當時所想。

她喜歡宮遲沒錯，但同樣的她也喜歡醫道，她不會為了追隨宮遲迷失自我。

她也曾將這個故事講給別人聽，那些人聽后都會問你不是喜歡他嗎，為何不選擇跟他一樣的？

彷彿這樣做天經地義，太多人都覺得女人就選擇個好郎君就過完這一輩子了。

可她覺得她的人生不只有愛情啊，她喜歡宮遲沒錯，但同樣也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一直在想萬念歸是個怎樣的人，現在看到突然就不嫉妒了。

“他進入九幽神宮之後我們很長時間沒有見面，再次見面時是在凡界，他說他奉師命下凡斬殺妖魔，我則是在四處替人行醫，邀他小敘，他說不了，師尊還在等着他回去復命。

“你可知他之前很少笑，總是緊抿着唇，一副倔強的樣子。可那次他身上掛着傷，笑容卻明媚，目光灼灼，我便知道他找到想找的人了。

“後來又遇到過幾次，他從未與我過多交流，每次相遇匆匆寒暄就說要趕緊回宮了，他給師尊帶了雪山的寒冰，用來釀酒最好不過，晚回去該化了。”

那時候紫苑就知道宮遲對自己的師尊已經不是師徒之情，她愛過人，所以知道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她盼着宮遲能得償所願，卻也因為嫉妒希望他那位高高在上的師尊永遠不要跌落凡塵，這樣或許宮遲心灰意冷之後能記起她來。

“後來，也就是一千五百年前，某一天他突然發了瘋一樣找到我，問我有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方法，我才知道你死了。

“起死回生這種逆天之術我又怎會有，他又走了，那些年他找遍七界如痴如狂，一找到什麼方法就來問我這個方法可不可行，我知道就算我說不可行，他也會冒險一試。

“後來近幾百年他突然沉寂了，我以為他終於放棄，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復活了。

“他，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