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關於沙雕網友是我上司這件事-廿漾/文
結束與安璐璐的聊天後，阮頌亭繼續翻起了手裏頭的文件。
他之後在文件開頭的地方順利找到了有關“盛延”的詳細報告。
他一路細細地看了下來，目光在盛延目前的產出方向和公司的內部組成上多停了一會。
也是看到最後，阮頌亭才發現他爹早些年居然還收購過這家企業。
盛延在數年前其實還是個由一群年輕人組成的小型的工作室，曾經還差點因為資金運轉不過來而宣佈倒閉。
他爹那會大概是對他們手頭的項目感興趣，收購后還花了一筆資金供他們開發用。
不過也是這群人夠爭氣，後來藉著這筆資金，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而盛延也一戰成名，在這之後一路穩紮穩打地往上爬。
如今的盛延越做越大，雖稱不上是現今互聯網遊戲企業的翹首，但也算得上是個大公司了。
阮頌亭轉了下筆，心裏暗自也有了個定數。
安璐璐實習的地方離學校有點遠，於是她便和同在這附近工作的一個女生合租了間房。
屋裏有廚房，不過礙於兩人都不怎麼會下廚，便一直閑置着。
安璐璐日常的三餐基本都是在外解決的，不是外賣就是堂食。
這天下班后，坐地鐵回去的安璐璐還在認真地翻着某外賣軟件暗自糾結今晚吃什麼。
只是忽然，她看到自己的小窗忽然彈出了t兄的消息。
點開一看，發現是條音樂的分享。
【《羽毛》音樂連結】
安璐璐眼尖地注意到了這歌的演唱者：洛羽。
她激動了一瞬。
【！】
【我靠？】
【是我想的那個洛羽嗎？！】
【對，就是你喜歡的那個。】
洛羽是個演員。
一個優秀的青年演員。
安璐璐始於顏值最後忠於演技，從這人剛出道那會就開始粉他。
按着年份算下來的話，今年是她喜歡洛羽的第六年。
這些年來，她看着這人從被黑粉嘲諷演技的青澀小鮮肉，一點一點地轉變成如今的實力派演員。
只是當下讓安璐璐感到詫異的是，洛羽在此之前從來沒出過什麼專輯。
因為他曾在自己早些年的綜藝里說過自己五音不全的缺陷。
但是現在怎麼一聲不響地發歌了？
安璐璐摸出耳機，點開單曲后才注意到了這歌的簡介：感謝小羽毛們的多年陪伴。
再一看這歌的填詞作者：洛羽。
羽毛是洛羽的粉絲名。
在聯想到洛羽前陣子才過的六周年出道紀念日後，安璐璐這還有什麼不懂的呢？
這是他回饋給所有粉絲的一首歌。
歌詞的字裏行間都不提感謝，卻句句映射着自己這些年能遇到他們的幸運。
他唱歌的技巧可能稱不上完美，但是裏面包含的感情卻皆是發自真情地流露。
一曲完，安璐璐不經有些感動。
有種兒子終於長大了的欣慰感。
回家的後半段路，安璐璐一直循環着這首《羽毛》。
或許是因為帶了粉絲濾鏡，她只覺越聽越好聽。
她後來邊聽歌邊回t兄消息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和t兄，最初還是因為洛羽才認識的。
那時的洛羽還是個微博粉絲不過六七十萬的小透明。
當時正值暑假，所以安璐璐網上衝浪的時間也變得多了些。
安璐璐隱約還記得，假期那會，有個洛羽參演的偶像劇還在某個平台上熱播着。
洛羽在其中飾演的是一個男三。
電視劇播出前夕，劇組為了宣傳便拉着幾位主演一塊上了個綜藝作宣傳。
節目的站位是按着女一男一，女二男二這種明顯的角色主次順序站的，洛羽身為男三自然是站的邊上。
安璐璐看過那期綜藝，大抵是因為洛羽的人氣不高，給到洛羽的鏡頭自然也不多。
只是每次有關洛羽的鏡頭，必定會有女三的存在。
可好巧不巧的是，當時劇里的女三是個小有名氣的童星。
安璐璐私心覺得洛羽在那綜藝里的表現並沒有什麼逾矩的地方，無論是聊天還是遊戲環節都很中規中矩。
但偏偏那檔綜藝播出后，女三的粉絲見和自己女兒搭檔的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十八線，有些好事偏激的粉絲便開始在微博上拉踩了起來。
說洛羽雖然演技不怎麼樣也沒什麼名氣，但倒是挺會蹭他們女兒熱度的。
安璐璐起先還能裝作沒看見，哪料有人越說越難聽。
身為粉絲，安璐璐這怎麼能忍？
她後來沒忍住，頂着個【魔法少女安安】的羞恥id就和其中最過分的黑子撕了起來。
安璐璐起初的用語還是很文明的。
她好言勸對方不要因為洛羽粉絲少就看不起人家，洛羽現在雖然確實沒什麼名氣，但他真的是個很努力的人。
更何況她並不覺得洛羽在蹭童星的熱度，兩個人本就站一塊，同時出現在鏡頭裏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哪料對方是個暴躁的，開口就是“像洛羽這樣的糊逼居然還有粉絲啊，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看的時候要不順便把腦子也給看了吧？”
安璐璐自小到大沒怎麼罵過人，放的狠話說來說去都是乾巴巴的幾句“你媽”“你有病”之類的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詞彙。
幾番對陣下來，她明顯便落了下風。
不僅如此，對方在看到她的id后還嘲諷她小學生還是別網上衝浪了，趕緊滾回家去看你的魔法少女去吧。
安璐璐被人罵得一時生了點委屈。
畢竟任誰平白無故地被人問候了一頓都不會覺得高興的。
也是在安璐璐差點被人氣哭之際，有人接着她的話和那人繼續對罵了起來。
有個網名為tyuio的用戶從天而降。
那便是t兄。
那人起先還不服，還罵t兄又是哪來的狗，但是幾番對峙下來，對方發現自己漸漸落了下風，到實在是罵不過t兄，便叫來了自己的親友給自己助陣。
安璐璐就看着當時的t兄一懟五，到最後逼得人家實在沒話說了，氣得原po原地刪博。
圍觀整場戰局的安璐璐深深地被t兄那流暢無比又不帶一個髒字的罵人技術所折服。
她事後第一時間關注了對方，並且還情真意切地跑去給對方發了條私信：
【謝謝你！】
【你這麼幫我說話是不是也很喜歡洛羽啊？】
對方回她：【不是，我只是看不過去那人罵得那麼難聽而已。】
這便是安璐璐和t兄的初識。
忽然追及往事，安璐璐問t兄：
【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倆最初是還是因為洛羽認識的？】
【嗯？】
【就，當初我在微博和洛羽的黑粉對罵的那次！】
【老實說，我當時差點被人罵哭了，本來都想把微博卸了眼不見為凈的，但是沒想到居然有人站出來幫我說話qaq！】
【我那會真的真的賊感動你知道嗎！】
【嗚嗚嗚！】
思憶往事至今仍感動至極的安璐璐情不自禁地當場吟詩作賦一首——
【我的沙雕網友t兄是個路見不平的蓋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舌戰群儒，力壓群雄，把敵軍罵個狗血淋頭。】
【？】
【別搞。】
阮頌亭一時沒眼看。
也是聽安璐璐這麼一說，阮頌亭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對“t兄”來說，他的確是以那樣的方式認識的“安安”。
但對阮頌亭來說，他最開始知道安璐璐這個人，應該比這個時間點更早一些。
那是阮頌亭還在上高中那會。
高三會考那陣，阮頌亭他們學校被列為考點之一。
當時高一高二全放假，只留他們高三段在學校考試。
阮頌亭還記得自己那時的考場是高一的一個班。
想來好像是高一三班。
自己在其中的座位號是18。
三列四行。
因為是本校就考，阮頌亭進考場便也進得早。
他找到位置坐下后便有點無聊地等着開考鈴聲響起。
他撐着下巴有點蔫蔫地欣賞起了這教室的陳設。
但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無論是牆上的掛畫還是後面的黑板報，又或是教室的自然角，都因為要充當考場而被人數張白紙給糊住了。
環視了一周后，阮頌亭興緻缺缺地收回了視線。
當時距離考試開場還有十多分鐘，阮頌亭便百無聊賴地轉起了筆打發時間。
黑色的筆桿在人白皙的指尖變着花樣地轉來轉去。
只是忽然，伴着一聲輕響，筆徒然落到了桌子上。
也是在阮頌亭低頭撿筆的那一瞬，他餘光忽然注意到，在桌子的正中央，有人用鉛筆寫了一行極淡的小字。
【考試加油哦！有需要可以用課桌里的文具！】
【ps：看完記得擦掉噢=v=】
那人的字跡圓滾滾的，帶着些幼齒的，阮頌亭估摸着應該是個女孩子的字跡。
他在看到這行字的時候還愣了下，等阮頌亭按着這人的提示去看一眼桌肚——
他在桌子裏的凹槽處看到了排列整齊的考試文具五件套：黑筆、自動筆、塗卡筆、橡皮、尺子。
不僅如此，阮頌亭還在裏頭找到了一塊校對好的石英錶。
阮頌亭有點說不清自己那時是什麼感覺。
那還是他第一次收到像這樣的善意。
他後來聽桌子主人的話，看完后悄悄地這行字給擦了。
雖然阮頌亭到最後也並沒有用上這位學妹留的文具，但他臨走前還是認認真真地拿自動鉛在她的桌上回了個【謝謝你】。
那天考試結束后，阮頌亭本來都已經離場了。
可路走到一半，他莫名又鬼迷心竅地折回了一趟。
這時的教室早已空無一人。
阮頌亭靠近講台，起初也只是抱着試試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在這上邊找到張座位表。
哪料還真被他找到了。
在講台的正中央，有一塊被一張白紙掩蓋住的地方。
大概是覺得除了監考老師，也沒人會看到這塊的字，那張白紙便只是用透明膠隨意的貼了四個角。
阮頌亭試探性地掀開了一個角，入眼的果然是一張座位表。
巧的是那表上的字跡不一，顯然是被人傳下去自行書寫的名字。
就着記憶里那點圓乎乎的字體，阮頌亭很快在表上確認了桌子的主人——
【安璐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