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巧遇寄荷

第二十七章 巧遇寄荷

獨孤朔早料的這店家絕非善類。

適才獨孤朔進酒肆之時,那店家只一眼便認出了內衛的腰牌,若是平常,獨孤朔定是不會有疑心。

卻是獨孤朔在逼迫店家準備繩子、打熱水之時,那店家卻也遵從,未有通風報信之舉,想來店家定是有足夠的把握能夠降伏獨孤朔。

便有看官一定會覺得店裏住了一位內衛,店家自然是見過內衛腰牌的,卻未曾想,獨孤朔等人擊殺邵王之時,腰牌等物什一應被留在了內衛司,此時他身上只有從營州帶回來的腰牌。

內衛的腰牌,上面都刻有名字和官職。

獨孤朔只給那人看了一眼,他便知獨孤朔是統領,一口一口的叫着,獨孤朔自然知曉這人要不就是與他相熟,要不就是知曉他會來。

他厄爾想起當時在營州之時,那暗衛也是提前知曉了他的畫像,專程等他上門。

卻說那店家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把鐵扇,拔地躍身直刺過來,出手之時,數枚銀針隨手而來。

獨孤朔早有防備,只怕兩人互相協助,一內一外成掎角之勢困他,豈料兩人雖有協作,卻也不是同路人。

那店家攻來,獨孤朔不忘譏笑幾句,提刀擋下銀針。

“獨孤朔,便是你千算萬算,可知我是那路的,猜對了,我留你全屍!”店家身形極快,鐵扇配以銀針,獨孤朔格擋周旋。

“謝謝店家的好意了,用不着猜,你定是來為邵王報仇的,只不過以鐵扇為武器,着實少見!”獨孤朔說道。

那人見獨孤朔猜出了身份,發起狠來。

只見一把鐵扇猶如傘蓋一般,旋着獨孤朔的脖頸纏繞,獨孤朔連退着身子,用千牛刀死死抵住,那店家看獨孤朔被鐵扇纏住,急急揮袖又祭出數枚銀針。

獨孤朔脫不開手,卻見地上被那金吾衛摔碎的暗桌,用力一踏,翻起半片來,將那銀針一一擋了。

那人眼看銀針未中,獨孤朔又被鐵扇困住,遂拔身提掌來攻。獨孤朔眼見來敵,急忙後撤身子,故意將頭抵向門柱,那扇子擦着門柱,被獨孤朔用刀劈開回去。

那店家翻身握住鐵扇,一連數腳踏來。

獨孤朔適才借力,偏轉了身子,下盤立的不穩,又回護不及,竟被踏出門外。

獨孤朔借勢翻滾出去,撞破欄杆將身子纏在柱子之上。

那人急奔而出,鐵扇隨走銀針,獨孤朔忙使一招“游龍引鳳”攀柱而上,那人腳踏門檻,借力攻上來。

獨孤朔見時機已到,擋開銀針直面劈砍下去,那人握扇橫擋,獨孤朔擦開鐵扇,用力將其壓下來,那人開扇橫掃,左手又是幾枚銀針暗器使出。

獨孤朔雙腿環夾柱子,彎腰仰首躲閃,那人復又借力刺來。獨孤朔只順着柱子滑了下去,只落在樓下堂內。

那人趁勢發幾枚銀針,獨孤朔踏柱率身,往後躲閃。

那人見銀針未中,停在半空柱子之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獨孤朔,厄爾笑道:“什麼內衛第一高手,也不過如此!”

獨孤朔也不理會,緩緩垂下左手。

那人討了先機,自然步步緊逼,隨即凌空踏在柱上,借力握扇直刺過來,獨孤朔不慌不忙,回刀劈開,又橫掃一刀,那人翻身後閃,復又開扇來掃。

獨孤朔見這人所使扇法,多以直刺、橫掃,配以銀針為主,卻是適才兩招均未用銀針,想來這人銀針殆盡,只等最後一招。

遂假意攻其下盤,那人急忙變招去護,獨孤朔急停翻身,左手一把長刀愕然橫掃上身,那人始料不及,被獨孤朔左手刀傷了左臂,急忙後撤。

“你,想不到你竟然會使左手刀,看來是我小看你了!”那人一手捂住臂膀,一臉氣憤地說道。

獨孤朔也不廢話,見他左臂傷了,左右揮刀來攻,那人全然顧不上臂膀,踏地躍身,凌空擲出扇子,那扇子猶如風車一般旋轉着襲來,獨孤朔先是低身仰首閃過,而後急轉身子,左手刀回鞘,繼而雙手握刀,只等那扇子旋轉回來之時,用盡周身氣力凌空劈砍下來,將那鐵扇子劈作兩瓣。

那人趁獨孤朔回身之時,暗中再發一枚銀針,那時獨孤朔全然顧不上銀針,只能靠運氣了,遂用力一甩,將刀鞘甩至後背心處,恰巧那枚銀針便刺在刀鞘之上。

那人見兩招皆未中,便要奪身而走,獨孤朔忙搭弓射箭,接連數枝弩箭應聲而出,齊齊射向那人後背,獨孤朔唯恐那人不死,急急躍身奔去,卻見那弩箭正中了後背心。

獨孤朔試着那人沒有了脈搏,才放下心來。

四周寂靜悄然,只有皓月當空,樓下的油盞即將耗盡。

獨孤朔癱下身子歇息了片刻,才稍稍恢復了些氣力,便從樓上房中收拾了一應東西,包裹起來,四處看了半晌,卻不見一人,原來這酒肆之內,僅有那二人。

隨即一腳踢倒燭燈,屋子頃刻燒將起來。

當夜無話,獨孤朔安撫着林風晚睡下之後,埋頭案桌,寫了一夜。

卻說次日一早,獨孤朔早早便從溫敘言處討了一匹快馬,直奔了朗州。

朗梧兩地相距不過百里,可是眼下留給獨孤朔的時間並不多,倘若三方之中有任何一方比他預想的時間早到,那他的計劃便功虧一簣。

獨孤朔到了朗州,四下尋摸一番內衛鴿房。

卻不知當初朗州內衛的鴿房為何人所見,按照以往的慣例獨孤朔幾乎走遍了街市內外,然而並無一點蹤跡。

眼見天色漸晚,獨孤朔卻變得焦躁起來。

連着一日未曾吃食,獨孤朔只餓的頭暈眼花。

他正落寞地走着,忽見一個渾身污穢的姑娘迎面跑來,獨孤朔不由地想起柳凌微的話來,遂將懷中僅有的銀兩掏了出來,準備等那姑娘走近了,施捨於她。

獨孤朔遠遠地停下步子,只等姑娘走近。

那姑娘腳步踉蹌,衣衫襤褸不堪,獨孤朔正思忖着如何言說,卻是姑娘身後跑出四五個人來,大喊大叫着追了上來。

獨孤朔本就憤懣,心中怒火無法發泄,卻見一群家奴一般的人欺凌一個姑娘,於是越發難以自持,一把將那姑娘扯在身後,將手中銀兩置於其手,繼而三步並做二步,直躍身奔將上去,對着眾家奴就是一頓拳腳,只打的幾人東倒西歪躺倒在地上,個個抱頭、臉、腿、胳膊哭喊起來。

獨孤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將雙手叉在腰間,嘴中大喊道:“看你們日後敢不敢欺凌弱小,哈哈哈!”說罷,爽朗開心地笑了起來。

翻身之時,那姑娘艱難跪地說道:“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獨孤朔只覺此人聲音似有熟悉,便半蹲着歪頭去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着實嚇了一跳。

這姑娘不是別人,乃是裴策表妹何歡的婢女,名喚作寄歡,是何歡小姐為其取得名字。

寄歡抬眼見是獨孤朔,心中一喜,忙扯住獨孤朔的衣服說道:“獨孤朔公子,快去救救我家小姐!”說罷,便昏死過去,只說這一句,獨孤朔未聽的真切。

獨孤朔聽了這句,心中疑惑,卻見怎麼也叫不醒寄歡。

獨孤朔忙將其放在地上,大步奔過去尋那幾個人,卻是那幾人見了獨孤朔,好似見了惡魔一般,大叫着跑了。

獨孤朔急切地喊道:“喂,別走,我有話問你們!”那幾人高叫着讓獨孤朔等着,遲早收拾他,遂一個個如鳥獸一般散了。

獨孤朔只好返身回來,抱起寄歡,在街市上尋了一家醫館,將那些碎銀子放在櫃枱上,急急央求郎中搭救。

等郎中摸了脈,才知這姑娘受了傷,又感了風寒,虛脫不堪,需以人蔘等藥品調養。

獨孤朔沒有法子,只得忍着餓,將馬匹變賣了,作為本錢,求郎中醫治。

話說另一邊,獨孤朔臨走之時言說至晚便回,奈何一去便是一日一夜,林風晚心中焦急,便央求溫敘言派了兩個弟子同來朗州尋獨孤朔。

她們三人皆不熟悉朗州,只在街市之上尋了半日才順着獨孤朔販賣的馬匹找到獨孤朔。

他悻悻地立在街市之上,林風晚遠遠見了獨孤朔,翻下馬來,直奔撲過去,緊緊抱在懷中。

林風晚淚眼說道:“如何一日竟這般憔悴了!”說罷,又抱在懷中,細細看了半晌。

一天一夜未進水米,心中憂慮鴿房之事,獨孤朔已然渾渾噩噩了,憔悴蒼老了許多。

見了林風晚,竟似孩提般哭將起來。

林風晚勸了半晌,又帶着去吃了飯食,至午時才略略好些。

吃着吃着,獨孤朔忽然想起什麼來,一把拉起林風晚的手便走,等到了醫館,見到了何歡的婢女,才將這兩日之事一一相告。

因是沒有銀錢,郎中並未好好醫治寄歡。

倒是林風晚,竟也撒起潑來,提刀便砍,將醫館的桌椅砍碎了,又舉刀向著醫館眾人砍去,只嚇得醫館郎中大夫一個個跪地求饒。

這才熬制了參湯等搭救寄歡性命。

也虧林風晚如是一番,寄歡才得救。

又溫敘言得兩名弟子看着寄歡,林風晚與獨孤朔又在各處尋摸了一番內衛鴿房,卻是終究未見的那面旗子。

直到天色漸晚,兩人才回到醫館。

寄歡醒來多時,見不到獨孤朔,只哭喊着不敢說話。

待見了獨孤朔,忙跪道:“求獨孤公子快去搭救我家小姐!”獨孤朔聽了,忙攙扶起來說道:“你家小姐怎麼了,如何你不在神都,到了此處!”

那寄歡忙說道:“先救小姐要緊,他被胡衙內搶了去,今夜便要拜堂成親!”

獨孤朔聽了,好如晴天霹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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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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