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彼岸花海中的孤舟

第一章彼岸花海中的孤舟

天邊的夕陽,緩緩從海平面的盡頭落下,金燦燦的顏色,乃是太陽最後的光輝。

海平面,冰冷的海水中,幾十個人抱着巨大的浮木,漂流在海面之上。

他們望着身後,已然徹底沉入海中的輪船,心中五味雜陳。

蘇岩也是抱着浮木,在冰冷的海水中,努力抵抗着寒冷。

他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從自己記事以來,每一天無不想要找到自己的雙親,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聯繫到了,國外一對可能是自己父母的老夫婦。

他當然知道,是他父母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他仍舊要去,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因為所謂的概率問題,就放棄前往,那將是他這一生的遺憾。

蘇岩也曾想過,乘坐飛機前去,但是鑒於曾經乘坐的一趟航班,差點發生了意外,故而為了保險起見,他方才選擇乘坐更為安全的游輪。

可老天爺就好像在跟他作對一樣,他們的確未像飛機失事那般,機毀人亡,而是像垃圾一般,漂流在太平洋中。

但其實兩者比較起來,差距並沒有多大,反正最終都是要死,只是在海面上,死得要晚一些。

蘇岩嘆息了一口氣,他不怕死,自身本就患有重疾,屬於只能等死的那種絕症。

原本來說,他此刻應該躺在醫院裏,接受化療,但是他卻拒絕接受化療,畢竟得了絕症之人,再如何努力,也只不過是在醫院裏等死而已。

與其漫無目的的等死,倒不如去完成一件,想做卻一直沒有時間去做的事情,讓得自己短暫的一生沒有遺憾。

那就是找尋到,他的親生父母!

只可惜,造化弄人,出了這等意外。

“該死的,是哪個混蛋玩意兒,將異物丟到了鍋爐裏面,讓得鍋爐爆炸,害得我們漂流在這無邊無際的太平洋上。”蘇岩咒罵道。

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今生大抵和父母是無緣了。

他沉默良久,身子泡在冰寒刺骨的海水中,冷得直發抖,最終他也只得顫抖着身子,再度無奈嘆息一聲,只希望,在死後的世界,能夠見到從未見過的雙親吧……

同一時間,其餘漂流在海洋中的人們,也是感到無比的絕望。

他們之中,有的是情侶,有的是爸爸媽媽,但是今天無一例外,都將死在這裏。

他們當然知道,今天大抵難逃一死,但還是忍不住難過,在死亡的面前,曾經有所恩怨之人,也徹底放下芥蒂。

金色的夕陽徹底落下天邊,海平線的盡頭,只剩下了一抹金色的光暈。

時間在眾人絕望的等待中,飛速流逝,但逐漸有人發現,許久時間過去,天邊太陽的餘輝竟是仍舊沒有消失的跡象,就宛如真正掛在了天際上方,久久不曾移動半分。

海面中的所有人,見此當即便是一怔,面面相覷,面露意外之色。

有人舉起戴在手腕上,尚還在轉動的手錶,便是發現,此刻已然進入黑夜時間段,隨即再度望向天邊,太陽落下的方向。

卻是見得,那一抹璀璨的金色光暈,仍舊閃耀在天邊,好似久久不會消失。

人群嘩然起來。

“嗯?怎麼回事?”

“難道我們在跟隨太陽的方向前進?”

“不,不可能,太陽移動的速度是何其快……”

“……”

人們提出各種猜想,但是終究是被一一否決了,畢竟那些猜想是經不起事實的推敲。

“顏色變了,天空的顏色變了!”

再度有人大叫出聲。

眾人一驚,急忙將視線朝天空望去,剎那間瞳孔驟然一縮,儘管海水再如何的寒冷,此際幾乎每一人的額頭上,卻都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金色的光暈消失,明月也終是出現,但是這裏的月亮,與以往所見過的月亮都大不一樣。

這一刻,月亮宛如一顆紫色紅的大日,懸挂在天空。

關鍵是其體積,就好似將地月距離拉近了數十倍,抬頭望去,就好似一隻碩大的紫紅色人眼,異常詭異。

妖異的紫紅色光芒,宛如太陽一般,照耀了這片海域,身處其中,人們只能感受到,無邊的震撼與詭異。

“大家快看,遠處那是什麼東西?”

人群中,再度有人叫道。

眾人朝着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頓時間渾身不自在起來,冒出冷汗的同時,也在不停的打着牙顫。

只見得,一朵朵妖艷的藍色花朵,扎破水面,迎着紫紅色月亮的方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在這片海面綻放開來。

所有人在這一刻,徹底的呆住了,雙目中,只剩下了驚恐,與駭然之色。

那竟是成片成片,開滿這片海域的藍色彼岸花。

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好似忘川河內,陰森森,寒光滔天,不知歸途。

蘇岩等人抱着浮木,漫無目的的在彼岸花海中漂流,除了眼前的詭異,與往常並無二至。

某一刻,蘇岩正要放鬆警惕,突然間瞳孔又是猛地一縮,向著遠方凝視而去,便是模糊見到,一紅裙絕艷的女子,正盤坐在彼岸花海中,也不知是睜眼凝視,還是閉眼冥想。

蘇岩一驚,擦了擦雙眼想要看清,但是先前那道靚麗的身影,卻又消失而去,仿若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但是他清楚的記得,先前那處,確實有着一道紅裙靚麗的女子。

只是因為,距離太遠,他並無法徹底看清其面容。

“欸,那是船嗎?”蘇岩疑惑之際,餘光便是瞥見花海中的一龐然大物。

浮木飄動,緩緩移動,最終包括蘇岩在內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就是一艘船,一艘巨大的木製帆船。

剎那間,眾人內心的恐懼被欣喜所取代,抱着浮木,用手用力滑向帆船所在的位置。

更有甚者,放棄浮木,直接遊了過去。

先前的疲倦,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畢竟這是他們生的希望,若是不加把勁,真得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約莫十幾分鐘后,一眾人便是先後上到了船上。

輪到蘇岩上船之際,他突然愣了愣,因為在距離他不遠處的那人,正是他的大學同學牧清夜。

他們兩人在大學期間,有點小過節,當初原本約好要打一架的,但是因為後來蘇岩生病休學,也便不了了之。

自當初大一到現如今,已然數年時間,故而在上船乃至於輪船沉沒一直到現在,他竟是都沒發現,牧清夜竟也是在人群當中。

一時間,蘇岩有些面露難色,現在的他不想要和任何人發生矛盾,畢竟當下的情況實在特殊。

可是以蘇岩記憶中牧清夜牙呲必報的性格,怕不會讓自己如願。

蘇岩望向牧清夜的同一時間,牧清夜也是將目光望向了蘇岩,臉上也是露出了意外之色,但僅僅片刻時間,便是變回了平靜。

“嘿,老同學!”牧清夜抓着通向木船甲板的木製梯子,笑着向蘇岩招手。

蘇岩也只得硬着頭皮過去,牧清夜雖然笑容滿面,但或許是太過了解他,蘇岩方才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當然也不能都這般說,畢竟數年時間過去,時間總歸會磨平一個人的脾氣,只是不知道,牧清夜的脾氣是被磨平了,還是被磨尖了。

“好久不見,牧清夜!”蘇岩游到牧清夜旁邊,靠着梯子,短暫的聊了起來。

“你明明發現我了,卻不上來和我打招呼,太不夠同學了吧!”牧清夜一臉笑意,看似老朋友在暢聊,可其實卻是在玩文字遊戲。

蘇岩也是陪笑着,他當然聽出來了,前者刻意說的同學二字,言下之意:我們是同學,不是朋友,不過也正是這般,方才是蘇岩記憶中的牧清夜。

“這裏不是聊天的地方,我身體…你知道的,你先上去吧,免得讓你等待太久!”蘇岩緩緩道。

現在的他已然不是大學時期的他,只要能夠順利回到岸邊,受點委屈就受點吧,年少輕狂的歲月,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聞言,牧清夜也是一笑,玩笑道:“你看你說的,你本身就是個病人,各方面都比不上我這個正常人,我讓讓你又有何所謂呢?同時……”

牧清夜眨了眨眼睛,大出一口氣,便是道:“我倒是要看看,曾經敢和我作對的人,現如今是否真的頹廢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沒意思了。”

牧清夜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蘇岩的肩膀,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蘇岩見此也是一笑,他如何不明白這個曾經的死對頭,先前說話的意思,若是在從前,他肯定會懟回去,但是今時不同往日。

身體的原因,他已然失去了從前的鋒芒與銳氣,但……

就當他蘇岩真的沒有任何手段了嗎?他蘇岩如今,雖然如同廢人,可也僅僅是如同廢人,並非真正的廢人。

正所謂,過猶不及,惹急了兔子都會咬人。

“好,既是如此,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蘇岩呵呵一笑,便是率先爬上梯子,將爬行的速度提高到了極點。

沒辦法,他太過了解牧清夜,別看他說的這般好聽,實際上鬼點子多的很,十句話里九句話是假的。

因此,也只有真正安全到達了甲板之上,方才可以稍微放下緊繃的內心。

事情果然不出蘇岩的所料,牧清夜下方,望着蘇岩緩緩爬上梯子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瞥,雙手抓住梯子的力度也不禁更加用力了幾分。

“好了,我也該上去了,你可得注意了!”牧清夜微微一笑,嘴中呢喃着,說著便是爬上梯子,很快便是到達了蘇岩的身後。

再然後,只見得他歪嘴一笑,試圖單手拉住蘇岩的左腳,但好在蘇岩有所防備,牧清夜不僅僅沒有如願,反倒被蘇岩狠狠的踩了一腳。

“哎呀,沒注意,抱歉了牧同學!”蘇岩壞笑着說道,腳下的動作卻是不敢有絲毫停頓,不斷加快速度,想要早一分鐘到達甲板之上。

“哼!”牧清夜冷哼一聲,從打濕的衣服裏面,拿出一把削鉛筆的小刀,藏在了袖口之中,隨後再度追上了蘇岩。

甲板的高度不低,加之蘇岩本身就有疾病,故而上爬的速度並不快,直到牧清夜追到了身後,距離甲板也仍舊有着七八米的距離。

牧清夜望着蘇岩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隨即迅速取出藏在袖口的小刀,再然後趁着蘇岩還未反應過來,便是毫不留情的對着蘇岩的腳踝處,刺了上去,而且還不是一次,是連着刺了好幾刀,最終被牧清夜刺去之處,都有些許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一瞬間,蘇岩只感到腳踝一陣刺痛,低頭望去,便是見到汩汩鮮血流出,低落而下,將梯子都給染紅了。

蘇岩驚駭不已,他果然還是當初的那個牧清夜,還是這般的卑鄙。

【作者題外話】:說好的半個月發佈新書,可因為各種原因,愣是拖了這麼久,總歸還是我自己的原因,抱歉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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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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