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特殊信標

先槍騎士團離開了，他們在學園都市的行動已經結束，雖然結果不是很好，但既然梅瑞狄斯不在此處，騎士團也就失去了留在學園都市的理由。狀態還行的騎士隨團長卡提斯趕往京都，着手搜尋梅瑞狄斯的下落；傷勢嚴重的人員則是在第十二學區稍作休整后，乘專機回國療養。

“雖然梅瑞狄斯沒抓到，但任務也算完成了，回去后我再把你的那部分報酬發給你。”

“好。”

深夜的第十五學區，迎來兩個小小的身影，正是青木恆和木下祥繪二人。第十七學區的爆炸動靜太大，騎士團好歹有個官方的身份，即使被警備員發現也能矇混過去，而他們雖然是學園都市的人，暗面的身份卻是不能暴露的。

因此，在警備員趕來之前，兩人就乘坐木下祥繪傳送過來的自動駕駛載具，回到了第十五學區。至於為什麼是第十五學區，那是因為木下祥繪的住所就在這邊。青木恆考慮到時值深夜，送木下祥繪回家的同時，也順便商量一下今後任務的事情。

“剛才的事情謝謝了，這次要不是有你幫忙，我可能就被‘殃及池魚’了。”木下祥繪向青木恆道謝。

“不用謝。”青木恆笑着擺了擺手，說道：“這次要是沒有我，你恐怕也不會接下這個任務吧——既然你是因為相信我的能力，才接下的這次任務，那我肯定要發揮自己的作用啊。”

“而且，我們怎麼說也算是隊友了吧，隊友在任務中表現良好得到的應該是稱讚，而不是感謝哦。”

青木恆說的是真心話。如果他只是路過，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出於好心才幫助的木下祥繪和卡提斯他們，那接受道謝沒有問題；但他們既然是一起執行的任務，那就意味着風險共擔，互相幫助很正常。

“嗯，有道理……是我疏忽了，沒考慮到這一點。”木下祥繪捏了捏下巴，認真地說道：“那麼——青木，你果然很厲害嘛。”

青木恆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木下祥繪在“稱讚”自己，心中有點哭笑不得。

【這孩子還挺認真……】

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木下，你的能力是否能夠傳送其他人呢？”

木下祥繪的“信標傳送”，可以把帶有信標的物體傳送到自己或地標附近，雖然就目前來看，木下祥繪還沒找到傳送自身的辦法，但是否能夠傳送其他人，或是其他生命體呢？這個疑問青木恆一早就有了，趁現在有機會，他想要確認一下。

“唔……普通信標是不能傳送生命體的啦。”木下祥繪這樣說道。

“這樣啊。”青木恆點點頭，表示了解，他也就是隨口一問，本就沒抱多大希望。

“不過，特殊信標倒是可以。”不想木下祥繪話鋒一轉，表示雖然普通信標不行，但特殊信標卻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

她看了青木恆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怎麼樣，要不要我把特殊信標放到你身上，這樣執行任務時也能方便一點。”

“……”青木恆沉吟着，一時沒有說話。

“額……其實我就是開個玩笑。”木下祥繪見青木恆沉默，感覺自己是不是唐突了。

用腦子想想就知道，要是被信標標記，就意味着隨時都有可能被使用者傳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果“信標傳送”的使用者別有用心，提前在某個地方設好埋伏，被信標標記的人跑都沒地方跑。就算青木恆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他也得考慮在處理重要事情時被強行“調虎離山”的可能性。

【真是的，這些東西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

木下祥繪有些懊惱，抱着補救的想法，她說：“要是你不願意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青木恆說道：“放個信標確實能夠方便許多，關於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意見。我剛才只是在思考你這個能力的戰略價值，如果你那種特殊信標足夠的話，只要躲在後方完全就是一個無敵的‘群體召回’嘛。”

青木恆也不是沒考慮到其中的風險，但在他的評估中，這種風險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且不論木下祥繪會不會背叛他，就算兩人將來真的有什麼利益衝突，他也有“不管被傳送到什麼地方都能夠存活下來”的信心。而被調虎離山對他來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問題，雖然他現在缺乏快速位移的能力，但能力的發動卻是沒有距離限制的，不管被傳送到多遠的地方，也影響不了他能力的正常發揮。

“唔……”

【他竟然答應了。】

木下祥繪有點不敢置信，以致青木恆後面的話都沒能被她聽進去。之前她也對幾個臨時的合作者提過類似的意見，但那些人要麼笑笑，要麼慍怒，總之沒有一個肯答應的。她一直以為這個能力不會有用武之地了呢。

“對了，你的信標應該是可以收回的吧。”青木恆說。

“可以是可以，但需要我親自操作——你確定要我把信標放到你身上？”她看着青木恆，再次確認道。

青木恆說：“能收回就好，以後要是覺得沒必要，再讓你解除就行了。現在我們一起執行任務，如果我能快速地傳送到你身邊，也能最大限度地保障你的安全——說實在的，你本體的自保手段在我看來還是相對有限。”

“……”木下祥繪翻了翻白眼，自動忽略掉青木恆的最後一句話，這跟自保手段強不強沒關係好吧，當時要沒有青木恆在場，整個先槍騎士團加起來也是個團滅的下場。

她認真考量了一下，想到青木恆都沒在這件事上猶豫，自己也沒必要糾結，大不了以後有一天青木恆不樂意了，自己再把信標收回就是：“行吧，你把手伸出來。”

青木恆聽了，把保溫杯交到左手，然後將右手伸向木下祥繪。木下祥繪把青木恆伸出的手握住，閉上眼睛發動能力，無形之中，一個信標在青木恆身上緩緩成型。

【嗯？相位？】

雖然木下祥繪把她用能力形成的標記稱作“信標”，但在青木恆的第二感官視角里，那就是依附於木下祥繪的幻想相位的一部分。

青木恆發現這一事實后感到驚訝，因為自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就只在亞雷斯塔的身上觀測到過幻想相位的存在。而學園都市裏面能力等級在level4及以下的能力者，都是沒有幻想相位的——他們的個人現實還達不到構成完整相位的標準。至於level5，因為一方通行現在還沒覺醒能力，而原作中提到的其他六（五）個level5青木恆也還沒遇到，所以暫時不能確定。

而木下祥繪不但有自己的幻想相位，且她的相位又跟亞雷斯塔的有明顯區別。

理事長的相位龐大且渾然一體，雖達不到無限，卻也近似無限；而木下祥繪的幻想相位雖然不如亞雷斯塔的龐大，但卻能夠分離，其中最大的一部分依附於木下祥繪，分離出去的小部分則是寄存在各個被信標標記的物體或地點上，這些分離出來的相位部分彼此聯繫，這才有了“信標傳送”這個能力實現的基礎。

由此看來，木下祥繪給自己能力起名為“信標傳送”確實挺形象的，因為她的能力顯然包括“標記”和“傳送”兩個部分。標記是傳送的基礎，先有標記，之後才有的傳送。

很快，特殊信標標記完成，木下祥繪收回自己的手，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把青木恆傳送了過去。

“試驗成功。”木下祥繪看着傳送到自己身邊的青木恆，有些滿意地說道。

青木恆：“試驗？”

“對啊。”木下祥繪捋了捋頭髮：“這是我第一次使用特殊信標，看來使用限制和普通信標沒有什麼兩樣。”

“好吧。”青木恆也理解，可能是之前沒有什麼人願意當實驗品吧。

木下祥繪：“對了，你待會兒還回河間公寓嗎？就算能找到出租車，回到那邊也要將近半個小時吧。”

青木恆：“我當然沒打算回河間公寓那邊。其實我跟第七學區某醫院的一個醫生相熟，過去找他湊合一晚就好。”

第七學區與第十五學區毗鄰，這也是為什麼青木恆願意跟木下祥繪到第十五學區的原因之一，他早就打算去冥土追魂那裏叨擾一晚了。

“既然你有地方住，我就不留你了。”木下祥繪說著，向街道旁邊的一個小區走去：“晚安。”

“晚安。”青木恆目送木下祥繪進入小區，辨別了一下方向，往第七學區走去。

…………

第七學區，青木恆來到某醫院，徑直走上二樓。醫院不愧是最繁忙的地方之一，雖然時間已過午夜，醫院裏仍然有很多醫護人員在過道上工作走動。他們看到青木恆進來，也就是稍微留意了一下，便移開了目光。這段時間，青木恆經常會來這裏跟冥土追魂學習，他們都已經習慣了。不過，青木恆今天這麼晚還來倒是讓他們有些驚訝。

【該說不愧是先生的弟子嗎？】

有的醫護人員已經把青木恆當作冥土追魂的弟子了。

在青木恆到某醫院“兼職”的日子裏，為了學習的方便，冥土追魂特意在自己的辦公室旁邊給青木恆準備了一間休息室。青木恆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到自己休息室睡覺的，可上到二樓卻發現，冥土追魂的辦公室內還點着燈。

【先生還沒休息嗎？】

青木恆皺了皺眉，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然後進到冥土追魂的辦公室：“你果然還沒睡覺。”

“先生……”青木恆本想說“熬夜對身體不好”，但想到自己也還沒休息，於是便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最明白正常作息的重要性的人，自己的作息卻是最不正常的——可能這也是醫生被人尊敬的原因之一吧。

“小恆，你來了……”冥土追魂聽到敲門聲，抬起頭來：“不過，現在應該是休息時間哦，你怎麼還來我這兒？現在可沒有功課給你做。”

青木恆：“先生，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注意一下身體了，在說別人之前，請注意一下自己。至於我，最近學院都市裏不是來了一個騎士團嗎，我去處理他們和一個吸血鬼之間的事情了。”

“吸血鬼？你又去接觸那些東西了？”冥土追魂嘆了口氣，他可以說是除了亞雷斯塔外，最了解學園都市黑暗面的人了。說實話，雖然知道青木恆有應對那些東西的能力和心智，但他還是不願青木恆過多地接觸黑暗中的事物，在他心裏，青木恆終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我這邊也快完成了。”

“好吧。”青木恆無奈，他向冥土追魂告別，走回自己的房間，洗漱關燈后躺到了床上。

不過，在休息之前，青木恆還是決定先看一下京都那邊的情況。雖然卡提斯他們才剛離開學園都市，此時不可能趕得到京都，但這並不妨礙青木恆先用感知在京都附近搜尋一下梅瑞狄斯的下落，如果能找到他就是再好不過了。

青木恆的感知視角是以他自身為中心向外延伸的，有點類似於中華古代神話裏頭的神念，所以如果他想用第二視角觀察京都附近的情況，就必須一直展開感知，直到把京都包含在第二感官視角的範圍為止。

不想，他這一看，還真發現了異常。

【不是吧，梅瑞狄斯真的還留在京都一帶，這麼勇的嗎？】

…………

京都外圍，一個小山村附近的荒山上。

伯爵大人梅瑞狄斯·曼德爾靠在一棵紅楓樹的主幹旁邊，眼神沉鬱地看着山下沒有燈火的村莊，心裏頗不平靜。

本來，對於用分身吸引騎士團的注意力，本體藏身於京都附近山中的這個決定，他是十分滿意的。正如他預計的那樣，分身在消散前成功讓騎士團步入陷阱，想必現在卡提斯他們已經葬身火海了。

當然，這樣做還是有弊端的，殺死騎士團的人，意味着他和英國清教之間的矛盾徹底不可調和，往後他必然會面對來自英國清教的追擊。其實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馬上離開這裏、離開日本。因為只要英國清教失去他的行蹤，追擊就無從談起。等這次風頭過去，他還可以再換個身份行走在世間。至於躲風頭所需的時間，對血族來說也不是什麼問題。在他漫長的生命里，已經熬死過好幾任英國教會的主教了。

但現在有個要命的問題——他好像無法離開這裏了。

至於原因，梅瑞狄斯把目光移向村子東南角的一處民房，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