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41章

第41章第41章

“過了這麼久,為何現在才來尋?”

靈月趕緊解釋道:“實在是奴婢莽撞愚笨,從前並未留意,今日一翻壁櫥才發現丟失了香囊。這兒也沒有人來,幾位大哥能否幫我們尋找一番,你們瞧這冰湖周圍那麼大,奴婢二人尋找起來實在是困難,世子回來發現香囊丟失,定要責罰的。”

說著,靈月拿出手帕子拭眼角,一副恐懼驚慌到落淚的可憐模樣。

那幾個隱衛一直在營中遭受非人般的訓練,身邊都是咬牙堅持的男人,哪裏見過靈月這般俏麗的丫頭,還是弱小無助的俏麗丫頭。

他們相視一眼,見冰湖周圍果真白茫茫一片,一絲人影都無,便有了惻隱之心,道:“好吧,我們四散去尋,找着了香囊你們就速速離開。”

“哎,多謝幾位大哥!”靈月立刻破涕為笑,殷勤地跟着隱衛們一起找尋,邊尋邊道,“大哥,我記得世子夫人落水的地方距離這兒還要遠呢,勞煩到那邊去看看……”

鎧甲佩劍的聲音越來越遠,顧霖警惕地注視着前頭那些低頭認真尋找香囊的隱衛,裹緊身上的純白大氅慢慢靠近那扇尚來不及上鎖的小門。

她今日一身素白,粗粗看着幾乎與積雪背景融為一體,隱衛們又一直被兩個小丫頭指揮着轉移了注意力,她往前疾走幾步,閃身穿過小門,很快就來到外頭的大街。

身後的小門虛虛掩上,顧霖抬頭凝望白茫茫陰沉的天空──

天還是原來那個天,可在她眼裏,連天空中積聚起來的烏雲都賦予了生機。

她重重吐息,胸口起伏几下,覺得渾身都放鬆下來──她終於出來了!

定國公府地處幽靜,普通百姓平時也不敢往這兒來,所以街上並無甚行人,也沒人留意到她。

顧霖將腦袋大半埋在兜帽中,凝神低頭疾走,又行過了一段路,耳邊的聲音漸漸熙熙攘攘起來。

街上兩邊設有很多攤位,百姓們冬日無事,就喜歡在攤位前點一壺薄酒與幾碟小菜閑談聊天。

顧霖一心想趕回顧府,本無意聽周圍人的談資,可有處茶館的動靜實在太大,一名長像豪放的漢子喝完碗裏的酒,大聲道:“依我看,這位陸世子也實在艷福不淺,前有勛貴世族顧家嫡女做世子夫人,后又有沈家失散多年的小女兒做紅顏知己,真是羨煞旁人!”

有人緊接道:“可不么,聽說陸世子今日帶着沈家姑娘進宮求旨了,說是要廢除顧氏女的世子夫人之位,另娶沈家千金!我剛才在定國公府門口悄悄看了一眼,哦喲,那沈姑娘生得真是傾國傾城,二人在馬車前摟摟抱抱,親密得很呢!”

有一人小聲嘀咕道:“朝堂上的事我不懂,陸世子扳倒岳丈家族,如今又要因為其他女子休妻再娶,總有點太沒仁義良心了吧?”

喝酒的豪放漢子立即將酒碗重重扔到桌上,“砰”的一聲,酒液四濺,他怒目圓瞪:“你懂個屁,世族那幫子雜碎勾結朝野,私下受賄,讓多少寒門的讀書人名落孫山?陸世子這是為寒門有志之士開闢入仕之路,如此仁義大德你竟然還敢質疑?”

“是啊,這位大哥說的對,要不是陸世子,我們底層無錢無權的普通子弟,又怎麼能成功中舉,一展心頭的抱負呢!”

剛才小聲嘀咕,存有異議的男人立刻臉色脹紅,不再吱聲了。

其他人打開了話匣子,依舊滔滔不絕──

“要我看啊,按照顧氏那老東西的所作所為,聖上令他全族流放還是輕的了!陸世子能夠網開一面,給顧氏之女一張休書也是仁至義盡,我聽說當初他們二人的婚約是顧氏強行逼迫的,可憐世子爺忍辱負重,娶了一個不愛的女子。如今顧氏終於倒台,如果我是陸世子,一定要殺了顧氏女,一報逼婚之仇!”

“什麼?當初十里紅妝,羨煞旁人的婚事竟然是顧家逼迫的?!”

“呵,那陸世子更應該休妻了,立刻休妻,娶美麗絕色的心上人沈姑娘!”

茶館裏立刻混亂起來,周圍人的注意力全被“逼婚”二字吸引,嘰嘰喳喳地催促知情人再說得詳細一些。

顧霖在一旁聽得面色羞苒,只好更加緊地裹緊大氅,低頭快步離開。

誠然茶館中的那些人說得一點都不錯,可當她自己真正成為了街頭巷尾眾人口中的談資,且親耳聽到陌生人對自己的鄙夷與不屑,心中還是免不了一陣難受羞愧。

她輕嘆,要是當初一切都未發生就好了。

沒有華直街的廂樓的一見鍾情,沒有她幾次三番的故意偶遇,沒有大雪之後異想天開的兩個雪人……

爹爹就不會動了用聯姻綁住陸熠,綁住整個定國公的心思,也就沒有後來的婚後陌路,請旨休妻,更沒有顧氏傾頹,舉家流放……

顧霖眨眨眼,一片雪花落在她眼眸里,頃刻間化作雪水消融不見。

她突然莫名地想哭,眼眶酸酸的,鼻子酸酸的,心裏頭也酸酸的,不,渾身上下都酸澀不堪。

顧霖啊顧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這一場婚事鬧到如今,不僅阻礙了陸熠有情人的重逢,而且害得顧氏落入這一敗塗地的境遇,受朝廷責罰,受百姓唾罵。

顧氏一族一百多年的榮光,在她手中毀於一旦。

她心中無限悲涼,沉浸在刻骨的懊悔之中,腳下卻不停,憑着腦海中的記憶飛快地往顧府趕。

驀的,她腳步驟停,怔楞片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眸。

為何……為何顧府的門前掛起白布?

她一顆心猛烈地跳動起來,恐懼、擔憂、驚懼統統泛上,連連倒退幾步,雙眸死死盯着懸挂在府門前凄清寂寥的大片白布。

她很想衝上前去問一問守在門前的侍衛這白布是怎麼回事,誰掛的,又是為誰而掛的!

可是她不能,她是從定國公府里偷跑出來的罪臣之女,門口的守衛都是皇室官兵,她不敢貿然出現,萬一被察覺身份那就完了。

即使自己能夠矇混過關,沒有上頭的探視文書,守衛又如何肯放行?

想到這裏,她腳下一轉,飛快地往顧府西北側的方向跑去。

她記得那裏有一處門洞,直通母親的庭院,那時候自己尚在幼年,因為調皮被母親罰在院子裏思過,可她卻因此發現了門洞,每每趁人不注意就偷跑出去玩耍。

因為奔跑,耳邊的寒風蕭瑟刮過,吹起几絲散落在外的烏黑髮絲,顧霖全然不顧,心中只念叨着──

母親,你千萬不要出事……

──

已經臨近傍晚,慘白的夕陽只發出點微弱的光,整片天空都是陰沉沉的,無端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翠帷華蓋的馬車已經停在宮門口好幾個時辰,林建搓着手坐在車橫木上假寐,可耳朵卻極敏銳,時刻關注着周圍的一舉一動。

遠遠的,陸熠一身玄色雲紋錦袍,披着同樣玄色的黑毛大氅走在重重深幽的宮道上。

嫣然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抬頭看着前面獨自行走的男人,忍不住道:“陸世子不必擔心,陛下已經將一切佈局妥當,孫瑞今日必敗。”

這幾日相處下來,除了需要在人前與她裝成一副柔情蜜意的樣子,其他時候這男人就跟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沒甚兩樣。她忍不住回想起與陛下飲酒作樂,彈琴起舞的日子,這才叫做纏綿沉淪、人間享受。

只不過,陛下只將她當作一個陪玩的工具罷了,從來沒有要過她的身子,而她也只是將陛下當作強大的主子,尋求可靠的庇護。

各取所需,如此甚好。

聞言,陸熠沒回答,只將深邃的眸光投向宮牆上暗沉沉的天空。

嫣然心裏罵了句“無趣”,開始懷疑顧霖的眼光──當初那小丫頭究竟是喜歡上陸世子什麼了?除了長了一張顛倒眾生的好皮相,手腕智謀高深了點外,他還有哪裏值得人喜歡的?

瞧現在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明明佈局一切都妥當,寒門不可能有丁點翻身的機會,可這男人就是板着一張臉,不笑也不說話,只有那雙幽邃得足以將人的心神都吞噬的鳳眸翻湧萬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嫣然下意識又落後一些,與前頭的人拉開距離,等今日任務完成,她還是連夜趕回皇宮吧,再不濟回到添香樓也成,總之一定要離陸熠遠點。

宮門已近,察覺到前頭的人腳步變緩,顯然是在等她,嫣然趕緊上前追上去,腰肢一扭就落到了陸熠的懷抱里。

她正要像從前一樣半靠在男人懷中往前走,肩膀卻被一股力量拉住,呃,怎麼回事?

男人握住她肩頭的手指驟松,眸光依舊正視着前方,默然良久才開口道:“可否請教嫣然姑娘一個問題?”

嫣然嚇了一跳,又覺得自己身為下屬,“被請教”總歸怪怪的,便恭順謙虛道:“世子實在是折煞屬下,有何問題但說無妨,屬下一定知無不言。”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到二人都已經開始抬步往紅門口的那輛馬車走。

陸熠似乎斟酌了很久,薄涼的唇瓣一開一闔,沉聲道:“請問嫣然姑娘,女子……大抵都喜歡自己的夫君做什麼?”

“什麼?”嫣然竟然愣住了。

倒不是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而是這話從權傾朝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陸世子口中說出來,怎麼聽都覺得彆扭。

她很想回一句,就憑世子現在的身份地位,哪家貴女嫁給他不是卑躬屈膝、極具逢迎,哪裏需要他作為丈夫的去哄妻子?

當然,既然他誠心問了,她倒也不能如此直白地潑人家涼水,便認真思索一番,回道:“唔……大抵是給予獨寵,日日陪伴關切,再對其父母親族多加照拂吧。”

哪知話音剛落,摟着他的男人身形蘧然一僵,雖只是極短的一瞬,還是被她敏銳地察覺。

除此之外,她還感覺身後靠着的那具胸膛更加冰冷,男人攝人的氣場極足,不用回頭她也能猜到男人此時面上冰冷肅殺的表情,這回是真真墜入了寒窖一樣了。

她剛才說錯話了?

不應該啊,嫣然百思不得其解,給予妻子陪伴疼愛,給予妻子母族照拂不都是正常做法么?

難道陸熠希望聽的是其他別出心裁的答案?

還沒等她想出其他合適的回答,二人已經走到馬車旁。陸熠方才的異樣已經消失,依舊“溫柔親密”地將她扶上馬車,自己也彎腰進入了馬車。

嫣然只得摁下心裏頭的納悶,只當是自己多慮了。

宮門口蕭瑟北風漸起,林建充當馬車夫,長鞭一揚,翠帷華蓋的馬車便巡巡啟動,伴着晚冬的陣陣冷風,行駛在少有人煙的華道上。

……

“孫大人,陸世子的馬車已經駛入金雲街了!”

“孫大人,弓箭手已經準備就緒。”

“孫大人,死士已經召集完畢。”

耳邊是一聲又一聲急促的稟報聲,孫瑞站在金雲街一處隱蔽的三樓廂房窗邊,靜靜地注視着那輛點着“陸”府燈籠的馬車。

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那輛馬車越來越近,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可怕的寂靜中,面上雖然無甚喜怒表情,可他明顯在猶豫。

一名女子悄然上前,握住了孫瑞的手。

她全身都被黑布遮住,只露出一雙小小的眼睛,嗓音尖細,透着憤恨:“哥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孫瑞回身看向自己的妹妹,心中就是一痛,囁嚅着道:“洛兒,陸熠畢竟救過我的命。”

孫洛毫無所動,反而更加憤怒惡毒:“哥哥,你別忘了,你欠下的這條命,是用我的清白換來的,你知道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你妹妹一天要伺候多少男人嗎?他縱容嫣然那賤、人羞辱我的時候,可有過一瞬想到他與你的生死之情?”

“你看看屋子外的眾多寒門官員,他們都在等着你發號施令進攻那馬車,籌謀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讓定國公府與世族劃清界限嗎?只有定國公府不再徘徊在世族與寒門之間,只要陸熠以後只能依靠寒門,我們才能永遠處於不敗的境地!”

孫洛的話激憤中透着蠱惑,如巨石砸在他的心間。

這些理由早已經在孫瑞心中翻來覆去回想過無數遍,寒門剛剛崛起,勢力尚處於微弱階段,聖上卻在這個時候對世族態度曖昧,陸熠竟然也與世族之女糾纏不清,甚至不惜推出顧氏女顧霖做擋箭牌也要護住沈侯的小女兒,更過分的是,他聽從沈嫣然的主意肆意羞辱洛兒,讓洛兒清白盡毀,受盡屈辱冷眼。

長此以往,沈嫣然身為世族之後,難保會吹盡枕頭風,將陸熠乃至整個定國公府拉入世族陣營,到了那一天,寒門還有立足之地嗎?

只有殺了沈嫣然,再將髒水扣到陸熠的頭上,世族就會與定國公府徹底反目,到時陸熠百口莫辯,只能依靠寒門立足朝堂,寒門永遠沒有覆滅的一天。

孫瑞又細細將其中的厲害關係理了一遍,他似被說服,只是眉心還是緊蹙,囁嚅着遲遲沒有下令。

孫洛恨哥哥如此懦弱猶豫,恨機會明明就在眼前還要硬生生錯過,她忽然拔、出身後死士的長劍,銀光一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洛兒受此奇恥大辱,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要嫣然這個賤、人也嘗嘗被人輪着上的痛苦與煎熬,至於陸熠,哥哥大可以將他捆起來,洛兒不介意再與他續一續前緣,他就是欠我的,整個定國公府都是欠我的!如果哥哥不答應,洛兒今天就自絕於這裏!”

說著,她雙眼一閉,手中突然用力,就要揮劍抹向自己的脖子。

“洛兒!”孫瑞一聲疾呼,單手強行握住了那柄鋒利的長劍,皮肉被劍身劃破,鮮血淋漓流了滿地。

他與洛兒父母雙亡,相依為命地長大,洛兒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去死!

倏然,下定決心般,孫瑞轉身重新看向窗外,那輛載着陸熠與沈嫣然的馬車正巧經過廂房樓下,他顫抖着聲,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進攻!”

霎時間,原本安靜的金雲大街從四面八方竄出無數身穿黑衣的死士,刀光劍影混合著從各處高地射來的羽箭,幾乎將陸府的馬車射成了窟窿。

可馬車的車壁被特殊加固過,羽劍齊齊射入,也就只進入了一個尖頭,根本不會對裏面的人產生任何傷害。

怎麼回事?定國公府的馬車何時配置如此高了?這車壁的堅硬程度,只有皇室獨有的“銅尊板”才能達到,陸熠怎麼會有?

孫瑞雙手緊緊捏住身前的窗框,心裏閃過一陣不安。

見強攻不下,在兵部任職的寒門將領李竇早已安耐不住,一聲令下,更多的黑衣死士從街頭巷尾衝出,全部沖向那輛已經被逼停的馬車。

驅車的林建跳下地,與同行的幾十名隱衛一起,死死護着馬車不讓黑衣人靠近。

隱衛受過嚴苛訓練,個個能夠以一擋十,而寒門的死士不過是臨時招募的人馬,雖然人多可武力實在不夠看,雙方一時進入膠着。

不知道誰大吼了一聲,剛才下令的兵部侍郎李竇臉上矇著黑布,朝守在車門前的幾個隱衛一頓亂砍,竟然真的被他開闢出了一條路。

有一名隱衛不知是一時走神,還是力氣被耗盡,被他一腳踢在肚子上,身子往後重重飛撞到了車門上,將雲紋鏤刻的木門撞開了一條縫隙。

李竇目露凶光,已經殺紅了眼,見到車門被撞開了縫隙,立刻拔、出射在馬車上的箭,手腕反轉,用力將羽箭射入馬車內。

極輕的一聲悶哼從車內傳出,在一片廝殺的嘈雜聲中顯得並不起眼,也聽不出究竟中箭的是陸熠還是沈嫣然,可李竇面上卻一陣暢快,往三樓廂房的窗口方向比了個手勢,正欲投出第二隻箭。

只要射死那個叫沈嫣然的女人,寒門從此就可以在朝堂立於不敗之地了!

突然戰況突變,不遠處的空置宅院中衝出了大批的御林軍,烏壓壓的比寒門募集的死士多了足足十倍,他們個個身穿鎧甲,一臉肅容。

為首的御林軍將領杜濤高喊着沖在最前面:“快,快護駕,護駕!”

護駕?

李竇一愣,手上即將投擲羽箭的動作驟停,御林軍在護誰的駕?

也就只愣神的片刻功夫,御林軍已經將寒門的死士逼入包圍圈,杜濤飛奔至馬車前,一腳將李竇踹翻在地,怒喝:“李竇,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皇城外偷襲陛下!”

李竇手中尚未被投出的羽箭被林建踢落,而後他被隱衛死死背手摁在地上。

這一切變故發生得太快,李竇一雙眼赤紅,大聲辯解道:“你不要血口噴人,這明明是定國公府的馬車,裏面的人怎麼可能是陛下!杜濤,你也是身為寒門大臣,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哎喲……”

話未說完,他小腹忽然被不知哪裏射來的箭擊中,痛得再也發不出聲音。

陸熠站在不遠處的拐角,面容沉鬱,眸底晦暗,依舊維持着剛才射箭的姿勢,盤金暗紋的弓箭箭弦輕微顫抖,在一片肅殺的氛圍里更加滲人可怖。

人人皆知,定國公府陸世子的箭,箭無虛發,發發擊中要害。

李竇起初並不服,盤算着想法子辯解脫身,直至見到不遠處陸世子獨自站立的玄色身影,他雙眼猛地瞪大,不敢置信地手指着前方:“你……你……”

陸熠不應該此刻在馬車內嗎!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迅速將視線轉回馬車,想從馬車門破開的縫隙看裏頭的人,卻怎麼也看不清,想起杜濤剛才所言,他臉色刷地白了。

被圍困的寒門死士已經全部被制服,五花大綁地陸陸續續押入地牢。

周遭一片寂靜,馬車內終於有了動靜,雲紋鏤刻的木門緩緩打開,先是露出一截明黃色的衣袍下擺,而後裏頭的人探身而出,似笑非笑地站在了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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