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生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生事
過了中秋，天氣真正的涼爽了起來。。。按說正是收穫時節，人人都該喜笑顏開，蕭府里卻有些愁雲密佈，上到老夫人下到跑‘腿’兒小廝粗使婆子，哪個也高興不起來。
中秋才過的八月十九，林家請了他們族裏德高望重的老者與族長一同上‘門’來，要與蕭家大老爺討個說法，說大老爺若不是想變相休妻，無論如何也得趕緊定下一日來，喚了林家族裏人一同請了大伙兒認可的大夫，前往莊子上去給蕭林氏診病。
“若那病或是麻風或是其它什麼診不出來的怪病，我們林氏一族也就認了。只要蕭府能看在過往的情份上不斷衣食@與下人伺候，大老爺和離另娶我們也絕不阻攔。”林氏族長臨離開蕭家時如此說道，“否則咱們便去與你們蕭氏族長說話兒。”
怪不得蕭林氏她娘來虛張聲勢的鬧了兩次，便再不上‘門’。即便上‘門’那兩次，也是雷聲大雨點小，輕輕巧巧便被撥了回去。皇甫惜歌與兩位姑姑在清苑聊起了這事兒，不由得懊惱道之前太過輕敵，還當真以為林家沒什麼能耐能用上了。
“郡主若真是輕敵，當初便不會拿這事兒當了事兒……”小李姑姑笑道。這話不是奉承而是真心的，林家想拉着族長和長者們來蕭家討便宜，哪兒有那麼好討的。
大李姑姑其實在林氏一族上‘門’來時，便想去怒斥眾人。才走到清苑‘門’口，便被皇甫惜歌溫言軟語勸了回來：“真論起理來咱們也不虧，何苦叫人家說咱們拿着皇家的名頭壓人。待真有一日必須將事兒掰開‘揉’碎放到明面上，我是賜婚嫁到蕭家來的郡主，蕭林氏也敢那般對我，看林家如何辯駁這滅族的罪過兒。現在叫他們自以為占理，先蹦躂幾天兒多好玩兒呢。”
“郡主愛看真人唱戲的‘毛’病還沒改。”大李姑姑微嗔着與皇甫惜歌調笑，扶着她又回了正房。
如今聽了小李姑姑的話，大李姑姑眯了眼：“何止是郡主拿這事兒當了事兒，怕那林家也有個明白的在後頭出主意呢。這事兒只要‘弄’不清楚，林家就一味的將兩個家族往裏扯，蕭家又是要臉的，哪裏比得上林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只怕那蕭林氏當初進蕭家的‘門’兒，都是用了什麼手段的也不好說呢。”
陪着郡主到了蕭家三年了，蕭家大老爺的為人作派，姑姑們也瞧得清楚。就這麼剛正又嚴謹的一個人兒，怎麼能在妻子屍骨未寒時便續了表小姨子填房？據說大老爺與蕭林氏之前在已故大夫人還未下葬時就‘私’相授受過，這怎麼可能？
“咱們自是心裏有數兒，怕老夫人那裏卻已經急得火上房了。”皇甫惜歌笑着皺眉：“要不然我叫瓔珞跑一趟去與孫媽媽講一聲，說我自有對策叫老夫人莫急？”
大李姑姑點頭讚許道：“老夫人歲數不小了，又才過了中秋忙得不善，萬一急火攻心……去說一聲也好，老夫人想必也不會刨根問底追問郡主到底有何對策，畢竟郡主以後是要當這個家的，她眼下若是不放心，還怎麼將家‘交’給您。”
“再與三爺也說一聲吧，叫他轉告大老爺。雖說事兒不大最終總會化解，還是心頭早些輕鬆早了事。”
皇甫惜歌應了，說等三郎打前院兒回來便與他講，又喚來瓔珞囑咐了幾句，瓔珞便往鶴年居而去。半個時辰后回來複命，說是孫媽媽已經轉告了老夫人，老夫人甚慰。
聽了瓔珞的回話，皇甫惜歌與兩位姑姑相視一笑。老夫人果然問也不問她到底有什麼應對辦法，便說放了心，這老太太還真是個心寬的。若放在她皇甫惜歌身上，怕不要絞盡了腦汁尋思到底是什麼好辦法、又到底有用沒用吧。
若依着皇甫惜歌在家當姑娘時候的脾氣，還真是更喜歡主動出擊的。手裏既是握着能徹底打翻對手的牌，何必拖上這些許時日。早在拿到了那張牌時便該打出去的。
可如今已是嫁做蕭家‘婦’，太鋒芒畢‘露’了可不好，太咄咄‘逼’人了更不好。學會容忍，學會退讓，甚至裝無知裝軟弱，一切因了她蕭林氏是大老爺的繼室夫人，就算不給蕭林氏與她們林家臉面，必須要尊重大老爺。
何況坐等林家上‘門’來、又自以為他們林家必能在蕭家拿到想要的說法時，給他們來上一個絕地反擊，該有多痛快？給臉不要的不老老實實在家眯着，還來得寸進尺欺負人，活該是這個下場啊。
林家這些年靠着蕭家做的生意可不少，銀子也沒少賺吧？若等又上‘門’來那一天拿出底牌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從此徹底恩斷義絕，林家會不會悔不當初？想想都痛快淋漓呢。
我不是錙銖必較之人。皇甫惜歌晃了晃頭笑想到。若不是當初蕭林氏鼓搗出的麝香牆皮之事敗‘露’，之後好些日子都將三郎嚇得不善，也許這次就饒了林家。至少也會派人去與他們家通個氣兒，說聲你們消停些莫再鬧了，蕭林氏做下的各種下作事兒我們可是有證據在手的……
況且不但是將三郎嚇了夠嗆，這蕭林氏還將別人兒害慘了呢。大老爺有妻子就像沒有，六郎有娘也就像沒有……平白佔了個好人地方兒。
琢磨之間，只聽窗外迴廊下穿來了蘭氏輕呼禹哥兒的聲音：“禹哥兒慢些跑，蘭媽媽拉着你去找娘可好？”
這小子，才學會走路就跑上了，日日叫蘭媽媽和另兩個媽媽追在後頭又驚又怕。小李姑姑笑着制止了皇甫惜歌意‘欲’起身出去的架勢，離了東次間到了外頭將禹哥兒抱了進來。
“娘，抱抱。”禹哥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揮舞着，小腳也隨着蹬個不停，小李姑姑淡青‘色’的夾襖上立時被蹬出兩個灰‘色’的小鞋印兒。大李姑姑忙笑着擺手不叫皇甫惜歌抱他，這小子太不老實，被他踹着了肚子可就壞了。
皇甫惜歌喚着小李姑姑抱着他一同坐到炕上，拿着個錦墊放上炕桌、又拉着禹哥兒坐上炕桌兩人扶着，歪頭笑指着自己的肚子問：“娘抱抱可以，能不能老老實實不鬧弟弟啊？”
禹哥兒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一邊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一邊弟弟弟弟的叫着，眼神卻有些疑‘惑’。蘭氏在一旁笑道：“方才去遛園子，遇上了善哥兒。怕這是納悶呢，怎麼弟弟轉眼變了模樣。”
一屋人笑得不行。只有禹哥兒不知道大人們笑得是什麼，皺着小小的眉頭眨着眼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見眾人實在是停不下來笑了，便氣憤的揮着小手猛拍小屁股下面那炕桌。這一拍不要緊，笑聲更厲害了，禹哥兒氣得滿臉通紅，咧開小嘴兒哇哇便哭開了……
“還真是個要面子的，不許人笑他……”大李姑姑強忍着笑，到炕前抱了他顛着哄着，哄了好一會子禹哥兒卻還是邊‘抽’搭邊伸手要他娘。大李姑姑只得將他又放回炕桌上，叫皇甫惜歌只用胳膊圈着他便好。
禹哥兒哪裏又那麼聽話，蹬着兩隻腳便想往他娘懷裏攀爬，蘭媽媽在一旁柔聲說不可：“小心弟弟啊，禹哥兒。”
他聞言小嘴兒又是一撇，眼角方才忍回去的淚珠子又是盈盈‘欲’墜。又瞧着他娘那肚子圓圓鼓鼓的，估計是覺得好笑又好玩，伸出小手拍了拍：“弟弟？姐姐？”
一屋人再次被他笑得不行。就算不是弟弟，也不能生個姐姐出來不是？蘭媽媽在一旁卻有些明白了，這是找伴兒呢：“方才和善哥兒芮姐兒一起玩了會子，快該吃‘奶’了才回來。”
這話提醒了禹哥兒，也不再膩着他娘了，伸手喚蘭媽媽：“‘奶’啊，‘奶’啊。”
皇甫惜歌由着蘭媽媽抱起他來，猶豫了猶豫，“不如趁着天氣涼快了，給他將‘奶’戒了吧？再過一個月燒起了地龍屋裏又熱，到那時再戒‘奶’怕他會哭得上火呢。”
她這是覺得多吃一兩個月又有什麼區別，又是個哥兒，沒必要養得那麼嬌氣吃‘奶’吃個沒完。小李姑姑雖覺着郡主有些心狠了，仔細一想若是吃到一歲五六個月再戒‘奶’，正是郡主臨產前或是月子裏，到時候大人哭孩子鬧的確實也有些難受，也就沒再攔着。
大李姑姑不置可否。左右也是該戒‘奶’了，禹哥兒若真能像他娘小時候戒‘奶’那麼省事，也就無所謂了。等徹底戒了‘奶’吃上飯菜，小孩兒就像迎風長，轉頭三五個月就見着更加壯實。
正議論着這戒‘奶’的事兒，瓔珞走了進來，給皇甫惜歌屈了膝后低聲道：“主子，奴婢聽說了個事兒……四爺已經兩日沒回來了，四爺院兒里的管事媽媽正在偷偷託付外頭的小廝分頭去找呢。”
皇甫惜歌皺着眉聽完，“託付外頭的小廝，四郎院裏他自己的小廝書童都沒在家么，難不成都是一同隨着兩天沒回來了？這事兒只你知道，三夫人知道了沒有？”
“那婆子跟我說的意思怕不是想叫三‘奶’‘奶’幫着找人兒吧？眼下沒找到人便叫三夫人知道，一院子奴才都少不了頓打，頭天幹嘛去了啊，等人兩天沒回來才找，因此三夫人定是不知道。”瓔珞回道。
皇甫惜歌這便囑咐瓔珞去找吳媽媽，叫吳媽媽跑趟前院將三爺請回來——四郎最近總跟着三郎轉，也許他能知道四郎跑哪兒貪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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