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職業乞丐
“怎麼了?”二虎瞟她一眼,面露不解。
易傾南如夢初醒,趕緊拉上褲子捂住腹部,苦着張小臉道:“不知怎麼搞的,突然想拉肚子,要不你在這裏等我會兒?”
“別,我還是出去等吧,哎我說你呀,真是麻煩——”二虎邊說邊是捏了鼻子大步出去。
易傾南心怦怦直跳,剛才沒看錯吧,她沒改性別,跟死前一樣還是個雌的?
小心翼翼拉開褲子細細審視,看了又看,哦也,真的是!
實在是太好了!
這算是穿越之後唯一的驚喜,她樂呵呵看了半晌,這才在一大片綠頭蒼蠅的圍攻下匆匆解決,快步奔出。
二虎就在不遠處的大柳樹下等着她,神情有絲不耐:“別磨蹭了,再晚些去,就沒好位置了,小心打空手回去,你爺爺又要拿棍子抽你!”
*易傾南想起那根又粗又硬的燒火棍,吐吐舌頭:“沒辦法,誰叫我遇上了呢。”
二虎見她臉色不好,又安慰道:“其實話說回來,你爺爺就是脾氣凶了點,對你還是不錯的,你忘了去年福貴非要扒你褲子,你不肯,被他逼得跳進河裏,要不是你爺爺趕來救你,你早給淹死了。”
“呵呵,你不說我都險些忘了……”易傾南摸着後腦,暗地記下了這樁恩怨。
二虎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誰叫你平日撒尿啊,洗澡啊,總不跟人一塊兒,所以大夥都好奇你那個是不是長得不好看,還打賭來着,福貴性子急了些,已經被你爺爺打了一頓,你就別生他氣了吧。”
易傾南聽得抿唇,難怪那瞎老頭叫自己別跟這幫小子混得太近,原來是這麼個緣由。
可為什麼好好的姑娘不做,非要女扮男裝呢?
帶着這樣的疑問,易傾南跟着二虎往前走,繞過一個小山丘,過了一座石板橋,腳下的碎石路變得寬敞起來,大道盡頭是座高高的城樓,城門上方有兩個奇形怪狀的大字。
易傾南認得那是類似於隸書的字體,如果沒認錯,應該是“青州”二字。
把之前瞎老頭和這二虎說的話綜合起來分析,他們是住在城外,類似於城鄉結合部的地方,每天要到這城裏來做工賺錢,養家餬口,大概是因為自己是女孩子不方便,所以才不得已扮成個少年。
二虎跟那守城的士兵顯然是熟識,笑嘻嘻打了個招呼,那士兵就揮手叫兩人進去,易傾南跟在他身後,點頭哈腰,滿面堆笑,倒也沒露出什麼破綻來。
踏進城門,易傾南眼睛一亮,有種走進古裝影視城的感覺。
中間是寬寬的主街道,飄揚的酒旗,林立的店鋪,穿行的人流,橫七豎八又連着些小巷子,巷口有些小販,有的擺個小攤,有的挑個擔子,正賣力招攬顧客,吆喝叫賣。
易傾南正看得起勁,衣袖被人一扯,停在了一個賣脂粉首飾的攤前。
二虎從那攤子上揀起個小盒子,湊在鼻端嗅了嗅,眉開眼笑,一臉憧憬:“下月是我娘的生辰,我一直在攢錢,到時候就買這個胭脂送給她,小五你說好不好?”
“好啊。”易傾南隨口答着,目光卻落在個亮錚錚的小銅鏡上,不由得拿了起來,小臉湊近。
呃,怎麼是這樣……
額頭飽滿,眉毛細長,雙眼皮,高鼻樑,再配上張粉嫩嫩的嘴唇,五官十分標緻,不亞於生前見過的網絡上那些萌人蘿莉,可這皮膚就不太好了,黃一塊黑一塊的,像是貼了數張狗皮膏藥,硬是把張天使面孔給毀成了無鹽丑容。
記得早上起來是洗過了臉的,那麼,這該是這張臉的本來膚色了。
剛想嘆氣,就見那中年攤主一把將二虎手裏的胭脂搶回去:“看什麼看,你有錢買嗎?窮小子,別把我的胭脂摸髒了!”
“誰說我沒錢,我只是暫時沒帶,下個月……”二虎聲音低下去,只挺了挺胸道,“下個月,我一定會來買的。”
那攤主哼了一聲道:“就你個臭要飯的,吹牛皮吧!”
“你說誰呢,誰是要飯的?”易傾南放下銅鏡,瞪着那攤主,“你這人就這樣做生意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笑迎天下客,看看也歡迎?”
那攤主雙手環胸,不屑道:“小叫花子還跟大爺我講生意經!快些滾吧!”
“你!”
易傾南想要再說,卻被二虎拉住往一邊走,邊走邊道:“算了,又不是第一回,懶得與他吵,我們還是趕緊做事去。”
“哼,做工那麼粗糙,聞着氣味也不好,肯定是劣質品,鬼才會買咧!塗了鐵定生瘡長痘!”易傾南罵了一陣,見着前方有家大大的店鋪,裝點得富麗堂皇,迎面就飄來股淡淡的香粉味,估計也是賣胭脂水粉的,便指着那店門道,“等咱有了錢,就去那家買好了。”
二虎掃她一眼:“群芳齋的東西,哪是我們這些人買得起的,下輩子差不多!”
說話間面前人影一晃,一個大個子衝過來,急急道:“你們怎麼才來,劉喜他們都把好地方給佔了!”
易傾南見又是個少年,長得皮膚黝黑,五大三粗的,因為不認識,也就沒吭聲,那少年說完轉頭看看她,沒好氣道:“看你,又是這麼陰陽怪氣的樣子,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你這口氣到底要跟我嘔多久?”
二虎也在旁勸道:“就是啊,小五,福貴他都找你陪了不是道過歉了,你們就和解了吧。”
福貴?就是扒她褲子逼她跳河的那小流氓?
好吧,她大人不記小人過,沒必要跟這些小孩一般見識。
易傾南扁扁嘴:“和解,總該請頓飯什麼的。”電視裏都這麼演的,黑幫火拚,總有人出來當和事老,雙方坐下來海吃一通,握手言和。
那福貴二話不說,從懷中摸出個饅頭樣的物事來,不是她見慣的白面,而是顏色發黃,硬得跟石頭樣:“這是我今日的早飯,給你。”
易傾南哭笑不得,偏生那福貴滿臉真摯,捧個饅頭像是捧着顆鑽石一般捧到她跟前。
無奈之下,只好接過來:“好吧,我們和解。”
福貴咧嘴一笑:“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扒你褲子了。”
易傾南胡亂點點頭,二虎高興叫了一聲,拉着兩人往前走:“萬事大吉,走,開工去!”
他所謂開工的地方卻是街頭處的一塊空地,地上已經坐了個灰頭灰臉的瘦弱少年,擺弄着面前的一隻破碗,一見他們過來,抬眼喚道:“福貴哥,二虎哥,小五哥。”
二虎答應了一聲,走過去道:“石頭,怎麼沒見黑皮呢?”
那石頭往對面大榕樹下一指道:“他嫌我們賺不到錢,去跟劉喜了。”
易傾南這才發現那大榕樹下也聚集了一幫衣衫粗陋的少年,人數還要多些,面前也是擺了些破碗爛罐之類,看着這情形,又想起那攤主罵人的話,靈感一閃,不由問道:“等等,我們不會是去當乞丐討錢吧?”
二虎瞪着她,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般驚訝:“小五你昨晚睡覺鬼上身了么,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們一直都干這個啊!”
“呃……”易傾南苦着一張臉。
不是吧,出身貧苦已經很悲催了,還得拋去顏面,當街乞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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