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關於沙雕網友是我上司這件事
廿漾/文
無辜躺槍的t兄滿腹疑惑地扣了個問號。
【什麼鬼啊……】
【怎麼突然問這個】
見人沒有正面回答，安璐璐自顧自地繼續了。
【在？】
【為什麼逃避我的問題】
【很難回答嗎？】
【那就是都喜歡了是吧？】
【我呸！！】
【傻逼男人都給爺滾！！！】
幾乎是安璐璐最後一句話發出去的當下，一通來自t兄的語音電話不請自來。
安璐璐與通話屏幕上那個t兄用了多年的渣男頭沉默着對視數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言語有點失態。
她有點心虛地摁下了小綠鍵。
電話剛一接通，一道溫溫潤潤的青年音就從她手機的聽筒里傳來。
“你受什麼刺激了？”
那人話里攜着淡淡的笑，似是有點無奈的。
安璐璐被這人那點撩人的笑腔搞得間歇啞然，她支吾地含混道：“也沒受什麼刺激……”
她話才說一半，就聽那人在那頭假惺惺地吸了兩下鼻子，而後故作委屈地控訴她：“那你為什麼要罵我？”
“不僅污衊我還叫我滾。”
“安安剛才好凶哦，話說的也好難聽嗚嗚qaq。”
草。
好可愛。
安璐璐被這人鬧得瞬間沒了脾氣。
她懊悔：“……我錯了，對不起。”
自安璐璐聽聞了江城海的那些事迹，她飯後告別陳姐后便就近找了個衛生間，對着鏡子反覆抹了好幾次洗手液。
滿手的檸檬味讓安璐璐心裏暫時好過了一點，但她還是難以忘懷上午從自己手背處傳來的那陣直叫人反胃的觸感。
第五次洗掉手上的泡沫后，安璐璐這才離了盥洗台。
她之後也沒第一時間回到工作崗位，反是趁着午休，有點氣結地在公司外的那條商業街上四處溜達着。
好巧不巧的是，t兄正好在她意難平的時候給她發來了消息，而後穩穩地撞上了槍口。
大抵是因為見着自己服軟了，電話那頭的男人這才滿意地輕哼了聲。
伴着耳機里傳來的輕微的翻頁聲，安璐璐聽t兄輕咳了聲，他頓了頓，重歸正經：“所以發生什麼了？”
“是又看到什麼惡臭男人的扒皮貼了？怎麼突然反應那麼大？”
注意到對方用的是“又”這個字后，安璐璐不太好意思地咬了下唇。
好吧。
安璐璐承認，這確實不是她第一次對着t兄間歇性地說些瘋言瘋語了。
安璐璐是一個很容易共情的人。
所以每當她在網絡上看到一些有關女性遭受那些出軌男或是家暴男迫害的帖子時，她總會因為代入感太強，而跟着對男性感到些生理性的反感。
憑藉著多年的相識，安璐璐當然知道t兄不是那樣的人。
只是有時候脾氣來得突然，她自己都不太能控制住自己。
徹底冷靜下來的安璐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都和t兄說了些什麼蠢話。
她暗自懊惱着，一時沒答。
然而t兄還在堅持不懈地追問：“說說唄？”
男人的聲音溫潤，他說這話時的尾音被他刻意地拉長，帶着點勾引的，聽得安璐璐心裏驀然一軟。
安璐璐對t兄的聲音其實並不陌生。
她上學那會還經常會在閑暇之餘和t兄連組隊麥打遊戲。
無論是端游還是手游，他們或多或少都在過去的歲月里玩過些。
只是拋開遊戲回歸日常聊天的話，安璐璐還挺少會收到t兄的語音消息。
不過這也順了安璐璐的本意，她本就不喜歡聽人給她發大串的語音。
對於那些冗長的語音條，她總是習慣性地“語音轉文字”。
對安璐璐來說，t兄是個會讓她感覺相處起來很舒服的人。
無關男女之情，卻完全符合她期望中的、純粹極了的網友關係。
仗着那層互聯網的屏障，安璐璐在和t兄相熟後幾乎無話不談。
小到生活瑣事，大到互聯網上的各種瓜。
因為在安璐璐心裏，t兄一直是個很棒的傾訴對象。
無論她和人說起什麼，對方就算沒第一時間看到，事後也不會一味地敷衍了事。
他會認真地看完她所有的消息，並向她傳達自己遲來的反饋。
也正是因為這樣，安璐璐每次遇到什麼好笑的或是不開心的事都喜歡第一個和t兄分享。
雖然t兄在和她聊天時總是喜歡跑火車，但安璐璐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那傢伙在某些時候確實會像個靠譜的成年人。
對方有時看到她情緒不對，還會像今天這樣突發性地給她打個語音電話過來看看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安璐璐後來把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的始末，及自己從陳姐那聽來的有關江城海的事全給t兄說道了一番。
t兄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同她一塊聲討江城海的所作所為，反而是用她熟悉的安縣方言安慰她：“小姑娘受委屈了哦，不難過，乖乖。”
安璐璐原本只是覺得心裏有點憋得慌，畢竟江城海對她構成的那點騷擾，和公司那些曾經受到過迫害的姐姐們來說可能只是九牛一毛。
但現今被t兄這麼一安撫，安璐璐的心頭驟然湧上了股遲來的委屈感，連帶着眼角都開始莫名發酸。
那人清朗的聲音還在隔着根虛無的網線緩緩傳來：“雖然我覺得你們主策確實挺丟男人的臉的，但安安，事實就是，像這樣的人這世界上的確還存在不少。”
“唔……這樣吧。”
“為了對得起你每次都拿這種事鞭策我，我和你保證行吧？”
他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言語對他造成了困擾，相反還用了“鞭策”這個詞。
安璐璐抿了下唇，心裏一時有點複雜的。
保證？
保證什麼？
繼而就聽男人有點較真地和她說道：“我真的不是那種人，也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安璐璐當然相信他。
她強忍着眼眶悶聲道：“我知道的哥。”
“我……我只是氣急了，不小心把火撒到你身上了。”
“……對不起。”
阮頌亭聽出安璐璐話里的些許哽咽，他後來聽着電話里傳來的女生細微的抽噎聲沉默了會，心想這會要是能抱抱她就好了。
他覺得小姑娘心裏可能也挺憋屈的，才進職場沒幾天，就被她看到了這麼些陰暗面。
只是自己人暫時也不在國內……
阮頌亭暗自苦惱了一瞬。
他只能幹巴巴地又寬慰了安璐璐幾句，讓她放寬心，反正天道輪迴，惡人總是有惡報的。
等過了會，阮頌亭感覺安璐璐已經緩過勁來后，他不經意地問起：“對了安安，你現在在哪家公司實習啊？”
聽到這話的時候，安璐璐剛拿着t兄方才給她轉的一筆奶茶安慰金，聽話地跑去買了杯奶茶。
她吸了一口，含糊道：“在盛延。”
不得不說女孩子有些時候確實好哄。
伴着在嘴裏持續蔓延開來的甜味，安璐璐幸福地眯了眯眼，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轉了。
“不過哥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阮頌亭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沒多久之前，他似乎有在前邊的紙頁上瞧見過？
阮頌亭手上翻找的動作沒停：“我既然打算回去了，那之後肯定是要工作的嘛……”
大概是怕安璐璐誤解自己有其他想法，他又補充：“我就是隨便問問。”
“噢。”安璐璐不疑有他。
安璐璐輕輕咬了下奶茶的吸管，在想起某人先前的騷話后，她忽然笑他：
“哎，是誰今早和我說他回去是繼承家產來着？”
“怎麼？是家產不夠花嗎？咱們t兄怎麼還需要出來找工作啊？”
阮頌亭悶聲笑了下。
既然安璐璐都有閑情調侃他了，他估摸着這姑娘應該是真的沒事了。
他也不惱，任安璐璐貧他：“誰讓我是個有志青年呢？”
“我還年輕，我不能回去就啃老，我覺得我還能再努力幾年。”
兩人往後又隨意嘮了幾句，等阮頌亭感覺聊得差不多了，便等着安璐璐先掛電話。
周遭的空氣安靜了一陣。
就在阮頌亭以為安璐璐已經掛斷了時，他忽然聽到女生在那頭軟乎乎地喊了他一句“哥”。
“嗯”
“謝謝你噢。”她小聲道。
“嗯，不謝。”阮頌亭彎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