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第 242 章 請求

242 第 242 章 請求

“星神所握有的……星辰本身?”孟彰低低重複着,思緒中萬千靈光迸濺。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殷壽點頭,面上又一次帶上了笑意。然而就在他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孟彰卻又搖頭了。

殷壽麵上的那點笑意僵滯,隨後更是一點點消失得乾淨。

“每一顆星辰都是一方天然的小世界。縱然比不上大天地,但是小天地里也是有道則、有生靈、有天地萬物,星辰之主其實也是小天地之主,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心動?!”

殷壽一口氣說了大串話,卻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你修的是夢道,夢道的根基在開智生靈。開智生靈越多、他們的認知越是寬廣、思維越是跳躍、心情越是複雜,夢境就越是壯闊真實。”

“由此而最終匯聚成形的夢海也就越是廣袤神秘,與夢海相互成就的夢道道則法理也越是周密強大。孟彰小孩兒,”殷壽終於停了停,才繼續道,“大天地里的夢海已經成形太久太久,誰也說不清楚內中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又有着什麼樣的大恐怖。”

他轉眼看向孟彰,甚為真誠。

“相比起大天地里的夢海來,星辰天地中所匯聚的小夢海更方便你修行悟道。”

殷壽想了想,又道:“小孩兒,你修行的就是夢道,你理當比孤更清楚……眾生的夢境,並不是真的完全的荒誕無稽的,它們其實可以被外人干預。”

“你要真的掌握了一方天地,那在天地中所匯聚的眾生夢海中,你的修行也比旁人更多了幾分便利。”

孟彰半餉沒有說話。

殷壽也沒有催促他,而是給予他足夠的時間去整理自己的思緒。

這抉擇儘管並不是決定孟彰這修士自身道途真正走向的關鍵節點,可也是真切地影響着孟彰的道途。

他確實該當慎重。

殷壽這樣想着,也光明正大地抬起眼瞼來打量着對面的小郎君。不知為何,面對半垂眼瞼沉默、顯然是在思量判斷的小郎君,他心裏竟漸漸生出了幾分預感。

這小孩兒……

最後做出的抉擇怕不會如他所願,哪怕他方才所列舉出來的,全是他所能獲取到的便利。

果不其然,等到沉默結束,對面小郎君的答案既讓人意外,也不意外。

“彰多謝商君的好意,只是彰的修行尚且還在奠定根基的階段,似夢海這般天地夢道法則天然造化而成的聖地,短時間內實不是彰這樣的小修士所能夠惦記的。”孟彰低了低視線,最後道,“彰,慚愧。”

殷壽搖了搖頭,隱去一聲嘆息:“不是小孩兒的錯,倒是孤越界了。”

孟彰和殷壽,拋開孟彰和殷商一系初初擬定下來的合作不提,只他們兩人,說來也不過就是第一回見面的兩個陌生人而已,殷壽卻在商談無果以後直接選擇利誘,甚至還是在孟彰自己的修行道途上指指點點的那種自以為是的利誘。

他揚着唇角,咧出一個笑容來。

“孤錯了,孤與你賠罪。”

聽得這一句話,席間分坐的孟彰、謝遠、商老爺子三人盡都無意識地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商老爺子,更是一幅被嚇着了的模樣。

殷壽只視若無睹,他很是自然地跟孟彰攀談起來。

“小孩兒現在還在進學?”

孟彰快速回過神來,點頭應道:“嗯,在童子學裏。”

“童子學?”不得不說,即便昨夜裏殷壽才從殷墟里出來,可這會兒的他對於這天地中的各方勢力以及基本常識卻都是很熟悉,“是那司馬家司馬慎所促成的童子學?”

孟彰再點頭:“確是。”

殷壽點點頭,也說道:“儘管那司馬家的司馬慎促成童子學別有些心思,但事情做得卻是沒有錯的。似你們這樣的小孩兒,也確實該有這樣的一處學舍能讓你們跟同齡的小孩兒一道玩耍。”

“也不全是玩耍,”孟彰自然而然地將話題給收攏回來,不讓殷壽佔盡主動,“我們在學舍里更多的還是在學習。似今日裏,先生們就正正好跟我們說道起我們炎黃族群里過往的一段歷史。”

殷壽明白了什麼,他眸光有些複雜。

“歷史……”他道,“倒也確實該學一學。”

前人的功過,確實該當能夠充作後人們的指引,哪怕只是一部分。

他眼一眨,看着孟彰的眼眸漸漸升起一些笑意。

“孤猜,今日裏你們先生給你們這些小孩兒授講的歷史,是我殷商年間的事情?更甚至,就是孤王執掌社稷天下的那一段時間?”

孟彰也不覺得局促,他含笑點頭,自然道:“確是如此,先生今日還說了仙神征伐。”

“你們先生一定說得不詳不盡吧?”殷壽問,“且不說當年那姬周拿主意隱去的那些,只說在歲月中失去的那一部分,也足夠讓你們這些後人發愁的了。”

孟彰笑了笑,言語間是和面前殷壽一樣的坦然平和。

“是啊,”他道,“今日裏正巧碰見了商君,也不知商君你能不能給彰說道說道,也好廖解彰心頭的一些疑問。”

殷壽片刻沒有說話,只是定睛細看他。

孟彰也任他看。

“那可不行。”殷壽最後搖頭,“那些事情既然被歲月遮掩了去,那就一定有它的因由,你想要知道,那就自己去洗刷歲月的塵埃。在孤王這裏探聽……”

“可真不是什麼正道。”

孟彰眼睛中的神光一頓,聽出了些什麼。但他沒有跟殷壽直接問起,只道:“原是如此,那行吧,那我就慢慢找着。只要有心,總該是會有收穫的。”

殷壽聽着孟彰這話,卻也是心神一動,帶了點什麼問:“哦?小孩兒你看起來很有信心啊?”

孟彰一笑:“似商君所說,那些過往也只是被歲月的塵埃遮蔽了而已,又不是被完全抹去,痕迹總在那裏,只要我有心,只要我去找,自然該能看見它們的真面目。”

殷壽沉默了一瞬,到底是撇開了其他所有的籌謀與顧慮,直接跟孟彰開口。

“小孩兒你倒是有興緻……”

“既然如此,孤王這裏也有一件事想要託付給你,若事成,必有厚報。不知小孩兒你願不願意接下?”

孟彰問:“可否先請教商君,這事情……到底是什麼事?”

“孤王想請你幫忙尋一個人。”殷壽收斂了面上所有神色,無比認真地道。

“尋人?”孟彰的目光在殷壽眉眼處轉了一圈,問,“尋的是商君的妲己娘娘?”

殷壽不奇怪孟彰為什麼能猜個正着。

“是。”他直接點頭,不遮不瞞地給出了答案。

孟彰沉默着,沒有說話。

殷壽也不在意,他自顧自地開口,將自己為什麼會尋到孟彰這裏來的理由一一列數了出來。

“你這小孩兒雖是年歲不大,似乎在這陰世天地里也沒有什麼根基,但你和這陰世天地里的諸位陰神神尊存在着別樣的關聯。”

“相比起這陽世天地、陰世天地里的其他人來,你從那些陰神神尊手裏得到消息會更簡單,也更輕鬆。此其一。”

“其二,你修的是夢道。不論你是怎麼開始,接下來的道途又要怎麼走,在你道途的更前方,總是脫不了夢海的。”

“夢海除了匯聚當前時間的眾生夢境以外,還沉積着許許多多的過往時間裏的眾生夢境。它非但橫跨真實與虛假,還涉及過去、現在的時間之道,甚至……”

殷壽看定了孟彰,見他面上神色不動,也沒有什麼停頓,只繼續道,“還很可能囊括異空間。”

“所以若真要尋人,找你們這些夢道修士才是最合適的。”

孟彰頜首,認可了殷壽的分析,但他又問:“這天地里夢道修士雖然在外少有行走,但不是沒有,甚至數目還不少。商君為什麼將這件事託付給了我?”

哪怕面對的是這樣一個問題,殷壽也還是沒有要遮瞞孟彰的意思。

“自然是因為你的氣運。”

“氣運?”聽見這樣的一個答案,孟彰的眸光也是閃了閃。

殷壽目光沒有往側旁偏去一點,可一道無形的陣禁卻已經顯現,輕易將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隔絕於其他人的耳目。

包括就在他們臨近處坐着的謝遠和商老爺子。

耳邊忽然沒有了對話聲,謝遠和商老爺子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們對視得一眼。

作為主人家,商老爺子將身側不遠處放着的茶壺取了過來,給謝遠續上茶水。

“你今日裏該是沒什麼事情的吧?”他問。

謝遠搖搖頭:“我一介閑人,在如今這帝都洛陽里能有什麼事情?倒是你,你這會兒該是忙得連摸一摸棋子的機會都沒有的吧?怎麼你還來做這個陪客?”

商老爺子毫不客氣地給謝遠一個大大的白眼。

他這話問得,完全就是廢話。

“我算是個什麼人,哪裏壓得住這位?”

正和孟彰說著話的殷壽眼皮子抬了抬,卻仍然沒有往商老爺子那邊看。

見殷壽這位殷商末代商王居然默許了商老爺子的態度,謝遠也有些驚奇。

他眼角餘光往殷壽那邊瞥了瞥。

商老爺子倒是平靜得很。

“我家這位先祖還是有些容人肚量的。”

謝遠認真想了想,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舉起杯盞呷飲了一口茶水。

孟彰也只留了一點心神關注陣禁之外的謝遠和商老爺子兩人,更多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他對面的那位殷壽身上。

因為這會兒的殷壽也確實給了孟彰一點比較重要的消息。

“……你的氣運在孤所見的諸多夢道修士中,都算是頭部的。找你,總比找其他的夢道修士來得有希望。”

孟彰頓了頓,默默接了一句話:“彰該也是商君所尋找到的一眾夢道修士中最弱的那個吧。”

殷壽笑着,沒有說話。

孟彰最弱,就意味着殷壽能更容易得到孟彰的應允。

“孤王沒想過要佔你這小孩兒的便宜。”殷壽說道。

對於殷壽的這個說法,孟彰是同意的,所以他沉吟了一陣,才緩慢說道:“我可以幫你找一找,但能不能找着,什麼時候會找着,找到的那位妲己娘娘當時又是個什麼情況,更甚至找到人之後接下來又該怎麼辦,我無法保證。”

也,不會做出保證。

饒是如此,聽到孟彰的答覆,殷壽已經壓不住面上眼底升騰而起的笑意了。

“可以。”他連聲道,“這事情只要你願意接下,旁的什麼都可以。”

孟彰見得,也是悄然放鬆了些。

殷壽歡喜得一陣,卻也沒有失去理智,他很快按捺住激昂的心情,問孟彰道:“報酬你想要什麼?什麼事都可以,只要小孩兒你開口,孤王必定給你送來!”

孟彰目光看定殷壽,靜靜等待着。

殷壽見得,更用心穩定心頭的情緒。

看着徹底冷靜下來的殷壽,孟彰終於開口,他道:“彰在修行一道上,原本是沒什麼欠缺的,所以也沒什麼想要從商王手裏得到的。但此事既然商王開口了,彰便也就不跟商王客氣。”

“你說。”殷壽道。

孟彰就道:“彰想要進入商王執掌殷商年間所有夢境世界的許可權。”

殷壽聽得這個要求,沉吟了一陣。

儘管他有點奇怪孟彰為什麼知道只要他點頭答應,孟彰在進入那些夢境世界的某些限制就能消減,但這一刻他思考着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另一些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孟彰才見殷壽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來。

殷壽在看着他的眼睛,想要望入他的眼底,然後在他的眼底中看到些什麼。

“你在進入眾生夢境之中的時候,”他很鄭重地在問孟彰,“會不去輕易侵擾那些已經沉眠的意識嗎?”

孟彰回以同樣的鄭重:“會。”

殷壽再問:“你會為他們保守他們心中藏着的隱秘,不輕易泄露出去嗎?”

孟彰再答:“會。”

殷壽又問:“如果你在眾生夢境中遇到了夢境主人的抗拒,你會停下你的窺探,不去踏足那些被夢境主人圈住的地界嗎?”

孟彰仍是回答:“會。”

殷壽確定了孟彰的誠實,終於又露出一點笑意。

“那麼,”他道,“孤王以殷商商王帝辛的名位,同意你的請求。”

“你可以進入孤王治下的眾生夢境。”

孟彰從座中站起,端端正正拱手和殷壽一禮:“彰多謝商君。”

殷壽坦然受了這一禮。

他也確實受得起。

要知道,殷壽這一次許給孟彰的眾生夢境,包括了他當年治下的萬萬商民,還包括了當時商朝的諸侯和臣子,甚至包括了他自己。

而商朝當時的諸侯和臣子中……

可是有着很多的修道士。

有殷壽這一句話,不論那些修道士是否還活着,如今又修至什麼樣的境界,更無論這些修道士的夢境世界被他們如何隱藏,孟彰都有了進入他們夢境世界的可能。

是的,僅僅只是可能。

然而,即便只是一種可能,也已經是這天下所有夢道修士所渴盼的緣法。

而更緊要的是,有了殷壽這一句話,待日後孟彰真的碰上了殷商末代時候的眾生夢境,那麼不論孟彰在那些眾生夢境世界中如何折騰,翻攪出什麼樣的因果,殷壽都會給孟彰分去一部分。

因為是殷壽以商王的名位,點頭應允了孟彰的進入。

“孤王信你。”殷壽沉聲說道。

似乎是在說孟彰的品行,也似乎是在說孟彰的能力。

孟彰只沉默着再一拜,沒有多說其他。

待孟彰領着謝遠告辭離開后,商老爺子才從隨身的小陰域裏將一壇烈酒送到殷壽的面前。

殷壽一把撕擼開壇封,提着酒罈就將裏頭的酒水往嘴裏倒。

咕咚咕咚飲去大半后,殷壽才一抹嘴,道:“痛快!”

到這個時候,商老爺子才問:“壽祖,你真的給孟彰開放了我殷商末代年間的眾生夢境世界?”

“嗯。”殷壽沒有往商老爺子那裏分去一點眼神,只繼續往嘴裏倒酒,含混不清地道,“孤王都已經應下了,難道還能有假?”

“孤王縱是要玩笑,也不會在你們這些小輩面前玩笑。”

商老爺子猶猶豫豫着,到底是問出了心頭最急切的問題:“壽祖你就不擔心……孟彰他因緣巧合之下,會看破我們殷商準備的那些後手?”

正如殷壽相信孟彰的能力一樣,商老爺子也沒有信心在孟彰面前能很好地保留下殷商那段時間裏的種種佈置。

殷壽卻不似商老爺子那樣擔心。

“該知道的,總還是會知道。”他道,“何況,孤王也相信那小孩兒的品行。”

“這……”

殷壽瞥他一眼,說道:“你看,從那小孩兒辭行到這會兒也算是有一點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裏,除了你以外,你可曾看見過有我殷商的什麼人來找孤王問話?”

商老爺子更是無言。

這也是他不能理解的地方。

那些留守在殷墟里的諸位商君、商王毫無疑問都是在時刻觀測着他們殷商一系氣運變化的。殷壽許給孟彰的那承諾,顯然必定會觸碰到殷商一系的隱秘,以至殷商一系氣運出現波動。

他們絕對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察覺。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誰來找上殷壽,向他質詢。

就這態度,商老爺子哪怕是想說謊騙自己都不行。

殷墟里的諸位先祖,是都默認了這個事實。

“唉。”商老爺子無力地松垮下魂體,坐在自己的席案處,“既是這樣,那為何不……”

“壽祖你為何不直接向他開放一整個殷商年代的眾生夢境?”

就這一會兒工夫而已,殷壽就已經將酒罈子裏的酒水全都喝光了。

他丟下那空空的酒罈,任由它砸落在案桌上,發出一聲碰撞的輕響。

“過猶不及。”殷壽道。

商老爺子不太明白。

殷壽斜看他一眼,說得更明白了一些:“孟彰那小孩兒沒跟孤王提起,孤王若是先說了,反倒會弄巧成拙。”

“何況,”見商老爺子面上的困惑漸漸消減,他又道,“只這樣大概就已經足夠了。”

商老爺子緩慢點頭:“受教了。”

殷壽搖搖頭,直接向商老爺子伸出手去。

商老爺子又將一罈子美酒取出,給殷壽遞過去。

殷壽沒接,躲過了商老爺子遞來的酒罈,道:“直接一點,將你的那方隨身小陰域都給孤王吧。”

商老爺子苦着一張臉:“但是……”

殷壽沉了半張眉眼,先前一直沒有在孟彰面前張開的君王氣勢肆無忌憚地鋪張開,直接威逼商老爺子。

商老爺子的手抖了抖,幾乎都沒能抓住那罈子美酒。

他原還想堅持。

可結果不甚令人滿意,他只能抖着手將那罈子美酒收回,顫顫巍巍地摘下屬於他自己的隨身小陰域,將一整個隨身小陰域都遞了過去。

到這個時候,殷壽才堪堪滿意了。他點點頭,接過那個隨身小陰域,轉身離開,將商老爺子給留在了原地。

走出棋社,謝遠站在謝府的馬車前,看着立在他側旁正準備往孟府馬車上去的孟彰。

“怎麼了?”察覺到他的視線,孟彰停下動作,轉頭看了過來,眼帶疑問。

謝遠先是搖了搖頭,又問孟彰道:“阿彰,你是真的打算好了,真準備要給那位商王找人?”

“順道而已。”孟彰道,“我本來也是要修行的。”

“但在修行的途中多了一個目的,總是會有些不同的。何況他們兩人的事情可能會牽扯到某些隱秘之中去,你……”謝遠很有些擔心。

孟彰笑看着他,不急着為自己分辯。

少頃后,謝遠也終於平復了心緒,稍稍安定下來。

孟彰這才道:“你且安心,我都明白的。”

迎着謝遠那還想要說些什麼的目光,孟彰嘆了一聲,道:“有些事情,沒有辦法躲,只能斟酌着應對。”

“而且,我也總覺得與其被動等待,倒不住主動些,或許還更能把握住幾分先機。”

謝遠一時無言。

他不太能明白孟彰到底在說些什麼,但他能聽出孟彰話語裏的意思。

孟彰有他自己的考量,且這些事情裏頭,遠沒有謝遠自己所看見的那樣簡單。

它還牽扯到了孟彰旁的什麼事情。

“你若覺得可行,”謝遠認真道,“那阿彰你便去做吧,只一點……”

孟彰頜首,示意自己在聽。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你且儘管跟我開口。”謝遠說道,面上又有些苦笑。

他就那點子能耐,說是儘力,其實也幫不了孟彰多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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