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得逞
江歲清了清嗓子,也目光筆直地看向謝行舟。
“斯年在哪兒?”
“什麼?”謝行舟表情疑惑,像是沒聽清,“你說誰?”
江歲又重複了一遍說:“斯年,我問你斯年在哪?”
這下謝行舟迷茫了,他不解地問江歲:“斯年是誰?”
謝行舟居然不知道斯年是誰,可那天晚上兩人明明又是很熟悉的樣子,不可能不認識。
江歲想,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謝行舟並不知道斯年的真實姓名,於是她又換了一種問法。
“九哥,你口中的九哥,他在哪?”
謝行舟一聽江歲問的是九哥,他立馬痞痞的就笑了。
“原來你是來跟我打聽九哥的啊,你不是九哥的小女友嗎?他在哪你直接問他就好了,幹嘛問我?”
“我就是不知道他在哪……問他也不肯告訴我。”
“九哥不告訴你肯定有他的原因,那我也不能告訴你。”
然後謝行舟壞壞地湊到江歲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是不是九哥不要你了?要不我委屈一下,把你接收了?”
江歲後退了一步,拿眼瞪他。
這人還真是有千種面孔,時而斯文正經,時而放蕩不羈,時而邪魅騷氣,大概他學校里的那些迷妹們都還沒見過他這后兩種面孔,所以才把他當成男神。
想要從他這問出點什麼,她還真得想點辦法。
見江歲這副表情,謝行舟痞笑着無所謂地直起身準備離開,“不願意算了,餓了,先去吃飯了。”
就在謝行舟越過江歲想要走開的時候,江歲忽然回過身對着他喊:“我懷孕了!”
謝行舟馬上停下腳步回頭看江歲,然後打量了下周圍,走回江歲面前。
“卧槽,妹子,你小點聲!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江歲沒作聲,就睜着一雙桃花眼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頓了一會兒,謝行舟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壓低聲音問:“九哥的?”
江歲依舊沒回答,只是微仰着頭倔強地說:“帶我去找他!”
謝行舟為難的在江歲面前來回踱步,最後一把拉起江歲的手腕朝食堂走。
江歲掙扎着朝他喊:“你幹嘛?”
謝行舟無奈地答:“吃飯,吃完帶你去!”
奸計得逞,江歲在心裏暗笑,喜悅的情緒沖淡了一切,包括一路上朝他們投來的異樣目光。
午後,謝行舟換了身衣服,還真就帶着江歲出門了。
江歲跟着謝行舟坐了半個小時的公交車,在一處高樓林立的鬧市區下了車,然後又跟着他拐過了幾條街,在一個稍顯破敗的小巷子裏停了下來。
“吶,九哥平時就在這裏,但現在在不在店裏,我就不清楚了。”
謝行舟看着江歲,朝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臉揚了揚下巴。
江歲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家小小的維修部,廣告牌上寫着“聞酒手機電腦快修”。
聞酒,是斯年的綽號嗎?
怪不得謝行舟會叫他九哥呢,原來是這個酒。
江歲忽然覺得腳步沉重,一門之隔,她可以海闊天空,而斯年卻被困在了這一方角落裏。
江歲站在門外盯着廣告牌看了許久,謝行舟忍不住提醒她,“喂,都到門口了,進去了!”
謝行舟拉開門,人還沒進去,就朝裏面喊:“九哥在嗎?”
他在裏面晃了一圈,自言自語着:“誒,怎麼沒人?”
江歲跟在謝行舟身後也進到店裏,店裏的光線不太好,白日裏還開着燈。
一個約莫和江歲年級差不多的男孩,兩手濕漉漉的從裏面走出來,笑呵呵的和謝行舟打招呼,說:“在樓上,我去叫。”
剛從外面進來的江歲一時還有些不適應這屋裏的光線,她揉了揉眼睛,才將屋內的佈局看清。
屋子面積不大,門口兩側各放了兩把椅子,再往裏是兩張維修台,維修台兩側貼着牆面各置了一面牆的不鏽鋼架子,上面擺着有電子配件,也有一些舊電腦。
一組玻璃櫃枱將門口的椅子和裏面的兩張維修台分開,江歲站在櫃枱外,看到一張維修台上正放着一台拆了外殼的筆記本電腦,枱面上凌亂的放着一些維修工具和配件。
在工作枱一旁還有一個銹跡斑斑的鐵質樓梯,剛剛男孩就是從那上樓去的。
這就是斯年的工作,江歲想不到,是什麼讓曾經那麼驕傲的人放棄了夢想,放棄了和自己的約定,就甘願呆在這個狹小的角落裏。
看到斯年真實的生活環境,江歲又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行舟怎麼這個時間來了?”
樓上傳來了斯年低沉的嗓音,江歲朝樓梯處看過去,還沒見到人,但已有“咚咚”的腳步聲傳來。
江歲背過身整理自己的情緒,她不想讓斯年看出她心裏的難過。
“咚咚”聲近了,江歲吸了一口氣轉回身,那“咚咚”聲戛然而止。
斯年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視線和江歲滿是怒氣的桃花眼對上時,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驚訝過後是沉默,無邊無際的沉默。
“你怎麼把她帶過來了?”
在看到站在一旁的謝行舟后,斯年不悅地開口質問。
謝行舟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表情嚴肅的走到斯年身側,對着他耳語。
斯年一邊聽,一邊皺起眉頭看向江歲,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看得江歲渾身一顫。
江歲心想完了,謝行舟肯定把她忽悠他的那些話都一五一十告訴斯年了,這會兒他的那雙眼,都快把她渾身都看出洞了。
哎,她也是實在是沒辦法了呀,誰讓他故意躲着她呢!
“行了,你先回去吧。”
聽見這句話后,謝行舟如臨大赦般拔腿就走,臨出門前還留給江歲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謝行舟走後,斯年把店裏的那個學徒小海也支出去給客戶送機了,店裏只剩下江歲和斯年二人。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斯年還坐在了工作枱前繼續做他沒完成的工作,好像當江歲不存在一樣。
江歲不明白斯年這是什麼意思,故意晾着着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